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種噬仙錄 第68章 陣眼迷局與鏡心種魔
玄機真人的目光如同實質，帶著化神期修士的威壓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牢牢鎖定在墨塵身上。廣場上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位煉製出奇異鏡盤的陌生修士身上。
墨塵神色平靜，不卑不亢，拱手道：「回稟真人，此鏡名為『小乾坤挪移鏡』，乃晚輩偶得殘篇，自行參悟所製。至於師承……晚輩一介散修，並無固定師門。」他早已準備好說辭，將鏡之傳承的玄妙歸於「上古殘篇」，既解釋了來源，又避免了暴露根腳。
「自行參悟？」玄機真人眼中精光一閃，語氣聽不出喜怒，「能以此等粗劣材料，煉製出蘊含空間乾擾與能量轉化之妙的法器，道友在陣法一道上的天賦，堪稱驚才絕豔。」
他緩步走下高台，來到墨塵麵前，拿起那麵混沌鏡盤，仔細端詳。指尖一絲隱晦的血色法力悄然探入鏡盤內部。
墨塵心中冷笑，表麵卻不動聲色。他早已在鏡盤中留下後手，那絲血色法力一進入，便被內部微縮的「鏡界」悄然偏轉、稀釋，根本無法探測到核心奧秘，反而像是泥牛入海，隻激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玄機真人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隨即舒展開，將鏡盤放下，臉上露出一絲看似和煦的笑容：「道友大才，屈居散修實在可惜。我天機閣乃至萬仙盟，正需要道友這般驚世之才。不知可否賞臉，入閣一敘？老夫對道友的『殘篇』頗感興趣，或可共同參詳。」
來了！正中下懷！
墨塵心中一定，麵上適當地露出一絲「受寵若驚」與「猶豫」，最終化為「堅定」：「真人謬讚，晚輩愧不敢當。能得真人青睞，是晚輩的榮幸，敢不從命？」
「好！」玄機真人撫掌一笑，對身旁一位長老吩咐道：「帶這位……嗯，還未請教道友名號？」
「晚輩墨塵。」
「帶墨塵道友去『觀星軒』歇息，好生招待。待大會結束，老夫親自與墨道友論道。」
「是！」那長老恭敬應下，對墨塵做了個請的手勢。
墨塵對血薔薇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按計劃在外接應，隨即跟著那位長老，在一眾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中，離開了廣場，走向那座象征著天機城最高陣法聖地的九層白玉閣樓——天機閣。
踏入天機閣，一股更加濃鬱精純的靈氣撲麵而來，其中夾雜著各種陣法運轉的微弱波動和淡淡的檀香。內部空間運用了空間拓展陣法，遠比外麵看起來廣闊。廊道曲折，遍佈禁製，若非有人引領，極易迷失。
那位長老將墨塵引至一處位於第三層、環境清幽雅緻的軒室「觀星軒」後，便客氣地告辭離去，言稱真人稍後便至。
待長老離去，墨塵立刻仔細探查這間軒室。室內佈置簡潔，桌椅床榻皆是靈玉所製，牆壁上刻畫著聚靈與靜心陣法，看似並無異常。但他的「鏡心」卻敏銳地察覺到，這整座天機閣，都籠罩在一股極其龐大而隱晦的監控陣法之下，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都可能被察覺。
他不敢貿然以神識大規模探查，而是盤膝坐下，將心神徹底沉入《諸天星鏡道》的玄妙境界中。以「鏡心」映照，以「念」為觸須，感知著這座古老閣樓的能量流向與隱藏的秘密。
在他的感知中，天機閣彷彿一個巨大的、精密運轉的儀器。無數條能量脈絡如同人體的經脈，從地底靈脈汲取力量，彙向閣樓更高層，尤其是……最頂層！那裡是整個陣法體係的核心，也是能量最為凝聚和詭異的地方！
同時，他也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源自地底深處的、邪惡搏動的能量源，其數條主要的能量輸出通道，正是連線著天機閣的最底層，那裡似乎有一個龐大的轉化與傳輸樞紐！
陣眼的核心，果然與天機閣緊密相連！甚至可能，這天機閣本身，就是「遠古之眼」大陣在此界節點的重要組成部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軒室外傳來腳步聲。玄機真人的聲音響起：「墨小友，老夫可否進來？」
「真人請進。」墨塵收斂氣息，起身相迎。
玄機真人獨自一人走了進來，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容，但眼神深處那絲探究與冰冷，在近距離下，被墨塵的「鏡心」捕捉得更加清晰。
「讓小友久等了。」玄機真人自顧自坐下，目光掃過墨塵，看似隨意地問道：「觀小友骨齡不大，卻有如此陣法造詣，實在令人驚歎。不知小友對如今修真界的陣法流派，有何見解？」
他開始旁敲側擊，試探墨塵的底細。
墨塵早有準備，結合「補天籙」中的陣法知識與自身理解，侃侃而談，既展現出不俗的見識，又刻意在某些關鍵處留下「瑕疵」或「獨到見解」，顯得像是一個天賦極高卻缺乏係統傳承的散修。
玄機真人聽得時而點頭，時而提出一些尖銳的問題，都被墨塵巧妙化解。一番交談下來，玄機真人眼中的疑慮似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現「良才美玉」的「欣賞」。
「小友果然天賦異稟，見解獨到。」玄機真人撫須笑道，「不知小友對那『小乾坤挪移鏡』的原理，可否再詳細闡述一番？老夫對此鏡的空間乾擾之能，甚為好奇。」
圖窮匕見，終於問到核心了。
墨塵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遲疑」與「坦誠」：「不敢隱瞞真人，此鏡原理，晚輩也僅是略通皮毛。乃是依據那殘篇所述，以神念勾勒『虛界』符文於鏡胚，引動一絲空間法則共鳴，方能偏轉能量。隻是……煉製極其耗費魂力，且那『虛界』符文殘缺不全，晚輩也是僥幸成功一次。」
他半真半假地解釋，將關鍵推給虛無縹緲的「殘篇」和「僥幸」，既滿足了玄機真人的好奇，又避免了暴露自身核心傳承。
「虛界符文？」玄機真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似乎對這個詞極為敏感。他沉吟片刻，忽然道：「小友可知，我天機閣乃至萬仙盟，正在籌劃一件關乎此界命運的大事？正需要小友這般精通空間陣法的奇才。」
終於要切入正題了！墨塵心中凜然，麵上適當地露出「疑惑」與「好奇」：「關乎此界命運？不知真人所指何事？」
玄機真人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璀璨的星空（天機閣頂層的陣法模擬出的景象），語氣變得凝重而……帶著一絲狂熱：「此界靈氣日漸稀薄，法則隱有崩壞之兆，長此以往，恐有大劫降臨。我萬仙盟得上古啟示，欲佈下『周天星辰大陣』，接引諸天星力，彌補此界本源，重定乾坤！此乃逆天改命之舉，需要大量精通空間與星辰陣法的修士共同協力！」
周天星辰大陣？彌補本源？說得倒是冠冕堂皇！
墨塵心中冷笑不止，這分明就是為「遠古之眼」掠奪此界能量、接引彼岸死寂之力打掩護！但他麵上卻露出「震撼」與「嚮往」：「接引諸天星力，重定乾坤？！此等壯舉，聞所未聞！若真能成功，實乃此界蒼生之福！晚輩……晚輩願儘綿薄之力！」
「好！好！好！」玄機真人轉過身，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有小友加入，我等多一分把握！不過，此事關係重大，參與核心陣法佈置者，需立下心魔大誓，確保萬無一失。小友可願意？」
心魔大誓？恐怕是更加惡毒的血魂禁製吧！一旦立下，生死便徹底操控於他人之手！
墨塵心中殺機暗湧，麵上卻顯得「掙紮」與「決然」，最終「咬牙」道：「為蒼生計，晚輩……願意！」
「很好！」玄機真人笑容更盛，「不過立誓之事不急。小友初來乍到，先熟悉一下環境。明日，老夫帶小友去觀摩一番大陣的『基礎陣眼』，讓小友先有個直觀瞭解。」
他拍了拍墨塵的肩膀，一股隱晦的、帶著一絲侵蝕意唸的力量試圖悄然潛入墨塵體內探查。
然而，這股力量剛一進入，就被墨塵體內那已然凝聚的「不滅道種」雛形自然流轉的混沌之力無聲無息地化解、吞噬，彷彿從未出現過。
玄機真人眼神微動，卻並未表現出異常，隻是笑道：「小友好好休息，明日再見。」說罷，便轉身離去。
待玄機真人走後，墨塵眼神徹底冰冷下來。
觀摩基礎陣眼？這老狐狸顯然還沒有完全信任他，所謂的「基礎陣眼」，恐怕隻是外圍無關緊要的部分，甚至是陷阱。但他必須去，這是接近核心的唯一機會。
他盤膝坐下，並未修煉，而是全力運轉《諸天星鏡道》中的「鏡心種魔**」。此法凶險，講究以自身心念為鏡，映照、吸收外界一切情緒、意誌。
方纔與玄機真人交談，對方那看似和煦實則冰冷貪婪的意誌，那隱藏極深的邪惡意念，都被墨塵的「鏡心」悄然映照、吸收了一縷！
此刻，他正以這門奇功，煉化這一縷來自化神修士的負麵意念！過程如同走鋼絲，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反噬，汙染道心。但一旦成功，不僅能精純自身魂力，更能從中窺探到對方的部分記憶碎片和真實意圖！
混沌色的道種雛形在丹田緩緩旋轉，將那縷充滿貪婪、算計與邪異的意念強行碾碎、提純、吸收……墨塵額頭滲出細密汗珠，神魂傳來陣陣刺痛，但他眼神卻越發銳利。
不知過了多久，那縷意念被徹底煉化。雖然未能得到核心記憶，但幾個模糊的畫麵和強烈的情緒碎片，湧入墨塵腦海：
……一片無儘的血海，中央懸浮著一隻巨大無比、冷漠無情的暗紅眼眸……
……玄機真人跪伏在地，眼神狂熱地對著那眼眸祈禱……
……地底深處，那搏動的邪惡能量源旁邊，似乎……禁錮著數道氣息強大的身影？他們在不斷被抽取著力量……
……一個強烈的念頭——必須儘快完成「星力接引」，在「鑰匙」徹底蘇醒前……
星力接引？鑰匙？
墨塵猛地睜開雙眼，眼中混沌光芒一閃而逝。
地底陣眼旁邊，竟然囚禁著其他修士作為能量源？而玄機真人他們，似乎在懼怕林小凡體內「鏡鑰」的徹底蘇醒？他們想加快進度！
不能再等了！
他必須儘快找到機會，潛入地底，破壞陣眼，救出那些被囚禁的修士！
而明天觀摩「基礎陣眼」的機會，或許就是突破口！
就在他凝神謀劃之際，遠在客棧之中，一直被層層禁製保護、陷入沉睡的林小凡，眉心的混沌裂縫，毫無征兆地，再次微微閃爍了一下。一股微弱卻無比精純的「存在」之力，如同漣漪般蕩漾開來，瞬間穿透了墨塵佈下的禁製，卻又迅速收斂，彷彿隻是沉睡中的一次無意識悸動。
這一絲波動極其隱晦，但身處天機閣核心區域的墨塵，憑借與鏡鑰碎片那冥冥中的聯係，以及「鏡心」的敏銳，竟清晰地捕捉到了！
小凡……要醒了？
還是說，鏡鑰碎片感應到了地底那同源卻扭曲的邪惡力量，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墨塵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計劃，恐怕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