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重啟修仙路 第8章 雲遊初體驗
葉天拖著傷體在黑暗山林裡跋涉。
每一步都牽扯著背後的刺痛,肩頭的舊傷也在抗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氣。
他不敢停留,靠著帝玄模糊的指引辨認方向,隻求儘快遠離玄天門的勢力範圍。
天亮前,他終於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勉強算是個容身之所。
「撐不住了……」
葉天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滑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後背。
他摸索著撕開背後的衣物,傷口周圍已經發黑麻木,短刺上的毒性開始蔓延。
「死不了」
帝玄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但依舊強硬,「集中意念,引玉佩殘留的溫養之氣,包裹傷口!
《混元經》心法運轉起來,逼毒」
葉天咬緊牙關,依言照做。
玉佩傳來微弱的暖流,艱難地彙聚到背後,與那陰寒的毒力對抗。
他全力運轉《混元經》,微薄的元力在經脈中遊走,每一次衝刷都帶來撕裂般的痛苦,但麻木感卻實在緩慢消退。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洞外的天色由黑轉灰,又漸漸透亮。
當他再次睜開眼,已是第二日午後。
背後的傷口雖然依舊猙獰,但黑氣褪去,刺痛變成了鈍痛,勉強可以忍受。
他取出僅存的乾糧和水,默默吞嚥,冰冷的食物下肚,帶來一點支撐下去的力氣。
「接下來去哪?」
葉天看著洞外透進來的光,聲音沙啞。
「去哪?」
帝玄嗤笑,「當然是離開這鬼地方越遠越好!
玄天門不能回,這附近也未必安全。
想活命,想有朝一日解決你妹妹的麻煩,就得變強。
閉門造車沒用,得出去看,出去闖!
雲遊,是必經之路」
「雲遊?」
葉天咀嚼著這個詞。
他聽說過,那些強大的修士往往遊曆四方,尋求機緣。
但對他這樣一個煉氣一層、傷痕累累、還被不明勢力追殺的人來說,這無異於自尋死路。
「怕了?」
帝玄激他。
葉天沒說話,隻是默默整理著破爛的衣物,將染血的繃帶重新紮緊。
怕?當然怕。
但留在原地,或者返回玄天門,結局隻會更糟。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撥開藤蔓。
陽光有些刺眼,遠處層巒疊嶂,山風送來草木的氣息。
「走」
他吐出一個字,邁步走出了山洞。
腳步還有些虛浮,但異常堅定。
目標隻有一個——活下去,變得足夠強。
接下來的日子,葉天如同最堅韌的野草,在荒野山林中艱難穿行。
他避開可能有修士活動的區域,憑借帝玄的見識辨認方向,尋找安全的路徑和可食用的野果、藥草。
帝玄傳授的《混元經》成了他最大的依仗,這套古老的功法在療傷和恢複上效果顯著,也讓他對天地間稀薄靈氣的感應敏銳了一絲。
他時刻警惕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任何異常的聲響都讓他瞬間繃緊神經。
他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奇異植物,散發著微光;也遇到過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強大妖獸領地,遠遠便繞開。
一個月後,他翻過最後一道陡峭的山梁,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不再是連綿的山林,而是一片開闊的丘陵地帶,遠處有炊煙嫋嫋升起,隱約可見人煙。
一條寬闊的官道像灰色的帶子,蜿蜒通向遠方。
空氣裡似乎也多了些人氣。
「順著官道走,找個最近的城鎮落腳。
你需要補充傷藥,也需要瞭解外麵的情況」
帝玄提醒道。
葉天點點頭,小心地靠近官道,混入稀稀拉拉的行人之中。
這些人大多是凡俗商旅或農夫,偶爾也能看到一兩個步履沉穩、氣息內斂的身影,應該是低階的散修。
葉天儘量低著頭,收斂氣息,讓自己不那麼顯眼。
他沿著官道走了兩天,終於抵達一座名為「青石鎮」
的凡人城鎮。
鎮子不大,卻很熱鬨。
葉天用身上僅存的幾塊凡俗銀錢買了乾淨的衣物換上,處理了傷口,又補充了乾糧和清水。
他在一家簡陋的茶館角落坐下,默默聽著周圍茶客的閒聊,試圖捕捉有用的資訊。
大多是些家長裡短或本地見聞,偶爾也夾雜著幾句關於「仙人」
的模糊議論,說哪座山裡有霞光,哪個地方又有神異之事發生。
休整了兩日,葉天的傷勢好了大半。
他再次上路,這一次,他選擇了一條偏離主乾道的小路,帝玄說這方向靈氣似乎稍濃些。
小路蜿蜒深入一片人跡罕至的丘陵地帶。
這天午後,葉天正穿行在一處植被稀疏的穀地,前方突然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和妖獸的嘶吼。
葉天瞬間警覺,閃身躲到一塊巨石後,小心探出頭望去。
隻見前方空地上,一個穿著灰色短打的青年男子正陷入苦戰。
他手持一柄鋼叉,身形狼狽,左臂衣袖撕裂,鮮血淋漓。
圍攻他的,是三條皮毛如鐵、獠牙外露的妖狼!
這種鐵背妖狼速度極快,爪牙鋒利,單個實力接近煉氣二層修士,三條配合起來更是難纏。
那青年顯然隻是煉氣三、四層的散修,鋼叉舞得密不透風,勉強護住要害,但身上已添了好幾道傷口,被逼得險象環生,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救不救?」
葉天心中念頭急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現在自身難保。
「三條鐵背妖狼,煉氣一層對付不了」
帝玄的聲音響起,帶著慣常的冷漠,「繞路吧」
就在葉天準備悄悄退走時,那青年一個踉蹌,被一條妖狼的利爪掃中大腿,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另外兩條妖狼立刻露出森白獠牙,凶狠地撲向他的咽喉!
電光石火間,葉天瞥見那青年腰間滑落的一塊非金非木的腰牌,上麵似乎刻著一個模糊的圖案。
帝玄的聲音陡然一變,帶著一絲急切:「等等!
那腰牌…是青陽門的信物?小子!
救他!
青陽門的人或許知道『凝霜草』的下落,那對你妹妹體內的殘魂有壓製作用」
凝霜草!
這三個字像重錘敲在葉天心上。
為了妹妹葉微,任何一絲希望都不能放過!
來不及細想,葉天身體已經先於意識衝了出去。
他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將《混元經》運轉到極致,施展「流風步」
整個人如同鬼魅般切入戰圈。
鏽跡斑斑的鐵劍並未出鞘,他直接連劍帶鞘,狠狠砸向撲在最前麵那條妖狼的鼻梁!
妖狼的鼻子是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砰的一聲悶響,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
那妖狼慘嚎一聲,攻勢頓挫。
葉天一擊得手,毫不停留,身體詭異一扭,險之又險地避開另一條妖狼從側後方的撲咬,同時劍鞘反手一撩,格開了第三條妖狼抓向倒地青年的利爪。
「嗷嗚」
受傷的妖狼暴怒,另外兩條也立刻轉移目標,三雙幽綠的狼眼死死鎖定了這個突然闖入的攪局者。
「朋友!
小心」
倒在地上的青年掙紮著想爬起來,嘶聲喊道。
葉天沒有回應,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三條妖狼身上。
他深知自己實力低微,硬拚必死無疑。
他利用「流風步」
的靈動,在三條妖狼的圍攻縫隙中輾轉騰挪,鏽劍連鞘揮舞,不求傷敵,隻求格擋和乾擾它們的配合。
每一次閃避都驚險萬分,鋒利的狼爪數次擦著他的身體掠過,帶起破風聲。
他像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攻左前那隻的右後腿關節!
它剛才撲空時落地不穩」
帝玄的指點如同及時雨,在葉天腦中炸響。
葉天毫不猶豫,身體猛地矮身前衝,在躲開正麵撲擊的同時,鏽劍劍鞘如同毒蛇出洞,精準無比地戳在帝玄所指的那條妖狼右後腿關節側麵!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那妖狼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哀嚎,整條後腿瞬間扭曲變形,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同伴的重傷讓剩餘兩條妖狼凶性稍減,攻勢出現了一絲遲滯。
葉天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低喝一聲:「走」
他一把抓住地上那驚魂未定的青年手臂,猛地將他拽起,同時將僅存的元力灌注雙腿,拖著他就往旁邊一處亂石嶙峋的高坡衝去。
兩條妖狼怒吼著緊追不捨。
葉天拖著傷者,速度大減。
眼看就要被追上,葉天猛地將青年往一塊巨石後一推:「躲好」
自己則豁然轉身,麵對撲來的妖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猛地拔出了那柄鏽跡斑斑的鐵劍!
劍身黯淡無光,卻透著一股慘烈的氣息。
他調動起體內最後一絲《混元經》元力,不顧經脈的刺痛,全部灌注於鏽劍之上。
劍身發出一聲極其輕微、近乎嗚咽的震顫。
他沒有選擇劈砍,而是在妖狼撲近、張開血盆大口的瞬間,身體不退反進,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將鏽劍狠狠刺向其中一條妖狼大張的狼吻身處!
噗嗤!
鏽劍深深沒入!
滾燙腥臭的狼血噴濺了葉天一身。
那妖狼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瘋狂甩頭,巨大的力量幾乎將葉天帶飛。
另一條妖狼趁機撲向葉天毫無防備的後背!
「小心」
躲在石後的青年目眥欲裂。
葉天想要抽劍回防已然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鬆開劍柄,身體借妖狼甩頭之力向側後方翻滾。
「嗤啦」
後背的衣物被狼爪撕裂,留下幾道火辣辣的血痕,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致命一擊。
被刺穿口腔的妖狼劇痛發狂,胡亂衝撞,反而暫時阻住了同伴的追擊。
葉天趁機滾到青年身邊,拉起他:「快走」
兩人跌跌撞撞爬上高坡,利用複雜的地形和亂石阻擋。
那兩條妖狼在下方徘徊嘶吼了一陣,最終拖著同伴的屍體,不甘地退入了山林深處——它們也受了傷,不願再死磕。
確認安全後,兩人都癱坐在一塊巨石後,劇烈地喘息著。
葉天背後的新傷火辣辣地疼,加上之前的傷勢和元力耗儘,臉色蒼白如紙。
那青年也好不到哪去,大腿和手臂的傷口還在滲血。
「多…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青年喘息稍定,立刻掙紮著向葉天抱拳行禮,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感激,「在下陳風,一介散修。
若非道友仗義出手,今日必成妖狼腹中之食」
「舉手之勞」
葉天擺擺手,聲音有些虛弱,他拿出傷藥遞給陳風,「先處理傷口」
陳風感激地接過,一邊齜牙咧嘴地給自己上藥包紮,一邊忍不住打量葉天。
葉天的年輕和身上殘留的、與散修截然不同的氣息讓他有些驚訝,更讓他心驚的是葉天剛才展現出的詭異身法和那份在絕境中的狠厲冷靜。
「道友身手不凡,不知高姓大名?師承何處?」
「葉天。
無門無派,四處遊曆罷了」
葉天簡單回答,也處理著自己背後的抓傷。
他不想透露任何關於玄天門的資訊。
「葉道友」
陳風包紮好手臂,鄭重地再次拱手,「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道友孤身遊曆,想必也是為了尋求機緣,提升修為?」
「算是吧」
葉天點頭,狀似無意地問道,「陳道友對這附近似乎很熟悉?不知可曾聽聞過『凝霜草』?」
「凝霜草?」
陳風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思索的神色,「此物性極陰寒,生於極陰之地或千年寒潭之畔,頗為罕見。
青石鎮附近恐怕沒有……不過,」
他頓了頓,壓低了些聲音,「我前些日子聽幾位同道提起,在據此東去約莫千裡之外的『寒鴉沼澤』深處,似乎有人見過類似的靈草蹤跡。
但那地方邪門的很,毒瘴彌漫,凶險異常,尋常修士根本不敢深入」
寒鴉沼澤!
葉天心中一動,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帝玄的聲音也在意識裡響起:「寒鴉沼澤?倒是有可能。
不過那地方確實凶險,不是你現在能去的」
「多謝陳道友告知」
葉天向陳風道謝。
「葉道友客氣了」
陳風擺擺手,隨即臉上露出幾分凝重,「其實,最近這世道,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像道友這樣孤身在外,更要萬分小心」
「哦?此話怎講?」
葉天心中微動。
陳風左右看了看,確認四周無人,才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道友有所不知。
近來修仙界暗流湧動,出了不少怪事。
我一路行來,聽說北邊幾個不起眼的小門派,一夜之間竟被滅了門!
門人弟子死狀極慘,像是被抽乾了精血元氣,連魂魄都消散了,現場隻留下一些詭異的焦痕,查不出是誰乾的」
葉天心頭一震,這描述……讓他瞬間聯想到玄天門內遭遇的黑衣人,以及帝玄提過的「奪舍」
和尋找「靈體」
之事。
但他麵上不動聲色:「竟有此事?莫非是魔道所為?」
「誰知道呢」
陳風歎了口氣,臉上帶著後怕,「更邪門的是,有傳言說,一些天賦異稟、或者身負特殊靈體的年輕修士,最近也頻頻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有人說,是有個極其隱秘強大的組織在背後搞鬼,專挑這些『好苗子』下手,圖謀不軌!
所以啊,」
他看向葉天,語重心長,「道友年紀輕輕,修為不俗,獨自在外更要加倍警惕。
那些大門大派的天才都未必安全,何況我等散修?」
葉天沉默地點點頭。
陳風的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心上。
玄天門內的算計,黑衣人的追殺,妹妹體內的殘魂威脅,再加上這修仙界暗地裡湧動的、針對特殊靈體的腥風血雨……所有線索似乎都指向一個巨大而黑暗的旋渦。
他感覺自己正站在這個旋渦的邊緣,隨時可能被吞噬。
兩人又休息了片刻,處理好了傷勢,體力也恢複了一些。
「葉道友接下來打算往何處去?」
陳風站起身問道。
「繼續向東走走看」
葉天回答,他需要消化陳風帶來的資訊。
「好!
救命之恩,來日必報」
陳風鄭重地再次抱拳,「我還有些瑣事,需往西邊去處理。
道友,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不起眼的灰色玉符,塞到葉天手中,「這是我特製的傳訊玉符,若道友將來遇到難處,或者需要幫忙,隻要在千裡之內,捏碎此符,我必儘力趕來相助!
請務必收下」
葉天看著手中溫潤的玉符,又看看陳風誠懇的眼神,略一遲疑,還是收下了:「多謝陳道友,保重」
「保重」
陳風再次拱手,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西邊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丘陵的拐角處。
葉天握著那枚還帶著陳風體溫的傳訊玉符,站在原地沒有動。
帝玄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在腦中響起:「這小子倒是知恩圖報。
不過,他剛才說起那些失蹤的『好苗子』時,眼神閃爍,話也沒說全。
還有他那斂息功夫,有點意思,不像是普通散修能輕易掌握的」
葉天低頭看著玉符,指腹緩緩摩挲著上麵簡單的紋路。
陳風的出現和話語,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攪動了他原本就不平靜的心緒。
那些被滅門的慘案,那些失蹤的天才,還有陳風提及「隱秘組織」
時眼底深處那抹不易察覺的驚悸……這一切,都與他自身的遭遇隱隱呼應。
他將玉符小心收進懷裡最貼身的口袋。
無論是福是禍,多一條可能的聯係,在這危機四伏的世道裡,總歸不是壞事。
他抬起頭,目光投向陳風消失的西方,又緩緩轉向自己將要踏上的東方。
西方的山巒在夕陽下勾勒出沉重的暗影,而東方的天際,晚霞如同燃燒的餘燼,映照著連綿起伏、望不到儘頭的丘陵與更遠方隱約的山脈輪廓。
那裡是未知,是可能的機緣,也必然是更洶湧的暗流與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