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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金詭事錄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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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羌縣城的清晨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沙霧中。林遠山推開\"老馬家\"旅館吱呀作響的木窗,夾雜著細沙的風立刻灌了進來。街道對麵的饢坑已經升起裊裊炊煙,烤饢的香氣混合著沙漠特有的乾燥氣息撲麵而來。

\"老林,快看這個!\"王胖子盤腿坐在床上,手裡捧著從若羌舊書攤淘來的《西域風物誌》,油漬斑斑的指尖點著一幅模糊的版畫,\"千佛洞在唐朝時候叫'沙海佛窟',說是高僧曇無讖開鑿的,裡頭藏著能鎮壓沙魔的佛經。\"

林遠山接過泛黃的書頁,手指撫過那些褪色的墨跡。版畫上的洞窟輪廓與玉牌背麵的地圖隱約吻合,但缺少關鍵細節。他翻開昨夜整理的筆記,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從絲綢殘捲上破譯的隻言片語:\"沙曼沉睡佛骨月蝕\"

阿迪力端著三碗冒著熱氣的奶茶推門而入,濃鬱的奶香立刻充滿了狹小的房間。\"卡德爾老人說,千佛洞現在被流沙埋了大半,\"他放下鑲著銅邊的木碗,\"要找熟悉路線的嚮導得去米蘭鎮,那裡還住著幾個當年參與過文物普查的老駝工。\"

三人匆匆喝完鹹香醇厚的奶茶,收拾行裝準備出發。林遠山特彆檢查了那麵青銅鏡——鏡麵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青灰色。

吉普車駛出若羌縣城時,太陽已經升到了胡楊樹梢。道路兩旁的白楊樹在熱浪中微微搖曳,樹皮上佈滿風沙刻蝕的紋路。阿迪力轉動方向盤拐上一條幾乎被沙土掩埋的便道,車身立刻劇烈顛簸起來。

\"這是去米蘭的近路,\"他解釋道,黝黑的手指敲了敲儀錶盤上的指南針。指針正在不正常地顫動,時而順時針轉半圈,時而劇烈抖動。\"從昨天開始就這樣,\"阿迪力皺眉道,\"像是整個羅布泊的磁場都亂了。\"

王胖子在後座清點裝備,突然罵了句臟話:\"操!水袋漏了!\"他舉起一個癟掉的軍用儲水袋,底部有一道整齊的切口,像是被利器劃開的。

林遠山接過水袋仔細檢查,切口邊緣整齊,絕不是自然破損。\"有人動過我們的裝備,\"他沉聲道,\"昨晚在旅館\"

話音未落,吉普車突然一個急刹。前方沙地上,十幾隻沙狐正圍成一圈,瘋狂刨著什麼。見車輛靠近,這些沙漠精靈立刻四散而逃,露出沙坑裡半掩埋的一具屍體——穿著現代探險服,胸口插著一把英吉沙小刀。

\"是周明的人!\"王胖子倒吸一口涼氣,\"昨天在月影之城見過這個光頭!\"

林遠山戴上手套跳下車。屍體尚未完全僵硬,死亡時間不超過六小時。致命傷是心臟處的那一刀,但更奇怪的是,死者的右手緊緊攥著什麼東西。掰開僵硬的手指,裡麵是一塊沾血的玉片,上麵刻著半個殘缺的月牙圖案。

\"這是\"林遠山將玉片對著陽光觀察,突然臉色大變,\"快回車上去!\"

但為時已晚。沙地突然塌陷,吉普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阿迪力猛踩油門,車輪卻隻在流沙中空轉,濺起一片黃沙。林遠山拽著王胖子衝向最近的一塊裸露的岩層,身後的沙地如同活物般蠕動,形成一個直徑十餘米的漩渦。

\"流沙坑!\"阿迪力絕望地拍打方向盤,\"怎麼會突然出現\"

吉普車已經下沉到車門位置。阿迪力踹開車窗爬上車頂,從急速下沉的車廂裡搶出幾個揹包。當車身完全冇入沙海時,他縱身一躍,勉強抓住林遠山伸來的登山杖。

三人氣喘籲籲地趴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價值二十多萬的裝備車消失在沙海之中。更糟的是,他們隨身攜帶的大部分補給都在車上。

林遠山抹去臉上的沙塵,舉起那塊帶血玉片,\"這是誘餌。看這個斷口,明顯是從某個完整器物上硬掰下來的。\"

王胖子檢查著搶救出來的揹包:\"就剩三瓶水、兩個饢、一把工兵鏟和青銅圓盤、月牙和銅鏡老林,你的筆記本呢?\"

林遠山臉色一僵——記錄著所有線索和破譯筆記的本子落在了車上。現在他們隻剩玉牌背麵的簡圖和記憶中零散的線索。

阿迪力眯眼望向遠處:\"米蘭鎮離這裡還有十五公裡。冇有車,我們得走到天黑才能到。\"

正午的太陽炙烤著戈壁灘,三人拖著沉重的步伐向東北方向行進。沙丘起伏如同凝固的波浪,每一步都會陷到腳踝。偶爾有蜥蜴從腳邊竄過,在滾燙的沙地上留下一串細小的痕跡。

走了約兩小時,王胖子突然指著遠處:\"那是什麼?\"

沙丘背麵露出半截歪斜的木樁,上麵纏著褪色的布條。走近才發現是牧民用來標記水源的\"托克馬克\"——但水井早已乾涸,隻剩一個三米深的沙坑。

\"休息一會,\"林遠山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三人躲在木樁投下的一小片陰影裡,輪流抿著所剩不多的水。

阿迪力從腰包裡掏出幾顆沙棗分給大家:\"含在嘴裡,能生津止渴。\"這種沙漠植物的果實皺巴巴的,入口卻酸甜多汁,是當地人的解暑聖品。

正當三人恢複體力準備繼續趕路時,林遠山注意到沙坑底部有什麼東西在反光。他滑下沙坑,扒開表層的沙子,露出一塊鏽跡斑斑的金屬牌,上麵用漢文和維吾爾文寫著\"危險!勿近!\"字樣。

\"五十年代地質隊的警告牌,\"林遠山拂去上麵的沙粒,\"這下麵可能有不穩定的地質結構\"

話音未落,他腳下的沙子突然塌陷!阿迪力眼疾手快拋出繩索,林遠山在墜落瞬間抓住繩頭,整個人懸在一個新出現的洞口邊緣。洞口直徑約一米,黑黢黢的看不到底,陰冷的氣流從下方湧上來,帶著黴味。

\"拉我上去!\"林遠山喊道,同時用手電照向洞內。光束穿透黑暗,隱約照出下方五米處的一個平台,平台上散落著幾個木質貨箱,箱體上印著褪色的\"1957\"字樣。

三人合力將林遠山拉上來後,王胖子趴在洞口張望:\"像是個人工開鑿的豎井會不會是當年地質隊的補給站?\"

阿迪力搖頭:\"太深了,而且位置不對。米蘭一帶的地下水位很高,挖這麼深會滲水。\"

林遠山思索片刻,從揹包取出青銅鏡,對著陽光調整角度。鏡麵反射的光斑照在洞口內壁上,牆壁上竟刻著幾個模糊的佉盧文字元——\"倉\"、\"月\"、\"藏\"。

\"這不是地質隊的工程,\"林遠山聲音發緊,\"這是個月亮神廟的地下倉庫!古人利用流沙作為天然屏障,那些貨箱可能是後來人無意中掉進去的。\"

王胖子興奮地搓手:\"那還等什麼?說不定下麵有寶貝!\"

\"太危險,\"阿迪力反對,\"冇有繩索,下去就上不來了。而且\"他指了指正在西沉的太陽,\"天黑前必須趕到米蘭,夜裡沙漠溫度會降到零下。\"

林遠山權衡利弊,最終決定先做標記,等從米蘭回來再探查。他用工兵鏟在洞口旁的石頭上刻了個箭頭,又堆了幾塊黑色礫石作為記號。

繼續前行兩小時後,米蘭鎮的輪廓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這座比若羌更小的鎮子以儲存完好的唐代戍堡聞名,幾十戶人家散居在古城牆周圍。夕陽將夯土城牆染成橘紅色,城牆上的瞭望塔投下長長的影子。

三人拖著疲憊的步伐走進鎮子時,立刻引來了居民好奇的目光。幾個戴著繡花小帽的維吾爾族婦女停下手中的活計,竊竊私語著。路邊賣烤包子的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炭火映照著他古銅色的臉龐。

\"亞克西姆賽斯,\"阿迪力用維吾爾語問候,然後說明瞭來意。

老人聽完,深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警惕:\"找依明江?他早就不帶人進沙漠了。\"說著遞過來三個剛出爐的烤包子,焦黃的麪皮上沾著黑芝麻,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林遠山接過包子,燙得在兩手間來回倒騰。咬開酥脆的外皮,滾燙的羊肉餡混合著皮牙子的汁水立刻溢滿口腔。他忍著燙三兩口吃完,又買了幾個揣在懷裡。

\"為什麼依明江不帶人進沙漠了?\"林遠山問。

老人搖搖頭,用生硬的漢語說:\"五年前駝隊就他一個人回來。\"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沙曼吃了其他人。\"

正說著,街角傳來一陣騷動。一個身材高大的維吾爾族老人拄著胡楊木柺杖走來,銀白的鬍子垂到胸前,左眼蒙著黑眼罩,右眼卻炯炯有神。他穿著傳統的袷袢(qiā

pàn),腰間彆著一把古老的英吉沙小刀。

\"那就是依明江,\"烤包子老人低聲道,\"米蘭最後的駝隊嚮導。\"

依明江走到三人麵前,獨眼銳利地打量著他們:\"漢人?來找千佛洞?\"他的漢語帶著濃重的口音,卻異常流利。

林遠山點點頭,正要說明來意,老人卻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獨眼緊盯著林遠山脖子上掛著的青銅月牙,臉色驟變。

\"月神印記!\"他鬆開手後退兩步,在胸前做了個奇怪的手勢,\"你們去過月亮井了?\"

三人麵麵相覷。林遠山謹慎地回答:\"我們確實發現了一些古代遺蹟\"

\"跟我來,\"依明江打斷他,轉身走向鎮子邊緣的一座土坯房,\"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老人的房子低矮簡陋,卻出奇地整潔。牆上掛著幾張發黃的老照片,顯示著年輕時的依明江帶領駝隊在沙漠中行進的場景。屋角擺著個銅茶炊,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依明江給每人倒了碗磚茶,然後從木箱裡取出一卷殘破的羊皮地圖,在矮桌上攤開。地圖上用紅黑兩色標註著米蘭周邊的地形,其中一個紅點特彆醒目,旁邊用維吾爾文寫著\"沙曼之穴\"。

\"千佛洞分三層,\"老人粗糙的手指劃過地圖,\"上層是唐代佛窟,中層是漢代戍堡,最下層\"他頓了頓,\"是貴霜人修建的祭壇,用來鎮壓沙魔。\"

王胖子湊近看地圖:\"沙魔真的存在?\"

依明江的獨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五年前,我帶考古隊去找千佛洞。流沙移動,露出了下層入口\"他解開衣領,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傷疤,像是被什麼尖銳物體貫穿留下的,\"隻有我逃出來,因為我有這個。\"他從懷中掏出半塊玉璧,上麵刻著與林遠山的青銅月牙相似的紋路。

老人喃喃道,\"月牙開天,玉璧通地,銅鏡照人。傳說隻有集齊三器,才能安全進入最下層的祭壇。\"

阿迪力突然問道:\"祭壇裡到底有什麼?\"

依明江搖搖頭:\"冇人知道。下去的人要麼瘋了,要麼永遠消失。但傳說那裡藏著能控製沙漠的秘密\"他指了指林遠山脖子上的月牙,\"你們已經被標記了,沙曼會一直追蹤持有鑰匙的人。\"

窗外,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西方的沙丘後。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沙沙聲,像是無數細小的顆粒在摩擦。依明江猛地站起身,迅速拉上厚重的羊毛窗簾。

\"起風了,\"他低聲道,\"今晚彆出門。沙曼最喜歡在風夜狩獵\"

夜深人靜時,林遠山躺在客房的地毯上輾轉難眠。窗外風聲嗚咽,沙粒拍打著窗欞,如同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抓撓。他悄悄取出青銅鏡,藉著月光觀察。鏡麵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藍光,隱約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不是他自己的倒影,而是一個站在他身後的高大輪廓!

林遠山猛地回頭,房間裡卻空無一人。再看向鏡麵,那個影子依然存在,而且似乎更近了

就在這時,院子裡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重物落地。緊接著是依明江的怒喝和打鬥聲。林遠山跳起來踹開房門,正好看見一個黑影翻過院牆消失不見。依明江跪在院子裡,捂著流血的肩膀。

老人咬牙道,\"來搶玉璧的\"

王胖子提著工兵鏟衝出來:\"跑了兩個,打暈一個綁在廚房了!\"

被綁的是個精瘦的年輕人,滿臉沙塵,右手虎口處紋著那個熟悉的符號——圓圈內接三角形。無論怎麼審問,他都一言不發,隻是用陰鷙的眼神盯著林遠山脖子上的月牙。

\"守門人的標記,\"依明江包紮著傷口說,\"他們是一群瘋子,相信釋放沙魔能得到永生。\"

林遠山檢查了從襲擊者身上搜出的物品:一把英吉沙小刀、半塊饢、還有一張手繪地圖,上麵標註著千佛洞和幾個紅叉,最新一個就在米蘭鎮附近。

\"他們在找什麼?\"王胖子撓頭問。

依明江冷笑一聲:\"沙曼之眼。傳說是一塊能控製流沙的紅寶石,藏在千佛洞最下層。\"

天亮前,被俘的襲擊者竟然掙脫繩索逃走了,隻在院子裡留下一串帶血的腳印。更令人不安的是,依明江的玉璧不見了。

\"我們必須立刻出發,\"老人臉色陰沉,\"一旦讓他們先找到沙曼之眼\"

晨光熹微中,五人小隊(依明江堅持帶上他的孫子,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艾山)騎著駱駝離開米蘭鎮。與吉普車不同,駱駝穩穩地行走在鬆軟的沙地上,鈴鐺聲在寂靜的沙漠中格外清脆。

依明江指著東北方向的一片雅丹地貌:\"千佛洞就在'魔鬼城'邊緣,被流沙掩埋了大半。現在刮的是東南風,可能會露出新的入口。\"

林遠山注意到老人說話時不斷揉搓左手的無名指,那裡戴著一枚奇特的銅戒指,戒麵是個微縮的星盤。\"風向儀,\"注意到林遠山的目光,依明江解釋道,\"祖傳的,比你們漢人的指南針靠譜。\"

正午時分,他們抵達了一片奇特的區域。這裡的雅丹岩柱呈現出規則的幾何形狀,像是被精心雕刻過。更奇怪的是,岩柱表麵佈滿了人工開鑿的凹槽,組成某種流體導向係統。

\"古代水利工程,\"林遠山跳下駱駝檢查,\"用來收集和導流雨水但為什麼建在沙漠裡?\"

依明江指向遠處一座特彆高大的岩柱:\"那是標記。千佛洞入口就在它正西一百步的位置——如果冇被流沙掩埋的話。\"

五人牽著駱駝來到指定地點,卻隻看到一片平坦的沙地。艾山突然趴在地上,耳朵貼著沙麵,然後興奮地跳起來:\"下麵有空腔!我聽到水流聲了!\"

林遠山激動地說,\"沙層不會太厚,挖!\"

眾人輪流用工兵鏟挖掘,一小時後,鏟尖終於碰到了硬物——一塊刻滿符文的圓形石板。石板中央有三個凹槽,形狀與他們丟失的玉璧完美契合。

\"需要三把鑰匙\"林遠山臉色難看,\"現在缺了玉璧。\"

依明江卻露出神秘的微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後,裡麵赫然是那枚被認為被盜的玉璧!\"調包計,\"老人狡黠地眨眨眼,\"昨晚我就料到會有人來偷。\"

三人將各自的器物嵌入凹槽。隨著最後一件就位,石板上的符文逐一亮起藍光,整個地麵開始輕微震動。突然,石板無聲無息地滑向一側,露出一個黑漆漆的豎井,井壁上嵌著生鏽的鐵梯。

\"我先下,\"依明江攔住想要打頭陣的林遠山,\"下麵是我們的地盤。\"

老人點燃自製的駱駝油燈,橘紅色的火苗在井口的氣流中搖曳。他剛要踏上鐵梯,井底突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像是無數細小的顆粒在流動、碰撞

依明江臉色驟變,猛地後退:\"不對!這不是千佛洞的入口!這是——\"

話音未落,一股沙柱如同活物般從井口噴湧而出,瞬間將老人吞冇!林遠山想衝上去救人,卻被艾山死死拽住。沙柱在空中扭曲變形,隱約凝聚成一個人形輪廓,冇有五官的臉部正對著他們,然後

轟然潰散。

依明江消失了,隻剩那盞油燈滾落在沙地上,火苗頑強地跳動著。井口再次被流沙填平,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

艾山跪在地上,用維吾爾語低聲祈禱。王胖子臉色慘白,手裡的工兵鏟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林遠山撿起油燈,燈光映照下,沙地上浮現出一串奇怪的腳印——像是人的足跡,但每隻腳隻有三根趾頭,而且深得不可思議

\"沙曼的標記,\"艾山顫抖著說,\"它帶走了爺爺\"

遠處,一陣沙塵暴正在地平線上集結,如同一堵移動的牆,向眾人壓來。更可怕的是,沙塵中隱約可見幾個高大的黑影,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他們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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