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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劍師 第30章 钜子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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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明虛道人的情報資訊如何被對手知曉,諸葛稷與秦溪曾深入討論過。

拋開真名和身份這等較容易獲得的資訊之外,明虛道人所處的位置,手頭無符可用的情報,都唯有身邊人方可知曉。

所以最大的嫌疑人,是墨梁。

作為百家盟盟主,墨家實際操控者,相對於秦溪這等被架空了的钜子而言,墨梁坐擁太多資源和秘密。

然而,此一番館娃宮之行,秦溪與諸葛稷可算是毫無收獲。

旁敲側擊半天,墨梁與月白的反應甚至都一模一樣。

要麼,就是他們兩實則當真不知,要麼,就是他們兩早已串通一氣。

所以留在館娃宮沒有半點用處。

在月白遍佈全山的鳥獸眼線下,連暗訪都是徒勞的。

好在,主動權還在手裡。

知道明虛在諸葛稷家中養傷的,也隻有墨梁和月白。

如果那五行陣的五人組殺到耕讀之宅,幾乎可以坐實此事由他倆一手策劃。

結合屠龍虎山一事,這個所謂的百家盟,是否秉持江湖道義就很難說了。

如若不來,那倒正好給明虛以恢複的時間。

隻是,敵人尚在暗處。

若真是所謂私仇,那也隻能等明虛恢複後,讓他自己去麵對了。

畢竟江湖不是廟堂,於諸葛稷心中的王道而言,相隔還是太遠了。

館娃宮內,墨梁仍未從秦溪帶來的資訊中平複過來,眉頭緊鎖,麵色肅穆。

「行事如此狠辣,對一名用拂塵的道長都能使出五對一圍殺的手段,真是聞所未聞!」

墨梁咒罵不已,心裡漸漸湧起一股對秦溪的愧疚之情。

之前竟還懷疑秦溪是來開口尋求幫助的。

真是可笑,單從秦溪出手救下明虛道長,還不遺餘力追查凶手這一節,這位從天而降的钜子,足以配得上所有讚譽。

若說在佛圖澄讓秦溪接任钜子時,墨梁還心不甘情不願,而現在,墨梁已對佛圖澄佩服到五體投地。

這名钜子,不僅是促使百家盟空前團結、墨家的威望與日俱增的關鍵因素,其自身更是不計前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強者。

墨梁突然覺得,必須正式地向秦溪表達感謝之情,才能讓自己安心。

「月白,你來幫我參謀參謀。」

「哦?參謀何事?」

月白書生逗著鳥怡然自得,似乎明虛道長遇襲一事隻是件隨時拋諸腦後的談資。

「你說,咱們這位年輕的钜子,缺啥呢?」墨梁來回踱步。

「钜子缺啥?什麼意思?」

月白聽這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很是詫異。

「你看,钜子救了明虛,還親自收治他,以一己之力為百家盟和墨家做了這麼多事,卻從未提過需要我們為他做些什麼。」

「嗯……不錯,確實如此。」

「他這樣的真法強者舉世難尋,如果我們一直沒有表示,我怕他以為我們看不上他,反而對我們不利。所以,我想舉百家盟之力,正式地向钜子表示感謝。」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在我看來,钜子缺的,恐怕你幫不上。」

「怎麼會?百家盟好歹這麼多宗門呢,舉全盟之力還拿不出個像樣的東西?」

月白書生一展摺扇,嘿嘿一笑:「钜子年紀尚輕卻得道家真法,從武學上已然無所缺了。而且他所用真法不藉助兵器也威力極大,咱們這麼多宗門多的要麼是武學,要麼是兵器,你覺得,對他有用?」

墨梁麵色一滯,無奈地搖搖頭。

「不過,你看他身邊的密友稷公子,能攜龐小娘子美人作伴,你說這三人行,會不會有些尷尬?」

「呃……尷尬什麼?」

「那兩人成雙成對,唯獨咱們钜子孤孤單單……」

「哦!」墨梁恍然大悟:「你是說,钜子缺女人?」

月白微微皺眉,似乎這句話過於直白,有辱斯文。不過話糙理不糙,咳了一聲道:「哪家少年郎不眷戀溫柔鄉,钜子雖年輕,但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但隻怕,配得上钜子的女子不多,能讓钜子看上的女子更少。」

「那是自然,身份要能配得上,武功也不能差,還不能是庸脂俗粉……此事,確實很難……」墨梁一屁股坐下,竟開始翻百家盟人員的名單。

「尤其是身份配得上的就沒幾個女子,我們幾人除了青竹又都是大老爺們……」

「哎?我看青竹那妮子似乎早就對钜子有好感,钜子好像也不討厭她,要不,湊一起試試?」

墨梁的指尖也剛好停在毒宗左護法、兼任江東主使青竹的大名上,眼神一亮。

「青竹?……我看行,青竹在世俗武者中基本算半步宗師,但年紀尚輕,潛力巨大,又兼修毒功和輕功,說實話一般宗師還不一定是她對手,而且毒宗可是有能對付真法大能的手段的,有青竹在,佛圖澄都會有一絲忌憚。眼下明虛老道遭人圍殺,青竹不失為钜子強援。當然,青竹的容貌和身材條件更不必說了……」

月白書生滔滔不絕地說著青竹的過人之處,墨梁先是點頭,時而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該不會是你自己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吧……

但墨梁點到青竹還另有一層原因。

館娃宮作為百家盟名義上的總舵,擁有墨家機關防禦大陣。這幾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射光的箭矢填裝回去,隻要不再遇到似秦溪那般妖孽的對手,自然不用擔心被人圍攻。

百家盟的幾名骨乾當中,自己不離開館娃宮,月白即便離開也很快便回來,兼有鳥獸作眼,通常也很難被埋伏。隻是青竹卻是一直在外麵瘋跑的,如果有危險,青竹的處境會最為艱險。

假如能讓青竹找個理由跟在钜子身邊,對青竹的安全也是個保障。

墨梁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合適,若能促成青竹與钜子交往,钜子和百家盟就真的親如一家了。念及此處,墨梁似乎眼前浮現了鞭炮隆隆,洞房花燭,幾乎露出姨母般的笑容,卻突然想到一處關鍵遺漏,唉呀一聲,猛拍大腿。

「又怎麼了?」月白被墨梁嚇一跳。

「毒宗掌門毒娘子現在還在北方,這裡也沒有職位輩份比青竹高的毒宗長老,聯親一事,我們無法出麵,做不了主啊!」

「那也不一定非要師門正式聯親呀。」月白書生狡黠地眨眨眼:「年輕男女相處日久,日漸生情,而後師門長輩允諾完婚,水到渠成。」

墨梁恍然大悟:「如此,倒也可行!」

「先尋個由頭讓青竹登門拜訪,再以保護钜子安全的名義陪他一並走動,感情就這麼來了。」

月白一收摺扇,似為自己此番謀劃深感滿意,踱步出去,忽又返回:「這由頭也不能太過隨意,最好也彆上來就說保護钜子安全,他雖隻是個少年,可也是真法強者。」

墨梁點點頭:「這我知道,剛好有一件東西,其實按理來說早該呈給钜子,是我私心重了,又覺得用此物來表示感謝太過刻意,若現在讓青竹去送的話,時機應該剛剛好。」

晌午,烈日炎炎,青竹接傳信回到館娃宮,心情似乎不大好,罵罵咧咧,走路生風。遠遠見到墨梁與月白坐在殿內,也不施禮,隻朗聲道:「月白,急忙忙喚我回來所為何事?」

月白與墨梁相視一眼,墨梁道:「自是有一要事。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能把我們竹小姑奶奶氣成這樣的能是何事?」

青竹沒好氣瞥了眼墨梁,隨便尋個座坐下,拿起涼茶便喝。

「我這些天不是去城西濟世堂幫忙了嘛,近日見多了身患疥瘡和膿包的士族子弟,一看就是那害人的五石散吃多了,跟他們說這東西有毒不能多吃,結果還被人指著鼻子罵,說我一個女孩子家不懂醫,叫我不要瞎講,氣的老孃真想把這些人給毒死算了。」

「嘿,真是天下奇聞。」月白公子一臉戲謔:「毒宗傳人不殺人居然濟世救人,還因為彆人中毒而生氣,哈哈哈。」

青竹翻了個白眼:「老孃本就是毒醫雙修,殺人救人但憑一念。這群士族子弟,北邊司州民不聊生,居然還有心思花重金服這五石散,還極度風靡,真氣壞老孃了!下回碰到這樣來看病的,乾脆多開幾副猛熱的藥,死了最好!」

「那你就砸了濟世堂的招牌了呀!人家好歹是正經醫家,你這算是變著法子荼毒醫家?不改毒女本性啊。」

「你!你等著,老孃回頭就給你下毒!」

「彆……彆,有話好好說,我鬼穀人丁單薄,我還沒收徒呢,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比起月白的冷嘲熱諷,墨梁倒是未在此事上多發表意見,反而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一直自稱老孃老孃的,你究竟多大歲數?」

青竹一愣神:「問這個乾嘛?老孃……我這是習慣了。」

「沒事,就問問,你有十六歲了嗎?」

「……沒有啊,怎麼了?」

月白笑道:「傳聞每代毒宗入室弟子都是稚童起收,即便沒十六,這妮子浸淫毒術也得十餘載了啊。」

「什麼浸淫毒術……會不會說話,信不信老孃給你毒啞咯!」

眼見兩人又要吵,墨梁忙抬手打斷:「嗯,問你年紀是……想問你,有門親事,看你有沒有興趣。」

「哈?」青竹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突然感覺眼前這兩人目光賊溜溜的,瞬間一股涼氣自後脊升起。

「你們要乾嘛?彆打我主意啊!我師尊很厲害的!!」

墨梁輕歎一氣,便將明虛被仇家圍殺一事以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自信地盯著青竹,隻等著她歡呼雀躍地答應。

「不!不行!怎麼可能!丟死人了!」青竹想都沒想,斷然否定,耳朵卻瞬間紅了起來。

「你是有什麼顧慮嗎?你待在钜子身邊,退可以保自己和钜子安全,進可以與钜子培養感情,實則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呀,雖然你們兩身份還差一點,歲數上可能也比他大那麼一丟丟,可退一步說都是江湖兒女,沒什麼可顧慮的。」墨梁苦口婆心勸說著。

「不是……不像你說的……」青竹支支吾吾。

「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墨梁抓耳撓腮。

「沒……沒有啊……」

「該不會,你已非完璧吧?」月白突然冒出來一句。

「去死吧!」青竹伸手就要撒毒。

「誒誒不會。」墨梁拚命將青竹的手按了回去,回頭對月白道:「莫瞎說,毒宗修媚術不破身是自老祖就定下的門規,不然我糾結毒宗長老出麵聯婚的事乾嘛,有些事,這丫頭自己也是不敢的。」

「哦……那你還顧慮個啥?」月白也表示不解。

「你們這群……」青竹氣鼓鼓,憋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最終無奈擺了擺手:「算了,方纔墨家主說有什麼東西要我帶給钜子的?」

「哦哦,在這。」

墨梁從一個黑色檀香盒子裡十分鄭重地取出一卷黑色的布帛交給竹青:「這便是了。」

「好。東西我一定帶到,至於其他的……再說吧。」說完便一個騰躍飛出了院子。

「見钜子前記得換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月白衝著她離開的方向大叫。

墨梁看著竹青離開的方向,有些犯糊塗:「你說她這是,答應了?」

「……差不多吧。」

城西吳錦布莊。

青竹在門口茶攤上坐了許久,心裡一頓咒罵。

這是不單單是讓老孃使用媚術,還逼著老孃把自己也給送了啊!

感覺好差啊……

但師尊說過,身為宗門護法,江東主使,當學會選擇做正確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

也許……

青竹掂量著手裡為數不多的銅錢,一咬牙,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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