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薄霧涼 第 55 章
龕影峰的晨光剛把桃瓣染成粉白，阿桃就舉著片發灰的護靈草葉，踩著露水衝進院子。小姑孃的小木笛掛在腰間晃蕩，手裡的草葉邊緣沾著層細白的粉末，一捏就簌簌往下掉，連她剛梳好的雙丫髻上，都沾了點白灰，活像個剛從麵缸裡鑽出來的小團子
。
“墨師兄！護靈草長‘白毛’了！”阿桃的聲音脆生生的，把草葉遞到墨傾言麵前，“藥園東邊的草都這樣，葉子發灰，摸起來澀澀的，靈草卡貼上去，光都慢半拍！”
墨傾言剛蹲在藥圃前檢查護靈果，聞言立刻放下手裡的果子。他指尖凝出縷淡金光，輕輕掃過草葉——金光剛觸到白灰，就像陷進了棉花裡，慢悠悠地才繞到草葉脈絡上，藥圃裡護靈網的光，也跟著晃了晃，原本流暢的靈力，變得斷斷續續
。
“是滯靈塵。”謝霧涼提著醒神花乾走進來，手裡的竹籃還沾著晨露。他撚起一點白灰，指尖的星力剛裹住灰粒，就感覺到靈力流動變慢，“這種塵粒會附著在靈草和符紙上，像給護靈網裹了層棉花，擋住靈力的路，比潮氣更隱蔽，昨天棲霞宗傳訊說‘護靈網靈力走得慢’，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
【係統提示：滯靈塵附著濃度30，護靈網靈力流速下降40，若不處理，傍晚前青雲宗的藥園節點會徹底滯澀——謝霧涼你彆光撚灰！林硯上次煉的防潮靈漆能擋塵嗎？不能就趕緊想轍！墨傾言的輪回之印能掃塵，但藥園這麼大，他手都得掃酸，彆讓他一個人扛】
墨傾言已經摸出護靈玉，玉身泛著淡綠光，貼近草葉時，白灰微微顫動，卻沒掉下來。“輪回之印能掃，但掃不乾淨，”他擡頭看向林硯，語氣帶著點思索，“得用能粘塵又不傷靈草的東西，林師兄，你記得蘇師妹的丹方裡，有沒有‘淨塵靈露’之類的？”
林硯早背著藥簍湊過來，藥簍裡的銅鈴叮當作響，裡麵裝著剛從烘乾房取的淨魂草。他翻出夾在煉藥小手冊裡的蘇沐丹方，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有！用‘粘塵花’的汁液加‘靈露草’熬，能做成靈露，噴在靈草和符紙上，既粘塵又能滋養靈力，隻是粘塵花長在懸崖邊，得小心采
。”
“我和傾言去采粘塵花，”謝霧涼把竹籃遞給沈清辭，“你帶著弟子們先檢查藥園的護靈草，把沾塵多的做上標記；林硯，你先熬靈露草汁，我們采回花就開工；阿桃，你用靈草卡幫著找沾塵重的節點，彆跑太快，露水滑
。”
“我也去！”阿硯舉著煉藥小手冊跑過來，手冊上還夾著片塗了防潮靈漆的符紙，“蘇師妹的丹方說‘粘塵花喜陰’，我記得蒼梧宗的師兄說過，懸崖北邊的石縫裡多，我能幫著找！”
墨傾言笑著揉了揉阿硯的頭，從儲物袋摸出兩瓶固魂露，一瓶塞給謝霧涼，一瓶遞給阿硯：“懸崖邊風大，師尊你道心彆用星力硬抗；阿硯，你拿著這個，要是爬不動了就喝一口，彆逞強
。”
謝霧涼捏著溫熱的固魂露，指尖碰了碰墨傾言的手背：“放心，這次我們慢慢爬，你在前頭找路，我和阿硯跟著你，不冒失
。”
【係統提示：宿主“謹慎協作”行為觸發道心共鳴，破碎度8→7——瞧瞧！以前爬懸崖直接禦劍衝，現在知道跟著墨傾言找路，道心穩了，人也穩了，再這樣下去，道心好全指日可待】
懸崖北邊的石縫果然藏著粘塵花。淡紫色的花瓣上覆著層細絨，風一吹就粘住石縫裡的白灰，阿桃舉著靈草卡，卡麵一靠近花，就泛出柔和的光：“墨師兄，這花真能粘塵！你看，花瓣上的灰都堆成小團了！”
墨傾言踩著石縫往上爬，指尖泛著淡金光，小心地避開花莖——粘塵花的莖脆，一折就斷。“采的時候留三分莖，”他回頭對阿硯說，“莖裡的汁液更粘塵，煉靈露時加進去，效果更好，蘇師妹的丹方裡標了‘留莖保汁’，你記著嗎？”
阿硯趴在石縫邊，趕緊把手冊翻到新頁，用炭筆快速記：“粘塵花·采法：留三分莖，取花瓣
莖汁，避風吹，防灰落——林師兄說的‘采花不損根’，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對！”謝霧涼跟在後麵，用星力輕輕托住阿硯的腰，怕他摔下去，“采完把花放進鋪了桃心草的籃子裡，桃心草能穩住花的靈力，彆像上次采避水藤那樣，都擠成一團了
。”
采花的時候，謝霧涼的識海裡忽然閃過個畫麵——以前墨傾言剛學采靈草，在龕影峰的懸崖邊，踩空了差點掉下去，他當時眼疾手快拉住少年，卻因為道心不穩，靈力亂顫，把少年的手腕捏紅了。現在，他能穩穩托住阿硯，能跟著墨傾言的節奏采花，連星力都變得溫和，這種“穩穩的守護”，讓道心的隱痛又輕了些
。
【係統提示：宿主“回憶共鳴
溫和守護”觸發道心修複，破碎度7→65——以前護人靠蠻力，現在靠巧勁，道心再這麼修，過不了多久就能徹底癒合，彆總想著練劍，多陪墨傾言采采花比啥都強】
回到傳藝堂時，林硯已經把靈露草汁熬好了。石桌上的大鍋裡，淡綠色的汁液泛著光，旁邊擺著棲霞宗送來的滯靈塵樣本，沈清辭正握著蘇沐的玉笛，對著汁液吹《穩靈調》——淡綠色的靈音剛飄到鍋上空，汁液裡的細小雜質就慢慢沉了下去，變得更清亮
。
“粘塵花來了！”林硯接過籃子，立刻把花瓣和莖汁倒進鍋裡，銅鈴掛在鍋邊，隨著攪拌的動作“叮鈴”輕響，“阿硯，幫我按1:3的比例加淨魂丹碎末，彆加多了，不然靈露該變苦，靈草喝了該皺眉頭了
。”
阿桃蹲在鍋邊，手裡捧著個小瓷碗，碗裡是靈尾狐剛叼來的晨露：“林師兄，小狐貍叼來的露水，摸起來涼涼的，蘇師妹的丹方裡說‘靈露喜涼’，加一點是不是能讓塵粒沉得更快？”
“太對了！”林硯眼睛一亮，接過瓷碗，小心地把露水倒進鍋裡，“桃露能凝塵，加進去塵粒就不會飄了，阿桃你現在比清辭還會找‘靈露引子’，以後靈音組的小助手非你莫屬
。”
靈露熬好時，外宗弟子也趕來了。蒼梧宗的阿梧背著藥簍，裡麵裝著他們宗門采的粘塵花：“墨師兄，我們宗門的護靈草也沾了滯靈塵，帶了些花來，一起煉靈露，快些分給各宗門
。”
沈清辭已經找來了噴壺，是用靈木做的小壺，壺身上刻著《穩靈調》的簡譜：“蘇師妹的笛譜裡寫著‘靈露配靈音’，噴靈露時吹輕音，能讓靈露更均勻地附在靈草上，我教你們吹最簡單的調，一學就會
。”
藥園裡頓時熱鬨起來。謝霧涼和墨傾言帶著外宗弟子，拿著噴壺給護靈草噴靈露——淡綠色的靈露一碰到草葉，白灰就像遇到磁鐵，紛紛粘成小團掉下來，護靈草的葉片瞬間恢複了翠綠，護靈網的光也變得流暢起來
。
阿桃和阿硯則帶著小弟子，給護靈網節點的符紙換“新衣”——把塗過防潮靈漆的符紙，再噴上靈露，阿桃還在符紙邊角畫了小小的粘塵花圖案：“這樣符紙既能防水，又能防灰，護靈網再也不會‘走不動路’了
。”
小狐貍和靈尾狐也來幫忙。小狐貍叼著個小噴壺，跟在阿桃身後，阿桃噴哪裡，它就用尾巴掃哪裡，把掉下來的灰團掃到一起；靈尾狐則蹲在護靈果旁，用鼻子輕輕碰果子，果子的三色光跟著晃，把周圍的滯靈塵都吸了過來，方便弟子們清理
。
中午的陽光暖起來時，護靈網的靈力流速終於恢複了正常。青雲宗的長老在傳訊陣裡笑著說：“靈露太管用了！噴完靈露，護靈網的光比以前還亮，弟子們的靈草卡再也不慢半拍了，我們宗門的藥園，現在香得能引來蜜蜂！”
謝霧涼和墨傾言坐在桃樹下，看著弟子們給最後幾株護靈草噴靈露。阿桃舉著小噴壺，跟著沈清辭的靈音晃著身子，阿硯則在煉藥小手冊上，認真地畫著噴壺和粘塵花：“滯靈塵·淨法：靈露（粘塵花1
靈露草3
桃露1）
《穩靈調》輕音，噴草噴符，灰團自落
。”
墨傾言靠在謝霧涼肩上，手裡拿著片剛噴過靈露的護靈草葉，葉片上的水珠泛著光：“師尊，道心又好了些，對不對？我能感覺到，你的星力像靈露一樣，流暢又溫和，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卡殼’了
。”
謝霧涼點頭，指尖輕輕摸了摸墨傾言眉心間的輪回之印，金光溫溫的，和草葉上的靈露一樣清透：“嗯，到6了。以前總想著用星力硬掃塵，現在才知道，用靈露、靈音、還有大家一起幫忙，比硬掃輕鬆多了，道心也跟著鬆快
。”
【係統提示：宿主道心破碎度6，滯靈塵危機解除，護靈網“淨塵防護”解鎖，傳藝堂“四防薪火”達成——恭喜！你總算徹底明白“道心不是靠扛，是靠和大家一起把事做穩”！再這樣下去，不用兩章就能修全道心】
傍晚時分，傳藝堂的石桌上擺滿了裝靈露的小瓷瓶。每個瓶子上都貼著小紙條，寫著“噴靈露·配《穩靈調》”，是阿桃和阿硯一起貼的，紙條邊角還畫著小狐貍和粘塵花。外宗弟子們帶著瓷瓶離開時，阿梧特意把蒼梧宗的《靈草防塵錄》送給墨傾言：“裡麵記了各種防塵靈草，以後我們一起完善，讓護靈網再也不怕塵和霧
。”
沈清辭坐在桃樹下，正把今天改編的《淨塵調》記在蘇沐的舊笛譜上，笛身上的草編香囊沾著靈露的清香。林硯則在石桌旁，把滯靈塵的解決方法，補進《傳藝堂丹方集》裡，旁邊畫了個小小的噴壺，標注著“阿桃的桃露引子，阿硯的采花法”
。
謝霧涼和墨傾言站在藥圃前，看著護靈草在夕陽下泛著翠綠的光，護靈果的三色光與護靈網的光交織，像一張溫柔的網。小狐貍叼著個空噴壺，蹲在他們腳邊，靈尾狐則趴在護靈果旁，尾巴輕輕掃著草葉上的餘灰，院子裡的桃瓣落在靈露瓶上，像給每個瓶子都蓋了個粉白的章
。
“師尊，等道心徹底好了，我們在藥園種一片粘塵花吧，”墨傾言的聲音輕輕的，混著靈草的清香，“花開的時候，既能防塵，又能煉靈露，小弟子們可以采花玩，小狐貍也能叼著花莖跑
。”
謝霧涼握緊墨傾言的手，指尖傳來少年掌心的溫度，和護靈果一樣暖：“好，等道心好了，我們一起種粘塵花，一起煉靈露，一起看阿桃吹笛、阿硯記丹方，守著傳藝堂，守著這滿院的靈草和光，再也不分開
。”
夜幕降臨時，傳藝堂的桃樹上掛滿了靈果燈，燈旁掛著噴過靈露的靈果符，淡綠色的光映著粉白的桃瓣，把院子照得暖融融的。沈清辭的《淨塵調》輕輕飄著，林硯的銅鈴“叮鈴”和著，小弟子們的笑聲、小狐貍的輕鳴、護靈網的“嗡”鳴，交織成最安穩的夜
。
謝霧涼知道，道心還有最後6的破碎度，但他一點都不急。有墨傾言在身邊，有弟子們的笑臉，有外宗的信任，有靈草、靈露、靈音的守護，還有這滿院的光和暖，他有足夠的耐心，等著道心徹底癒合，等著護靈網永遠流暢，等著傳藝堂的薪火，在每一個清晨和黃昏，都能被靈露淨得清亮，被守護暖得發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