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重啟修仙路 第109章 意誌深淵
冰冷。
凍結靈魂的冰冷。
葉天的意識在無儘黑暗中沉浮，彷彿被投入了永恒的冰海。
那道宏大的意誌如同亙古不化的冰山，鎮壓著他的識海，要將他存在的痕跡徹底抹去。
思維僵硬，記憶碎片被碾得支離破碎，唯有識海深處一點微弱的光，倔強地亮著。
妹妹……葉微……那張蒼白的小臉，那雙總是帶著擔憂望向他的眼睛，此刻成了黑暗深淵中唯一的遊標。
光點猛地一顫，隨即爆發出微弱卻頑強的熱力。
「呃……」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呻吟從葉天緊咬的牙關中擠出。
七竅流出的鮮血早已凝固，覆蓋在臉上如同猙獰的麵具。
他身體僵硬地撲倒在地，承受著來自靈魂層麵的碾壓，每一瞬都像被無形的巨磨反複碾過。
但識海中那點因妹妹而生的光，頑強地撐開了一絲縫隙。
不能死！
不能在這裡消散！
一股狠厲從心底炸開。
他調動起殘存的、幾乎被凍結的意誌力，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狠狠刺向那冰冷意誌的鎮壓！
轟！
劇烈的碰撞在識海深處炸開。
葉天眼前徹底一黑，劇痛像是要將頭顱劈開。
但他成功了！
那冰山般的意誌被他這微弱的反抗撼動了一絲，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停滯！
就是現在！
「給我……動」
葉天在心中狂吼。
意念如同燃燒的引線，瞬間點燃了丹田深處。
那裡，一股沉重、晦暗的力量被強行喚醒。
是帝玄殘魂留在他體內、用以抵抗威壓的灰濛靈力！
這股力量在古老意誌的碾壓下早已瀕臨枯竭，此刻卻如同死灰裡爆出的火星，被葉天以自身意誌為薪柴，強行催發！
一絲微弱卻滾燙的灰濛氣流，艱難地衝破經脈的滯澀，開始在體內極其緩慢地流轉。
每前進一寸，都像是在布滿荊棘的岩石上拖行，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但這痛楚反而刺激著葉天更加清醒。
靈力所過之處，凍結僵硬的肢體彷彿被滾燙的烙鐵灼過，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複蘇感。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粘稠的空氣帶著濃重的鐵鏽味衝入肺腑。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震得他全身顫抖，更多的血沫從口中嗆出。
但身體，終於找回了一絲控製權！
「小子！
你瘋了」
帝玄驚怒交加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在葉天識海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虛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那是本源意誌的碾壓！
硬抗隻會讓你的魂體徹底崩碎！
快停下」
「停……不了」
葉天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摳出來，沙啞得如同破鑼，「停下……就是死」
他無視帝玄的警告，更加瘋狂地壓榨著丹田內那點可憐的力量。
灰濛氣流艱難地向上攀升，試圖修複體表早已破碎的屏障。
絲絲縷縷的灰氣從毛孔中滲出，卻在接觸到外界那無處不在的恐怖意誌時，立刻被碾得粉碎、消散。
「頑固！
愚蠢」
帝玄的聲音又急又怒，卻無可奈何。
他寄生於葉天識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殘魂的力量瞬間凝聚，化作一道極其凝練的意念，如同最細的探針，再次小心翼翼地刺向前方山口深處那恐怖意誌的核心。
「守住心神！
彆管屏障了！
全部意誌力用來穩固識海！
我來找路！
這意誌的核心一定有破綻」
葉天立刻照做。
他放棄了徒勞地修複外在防禦，將全部心神意誌，如同鐵壁般收縮回識海深處，死死守護著那一點因妹妹而生的微光。
同時，體內那點灰濛靈力不再外放，轉而瘋狂衝刷著自身的經脈和骨骼，對抗著那無孔不入的意誌侵蝕帶來的內部破壞。
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肌肉纖維在靈力過載下不斷撕裂又勉強彌合，痛苦如同潮水般一**衝擊著他的神經。
但他眼神裡的火焰卻越來越亮。
「向前！
左移半步」
帝玄的聲音帶著極度的專注和一絲緊繃，「避開那股規則亂流！
它在掃描！
收斂所有氣息」
葉天如同最精密的傀儡，在帝玄的指引下，用儘全身力氣，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極其緩慢地向前蠕動。
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伴隨著骨骼錯位的脆響和肌肉撕裂的劇痛。
汗水混著血水不斷滲出，在他爬過的地麵留下暗紅的濕痕。
他緊盯著前方那幽深如巨獸咽喉的山口，距離在一點點縮短。
「停下！
它注意到這邊了」
帝玄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警示。
葉天瞬間僵住，將呼吸和心跳都壓製到最低點，連體內運轉的灰濛靈力都強行停滯，整個人如同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那道冰冷宏大的意誌如同無形的探照燈，從他匍匐的位置緩緩掃過。
時間彷彿凝固了。
靈魂深處傳來被徹底看透的寒意，識海如同暴露在冰原上的玻璃，隨時可能碎裂。
意誌的「目光」
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確認著什麼。
就在葉天感覺自己的偽裝即將崩潰的刹那，那意誌漠然地移開了。
「繼續！
快」
帝玄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急促，「它暫時忽略了這裡！
前麵！
波動源頭就在那堆黑色岩石後麵！
衝過去」
衝？葉天看著自己顫抖不止、布滿血汙的雙手和雙腿，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扯著全身的劇痛。
衝過去？這殘破的身體還能支撐一次爆發嗎？妹妹……葉微體內殘魂的同源波動……唯一的線索……唯一的希望……「啊——」
葉天喉嚨裡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那聲音嘶啞得不成調子，卻充滿了不顧一切的瘋狂！
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刺激下，丹田內最後一點灰濛靈力被徹底引爆！
這股力量沒有修複，沒有防禦，而是不顧一切地灌注到四肢百骸！
哢嚓！
左臂傳來清晰的骨裂聲。
但他不管！
借著這股力量帶來的短暫爆發，他如同離弦的箭，不，更像是一塊被投石機丟擲的頑石，用儘生命中最後一點力量，朝著帝玄所指的方向，朝著那堆散發著微弱同源波動的黑色岩石，猛地撲了過去！
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而狼狽的弧線。
時間彷彿被拉長。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恐怖的意誌再次被驚動，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鎖定了他飛撲的身影！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
就在他即將狠狠砸落在地的瞬間，就在那冰冷意誌即將徹底將他碾碎的刹那——嗡！
他體內那股被壓榨到極限、幾乎枯竭的灰濛靈力，在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波動了一下！
不是增強，也不是潰散，而是一種奇異的、彷彿沉睡的火山即將蘇醒前的震顫！
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感，伴隨著一絲古老而威嚴的悸動，極其隱晦地從他丹田最深處泄露出來，雖然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卻瞬間擾亂了周圍無形的意誌力場！
那道鎖定葉天的冰冷意誌，似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極其細微的異常波動而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凝滯和困惑！
就是這一刹那的凝滯！
砰！
葉天重重地摔在冰冷堅硬的黑色岩石堆旁，激起一片塵埃。
劇烈的撞擊讓他眼前發黑，幾乎昏厥過去，但他強撐著最後的意識，掙紮著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向岩石堆後——那裡，一片微弱的、彷彿隨時會熄滅的暗金色光點，正在緩緩明滅，散發出與妹妹體內殘魂同源的、令人心悸的魂力波動！
他找到了！
然而，沒等葉天眼中升起絲毫希望，上方，那道被短暫乾擾的古老意誌，彷彿被螻蟻的挑釁徹底激怒！
一股遠比之前純粹、冰冷、蘊含著毀滅氣息的恐怖力量，如同崩塌的天穹，毫無保留地朝著他和他身旁那點微弱的暗金光芒，狠狠碾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