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世盛唐 第285章 伏兵破陣

    夜色如墨，將義軍營地裹得密不透風。林羽立於瞭望塔上，玄色披風被夜風扯得獵獵作響，目光如鷹隼般刺破黑暗。遠處曠野傳來的馬蹄聲越來越密，像無數鼓槌敲在緊繃的戰鼓上，震得人心臟發顫。他抬手按在腰間長刀的刀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喉間吐出兩個字：「來了。」

話音未落，營地正麵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聯軍如決堤的洪水，舉著燃燒的火把洶湧而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甲葉碰撞聲、箭矢破空聲攪碎了夜的死寂。義軍士兵們依照部署，故意讓陣線節節後退，兵器「哐當」落地的脆響中，夾雜著「慌亂」的呼喊，偶爾有人「失足」倒地，被同伴連拖帶拽往後撤，演得像模像樣。

聯軍先鋒見狀，愈發囂張，領頭的將領在馬上狂笑：「一群烏合之眾！破了這營壘，好酒好肉等著弟兄們！」他一揮長槍，直指義軍後營，「精銳營，隨我繞後，端了他們老巢！」

五百精銳騎兵應聲而出，馬蹄踏碎晨露，如一道黑色閃電，朝著左側山穀疾馳而去。他們哪裡知道，這山穀正是林羽佈下的「口袋底」——李將軍率三千銳士早已伏在兩側崖壁，每人懷裡揣著捆好的枯草，將身形隱在亂石之後。穀口看似開闊，實則兩側崖壁陡峭，隻消一聲令下，便能將出路封得嚴嚴實實。

「再近五十步……」李將軍壓著嗓子低語，指尖緊扣身旁的滾石機關。他身旁的士兵們咬著牙，手心的汗浸濕了矛杆，眼睛死死盯著那隊騎兵的馬蹄，連呼吸都忘了。

待聯軍精銳全部踏入穀中，最前頭的騎兵剛要勒馬檢視地形，李將軍猛地揮下手臂：「放！」

刹那間，崖壁上的滾石如驚雷般砸下，「轟隆」聲響徹山穀，瞬間將穀口堵死。緊接著，無數火箭從草叢中竄出，拖著橘紅色的火尾，精準紮進聯軍騎兵的甲冑縫隙。戰馬受驚，揚蹄狂嘶，將騎兵甩下揹來。沒等落馬的士兵爬起，李將軍已提刀躍出，身後銳士如潮水般湧下：「殺！」

刀光劍影在火光中翻飛，聯軍精銳被圈在穀中，左衝右突卻找不到出路，很快便成了甕中之鱉。

與此同時，聯軍後方突然傳來震天喊殺。張將軍率兩千輕騎從樹林中殺出，馬蹄裹著麻布，奔襲時悄無聲息，此刻卻如神兵天降。他們手中長刀劃破晨曦，直劈聯軍後隊，原本整齊的陣形頓時被撕開一道口子。聯軍腹背受敵，陣型大亂，正麵衝鋒的勢頭瞬間滯澀。

「反殺！」王將軍見時機成熟，猛地扯開嗓子怒吼。方纔還「潰不成軍」的義軍士兵瞬間如換了模樣，撿起地上的兵器，嗷嗷叫著反撲回去。他們熟悉營地每一寸土地，借著帳篷、柵欄作掩護，與聯軍纏鬥在一起。箭矢在帳篷間穿梭，長矛從柴垛後猛然刺出，聯軍被打得暈頭轉向，隻覺得處處都是義軍的影子。

林羽立於高台上，看著山穀中燃起的熊熊烈火，聽著四麵八方響起的喊殺聲，猛地拔出長刀。刀身在晨光中閃過一道冷冽的弧光，他振臂高呼：「弟兄們，把這群豺狼趕出去！」

喊聲未落，他已躍下高台，長刀直取聯軍主將。那主將正被張將軍的騎兵纏得手忙腳亂，冷不防見一道黑影撲來，倉促間舉槍格擋，「鐺」的一聲巨響，震得他虎口發麻。林羽借力旋身，刀風掃向他的腰側，逼得他連連後退。

戰場上，義軍士兵越殺越勇。李將軍在山穀中已將聯軍精銳剿殺大半，正帶兵從側後方包抄；張將軍的騎兵如同一把鋒利的刀，不斷切割著聯軍的陣形；王將軍帶領步兵步步緊逼，將聯軍往穀地方向驅趕。三方合圍之勢已成，聯軍如同困在網中的魚，再難掙紮。

太陽升至半空時，聯軍的抵抗漸漸微弱。穀中屍橫遍野，營地前的空地上，折斷的兵器與染血的旌旗散落一地，暗紅色的血水流進泥土裡，竟洇出點點黑紅的花。義軍士兵們拄著兵器喘息，臉上濺著血汙，眼神卻亮得驚人。

林羽拄著刀站在屍堆旁，玄色披風沾滿血點。他望著漸漸沉寂的戰場，喉間滾動了一下，最終隻化作一句：「打掃戰場，救治傷員。」

晨光穿透硝煙，照在他帶血的側臉，也照亮了義軍營地重新豎起的「義」字大旗——那旗幟雖被炮火熏得發黑，卻依舊在風中獵獵作響，像是在宣告這場伏擊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