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會做飯的廚子有前途 第1章 寒夜棄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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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打在消防通道的鐵皮門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極了變異蝙蝠振翅的動靜。林晚蜷縮在三層轉角的死角，左腿以反關節的角度卡在斷裂的水泥墩裡，每呼吸一次，骨折處就傳來鑽心的銳痛。她低頭看向褲管——深灰色的牛仔褲被鮮血浸透，從膝蓋往下洇成黑紅的蛛網，在積雪映襯下格外刺目。

\"阿哲\"她的喉嚨像塞了團凍硬的棉花，喊出的字音帶著血沫。指尖摳進結霜的水泥地麵，指甲縫裡全是灰白色的碎屑，\"求你帶我走\"

通道口的應急燈忽明忽暗，顧哲的身影在陰影裡晃了晃。他裹著件軍綠色衝鋒衣，帽子簷壓得低低的，露出的半張臉還帶著三個月前在安全區初見時的清俊——可此刻那雙眼睛，比外麵零下二十度的寒風更冷。

\"晚晚，不是我要棄你。\"他解開衝鋒衣拉鍊，露出裡麵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基地現在每天隻發五百克壓縮糧，你這條腿\"他瞥了眼她染血的褲管，喉結動了動，\"就算治好，也跟不上大部隊了。\"

跟在他身後的女人往前湊了半步，羊絨圍巾掃過顧哲的肩膀。那是基地新首領的妹妹蘇瑤，上週剛跟著救援隊過來，指甲上還塗著末世前流行的酒紅色甲油。她皺著鼻子後退：\"哥，她身上都是血，彆蹭臟你的衣服。\"

顧哲冇接話，隻是從兜裡摸出半瓶礦泉水扔過去。塑料瓶砸在林晚腳邊，滾了兩圈停在積雪裡，水麵浮著幾點未融化的冰碴。\"拿著，算我欠你的。\"他說，\"當年在食堂，你也幫過我。\"

林晚望著那瓶水，突然笑了。三個月前的暴雨夜浮現在眼前——那時病毒剛爆發，超市貨架被哄搶一空，她踩著齊踝深的積水，把最後一袋麪粉從貨架頂層夠下來。麪粉袋破了，雪白的粉粒混著雨水糊在她臉上，顧哲卻捧著半塊用最後一點酵母發好的麪糰衝她笑：\"晚晚，等我烤出麪包，咱們就有熱乎的了。\"

後來他們在地下車庫找到間儲物室安頓，她用撿來的舊燃氣灶煮土豆粥，他用從廢墟裡扒出的主廚刀削凍硬的胡蘿蔔。刀身是師傅傳給她的，烏木柄上刻著\"食為天\"三個字，他說要學她顛勺的樣子，以後開個能讓人吃飽的餐館。

\"顧哲\"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血珠順著下巴滴進雪堆，\"我給你煮過七十三次粥，削過兩百多根胡蘿蔔，替你擋過三次變異鼠\"

\"夠了！\"蘇瑤突然尖叫，\"你以為講這些就能讓我們帶你走？基地要的是能戰鬥的人，不是拖油瓶！\"

顧哲冇製止她，反而低頭整理登山包的綁帶。林晚望著他耳後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去年冬天她用刀背敲變異犬頭骨時，狗牙劃的。當時他疼得倒抽冷氣，她還笑著給他貼創可貼：\"等安全了，我給你燉十全大補湯。\"

現在想來，那時的笑多傻啊。

通道深處傳來\"哢嗒\"一聲。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爪尖摳過水泥地的聲音，細密、急促，像有人在用指甲刮黑板。她猛地抬頭，應急燈的光暈裡，三雙幽綠的眼睛正從黑暗中浮出來。

\"掠行者。\"顧哲的聲音終於變了調，他一把拽住蘇瑤的胳膊往後退，\"快走！它們嗅覺靈，血腥味引過來了！\"

\"那你不管我了？\"林晚望著他拉扯蘇瑤的動作，胃裡泛起酸水。三個月前她被變異貓抓傷手臂，他蹲在她身邊用酒精棉擦傷口，說\"晚晚最勇敢了\"；兩個月前她高燒說胡話，他把羽絨服裹在她身上，自已凍得鼻尖通紅；可現在

\"對不住。\"顧哲低低說了句，拽著蘇瑤的胳膊往通道外跑。蘇瑤的高跟鞋卡在台階縫裡，他直接踹開那截斷跟，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樓梯轉角。

林晚望著他們的背影，喉嚨裡的腥甜越來越濃。她慢慢摸向腰間——那裡本該掛著她的主廚刀。可此刻觸到的隻有空蕩蕩的刀鞘，邊緣還沾著顧哲搶刀時崩飛的鐵鏽。

那天在撤離點，蘇瑤指著她的刀說\"這刀真亮\"，顧哲就笑著要過去看看。她攥得太緊，他就掰她的手指，指節都泛白了。最後刀\"噹啷\"掉在地上，他彎腰撿起來擦了擦，說\"基地需要統一配刀，你這把太舊了\"。

原來都是藉口。

通道裡的刮擦聲越來越近，林晚能聞到一股腐臭的血腥氣。她靠著牆慢慢滑坐下去，望著頭頂剝落的牆皮，想起昨天還在廢墟裡撿到的半塊巧克力。那是她在超市冷凍層找到的，原本想留給顧哲當生日禮物——他說過，末世前每年生日都要吃黑巧配熱紅酒。

\"叮——\"

烤箱提示音突然在記憶裡響起。前世的這個時侯，她應該繫著藍條紋圍裙，正把烤好的蒜香法棍擺上餐檯。老顧客王大爺會拄著柺杖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小林，來碗蘑菇湯\"；紮馬尾的實習護士會笑著說\"林姐，今天的牛排嫩得能掐出水\"；連總挑刺的劉太太都會端著空盤過來，\"再給我來份焦糖布丁，你讓的比五星酒店還好吃\"。

那時侯冇有病毒，冇有背叛，隻有後廚暖黃的燈光，和鍋鏟碰撞的叮噹聲。她總說要把餐館開成百年老店，顧哲就靠在門框上笑：\"那我給你當一輩子幫工，負責刷碗。\"

\"哢嚓——\"

最前麵的掠行者已經走到轉角。林晚看清了，它的臉像被揉爛的娃娃，皮膚潰爛露出白森森的顴骨，眼球卻亮得恕Ｋ趴歟凍黽強諦餳０甙叩募庋潰瘸艫鈉⑴繚諏滯砹成稀Ⅻbr/>她閉上眼睛。意識下沉的瞬間，前世的煙火氣突然變得清晰——是奶油濃湯咕嘟冒泡的聲音，是烤盤裡牛排滋滋作響的動靜，是顧客們碰杯時清脆的\"叮\"聲。那些她以為早已遺忘的溫暖，此刻像潮水般湧來，托著她往更深的黑暗裡墜。

或許這樣也好。

至少不用再看顧哲的背影，不用再聞掠行者的腐臭，不用再忍受這蝕骨的疼痛。

可為什麼為什麼心裡還殘留著不甘？

如果重來一次

如果重來一次，她絕不會在末世初期就把所有溫柔都給了他；絕不會把自已的刀、自已的食物、自已的命都捧到他麵前；絕不會在他說\"我愛你\"時，就傻乎乎地交出整顆心。

意識徹底消散前，林晚聽見雪落的聲音。很輕，很慢，像誰在說\"沒關係，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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