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後和死對頭同居了 第47章 第 47 章 “……好。” …
“……好。”
……
“……好。”
安琳握緊斧柄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師青綰的樣子有點不對勁,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勉強答應下來。
安琳的聲音乾澀發緊,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她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地上那具不太美觀的屍體上移開。
她看著師青綰踩過那片狼藉,
如同踩過一片無足輕重的積水。通紅的眼睛裡沒有勝利的喜悅,沒有殺戮後的波瀾,也映不出絲毫光亮。
師青綰沒有再說話,
隻是微微偏頭,視線掃過那扇緊閉的防火門。
門外從剛才開始就沒有了動靜,外麵的人關注著裡麵的動靜,他們期待著從電梯井裡進入的兩個同伴,
能製服裡麵的幾個女人,開啟這道鋼門,
為他們帶來豐厚的食物。
但好像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如他們預料的那樣,門內同伴的哀嚎,
讓他們沉默,
拚死地怒吼後,就是短暫的沉默。
最後傳入他們耳中的,是女人平淡的聲音。
“下次,
記得爆頭。”
門內外,
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持。
門外的氣焰彷彿被一盆冰水兜頭澆滅。叫罵聲、撞門聲,全都消失了。
他們天真地以為,
這些女人能茍到現在,
全靠提前關閉了樓道大門,但沒想到,這些女人下起狠手來,
一點不輸男人。
師青綰拎著斧頭,用沾著血的斧背不輕不重地敲了敲麵前的鋼門,“你們還要繼續嗎?”
她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出去,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既無挑釁,也無恐懼,像是在陳述一個最簡單不過的選項。
這樣的態度反倒讓外麵的人拿不定主意了,裡麵的女人殺了人還冷靜得可怕。
門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有腳步在地麵摩擦和衣物輕微刮蹭的聲音,還有幾聲極力壓低模糊不清的交談。
他們這次聲勢浩大的撞門和叫罵,本就是一次佯攻,他們也知道麵前這扇門不是輕易能開啟的,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的選擇從電梯井裡進入。
現在計劃失敗,他們在門外待著的意義就沒有了。
腳步聲開始向樓梯間的方向移動,起初還帶著些遲疑,隨即變得迅速而雜亂,最終消失在樓梯下方。
撤退得乾脆利落,甚至帶著點倉皇。
聽著門外遠去的動靜,安琳緊繃的神經微微一鬆,差點脫力。
她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師青綰盯著麵前的門好一會兒,直到淩亂腳步聲徹底消失良久,她才緩緩轉過身。
那雙通紅的眼睛看了看扶著牆壁驚魂未定的安琳,裡麵的血色似乎褪去了一些,但並未恢複往日的清澈,反而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近乎麻木的陰翳。
她的視線掠過安琳,扭頭又看見地上的兩具屍體,鮮血還在不斷流出,汙染著地麵,她的眉頭不由皺起來
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因為愧疚,而是一種純粹的、近乎煩躁的嫌棄。出於實用主義的想法,看著這場景實在礙眼,像是兩袋被隨意丟棄、阻礙通行的垃圾。
“真礙事。”她低聲說,聲音沙啞而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安琳聞言,愕然地看向她。
殺了人,難道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後怕、惡心,愧疚嗎?
師青綰的反應怎麼會是……覺得屍體礙眼?
“綰綰。”萬俟韻第一時間察覺到師青綰心裡出問題了,她立刻上前,輕輕拉住了師青綰緊握斧頭的手臂。
她握著斧頭的手臂十分用力,肌肉緊繃,無論萬俟韻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都沒有鬆開握著的斧頭。
“綰綰,”萬俟韻又喚了一聲,聲音放得更輕,試圖穿透那層麻木的屏障,“看著我,好嗎?”
師青綰的視線終於從地上那攤刺目的鮮紅上移開,緩緩轉向萬俟韻。
蒙著陰翳的眸子對上萬俟韻擔憂的目光時,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情緒似乎好了一些。
她瞳孔裡映出萬俟韻蒼白又強作鎮定的臉,乾巴巴地安慰麵前的人,語氣依舊平板,“我沒事。”
她試圖衝著萬俟韻笑笑,緩解她的擔心,隻是僵硬刻板的笑容,加上她臉上還沒有擦乾淨血跡,看起來更讓人擔心了。
“我隻是覺得要把這裡清理一下,不然看著會難受。”她說的是事實,但這種冷靜的權衡,在此刻顯得如此異常。
“我知道,我知道這裡需要清理。”萬俟韻沒有反駁,隻是順著她的話,她輕拍著師青綰的後背,試圖通過感官刺激緩解師青綰身上出現的即時麻木。
“我們先處理一下自己,好嗎?你身上都是……”她頓了頓,避開了那個血淋淋的字眼,“……先清理一下。安琳也需要緩一緩。”
“把這些事情做完再去不可以嗎?清理完了再來處理,又會弄臟衣服。”師青綰理智地反駁道,她覺得萬俟韻這麼做有點多此一舉。
但想了想,萬俟韻很愛乾淨,她看看萬俟韻肩頭部分的衣裳都被血染紅了,“那你先回去吧,我弄完這些就來,如果安琳不舒服的話也可以回房間休息,我一個人也可以,很簡單的。”
這哪裡是重點,重點是萬俟韻想讓她儘快脫離這個環境。
但無論怎麼說,師青綰都堅持要把事情做完才肯回房間。
“好吧。”萬俟韻不再試圖勸說,反倒跟著師青綰一起行動起來,“那我們儘快處理好這些事情好不好。”
“好。”師青綰點點頭,動作利落地抓住一具屍體的腳踝。
安琳緩了一會兒,也強壓下喉嚨口不斷上湧的酸意,深吸一口帶著濃重血腥味的空氣,走上前幫忙。
她不敢去看那變形的頭顱,隻能低著頭,費力地拖著屍體的另一條腿。
三人沉默地將兩具逐漸僵硬的屍體拖向敞開的電梯井。
冰冷的金屬門洞開著,像一張貪婪的巨口,向下望去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兩具屍體被先後推入了幽深的井道。
因為纏在他們身上的水帶,所以被推入井裡的兩人並沒有掉下去,而是懸吊吊的掛在半空。
這麼看著也挺瘮人的,師青綰皺起眉頭,電梯的金屬門被從裡麵開啟了,一時間也關不上,現在看著還好,要是晚上在這裡守著,估計會受不了。
安琳看了看半吊在井裡的屍體,和樓道裡拖拽是留下的血跡和腦漿混合物,最終還是生理不適的跑到樓道的窗戶邊,開啟窗戶開始大吐特吐。
師青綰隻是麵無表情掃了安琳一眼,又看著懸吊的屍體,“燒了吧。”
她陳述道,“這樣不行,一直掛在這兒時間久了會有味道,而且人也受不了。”
萬俟韻心頭一跳:“在電梯井裡?”
“嗯。”師青綰已經轉身朝1603走去,房間裡有火種和油,足夠引燃屍體了。“把水帶燒斷,他們就會掉下去,如果上麵的人能看見,也是一舉兩得。”
進門前,她脫掉了鞋子,剛剛一番搬運,鞋底全是血跡,她不想弄臟房間,於是赤腳走進家裡,翻找需要的東西。
師青綰將找到油直接潑在兩人身上,然後將火種直接扔進去。
轟——
火焰猛地竄起,迅速蔓延,貪婪地舔舐著上麵的衣物、毛發。
高溫和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伴隨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皮肉燃燒的劈啪聲。
懸掛的物體在火焰中變成了兩個扭動的火團,晃動的影子在電梯井壁上瘋狂舞蹈,宛如地獄的景象。
師青綰站在安全距離,火光映照在她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甚至連刺鼻的氣味也感覺很淡。
萬俟韻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眼前恐怖的一幕。
“我沒事的,萬俟。”師青綰拍了拍萬俟韻捂著她眼睛的手,她真的沒事,萬俟韻怎麼就不相信呢。
“那也彆看。”萬俟韻臉色蒼白,低聲在她耳邊說,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堅持。
這些東西看多了,對師青綰不好,她很擔心師青綰緩過來以後的心理狀態。
師青綰沉默了片刻,終於擡起手,輕輕握住了萬俟韻的手腕,但沒有用力拉開,隻是那樣握著,像是在安撫萬俟韻。
“好,不看。”她的聲音依舊平靜,但似乎多了一絲妥協的溫度。
看著火團中的身軀因為高溫出現肌肉收縮反應,甚至發出“嗬嗬”的呻吟。
過了一會兒,電梯井裡傳來啪嗒一聲脆響,消防水帶終於承受不住高溫被燒斷,緊接著是重物急速下墜,最終砸在井底傳來的遙遠而沉悶的巨響。
火焰失去了主要的燃料,漸漸小了下去,隻剩下一些零星的火苗殘留在水帶上,焦糊味遲遲不肯散去。
“好了。”師青綰聽到動靜以後輕聲說,這次她稍微用力,拉開了萬俟韻的手,“結束了。”
她看了一眼電梯井,井口邊緣被熏得漆黑,井裡懸掛燃燒的東西已經消失了。
事情似乎結束了。
但師青綰的清理還沒有完成。她沉默地轉身,走向房間,片刻後,提著一個渾濁的水桶和拖把走了出來。
開始慢條斯理地打掃樓道,鮮紅被衝淡,變成淡粉色。
“綰綰,”萬俟韻走到她身邊,按住她的手,師青綰越是這樣若無其事地忙碌,她就越擔心,“綰綰,這些…等明天再說,好不好?或者我來你去休息一下……”
“不行。”師青綰搖搖頭,聲音低而固執,“血乾了,再清理會很麻煩,很浪費水。”
隨著清洗,水流混著血汙變得渾濁不堪,她將廢水推到電梯井裡,反複衝洗、擦拭,像是要將這片空間裡所有關於殺戮的痕跡,連同那令人作嘔的氣味,都徹底從這裡抹除。
安琳吐完,也加入了清洗的隊伍,師青綰出問題了,她和萬俟韻都能感覺出來。
好像一瞬間,師青綰失去了情緒,喜怒哀樂在她身上統統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個冷靜到極致的師青綰,在一點點地解決問題。
安琳知道這大概是因為師青綰殺人了的緣故,還是兩個,這一定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氣和代價。
她有些愧疚,是她沒果斷出手,才導致這樣的情況。
她即便做好了會殺人的心理準備,真到行動的時候,她還是會因為道德和恐懼的束縛下不去手,兩次攻擊都沒有砍到要害,最後還需要師青綰補刀。
因為沒有親手殺人的負罪感,所以她的情況比師青綰好多了,隻是難受了一會兒就好了。
可師青綰的情況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結局,隻能寄希望於萬俟韻能好好安慰師青綰,讓她儘快走出來。
“好了好了,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來就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正好輪到我值班了。”安琳伸手搶過師青綰手裡的拖把,動作輕柔又不容拒絕。
師青綰擡頭,看看了周圍的環境,好像是差不多了,似乎還沒適應突然停下的動作,她眼中有些茫然。
安琳給萬俟韻使了個眼色,萬俟韻會意,立刻跟上,連哄帶拐地想讓師青綰回房間。
“那裡,還有一點。”她指向牆角一處沒被清理到的死角。
“我知道,我等會兒會仔細處理的。”
安琳立刻接話,生怕師青綰再堅持留下來,“你和萬俟都累了,先去休息,喝點水,這裡交給我。”
聽到萬俟韻累了,她似乎有了一點反應,擡頭看了看萬俟韻。
平日裡總是溫柔含笑的眉眼間此刻被濃重的疲憊和揮之不去的擔憂籠罩著,連嘴唇都微微發白,失去了往日的紅潤。
她剛剛摔倒了,還被人掐脖子了,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似乎還能看見被勒出的紅印,視線又緩緩移到她的臉上,那雙麻木眼睛裡,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情緒波動。
她好像才剛意識到,萬俟韻一句話都沒有抱怨過,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關心她,沒歇過片刻,一點都沒有照顧自己,就連現在萬俟韻還是在關心她。
“……好。”師青綰終於鬆口,聲音少了幾分機械感,多了一點情緒,她主動伸出手,握住了萬俟韻冰涼的手指,“我們回去。”
進房間之前,師青綰依舊把鞋脫下來,拎著進門的,萬俟韻也跟著她這麼做。
把鞋丟到浴室裡之後,師青綰開始脫衣服,沾滿血汙的衣褲被脫下隨手扔在地上。
“綰綰!”萬俟韻剛放好鞋子轉身,就看到她幾乎要脫掉上身最後一件貼身衣物,急忙上前按住她的手,觸手一片冰涼。
“彆急,不能直接用冷水!你會著涼的!等我一下,我馬上去燒水,很快就好!”她著急地去燒水,又害怕師青綰這麼站著著涼。
師青綰的動作停住了,她的手還反手搭在內衣的釦子上,“沒事的,冷水可以。”
那股支撐著她殺人、焚屍、清理現場的怪異精力,似乎在踏入這個相對安全的空間後,驟然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骨髓裡滲出來的疲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感。
目光落在萬俟韻焦急的臉上,師青綰突然覺得很陌生,情緒很陌生,萬俟韻的臉也很陌生。
她感受不到萬俟韻的擔心,就好像萬俟韻擔心的不是她一樣。
她任由萬俟韻將她拉到沙發旁,順從地坐下。麵板暴露在空氣中,激起一陣細密的雞皮疙瘩,她也毫無感覺,感官好像也沒有那麼靈敏了。
萬俟韻拿過毯子裹在師青綰身上,然後匆匆跑去廚房,開始燒水。
師青綰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姿勢端正得有些僵硬。
她的目光追隨著萬俟韻忙碌的背影,看著她在房間裡奔走,看著她因為焦急而淩亂的步伐。
可是,很奇怪。
本來應該感到安心和溫度的舉動,她卻一點情緒都察覺不到。
萬俟韻……
她試圖回憶之前的親切和依賴。但那些畫麵色彩鮮明,情感充沛,但此刻回想起來,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模糊的毛玻璃。
一種冰冷的隔閡感無聲地蔓延,將她與世界分隔開。
忙活半天,萬俟韻提著一桶熱水走進主臥的浴室,然後把師青綰拉了進去。
萬俟韻調了下水溫,微微有些發燙的程度,不過還能接受的程度。
“綰綰,過來。”她轉身對裹著毯子站在浴室門口有些怔然的師青綰說道,聲音很輕,帶著哄勸的意味。
師青綰走到萬俟韻身邊蹲下,動作依舊帶著程式化的順從,萬俟韻拉著她的手,放進熱水裡。
“覺得燙嗎?”萬俟韻雙手包裹住師青綰浸在水中的手,微微用力,“水的溫度。”
師青綰的指尖動了一下,溫熱的水流包裹住她冰冷的麵板,那感覺起初有些模糊,像是隔著一層東西,她搖了搖頭。
不過萬俟韻手掌傳來的壓力和溫度,像是一個錨點,帶著她一點點穿透那層迷霧。
“這是熱水。”萬俟韻慢慢地說,引導著她的感知,“你的手在水裡,我握著你的手。”
師青綰的目光從虛無中慢慢收回,落在了兩人交疊的手上,指尖動了動,感受水流的滑動。
熱水…手…萬俟韻…詞語和感官資訊開始艱難地連線。
萬俟韻空出一隻手,舀起一點水,輕輕淋在師青綰的小臂上,“現在水流你的麵板。”
她拿過沐浴露擠了一泵,打出細膩的泡沫,塗抹在師青綰的手臂和手腕上,“你聞到沐浴露的香味了嗎?”
微弱的、熟悉的香氣鑽入鼻腔,師青綰的鼻翼微微翕動了一下。
“綰綰,我們現在在浴室裡。”萬俟韻繼續說著,語速平緩,用語言和觸覺構建現實的坐標,慢慢引導著,“你很安全,我在你身邊。”
她拉著師青綰的手,一起揉搓著泡沫,感受著麵板的摩擦和水的流動。每一個動作都放得很慢,讓師青綰有足夠的時間去感受和確認。
師青綰起初隻是被動地任由她擺布,漸漸地身體有了一點具體反應,麻木的雙眸中出現一點波動。
她開始自己轉動手指,感受水流穿過指縫的阻力,感受泡沫細膩滑膩的觸感。
她低頭,看著正在認真幫她搓洗手臂的萬俟韻
“……萬俟。”她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聲音帶著不確定的沙啞。
“我在。”萬俟韻立刻回應,眼神中充滿了希冀。
師青綰擡頭看向萬俟韻,那份令人心慌的陌生感消退了些許。
“水……有點燙。”她小聲說,但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問題了,因為萬俟韻好像沒什麼反應。
萬俟韻紅了眼眶,但她強忍著,連忙試了試水溫:“對不起,我馬上加點涼的。”
“…手也疼。”她想了想又接著說道,帶著點不確定,因為剛才她也沒感覺出來。
“手哪裡疼?”萬俟韻立刻追問,將手臂上的泡沫清洗乾淨,雙手輕輕托住師青綰的手,仔細檢視。
師青綰微微蹙起眉,似乎在努力感知和描述:“……這兒。”
她指了指右手的手腕和小臂。
萬俟韻猜測應該是在揮動斧頭和拖拽屍體時過度用力導致的肌肉疲勞和輕微拉傷。
此刻在熱水的浸潤和精神的稍稍放鬆下,才慢慢顯露出來。
“是這裡嗎?”萬俟韻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按壓她小臂的肌肉。
師青綰點了點頭,細微的酸脹感讓她縮了一下,但這種明確的感覺讓她更加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萬俟韻總算鬆了口氣,能感覺到燙,能表達不適,語氣裡也有一點情緒了……
這是師青綰正在從那個冰冷隔絕的世界裡,一點點掙紮著回來的跡象。觸覺的錨定,似乎暫時穩住了她飄離的意識。
“綰綰,你能自己洗澡嗎?還是需要我幫你?”萬俟韻小心翼翼地試探。
“當然可以。”師青綰好奇萬俟韻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
“那我到外麵等你,有什麼事情你叫我,可以嗎?”萬俟韻指了指浴室門。
“好。”她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萬俟韻去拿了乾淨的毛巾和換洗衣物放在她身旁的架子上,又確認了一下水溫,這才退出去。
她沒有走遠,就靠在浴室門口的牆邊,豎起耳朵聽著裡麵的動靜。
時間一點點過去,裡麵除了傳來斷斷續續撩水聲,和塗抹沐浴露聲音,也沒有傳來任何異樣的響動。
萬俟韻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了一些。
又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傳來毛巾擦拭身體的聲音,然後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師青綰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出來,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脖頸上,臉上因為熱水澡而泛起淡淡的紅暈,眼中的麻木和梳理也消減大半。
萬俟韻立刻上前,用乾毛巾輕輕包裹住她濕漉的頭發,詢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