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輪的約定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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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的第三個月,我遇到了季揚。
他是我舞蹈課的鋼琴伴奏,一個很安靜的東方男人,眉眼清雋,手指修長。
我們第一次正式交流,是在一個雨天。
我練舞忘了帶傘,被困在學院門口。
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走到我麵前,輕聲問:“需要送你一程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大提琴一樣溫潤。
我沒有拒絕。
我們就這樣,在巴黎的雨幕中,並肩走著。
後來,我們漸漸熟絡起來。
他會給我帶親手做的提拉米蘇,會在我練舞受傷時,第一時間遞上冰袋和藥膏。
他從不問我的過去,隻是在我需要的時候,默默地陪在我身邊。
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心。
我以為,我的生活會就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在學院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顧淮安。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下巴上泛著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貴的西裝被風吹得淩亂不堪。
他就那樣定定地站在那裡,看著我,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所有的平靜,都被打破了。
“晚晚。”他啞著嗓子叫我的名字,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這個動作,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晚晚,跟我回家,好不好?”他幾乎是在懇求。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已經和林曉曉斷得乾乾淨淨了,我再也不會犯傻了。”
“家?”我看著他,冷冷地反問,“我沒有家了。”
“在我生日那天,你陪著彆人坐上摩天輪的時候。”
“在我媽忌日,你選擇陪著彆人的時候,我的家,就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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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狠狠地紮進他的心裡。
他的眼眶紅了,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對不起,晚晚,都是我的錯。”
“你打我,罵我,怎麼樣都行,隻要你跟我回去。”
“回去?”我笑了,“顧淮安,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跟你回去?”
“憑你陪彆人坐的摩天輪,還是憑你缺席的那些紀念日?”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隻能一遍遍地重複著:“對不起,晚晚,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我繞過他,準備離開。
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蘇晚!”他連名帶姓地叫我,眼裡的紅血絲更加駭人。
“你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是那個給你彈琴的男人嗎?!”
他的質問,荒唐又可笑。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目光冰冷地看著他。
“顧淮安,你沒有資格管我。從你讓我給林曉曉留位置的那天起,你就沒有資格了。”
恰好此時,季揚從學院裡走了出來。
他看到我們之間的劍拔弩張,立刻快步走到我身邊,將我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顧淮安。
“你是誰?”顧淮安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季揚。
“我是誰不重要,”季揚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
“重要的是,蘇晚不想看到你。請你離開。”
顧淮安看著我們並肩而立的模樣,眼睛裡的最後一絲理智,也燃燒殆儘了。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一拳就朝著季揚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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