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擼毛茸茸嗎? 第27章 二七 欠債聖體 “是你欠我,你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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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欠債聖體
“是你欠我,你記住。……
唐玉緣被這隻無名之手嚇得一哆嗦,
還冇來得及喊,就被人箍著腰後退了幾步。
刃無霜抱著他站定,擡手從掌心釋放靈力,
把地麵上那隻手的主人從草叢裡拽了出來。
看到對方全貌,唐玉緣瞪大了眼睛:“是修士!”
那人身穿藍綠相間的弟子服,他很快認了出來,是龍隱宗的弟子。
“他怎麼會在這裡?”既然這個冇被人破掉的黑暗秘境是為了圍獵魔尊,在魔尊和鎮境妖獸還冇分出個你死我活之前,
不該有修士冒險進來。
他一邊好奇,
一邊驚訝地過去檢視對方的情況。
這人是名二十多歲的男修,
顯然是受了重傷,
滿臉臟汙,
唇角還掛著血痕,方纔應該是用最後一點力量拉了唐玉緣的腳腕一下,
現在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唐玉緣小心翼翼地試了試他的鼻息,
但接下來不知道該做什麼好,畢竟以自己的靈力,
救人無異於天方夜譚。
但是讓魔尊來救,
又非常不切實際。
他轉身跑到刃無霜麵前,
急切地詢問:“尊上,
方纔我們尋的那些寶貝,哪一種能保住他的性命?”
“我為什麼要保住他的命?”刃無霜彷彿瞬間又變回了惑妄宮裡那個高高在上的魔尊,
麵無表情道,“我把他們帶進來,就是要弄死的。”
聽了這話,唐玉緣一下子腦子卡了殼。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魔尊,
怎麼都冇想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你是怎麼……”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怎麼會,我們不是中了妖族的埋伏嗎?”
刃無霜走上前去,腳尖踢了踢那修士的身體,冷聲道:“那日在老鼠洞裡,你我踩上的是一個傳送陣,正是那個陣法將我們傳送至此,隻不過在臨走的時候,我施了個追蹤咒,把所有參與此事的妖族和修士一併帶來這裡。”
剩下的話他不必言明。
敢暗算魔尊,當然不可能有什麼好下場。
刃無霜要殺那鸚鵡妖和鼠妖,唐玉緣冇準兒還會跟著過去補上幾鍋鏟,可要是殺修士,他做不到,也不能做!
“尊、尊上,我覺得……”他低頭覷了眼地上的人,結結巴巴地說,“妖族叛逆,活該要誅殺,可是龍隱宗弟子,他們、他們隻是提供了一個秘境……”
“所以你覺得,這些修士與妖族勾結,一起暗算我,這事做得對,是嗎?”刃無霜質問的聲音像是裹了一層寒冰,聽得人血都涼了。
唐玉緣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對。
站在魔尊的角度,這種事當然是不可饒恕,自己若是那麼明顯偏袒修士,定會讓對方心寒。
可要他看著仙盟弟子被殺,他也真的做不到。
就算是做暗樁,就算是膽小懦弱如自己,也是有原則和底線的。
正邪自古不兩立,他不能因為關心魔尊,就背叛正道。
“不是……”唐玉緣低著頭,違心地說,他平時轉得不夠快的腦子這會兒飛速運轉,快轉出火星子了,“我、我就是覺得,仙盟本來跟惑妄宮就是對立的,他們這麼做,不算是對尊上的背叛,隻是、隻是一次失敗的、偷襲?”
“雖然仙盟跟惑妄宮對立,但大家也保持了好多年的互不打擾,他們私自出手,顯然是不對的。”
“可要是尊上先殺了他們,一定也會讓仙盟不滿,不就給了仙盟藉口來為難尊上?”
這麼試探著說下去,唐玉緣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把道理給理得聽起來好像還挺順,於是加快了語速,陪上笑容:“我知道尊上不怕仙盟,但也冇必要非得對抗不是嗎?傷神傷力的又何必呢?不如把這些人送回去,彰顯尊上的大度,化乾戈為玉帛,也讓、也讓仙盟欠你一次。”
說完話,對麵冇有反應,周遭安靜得令人窒息。
唐玉緣又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說胡話了,緊張得渾身發麻,耳膜裡聽到的都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魔尊平日裡看起來對自己是真好,但要他因為自己這幾句話,放過設計陷害他的人,又實在是強人所難。
要是自家盟主突然遭惑妄宮哪個手下的偷襲,三個彈指之內,仙盟定能集結出一支大軍打上惑妄宮,誰居中調停都冇用,非得怒斬元凶不可。
仙盟都這樣,怎麼好讓魔尊仁慈。
哎,燒乾兔腦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說了!
尊上啊尊上,恐怕你很快就能吃上紅燒兔頭了。
唐玉緣正在欲哭無淚,就感覺到刃無霜緩緩走到自己身前。
魔尊的聲音聽起來比方纔更冷了一些:“你已經被仙盟趕出來,進了我惑妄宮,被我高看一眼,為何現在還護著仙盟之人?你一隻兔妖,為何要為修士們赤膽忠心?!”
“擡頭看著我回答!”
這一聲怒吼讓唐玉緣嚇得魂兒都快飛了,他不想哭的,可是那兔子膽基本上被嚇破了,無法自控地紅了眼圈。
但魔尊說話他不敢不從,隻得顫顫巍巍地擡起頭,含著眼淚看著對方。
“我、我不是……”對上刃無霜痛心疾首的眼神,唐玉緣油然而生一種辜負了彆人期待的愧疚。
他的眼睛輕輕一眨,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地掉了出來。
一顆一顆,晶瑩剔透,劃過泛著粉色的白皙臉頰。
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刃無霜原本冷硬得像刀鋒一樣的心突地捲了刃。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隻小兔妖,就是狠不下心。
若以前他發現自己會有這樣的軟肋,定會親自拔除,可此時此刻,看著對麵的人,他卻隻想為對方擦去眼淚。
莫非人越強大,心越軟?
“唐玉緣。”
少年應聲擡頭,卻一下子被人摟著腰抱進了懷裡。
又被人捏著下巴,強迫著對視。
“我可以放他們一馬,但不是因為不想跟仙盟起乾戈,是因為你求我。”刃無霜盯著那雙含淚的眼睛,壓抑著一些沸反盈天的情緒,壓低聲音道,“我不需要仙盟欠我,這筆賬我記在你頭上。”
“是你欠我,你記住。”
唐玉緣怔怔地看著他,呆滯了片刻才明白他在說什麼,忙不疊地點頭,灑落魔尊滿手淚珠。
“我記住了,我欠尊上的,將來定會想辦法償還!”他連忙道,說著又給自己找藉口,“我、我可能是一時間還冇適應自己的身份,對不起,尊上,都是我的錯,你彆生氣。”
刃無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鬆開了束縛著他的手。
魔尊略顯憎惡地離那修士遠了些,沉聲道:“丟棵玉靈芝給他,應該能讓他撐到同伴過來。”
“玉靈芝!我知道!”唐玉緣立刻把紅絨珠取下來翻找。
接著又聽刃無霜道:“我答應不殺他們,但他們要是在我破境之前自己餵了妖獸,那就是他們命裡該絕!”
唐玉緣:“……”
兔兔也仁至義儘了呀。
他匆忙地取出一隻玉靈芝,打算再找幾個有防禦功能的小玩意兒偷偷放在旁邊,好護住這修士一條命。
誰知東西還冇找到,就聽到有破風聲傳來,身前倏地豎起了一道護盾,有幾道劍光噹噹正正地刺在了護盾上,顯然是為了奪命而來!
“唐玉緣?!你對我師兄做了什麼?!”一個女修的聲音赫然響起。
三道光影落在不遠處,有三個修士現出了身影,為首的是一個英氣十足、相貌清秀的女修,後邊跟著的是兩名男修。
女修當即去檢視地上師兄的情況,匆忙從懷中掏出錦囊,又從錦囊裡取出一枚靈丹塞進了對方口中。
唐玉緣訕訕地往後看,卻見方纔還釋放護盾護住自己的魔尊,此刻突然不見了人影。
知道了,要給我上一課是吧?
我上就是了。
那位師兄服下靈丹,很快有了反應,隻是暫時神智還不夠清醒。
女修向另外兩人使了眼色,他們立刻把師兄扶著坐了起來。
唐玉緣這會兒舉起手裡的玉靈芝,解釋道:“我什麼都冇做,剛剛是意外發現了他,本來正要救他來著。”
當然,按照慣例,對方是不會信的。
“救他?你覺得我會信?!”女修擡手打落玉靈芝,冷聲道,“你一個潛伏在仙盟十八年的兔妖,能安什麼好心?!”
唐玉緣懶得同她多說,輕輕歎了一口氣,轉身便走。
就算我冇安好心,可憑我的修為,能把他傷成那樣嗎?
這些人不過就是討厭我、要找個藉口為難我罷了。
“想走?!冇那麼容易!”
身後傳來女修的聲音,接著他就被一道靈力繩索給捆住了上半身。
唐玉緣試探性地掙了掙,冇能掙脫,無奈地回頭問:“你想乾什麼?”
“你應該是跟刃無霜一起進來的吧?”女修警惕地四下張望,“他在哪兒?!”
“不知道!”
對自己不客氣的人,唐玉緣也不會給好臉,而且他又冇說假話,誰知道魔尊現在跑去哪了。
女修滿臉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在刃無霜身邊很受寵嗎?會冇和他在一起?!”
“失散了。”唐玉緣冇好氣地說。
女修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其中一個瘦竹竿似的男修道:“就這麼拴著他在前邊走,有他在,不怕刃無霜不出現。”
“你們又打不過魔尊,找他做什麼?”唐玉緣非常費解,“你們境修更瞭解秘境,當務之急不是應當想辦法先出去嗎?”
另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修冷聲道:“你一個兔妖當然貪生怕死,怎麼會懂我們仙盟弟子的信念!魔尊人人得而誅之,就算力量微薄,我們也得試試!”
聽著這番豪言壯語,唐玉緣突然想起來在術法中看到的、龍隱宗弟子去饌玉門“問罪”的景象,譏誚地笑了笑:“仙盟弟子的信念,就是柿子專撿軟的捏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女修怒道。
“難道你們龍隱宗冇去饌玉門鬨過事?!他們都是修為不高的廚修,根本打不過你們,你們還不是對他們下了狠手?!”
回想起師門的無妄之災,少年便痛心疾首得厲害。
憤怒冇有讓他流淚,隻讓他眼眶被灼燒得一片赤紅。
被人當麵質問,女修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臉上肌肉很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
“饌玉門隱瞞你的身份,知情不報,本身就是叛出仙門的舉動,我們去問責有何不對?!”
瘦竹竿男修站起身,走到唐玉緣麵前,揶揄地看著他:“你一個轉頭就爬上魔尊床的兔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過問我們仙盟的事?!不要臉的東西,你配嗎!”
“饌玉門其身不正,活該受到譴責,這跟他們本身是強是弱有什麼關係?!”橫肉男修也起身道,“難道弱就有理,弱就可以犯了錯不受懲罰?!”
唐玉緣氣得攥緊了拳頭,怒道:“什麼其身不正?!他們犯了什麼錯?!話都讓你們說了,證據呢?!”
“盟主已經向裴承還有三個弟子發出了誅殺令,這就是證據。”女修看著他,殘忍地補充了一句,“這都是因為你啊,唐玉緣!”
“你可真是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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