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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薄霧涼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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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傾言回來時,手裡的竹籃空了,卻多了個布包,裡麵裝著半袋曬乾的草藥。

“師尊,這是張伯讓弟子帶給您的。”他把布包遞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張伯說,這是後山采的‘靜心草’,泡茶喝能安神,您練劍累了可以喝。”

謝霧涼接過布包,指尖觸到乾燥的草葉,帶著點陽光的暖意。他開啟看了看,裡麵是些細碎的綠色草葉,聞著有淡淡的清香——原主的記憶裡,這確實是安神的草藥,隻是原主從不在意這些,連張伯以前送過幾次,都被隨手扔在了儲物袋角落。

“知道了。”他把布包收好,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卻沒像原主那樣隨手丟開,而是放進了廚房的櫃子裡,“下午練劍,先紮半個時辰馬步。”

“是!”墨傾言用力點頭,臉上滿是雀躍。他早就盼著學劍了,以前在宗門,隻能遠遠看著其他弟子練劍,現在終於能親手握劍,還能得到師尊指點,心裡比含了糖還甜。

主峰殿外的空地上,積雪被謝霧涼用靈力掃開一塊,露出青灰色的石板。他從儲物袋裡摸出兩柄木劍,都是原主以前用過的,劍身光滑,帶著點歲月的痕跡。他遞了一柄給墨傾言:“握劍姿勢不對,練再久也沒用。”

墨傾言接過木劍,手指緊張地蜷縮在劍柄上,努力回憶著以前偷偷看到的姿勢,卻還是顯得僵硬。謝霧涼走過去,從身後握住他的手腕,調整著他的姿勢:“手腕放鬆,劍要貼緊小臂,重心下沉,彆晃。”

溫熱的氣息從身後傳來,墨傾言的耳朵瞬間紅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師尊掌心的溫度,順著手腕傳過來,連帶著體內紊亂的靈力,都安穩了幾分。他屏住呼吸,跟著師尊的力道調整姿勢,直到謝霧涼鬆開手,纔敢輕輕喘口氣。

“就這樣,紮馬步。”謝霧涼退到旁邊,抱臂站著,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半個時辰,不許動。”

墨傾言乖乖紮好馬步,脊背挺得筆直,即使腿很快開始發酸,也沒敢晃一下。他知道,這是師尊在教他基礎,隻有基礎打好了,才能學好劍。

謝霧涼看著他的樣子,想起自己以前剛學程式設計時,對著鍵盤練指法的場景——那時也是這樣,手指酸得發麻,卻還是咬牙堅持,就怕學不好被開除。他忽然覺得,這帶徒弟和學程式碼,好像也有幾分相似,都是從最基礎的開始,一步一步慢慢來。

【係統提示:目標人物專注度95,靈力波動趨於穩定。】係統的聲音響起,帶著點機械的平鋪直敘,【宿主,您這“社畜式教學”,倒是挺適合這小子。】

謝霧涼沒理會係統,隻是走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隨手拿起旁邊的劍譜翻看起來。陽光落在書頁上,字跡清晰,原主的批註密密麻麻,全是“無情”“斷念”之類的話,看得他皺起眉頭——這《太上忘情訣》,簡直就是“反人類”功法,練得人都沒了感情,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墨傾言的腿已經抖得厲害,額角滲出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他咬著牙,依舊沒動,直到謝霧涼開口說“可以了”,才踉蹌著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歇十分鐘,再教你起手式。”謝霧涼遞過去一塊帕子,是原主的舊物,乾淨卻帶著點涼意。

墨傾言接過帕子,擦了擦汗,擡頭看著謝霧涼,忽然小聲問:“師尊,弟子剛才……做得好不好?”

“還行。”謝霧涼點頭,語氣依舊冷,卻難得加了句,“比我第一次練指法強。”

墨傾言沒聽懂“指法”是什麼,卻知道師尊是在誇他,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像朵曬開的小花。他坐在地上,揉著發酸的腿,目光落在旁邊的木劍上,手指忍不住碰了碰劍身——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握劍,劍柄的溫度,讓他覺得無比踏實。

歇夠了十分鐘,謝霧涼站起身,拿起木劍,演示起“流雲十三式”的起手式。劍勢輕盈,如同流雲掠過,劍尖劃過空氣,帶著淡淡的風聲。他動作緩慢,每一個細節都做得很清楚,生怕墨傾言看不清楚。

“看清楚了?手腕要柔,力道要勻,像水流一樣,彆用蠻力。”他停下動作,把劍遞給墨傾言,“你來試試。”

墨傾言接過劍,深吸一口氣,學著謝霧涼的樣子,緩緩擡手。劍勢有些僵硬,力道也控製不好,劍尖晃了晃,差點掉在地上。他臉一紅,連忙穩住姿勢,重新來一遍。

一遍、兩遍、三遍……他練得很認真,汗水浸濕了月白道袍,貼在背上,卻絲毫沒有懈怠。謝霧涼站在旁邊,偶爾開口指點兩句,大多時候隻是看著,眼神裡沒有不耐煩,隻有平靜的注視。

練到日頭偏西,墨傾言終於能把起手式做得有模有樣。他放下劍,喘著氣,看向謝霧涼,眼裡滿是期待:“師尊,弟子……做得怎麼樣?”

“還行,比早上強。”謝霧涼點頭,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卻從儲物袋裡摸出塊麥芽糖,遞了過去——是早上張伯給的,他沒吃,留了一塊。

墨傾言愣住了,看著那塊遞過來的糖,沒敢接:“師尊,這是……”

“獎勵。”謝霧涼把糖塞到他手裡,語氣平淡,“練劍累了,吃點甜的。”

墨傾言握著糖,心裡暖暖的。他把糖放進嘴裡,甜味在舌尖化開,比以前吃過的任何糖都甜。他看著謝霧涼的側臉,陽光落在師尊冷白的臉上,竟顯得有些溫柔,讓他覺得,好像這龕影峰的日子,會一直這樣好下去。

【目標人物好感度-10(依賴)。】係統的聲音響起,【宿主,您這“打一巴掌給個糖”的套路,還挺熟練。】

謝霧涼沒理會係統,隻是收起木劍:“今天就練到這,去廚房把晚飯做了,我去後山看看。”

“是,師尊!”墨傾言用力點頭,抱著木劍,蹦蹦跳跳地跑向廚房。他現在越來越喜歡做飯了,尤其是給師尊做飯,看著師尊吃自己做的飯,心裡就特彆開心。

謝霧涼看著他的背影,轉身走向後山。後山的雪還沒化透,地上積著薄薄一層,踩上去咯吱作響。他沿著山道往上走,原主的記憶裡,後山有片藥田,隻是常年沒人打理,早就荒了。他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能用的草藥,墨傾言身上的傷,總不能一直靠丹藥養著。

後山的藥田果然荒了,地裡長滿了雜草,隻有幾株耐寒的草藥還活著,孤零零地長在角落裡。謝霧涼蹲下身,仔細辨認著——有“止血草”“消炎葉”,還有幾株“凝神草”,都是些常見卻實用的草藥。他拿出儲物袋,小心地把草藥挖出來,放進袋裡。

挖著挖著,他忽然在藥田角落發現了一株不一樣的草藥——葉片呈淡紫色,上麵帶著細小的絨毛,聞著有股淡淡的清香。原主的記憶裡沒有這株草藥的記載,係統卻突然響了起來。

【檢測到稀有草藥“紫蘊草”,可修複受損經脈,對輪回之印的穩定有輔助作用。】係統的聲音帶著點機械的興奮,【宿主,這可是好東西,趕緊挖了。】

謝霧涼眼前一亮,小心地把紫蘊草挖出來,放進儲物袋裡。這草藥正好能給墨傾言用,少年體內的經脈因為常年被欺淩,受損嚴重,有了這紫蘊草,修複起來能快不少。

挖完草藥,天已經黑了。謝霧涼沿著山道往下走,月光灑在雪地上,泛著淡淡的銀光。走到主峰殿門口,他聞到了廚房裡傳來的飯菜香——是紅薯粥的香味,還夾雜著點青菜的清香。

走進廚房,他看見墨傾言正蹲在灶台前,小心地攪動著鍋裡的粥。火光跳動,映著少年的側臉,顯得格外溫暖。墨傾言看見他回來,連忙站起身:“師尊,您回來了!飯馬上就好。”

“嗯。”謝霧涼點頭,走到灶台邊,把儲物袋裡的草藥倒出來,“這些草藥,你明天把它們曬乾,收起來。”

墨傾言看著那些草藥,眼睛亮了亮:“師尊,這些是給弟子的嗎?”

“嗯,”謝霧涼點頭,語氣依舊冷,卻解釋了一句,“止血草和消炎葉,你身上的傷能用;紫蘊草,修複經脈的,對你有好處。”

墨傾言的眼眶瞬間紅了。他沒想到,師尊去後山,竟然是為了給他采草藥。他用力點頭,把草藥小心地收起來,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練劍,不讓師尊失望。

晚飯很簡單,紅薯粥配炒青菜,卻吃得兩人都很滿足。墨傾言把自己碗裡的紅薯,又掰了一半給謝霧涼:“師尊,這個甜,您多吃點。”

謝霧涼沒拒絕,隻是把自己碗裡的青菜,夾了一筷子給墨傾言:“多吃菜,彆總吃甜的。”

墨傾言乖乖點頭,把青菜吃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他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像碗裡的紅薯粥,暖暖的,甜甜的,比他以前吃過的任何東西都好。

吃過晚飯,墨傾言收拾碗筷,謝霧涼則坐在殿外的石凳上,看著月亮。月光灑在身上,帶著點涼意,卻讓他覺得很平靜。他從儲物袋裡摸出那株紫蘊草,放在手裡把玩著——這草藥,或許真的能幫到墨傾言,讓那個少年,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受苦。

【係統提示:宿主對目標人物關注度提升,情感介入度增加。】係統的聲音響起,帶著點機械的提醒,【請注意,過度情感介入,可能導致任務失敗。】

謝霧涼沒理會係統,隻是把紫蘊草收好。他知道,自己或許不該對這個徒弟投入太多感情,畢竟這隻是個“改劇情”的任務,任務完成了,他就要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世界。可看著那個在廚房忙碌的少年身影,他卻忍不住想:如果能一直這樣,好像也不錯。

墨傾言收拾完碗筷,從廚房走出來,手裡拿著個小布包,走到謝霧涼麵前,小聲說:“師尊,這是弟子偷偷藏的糖,給您。”

謝霧涼看著那個小小的布包,裡麵裝著幾塊麥芽糖,是早上張伯給的。他接過布包,心裡忽然覺得暖暖的——這個徒弟,雖然瘦小,卻總是想著他。

“謝謝。”他輕聲說,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溫柔。

墨傾言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星星。他坐在謝霧涼旁邊的石凳上,看著月亮,小聲說:“師尊,弟子以後一定好好練劍,等弟子變強了,就保護師尊。”

謝霧涼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他沒說話,隻是把布包裡的糖,拿了一塊放進嘴裡。甜味在舌尖化開,帶著點少年的心意,讓他覺得,這龕影峰的夜晚,好像也沒那麼冷了。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兩道影子依偎在一起,在雪地上拉得很長,像兩道再也不會分開的痕跡。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過了半個月。

墨傾言的劍法學得越來越熟練,“流雲十三式”已經能完整地練下來,雖然還不夠熟練,卻比剛開始強了太多。他身上的傷也漸漸好了,臉色比以前紅潤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樣瘦弱,眉眼間的麻木也被笑意取代。

謝霧涼每天教他練劍、識字,偶爾去後山采些草藥,日子過得平靜而規律。他漸漸習慣了這種“帶徒弟”的生活,甚至偶爾會忘了自己是個穿越過來的社畜,忘了那個需要完成的任務。

這天早上,墨傾言正在廚房煮粥,忽然聽到殿外傳來敲門聲。他愣了一下,走到殿門口,開啟門,看見兩個穿著宗門服飾的弟子站在門外,神色倨傲。

“清闕仙尊在嗎?”為首的弟子開口,語氣帶著點不耐煩,“我們是執法堂的,奉趙長老之命,來請仙尊去前山議事。”

墨傾言心裡一緊,執法堂的人,從來沒對他有過好臉色。他連忙說:“師尊在殿內,弟子去通報。”

“不必了,我們自己進去。”另一個弟子說著,就要推門進去。

“住手!”墨傾言擋住他們,語氣帶著點緊張,“師尊在練劍,不許打擾!”

“你一個魔種,也敢攔我們?”為首的弟子臉色一沉,擡手就要推墨傾言。

就在這時,謝霧涼的聲音從殿內傳來,冷硬而威嚴:“誰讓你們進來的?”

兩個執法堂弟子臉色一變,連忙躬身行禮:“參見清闕仙尊。”

謝霧涼從殿內走出來,玄色道袍在晨光中晃了晃,帶著股迫人的威壓。他目光落在兩個弟子身上,語氣冰冷:“何事?”

“回仙尊,趙長老請您去前山議事,說是關於……關於墨傾言的事。”為首的弟子小心翼翼地說,不敢擡頭看謝霧涼。

謝霧涼皺了皺眉,原主的記憶裡,這趙長老就是執法堂的頭,也是最排斥墨傾言的人之一。他心裡冷笑,怕是沒什麼好事。

“知道了。”他點頭,語氣依舊冰冷,“我稍後就到。”

兩個執法堂弟子不敢多留,連忙躬身行禮,轉身離開。走過墨傾言身邊時,為首的弟子還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裡滿是厭惡。

墨傾言看著他們的背影,握緊了拳頭,心裡有點害怕——他怕師尊去了前山,就再也不回來了,怕自己又變成以前那個沒人要的“魔種”。

“師尊……”他小聲喊了句,語氣帶著點不安。

謝霧涼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發白,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怕,我很快回來。粥煮好了,自己先吃,彆等我。”

“是,師尊。”墨傾言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叮囑,“師尊,您小心點。”

謝霧涼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向前山。他知道,這趙長老找他,肯定是為了墨傾言的事,無非就是想讓他把墨傾言交出去,或者對墨傾言動手。可他既然收了墨傾言做徒弟,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他——就像以前在公司,他不會讓自己的組員被甲方欺負一樣。

前山的議事殿內,趙長老和幾個宗門長老已經坐在那裡。見謝霧涼進來,趙長老連忙起身,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清闕仙尊來了,快請坐。”

謝霧涼沒理會他的虛偽,徑直走到座位上坐下,語氣冰冷:“找我何事?”

“仙尊,”趙長老收起笑容,語氣嚴肅起來,“您收墨傾言做徒弟的事,整個宗門都知道了。那墨傾言是‘魔種’,身上有輪回之印,留著他遲早是個禍害,還請仙尊把他交出來,由執法堂處置。”

“處置?”謝霧涼冷笑,語氣帶著點嘲諷,“你們所謂的處置,就是把他打得半死,扔到龕影峰自生自滅?”

趙長老臉色一變,沒想到謝霧涼會這麼說:“仙尊,您這是何意?那墨傾言是魔種,留著他會給宗門帶來災難!”

“他是不是魔種,不是你們說了算。”謝霧涼語氣依舊冰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現在是我的徒弟,有我護著,誰也彆想動他。”

“仙尊!”另一個長老開口,語氣帶著點急切,“您可不能被這魔種迷惑了!輪回之印一旦覺醒,就會帶來災難,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謝霧涼打斷他,“墨傾言隻是個孩子,他沒做錯任何事,憑什麼要被你們當作‘魔種’對待?”

議事殿內陷入沉默,幾個長老麵麵相覷,沒想到一向冷漠孤僻的清闕仙尊,竟然會為了一個“魔種”,跟他們作對。

趙長老臉色難看,卻不敢跟謝霧涼硬碰硬——清闕仙尊的修為是化神後期,整個宗門沒人是他的對手。他隻能咬牙說:“仙尊,您執意要護著這魔種,恐怕會引起宗門弟子的不滿,甚至會引來其他宗門的猜忌!”

“猜忌?”謝霧涼挑眉,語氣帶著點不屑,“我清闕做事,還輪不到彆人指手畫腳。至於宗門弟子的不滿,誰要是不滿,讓他來找我。”

說完,他站起身,不再理會幾個長老難看的臉色,轉身走出議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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