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世盛唐 第11章 意外變數

    林羽踩著破曉前的薄光往商會走，佈防圖在懷裡揣得發燙。他仰頭望了眼漸亮的天色，指節捏得發白——昨夜玄風打探到，張將軍最近總往叛軍營地跑，今日若不能讓柳三娘下定決心，怕是再沒機會。

推開議事廳的門，柳三娘已坐在主位，指尖捏著枚羊脂玉佩反複摩挲，拇指把玉佩邊緣蹭得發亮，另一隻手悄悄攥著案布，指腹把布料捏出幾道褶皺；她眼簾半垂，連平日裡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塌了些。兩側的張福和李默也在，張福沒了往日的笑模樣，圓臉上的肉繃著，三枚玉扳指在案上敲得「噠噠」響，敲到急處還會頓一下，手往腰間摸了摸——那是他平時揣銀錠的地方，顯然是慌了；李默則捧著賬本，胳膊肘抵著桌麵，手指在賬本封麵上反複劃圈，眉頭皺成個「川」字，時不時抬眼瞥林羽，又飛快低下頭，像是怕被盯上。

林羽剛要拱手行禮，門外突然傳來鐵甲撞擊的脆響，一個高壯士兵帶著兩個隨從闖進來，頭盔上的紅纓晃得人眼暈。「柳三娘！」士兵把腰間長刀往桌上一按，刀背磕得案上茶盞都顫了，茶水濺出幾滴，他卻不管，腳往凳腿上一踩，震得凳子發出「吱呀」聲：「張將軍有令，不準你跟林羽合作！敢違令，商會的鋪子就彆想開了！」

柳三娘捏著玉佩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了青，連帶著攥著案布的手也用力，把布料擰成了麻花；她咬著下唇，目光在林羽和士兵之間來回轉，喉結動了動，卻沒敢開口，另一隻手悄悄往桌下縮了縮，像是想藏起自己的慌亂。張福身子往椅背上一縮，屁股挪了挪，幾乎要滑到椅子邊緣，敲著玉扳指的手停在半空，手指無意識地搓著掌心；李默則飛快地把賬本往懷裡攏，胳膊肘夾緊，像是怕賬本被人搶去，頭垂得更低，肩膀都垮了下來，連大氣都不敢喘。

林羽往前跨了一步，聲音沉得像鐵：「柳管事，張將軍是怕我查出他私運糧草給叛軍的事！他現在阻撓合作，就是想讓叛軍拿下長安，好掩他的罪！」

「罪？」士兵冷笑一聲，手按在刀柄上，指節泛白，指腹在刀鞘上磨了磨，像是隨時要拔刀：「林羽，你少血口噴人！張將軍手握重兵，你敢汙衊他，小心腦袋！」柳三娘身子顫了顫，終於開口，聲音帶著顫，捏著玉佩的手晃了晃，連帶著案布都被扯得動了動：「林公子，不是我不幫你……張將軍要是真封了商會的鋪子，幾百號人都得喝西北風……」她說著，另一隻手抬起來，無意識地扯了扯袖口，還悄悄瞥了眼張福和李默，像是在求兩人幫腔。

張福連忙點頭，手從掌心搓到衣角，扯著衣料揉了揉：「是啊林公子，張將軍惹不起……咱們小本生意，經不起折騰……」李默也跟著附和，頭埋得快貼到賬本上，胳膊肘夾得更緊，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是……是得安穩做生意……」

林羽心往下沉，卻沒退，目光掃過三人，聲音更堅定：「柳管事，叛軍占了長安，你以為商鋪還能保住？我隻要三天，三天內找到張將軍通敵的證據，到時候他自身難保，哪還敢找商會麻煩！」柳三娘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是歎了口氣，捏著玉佩的手鬆了些，把擰成麻花的案布慢慢展平，指尖在布紋上頓了頓：「我給你三天，但你得保證，彆把商會拖進來。」張福和李默對視一眼，張福從椅背上坐直了些，李默也悄悄抬起頭，胳膊肘的力道鬆了點，臉上的緊張才稍稍緩了些。

出了商會，林羽直奔庭院。玄風正坐在石凳上擦劍，見他臉色不對，立馬收了劍：「出岔子了？」「張將軍攪局，柳三娘隻給三天找證據。」林羽把情況說完，指節敲著石桌，「張將軍的幕僚肯定知道內情，你能不能用江湖人脈找找他？」

玄風摸出塊黑色令牌，眼底閃過厲色：「我這就聯係『影閣』的兄弟，那幕僚外號『算破天』，據說藏在城西。」說罷，他翻身上牆，手在牆沿一撐，幾個起落就沒了影。

接下來的兩天，林羽一邊盯著商會的動靜，一邊等訊息。直到第三天清晨，一個穿夜行衣的人闖進庭院，對著玄風拱手：「玄哥，找到了！算破天在城西破廟裡躲著！」

林羽和玄風帶著三個江湖高手直奔破廟。廟門虛掩著，裡麵飄出淡淡的藥味。林羽推開門，卻見空蕩蕩的供桌上擺著個信封，玄風一把抓過，掃了幾眼，手指把信紙捏得皺了：「林兄，他跑了，還留了話。」

林羽接過信，紙上的字歪歪扭扭，卻透著狠勁：「林羽小兒，張將軍早已知曉你的伎倆！再敢追查，下次就不是留信這麼簡單了！」他把信紙揉成一團，指縫裡滲出血絲：「張將軍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

玄風拍了拍他的肩，遞過個布包：「影閣的兄弟在廟後發現了這個，是算破天落下的賬冊殘頁，上麵記著『十五日軍糧運往叛軍營地』——這就算是證據！」林羽展開殘頁，指尖撫過墨跡，指腹把殘頁邊緣捏得發皺，眼中重新燃起光：「走，去見柳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