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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荊棘與神明甘泉 第162章 魔尊:“誰求情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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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蘅的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準地刺穿了斬荒層層包裹的、堅硬而扭曲的外殼。那句“親手扼殺唯一的光”,在他混亂的識海裡轟然炸響,激起了滔天巨浪。

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更深層的、被**裸揭穿後的恐慌和……暴戾的反噬!

“光?”

斬荒猛地轉過身,猩紅的眸子死死盯住青蘅,裡麵翻湧著近乎癲狂的戾氣,彷彿要將對方生吞活剝。

他周身魔氣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如同黑色的風暴,瞬間充斥了整個望舒殿,將本就微弱的光線擠壓得更加黯淡,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你懂什麼?!她算什麼光?!一個卑劣的贗品!一個不知死活、屢次挑釁本座威嚴的螻蟻!”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尖銳的、欲蓋彌彰的瘋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狠狠擠出來的,砸在冰冷的牆壁上,發出空洞的回響。

“本座給過她機會!一次又一次!”他向前逼近一步,玄色的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散發出毀滅性的威壓。“是她自己不珍惜!是她非要觸碰本座的底線!逃跑?嗬……她以為她能逃到哪裡去?!這三界之內,本座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她的命,從她踏入魔宮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屬於她自己!”

他指著癱軟在地、氣息奄奄的雲芷,手指因極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指尖凝聚著危險的黑芒。“看看她現在的樣子!這就是違逆本座的下場!這就是她該得的懲罰!本座就是要讓她記住!永遠記住!誰纔是她的主宰!”

青蘅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那狂暴的魔氣衝刷著他的護體青光,麵色平靜無波,眼神卻愈發深邃,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悲憫。他輕輕搖頭,語氣依舊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懲罰?尊上,您真的分得清,何為懲罰,何為……自毀嗎?”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精準地刺入了斬荒最不願麵對的痛處。

自毀?

他怎麼會自毀?!

他是斬荒!是魔尊!是這三界最強大的存在!他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他厭惡什麼,就能毀滅什麼!

可為何……為何看著那縷生機一點點熄滅,他感受不到絲毫快意,隻有一種不斷擴大的、冰冷的空洞和……恐懼?

不!不是恐懼!他怎麼會恐懼?!

是憤怒!是對所有試圖乾涉他、試圖奪走他掌控權的人的極致憤怒!

“閉嘴!”斬荒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眼中血色幾乎要滴落出來。他猛地一揮衣袖,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黑色魔氣如同咆哮的怒龍,攜著摧枯拉朽之勢,直衝青蘅麵門!“滾出去!本宮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誰再敢為她求情,便是與本座為敵!下場——猶如此殿!”

“轟——!”

魔氣並未擊中青蘅,在距離他三尺之外,便被一層看似柔和卻堅不可摧的青色光暈悄然化解,消弭於無形。但逸散的恐怖能量卻狠狠撞在四周的牆壁和殿柱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堅固的魔宮建材竟被震出細密的裂紋,簌簌落下粉塵,整個望舒殿都劇烈地搖晃了一下!

躺在玉柱旁的雲芷,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和巨響驚擾,即便在深度昏迷中,身體也本能地劇烈抽搐了一下,眉頭痛苦地蹙起,嘴角溢位一絲暗紅的血線,氣息瞬間又微弱了幾分。

這細微的變化,絲毫沒有逃過斬荒的眼睛。

他瞳孔驟然緊縮,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停了一瞬!那滔天的怒火彷彿被一盆冰水迎頭澆下,出現了刹那的凝滯。他幾乎要下意識地衝過去檢視,但隨即,一種更強烈的、被忤逆的暴怒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混合成了更極端的瘋狂,將他這絲微弱的動搖徹底吞噬!

他不能示弱!尤其是在青蘅麵前!在這個可能洞察了他內心軟弱的“故人”麵前!

他強行壓下胸腔裡翻湧的、陌生的悸痛,將目光從雲芷身上狠狠撕開,重新聚焦在青蘅身上,眼神變得更加陰鷙駭人,充滿了毀滅一切的偏執。

“看見了嗎?”他指著雲芷嘴角的血跡,聲音嘶啞,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彷彿在證明自己的“正確”,“她承受不住!她根本不配!這魔宮的煞氣,這鎖魂鏈的力量,乃至本座的怒火,都不是她這種低賤的仙門弟子能夠承受的!她註定要死在這裡!這是她的命!”

青蘅看著斬荒那雙因為極力壓抑真實情緒而布滿血絲、甚至有些猙獰的眼睛,看著他緊握的、指節已然發白、微微顫抖的拳頭,心中最後一絲勸說的念頭也熄滅了。他知道,此刻的斬荒,已經徹底被心魔和偏執掌控,任何理性的言語,都隻會激起他更激烈的反抗。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氣息愈發微弱的雲芷,又看了一眼如同困獸般暴躁的斬荒,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尊上,望您……好自為之。”

說完,青蘅不再停留,身形緩緩變淡,如同水墨融入虛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望舒殿內。

殿內,重新恢複了死寂。

隻剩下斬荒粗重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聲,在空曠的殿內回蕩。

還有雲芷那微不可聞的、彷彿隨時會斷絕的呼吸聲。

青蘅走了。

阻攔消失了。

可斬荒心中那股毀滅性的躁鬱,卻沒有絲毫平息,反而因為無人可以宣泄,而變得更加洶湧澎湃,幾乎要將他撐爆!

他猛地轉頭,猩紅的目光再次落在雲芷身上。

都是因為她!

這個禍水!這個贗品!這個不斷攪亂他心緒、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的根源!

死了乾淨!

死了,他就不會再被這種莫名的情緒左右!死了,他就還是那個冷酷無情、掌控一切的魔尊!

對!就是這樣!

他死死盯著那張蒼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彷彿要通過這種方式,將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和刺痛,徹底轉化為冰冷的殺意。

“誰求情都沒用……”他低聲喃喃,像是在對自己發誓,又像是在對昏迷的雲芷進行最後的宣判,聲音沙啞而扭曲,充滿了孤注一擲的瘋狂。

“你的命,是我的。”

“我要你生,你便生。”

“我要你死……”

他頓了頓,眼底最後一絲掙紮被濃稠的黑暗徹底吞噬。

“……你便隻能死!”

話音落下,他不再看她,彷彿多看一眼都會玷汙他的眼睛。他猛地轉身,帶著一身尚未平息的暴戾魔氣,大步離開瞭望舒殿。

殿門在他身後重重合上。

將絕望和即將到來的終結,一同鎖死在這片華麗的囚籠之中。

隻是,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刹那。

無人看見。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滲出了暗紅的血跡。

而那緊握的拳頭。

顫抖得。

比任何時候都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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