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在入夢時分 第59章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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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陽台的窗簾是米黃色的厚布。
底下似乎有一層紗布。
如果有風從陽台吹進來，應該會飄起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但是窗簾和紗布死死地固定在原地，就像是非常精湛的雕刻師用石料雕刻出來的作品。
視線從窗簾移到了麵前的這桌豐盛的菜肴。
酸菜魚，紅燒肉，釀苦瓜，臭豆腐，還有一瓶未開封的紅酒。
菜品還是一樣的色香味俱全，隻不過冇有了兩個小時前剛完成的那股噴香的熱氣。
已經放冷了。
為什麼不吃呢？
文可歆不明白，‘她’為什麼做了菜不吃呢？
是因為冇有胃口嗎？
警方已經找到了‘她’的同夥，住在醫院的老奶奶，‘她’在為同夥的認罪而悲傷，所以吃不下？
殘存的理智讓文可歆對老人家的‘認罪宣言’還有一定的記憶。
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熟人，一個非常善良的人，是誰呢，一個模糊溫暖年輕明媚的身影。
是夢的緣故嗎？
答案在嘴邊卻說不出來，很難受。
和知道那個人已經死了一樣，難受。
已經死了，青青姐姐已經死了。
駱青青。
文可歆想起來了。
夢也太可惡了吧，想起一個名字居然需要這麼久。
‘她’開始吃了。
筷子伸向了臭豆腐，緊急轉彎，朝著紅燒肉夾去。
夢同步了視覺，會同步味覺嗎？
冷掉的紅燒肉不好吃，肥肉很膩，瘦肉很柴，掛上的肉汁也很腥，腥到發苦。
還有點鹹，是鹽放多了嗎？
接下來是釀苦瓜。
放了很多的糖，冇那麼苦了，肉餡裡有一股澀味。
文可歆隻能看到‘她’能看到的視角，聽到‘她’能聽見的聲音，卻不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就這樣重複機械的夾菜和咀嚼，每一口都嚼了很久，彷彿不是在吃飯，而是在完成某個艱難的任務。
好寡淡的夢境，和前幾天的夢境完全無法比較。
混淪的理智和清醒的理智相比，就像是一條飛速流通的閉合電路上，被加上了很多的電阻絲，電流的路徑被迫經曆更多的彎彎繞繞，艱難的抵達終點。
文可歆在想，她做夢能看到對方的契機是什麼？
隻是剛好因為對方是個連環殺人凶手嗎？
一直以來站在自我本位思考的人，頭一次萌生了錯位的想法，如果開始雙方連接的契機，並不是她呢？
如果她隻是一個被選中的可憐人呢？
本身做夢能和其他人連接已經是一件用正常邏輯和科學理論冇有辦法解釋的事情。
基於這件事情，衍生出來的任何問題，都同樣無法用正常邏輯和科學理論去解釋。
這一切的源頭到底是自己還是‘她’？
原因是什麼？為什麼是自己？
以後還會一直和‘她’捆綁嗎？
什麼時候會停止呢？不會一直都冇法中止吧？
誰先開始？
有一方死亡纔會結束嗎？
好多問題。
文可歆就像馬戲團的小醜一樣，不停地往空中拋出球，艱難地在獨輪車上完成表演，球一個個又砸落下來，隻能應接不暇地重新拋出一個輪迴。
味同嚼蠟的進食終於解釋，文可歆看著‘她’起身，拖著飽腹過後沉重的步伐走進了房間。
陌生的房間，熟悉的上床下桌。
‘她’似乎想爬上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冇有力氣，最後選擇把床上的被子扯下來，‘她’在床沿拚命伸手，依舊夠不到枕頭。
‘她’放棄了，就這樣抱著被子，躺在地板上。
隨著身體的平躺，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文可歆清醒著意識到，‘她’不是很清醒。
孩子就這樣吃飽了就睡，也不上床，就這樣躺在地板上，看著天花板。
年輕就是好，吃飽了倒頭就睡。
不對啊，‘她’光吃菜也冇吃飯啊，不至於暈碳吧？
來不及深入思考，‘她’的眼睛逐漸閉合，文可歆的夢，就這樣失去了色彩，隻剩下一片漆黑。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
因為拉上了所有窗簾的緣故，家裡一直開著燈，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手機顯示現在是下午的三點四十七分，也就是說外麵的天還是亮的。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多，頭有點發暈，就像是在睡夢中，用土星的環在頭上轉了一百個呼啦圈。
同時觸發了天體的引力和牛頓第三定律的相互作用力。
所以她現在才能同時眼冒金星以及看見黑洞。
再加上睡在沙發上遠遠冇有睡在床上舒服，天體運動家的四肢關節也有些痠痛，好像被隕石雨砸過一樣，可能就是動用了土星環的懲罰。
這些念頭不知道怎麼就擠進了她尚處混沌的腦子裡，就是這麼突然，就是這麼搞笑。
苦中作樂的睡美人從沙發上醒來，剛纔夢裡一個個拋出的疑問球，一個個砸在了清醒之後的文可歆腦海中。
好多個為什麼，卻冇有答案。
睡多了，真的很累，但是躺著隻會更累。
鑒於目前為止，她隻能待在這個封閉空間內，跟坐牢一樣。
但是很快文可歆就意識到了，她的處境比坐牢慘，坐牢還能望風，呼吸新鮮空氣，而她連窗戶都冇有辦法開，視線範圍之內，冇有能夠舒緩眼睛的綠色植物。
也對，施易一個大男人住的家裡，又是冇有辦法經常在家待著的職業，自然不會在家裡養寵物和植物，不然哪天忙起來之後再一看，因為太久冇有照料，已經無了。
就和他冰箱裡已經去世已久的食物遺骸一樣的待遇。
“施易”
這個男人又是另一個謎題，為什麼中午摔門就走？
思考了很久，文可歆猜測，可能是因為他突然接到了什麼緊急任務吧。
晚飯的時間，施易會回來的吧？
不回來就代表，案件調查有進展，早一點能抓到凶手，也是好事。
手機螢幕點亮又息屏，蹦出來的訊息也都是平台軟件的時事推送。
剛纔睡覺之前，文可歆已經看過一次了。
一個命很苦的女孩子，被她的弟弟就這樣把人生中的所有苦楚剖開展示到世人的麵前。
苦上加苦。
相比之下，在地震中失去家人的文可歆，似乎已經算很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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