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被自己寫的病嬌反派強製愛 242
沒能殺了你
我很遺憾
這是迄今為止，紀明茶見過的最讓人難以忘記的一幕。
凝結著草根與碎石的土塊，它們在爆鳴聲中被揉成混沌的團絮，又驟然散開，似乎是上帝失手打翻的陶土罐，粗糲的顆粒在半空劃出千萬道轉瞬即逝的弧線，帶著大地深處的腥氣，重重砸向地麵。
震顫聲讓紀明茶一陣耳鳴，一雙修長帶著涼意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紀明茶抬眼看去，隻能看到蒼白的下頜。
“江祉...”
一開口，嘴裡就漫入了沙土，她呸呸兩聲，她驟然閉上了嘴。
震顫聲和爆裂聲太大，她的聲音淹沒在其中，可江祉好似聽到了她的話，垂眸看向她看去。
他空出一隻手，配合著紀明茶把揹包摘下，紀明茶抱緊揹包，安撫著咪咪。
她抬眼，在一片灰塵中艱難的向四周望去。
她已經逃到了地上，在炸藥徹底爆炸之前。
周遭房屋的坍塌沒有絲毫緩衝。先是磚牆表麵的白灰簌簌剝落，露出內裡青黑的磚縫。
而後整麵牆如同被抽走骨骼的巨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凹陷、彎折，木質房梁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最終在火花的舔舐下斷裂，濺起的木屑與火星纏繞著。
紀明茶難以估量這些炸藥的數量，但幾噸應該是有的，因為不止地上中心區的房屋，連更遠的地方都有波及。
她隻能瞥到不遠處被她強行拽出來的猴哥正昏倒在地上，紀明茶見他的胸口還有起伏，沒有再勉強自己去看他的情況。
那個黑衣人是瘋了嗎！
提前埋下這麼多炸藥，他要毀了暗街嗎！
紀明茶艱難的嗆咳兩聲，直到爆炸聲消失，最後一絲火花在煙塵中熄滅，天地間隻剩灰與土的交融，她才放鬆下來，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江祉低聲在她耳邊道：“有沒有事？”
紀明茶輕輕搖頭，“還好。”
“我在這四周的角落裡的確發現了火藥，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就——”
就有人引爆了這些炸藥。
紀明茶輕輕點了下頭，晃了晃因為劇烈的爆炸聲而有些遲鈍的腦袋，“去找崔不去，不用管我，他也逃出來了...咳咳。”
她接著道：“我看到他把那個藥丸帶走了，不能讓他吞下這個，快去，不用再管我了。”
江祉沉沉的看著她，“你自己小心一點。”
紀明茶輕輕頷首，想說好，卻發現麵前早已空無一人。
“這麼快...”
紀明茶擦了擦臉上的灰塵，艱難的站起身後，烏鴉飛到了她的肩膀上，用頭輕輕蹭了蹭她。
有了江祉的這個“移動攝像頭”在，紀明茶也能安全些。
她先是拉開揹包看了看咪咪，咪咪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貓，除了剛纔有些炸毛以外，現在已經完全恢複平靜，正悠閒的舔舐著自己的爪子。
紀明茶鬆了口氣，重新把揹包背在背上。
她抬腳，想要去看看猴哥怎麼樣了，剛一落腳就覺得不對，下一秒她連貓帶人跌入了因為劇烈爆炸而坍塌的地底。
爆炸後升起的碎屑成了還算不錯的墊料，烏鴉一直用力的叼著她的衣領想要減少緩衝，但直接摔下去也是不死即殘的。
就在跌入地底的那一刻，地麵上憑空出現了一張雙人床墊，而後是厚厚的被褥，一條，兩條。
再之後，紀明茶摔了上去。
紀明茶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肩膀，向上看去看不到一絲光亮，也不知道她究竟掉下來多少米。
畢竟有這隻烏鴉在，她摔到地底的事應該很快就會被江祉知道了，紀明茶也不著急，把床墊收了起來，開始觀察四周。
她掏出了手電筒，光亮出現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紀明茶難以置信，看向這個被巨石壓斷了另外一條腿的人。
“崔不去？”
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底，眼睛明明是睜開的，卻雙眼無神，遇到摘下口罩的紀明茶後，他也隻是收回視線，靜靜的閉上雙眼。
他的出血量很大，血液已經將附近微小的碎石覆蓋住了，按照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紀明茶輕輕舒氣，“我不會救你的。”
崔不去輕笑，倏地睜開雙眼，“我當然知道，你恨我，又怎麼會救我。”
紀明茶盯著他，攥緊了手裡的手電筒，“你不是拿了那個黑衣人的藥丸，你不吃嗎？”
“你也聽到了。”崔不去艱難的喘息著，“這藥一旦吃了，就會慢慢轉化為喪屍，什麼新人類，嗬，這就是一個騙局。”
他眼珠子轉了轉，看向紀明茶身後，“江祉呢，他怎麼沒在你身邊。”
紀明茶默了一會，“我讓他去找你了...隻不過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可惜。”崔不去溫潤的眉眼帶著幾分落寞，“臨死之前，沒辦法見到他。”
他這樣子還真有幾分被負心漢拋棄的意思。
半晌，他又抬眼，“見不到他，見到你也一樣，紀明茶。”
紀明茶坐在他身邊，把揹包背到身前，然後靠在石壁上，“見我做什麼？臨死之前看到我，你纔是真的不會安息吧。”
“咳咳咳...怎麼會呢，紀明茶，我一直很好奇你，每次出現在我的夢中，結局卻是不一樣的人，隻有你。”
他輕歎，聲音沙啞斷續，“沒能殺了你，我很遺憾。”
紀明茶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都要死了，就不跟他計較了。
空氣中還彌漫著硝煙的味道，夾雜著地下特有的土腥氣，混雜在一起有些刺鼻，可誰都沒有在意這些。
崔不去喘了幾口氣，“有時候我想，如果沒有得到這個異能，不會再有預知的能力，我還會繼續走下去嗎。”
紀明茶問他，“什麼意思。”
崔不去搖頭，“如果是江祉，他已經懂得我話中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如果他沒有得到異能，就不會去做接下來的事，不會去建立聖所，不會想要去拉攏江祉，也不會想要因為出現紀明茶這個變數而殺了她。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從他做夢開始，他就隻能朝著這個幾乎既定的結局走下去。
一點點的，被裹挾著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