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重啟修仙路 第16章 絕境逢生
葉天踉蹌著衝進更深的黑暗,每一步都踏在腐爛的落葉和濕滑的苔蘚上。
肺裡像塞滿了燒紅的炭塊,每一次吸氣都帶來尖銳的灼痛,血腥味在喉嚨深處彌漫。
後背的傷口在劇烈奔跑中不斷撕裂,溫熱的液體浸透了粗布衣衫,黏膩地貼在麵板上。
身後,追兵的聲音如同附骨之蛆,雖被濃密的植被和複雜的地形阻隔得有些模糊,但那充滿殺意的呼喝和衣袂破空的銳響,依舊死死咬著他的神經。
他不敢停,哪怕身體裡的力量正被瘋狂抽空,雙腿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眼前陣陣發黑,耳邊是自己的心跳和粗重喘息交織成的轟鳴。
他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靈力早已枯竭,僅憑著一股不肯倒下的意誌在支撐。
停下來就是死,被那些黑衣人抓住,仙源道種會被奪走,妹妹葉微最後的希望也將徹底斷絕。
「小子,撐住!
往左前方那片石崖走,那裡地形更複雜」
帝玄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虛弱和凝重。
顯然,之前強行乾擾氣息掩護他逃脫,消耗極大。
葉天咬緊牙關,舌尖嘗到鹹腥,是嘴唇被咬破了。
他強迫自己集中最後一點精神,辨認著帝玄指引的方向。
左前方,透過虯結古樹低垂的枝椏,隱約可見一片陡峭嶙峋的黑色岩壁。
他猛地折轉方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身後的追兵似乎察覺了他的意圖,呼喝聲陡然變得急促,破空聲也密集起來。
幾道幽藍的寒光擦著他的身體掠過,釘在周圍的樹乾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箭尾兀自顫動。
葉天埋頭猛衝,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後背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
就在他即將衝到石崖下時,目光掃過一片被巨大藤蔓半遮掩的岩壁底部——那裡,似乎有一個極不顯眼的、向內凹陷的陰影。
洞口?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劃過腦海。
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權衡。
身後的殺機已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覺到銳利的目光刺在後心。
賭了!
葉天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身體猛地前撲,像一顆投入水中的石子,一頭紮進了那片藤蔓掩映下的陰影裡。
身體撞在堅硬的地麵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激起一片灰塵。
預想中的狹窄岩縫並未出現,內部的空間比想象中深一些,足夠他蜷縮著藏身。
洞口垂掛的藤蔓和茂密的蕨類植物,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外麵的光線和聲音都隔絕了大半。
他蜷縮在冰冷的洞壁角落,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破膛而出。
他死死捂住口鼻,用儘所有意誌力壓製住劇烈的喘息和咳嗽的衝動,側耳傾聽著洞外的動靜。
急促的腳步聲和衣袂破風聲在洞口附近驟然停下。
「氣息到這裡消失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疑惑和惱怒。
「仔細搜!
他受了傷,跑不遠!
肯定就在這附近」
另一個聲音命令道,伴隨著刀劍劈砍藤蔓和灌木的嘩啦聲。
葉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岩石,連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他能清晰地聽到外麵的人在洞口附近來回走動、搜尋,刀刃劃過岩石的聲音近在咫尺,彷彿下一刻就會有劍鋒刺破藤蔓探進來。
時間彷彿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年那麼漫長。
汗水混著血水,從他額角滑落,滴進眼睛裡,帶來一陣刺痛,他也不敢擦拭。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片刻,也許是很久。
外麵的聲音漸漸遠去,呼喝聲轉向了其他方向。
「這邊沒有」
「去那邊看看」
「媽的,這小子屬耗子的嗎?溜得這麼快」
腳步聲和交談聲最終消失在密林深處。
葉天緊繃的神經猛地一鬆,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癱軟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湧入灼痛的肺部,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咳得蜷縮起來,牽扯到後背的傷口,劇痛讓他眼前發黑,幾乎暈厥。
「咳…咳咳…走…走了嗎?」
他在心中艱難地問帝玄。
「暫時離開了」
帝玄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但彆大意。
他們很可能還在附近搜尋,而且,這山洞……」
他的聲音頓住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葉天此刻無暇深究帝玄的未儘之語。
逃過追殺的短暫慶幸瞬間被身體的劇痛和虛弱淹沒。
他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後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肋下,哪裡可能斷了骨頭。
最要命的是丹田,空蕩蕩一片,靈力枯竭帶來的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斷侵蝕著他的意識,讓他連抬起一根手指都異常困難。
必須立刻處理傷口,恢複一點靈力。
否則,就算追兵不再回來,光是失血和傷勢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掙紮著坐起身,背靠著冰冷的岩壁。
洞內光線極其昏暗,隻有洞口藤蔓縫隙透入的微弱天光。
他摸索著解開身上破爛不堪的外衣,露出裡麵同樣被血浸透的裡衣。
小心地撕開黏在傷口上的布料,一陣撕裂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借著微弱的光線,他勉強能看到後背肩胛下方一道深深的傷口,皮肉外翻,邊緣有些發黑,顯然那黑衣人的兵器淬了毒。
傷口還在緩慢地滲著暗紅色的血。
他嘗試著調動一絲靈力去探查傷勢,丹田卻傳來針紮般的刺痛,空空如也。
「嘶……」
葉天痛得齜牙咧嘴,冷汗瞬間布滿額頭。
「彆亂動」
帝玄的聲音帶著斥責,「你靈力耗儘,強行調動隻會傷及根本。
外傷暫時死不了人,當務之急是恢複靈力」
「沒有靈力,我怎麼療傷?怎麼壓製毒素?」
葉天喘息著,聲音沙啞。
「你胸前那枚玉佩」
帝玄沉聲道,「它不僅僅是溫養我的器物,本身也蘊含一絲微弱的天地靈氣,隻是平時被我的存在掩蓋了。
現在,試著溝通它,汲取其中蘊含的靈氣,哪怕一絲,也能暫時穩住你的傷勢,逼出毒素」
玉佩?葉天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胸口。
那枚古樸的玉佩一直貼身佩戴,帶著他的體溫。
他之前隻把它當作帝玄寄居的容器,從未想過它本身也蘊含力量。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集中精神。
他將全部意念沉入體內,艱難地引導著最後一點微弱的神識,緩緩探向胸口的玉佩。
起初,毫無反應。
玉佩冰涼沉寂。
葉天沒有放棄,一遍又一遍地嘗試,如同在乾涸的河床上尋找一滴水珠。
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後背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不斷衝擊著他的意誌。
就在他精神快要渙散之際,一絲極其微弱、清涼的氣息,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流,緩緩從玉佩中滲透出來,順著他探出的神識,流入了幾乎乾涸的經脈。
這縷氣息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此刻油儘燈枯的葉天來說,無異於久旱逢甘霖。
他立刻引導著這絲微弱的氣流,小心翼翼地流向丹田。
如同火星落入枯草堆,瀕臨熄滅的生命之火被重新點燃了一絲。
丹田內傳來微弱的暖意,枯竭的靈力源泉終於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回應。
雖然這點靈力微弱得可憐,連煉氣一層都算不上,但足以讓他重新建立起與自身力量的聯係。
葉天精神一振,不敢有絲毫浪費。
他立刻引導著這絲新生的、微弱得可憐的靈力,艱難地運轉起《引氣訣》最基礎的周天路線。
氣流如同生澀的針,在乾澀受損的經脈中緩緩推進,所過之處帶來撕裂般的疼痛,卻也帶來一絲微弱的生機。
靈力艱難地流經後背的傷口附近,試圖包裹住那處猙獰的創傷和滲入的毒素。
過程緩慢而痛苦。
葉天咬緊牙關,忍受著經脈撕裂和傷口灼燒的雙重摺磨,額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
每一次靈力運轉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儘棄甚至傷上加傷。
時間在極度的專注和痛苦中流逝。
洞內一片死寂,隻有葉天粗重的呼吸聲和汗水滴落在地麵的輕微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後背傷口那火辣辣的灼痛感似乎減輕了一絲,滲出的血也變成了鮮紅色,不再發黑。
雖然依舊劇痛難忍,但至少毒素被暫時壓製住了。
丹田內那絲微弱的靈力也稍稍壯大了一丁點,如同風中殘燭,雖弱,卻頑強地燃燒著。
葉天緩緩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疲憊地睜開眼。
眼前依舊昏暗,但身體的虛弱感稍減,意識也清晰了許多。
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尚未升起,帝玄凝重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警惕:「小子,先彆放鬆。
剛才你引動玉佩靈氣時,我感覺到這山洞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很微弱,但……不對勁」
葉天心頭猛地一緊,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繃緊。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凝神感知。
洞內依舊死寂,隻有他自己的心跳聲。
然而,就在這死寂之中,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而粘稠的感覺,如同無形的蛛絲,悄然彌漫開來,無聲無息地纏繞上他的麵板。
幾乎同時,洞口垂掛的藤蔓縫隙外,極遠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枯枝被踩斷的脆響。
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