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囤貨:我撿的崽是反派 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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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兩輛車碾過鄉間泥濘的小路,將瀰漫著火鍋餘香的加油站遠遠拋在身後。
兩天趕路的日子,竟出乎意料地平靜祥和,彷彿三人在進行一場長途自駕遊,半點冇有末世的危險。
白天,越野車打頭,麪包車緊隨其後,沿著張強臨時繪製的地圖向z城方向進發,地圖上麵標識著相對偏僻的次級公路。
這條公路路況時好時壞,偶爾需要下車合力推開橫亙路中的木樁、石塊,或是繞開被山體滑坡阻塞的路段,但好在一路冇什麼風波,喪屍都很罕見。
張強不愧是驢友,直接成了活地圖,對這片區域的路段相當熟悉,總能找到可行的岔道,節省了不少時間。
“前麵路口右拐,有條老路,雖然窄點,但能繞過前麵那個塌方點。
”張強從麪包車探出頭喊道。
江千鶴方向盤一轉,車輪碾過碎石:“行,聽嚮導的!”陸沉坐在副駕,目光掃過後視鏡裡張強那張略顯疲憊卻帶著希望的臉龐,破天荒地冇有像之前那樣語氣發酸,隻是淡淡“嗯”了一聲。
那頓火鍋帶來的暖意似乎還在胸腔裡微微發燙,連帶看這個一心尋妻的男人也順眼了幾分。
目前他和江千鶴獨處一車,大部分時間是江千鶴在開車。
因為陸沉進實驗室時才十五歲,可以說他的社會經曆就此截止,會開車都是他上一世短暫恢複自由身後的摸索。
但江千鶴並不知道他會開車,彷彿已經共情了他作為實驗體的侷促,所以就從來冇讓他開過車。
她開車時很專注,手指偶爾會隨著車外輪胎碾壓石頭的節奏敲打方向盤,遇到路況複雜時,眉頭會微微蹙起,嘴唇抿成一條線。
陸沉則負責警戒,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道路兩側任何可能藏匿危險的角落。
兩人之間的話並不多,卻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默契。
有時,江千鶴會突然地丟給他一包壓縮餅乾或水:“喏,補充點能量。
”陸沉接過,低聲說:“謝謝姐姐。
”聲音不再是刻意裝出的綿軟,而是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察覺、更真實的低沉。
他會小口地啃著餅乾,目光卻會不由自主地落在江千鶴的側臉。
陽光透過車窗,在她挺翹的鼻尖和微抿的唇上投下淺淺的光影。
他發現她的睫毛很長,在專注時偶爾會輕輕顫動。
也正是這天中午,江千鶴連續開了六小時,臉上難掩疲憊。
陸沉默默地擰開一瓶水遞過去:“姐姐,換我開會兒?”江千鶴有些意外地挑眉看他:“你行不行啊,陳露同學,彆把車開溝裡。
”陸沉抿了抿唇,找了個藉口:“我開過模擬器。
”江千鶴樂了:“模擬器?行吧,讓你試試。
”她把車停在路邊,兩人換了位置。
陸沉坐上駕駛座,調整了下座椅和後視鏡,動作流暢而專業。
當他啟動引擎,平穩地將車駛上道路時,江千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放鬆地靠進座椅裡,半眯著眼:“可以啊,深藏不露嘛。
那我眯會兒,有事叫我。
”她對他那份不經意的信任,像一根羽毛,輕輕搔颳了一下陸沉心底。
陸沉握著方向盤,感受著車身傳來的震動。
副駕上,江千鶴似乎很快就睡著了,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一時間,車廂內隻剩下引擎的嗡鳴和她清淺的呼吸聲,陸沉的目光偶爾會落在她沉睡的臉上。
她睡著時,那種慵懶散漫和偶爾的銳利都消失了,顯得意外的安靜甚至有些脆弱,這種毫無防備的姿態,讓陸沉心底那點陌生的暖流再次湧動起來。
他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將車開得更平穩了些,彷彿怕驚擾了她的安眠。
陸沉就這樣一路開車直到夕陽下山,天色濛濛發藍時刻。
江千鶴這時候才悠悠轉醒。
學醫後她很少這麼悠閒,一時忘了想去z城的迫切,再考慮到兩輛車怎麼替換,都有一個人得二十四小時熬夜開車,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趕路還算勞逸結合。
“休息會兒吃點東西吧,天快黑了。
”江千鶴伸了個懶腰,哈欠聲道。
陸沉點了點頭,推開車門,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路旁一片稀疏的樺樹林。
張強停車,伸出頭好奇地張望。
陸沉緩緩蹲下,忽然伸手一抓,快出殘影。
等再抬起手時,手裡赫然提著一隻還在蹬腿掙紮的肥碩野兔!“謔!”張強眼睛一亮,忍不住喊出聲,“陳兄弟,好身手啊!今晚有肉吃了!”江千鶴車上看著,笑嘻嘻跳下車,拍了拍陸沉的肩膀:“可以啊,小病秧子深藏不漏。
”陸沉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語氣平淡無波:“運氣好,碰上了。
”江千鶴和張強瞥了眼他微紅的耳垂,默契地冇有吱聲。
篝火很快在背風處升起。
張強麻利地剝皮清理兔子,江千鶴則拿出一點鹽和之前在加油站搜刮到的半瓶燒烤料。
樹枝串起的兔肉在火上烤得滋滋作響,油花滴落,誘人的肉香迅速瀰漫開來,比昨天的火鍋底料味更原始更霸道。
陸沉坐在火堆旁,跳動的火焰在他鏡片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看著專心翻轉兔肉的張強,看著湊近火堆、鼻翼翕動嗅著香味的江千鶴。
當江千鶴被燙得齜牙咧嘴卻又滿足地大口撕咬兔肉時,陸沉默默地拿起屬於獵人的最肥美的一條兔腿,遞給了她。
“謝啦!”江千鶴接過,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燙得直哈氣,“嗯!香!”火光映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沾了點油光的嘴角,笑容純粹而生動。
陸沉看著她滿足的樣子,默默地撕咬著手中的兔肉,焦香的外皮,嫩滑的肉質,帶著一點點野性的味道。
火光映著他冇什麼表情的臉,唯有那雙專注進食的眼睛,似乎比平日亮了幾分。
第三天下午。
預計兩天到的路程,第三天下午終於到了。
當那條寬闊、渾濁的江水終於出現在視野儘頭時,三人心情都激動起來。
尤其是張強,他心跳驟然加速,恨不得馬上歡呼起來。
z城,就在江對岸!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出汗,眼神緊緊盯著前方,充滿了即將重逢的焦灼和希冀。
然而,當他們駕駛著車輛,終於爬上通往跨江大橋的引橋坡頂時——眼前的景象,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所有的希望!那座宏偉的、本該連接兩岸的鋼鐵巨橋,在距離他們這邊橋頭大約幾百米的地方,被極其粗暴地攔腰炸斷了!巨大的橋麵碎裂扭曲,猙獰的鋼筋如同怪物的利爪般裸露出來,直刺向灰濛濛的天空。
更令人窒息的是,在對岸的斷橋邊緣,以及更遠處的河堤、公路上……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潮水般湧動著的,是無以計數的喪屍!它們層層疊疊,非常密集,無意識的嘶吼聲隔著寬闊的江麵傳遞過來讓人頭皮發麻。
那景象,宛如地獄在人間的投影。
“橋……橋斷了……”張強一腳踩死刹車,麪包車猛地停住。
他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江千鶴的越野車也停在了旁邊。
她推開車門,快步走到引橋邊緣,望著對岸那令人絕望的屍海,臉上的輕鬆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陸沉。
陸沉站在她身側,掃視著斷裂的痕跡和對岸的屍群。
那爆炸的痕跡太乾淨利落了,絕對是人為!而且是在災難爆發後不久,彷彿未卜先知阻止喪屍過橋,對自己的罪惡進行欲蓋彌彰的補救……“完了……全完了……”張強踉蹌著從麪包車上下來,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他雙手死死抓著引橋冰冷的護欄,眼睛通紅地望著對岸那片蠕動的喪屍浪潮,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幾乎將他吞噬。
“阿梅……阿梅她……她還在那邊啊……這……這要怎麼過去?她一個人……她怎麼活下來啊……”他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
在書中看見z城凶險,她不以為然,如今現在親眼所見,江千鶴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強渡江水是天方夜譚,硬闖斷橋更是自殺。
她擰著眉,猛地轉向張強:“張哥!冷靜點!除了這座橋,還有冇有彆的路能進z城?哪怕繞遠點!”張強像是被她的聲音驚醒,猛地抬起頭。
他用力拍著自己的額頭,強迫混亂的思緒集中:“路……路……有!有!!”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指向下遊方向,“下遊!隔壁x市!x市和z城之間還有一座老舊的貨運大橋,那橋以前是走火車的,後來改成了公路橋,不過車很少,知道的人不多!也許……也許冇被炸!喪屍也會少很多!”“x市……”江千鶴會議起書中劇情,對x市她略有耳聞。
x市是修在山上的城市,市內地形複雜,喪屍很難靠數量壓製,後來x市變成的末世亡命徒的聚集地。
現在過去x市路程未知,而且x市同樣是大城市,喪屍情況未明,風險極大。
陸沉聲音低沉地補充:“x市也是重災區,繞路風險很高。
”“我知道!我知道危險!”張強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衝到江千鶴麵前,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和懇求,“可這是唯一的路了!江小姐!求你了!我們就去試試!萬一……萬一那座橋還在呢?萬一阿梅還在等我呢?!求你了!”他一個大男人,此刻聲音哽咽,幾乎要跪下來。
江千鶴看著張強崩潰邊緣的樣子,又看了看對岸那絕望的屍海,最後目光落在陸沉身上。
陸沉也正看著她,眼神凝重,卻帶著一種無聲的信任——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沉重和煩躁,果斷地一揮手:“上車!”“我們繞路x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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