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世盛唐 第411章 大軍伏殺
硝煙裹著血腥氣撲在臉上,林羽的玄甲已結了層暗紅的冰殼。他勒馬立於斷岩之上,望著坡下如蟻群般湧動的敵軍,喉間泛起鐵鏽味——那是昨夜咬碎牙床滲的血。
「將軍,右翼盾牆快被撞破了!」親衛舉著殘破的令旗嘶吼,甲冑上的箭桿還在顫。林羽沒回頭,指尖在馬鞍上敲出急促的點,像在數敵軍衝鋒的鼓點。
「讓第三隊佯裝潰逃,」他突然開口,聲音裹著冰碴,「把潰兵往鷹嘴澗引,丟些空糧袋。」
親衛一愣:「可那是絕路……」
「絕路纔好釣魚。」林羽拔劍,玄鐵劍劈開晨霧,映出他眼底的狠厲,「告訴弟兄們,摔下馬時彆真斷了腿,待會兒還要追敵。」
潰逃的號角剛響,坡下的敵軍果然瘋了。殘餘叛軍將領舉著染血的長刀狂吼:「他們糧儘了!殺進澗裡,一個不留!」
黑壓壓的敵軍湧進狹窄的山澗,馬蹄踏碎冰麵的脆響混著呐喊,撞得兩側崖壁嗡嗡作響。林羽趴在岩後數著,直到最後一麵黑旗鑽進澗口,才猛地揚起令旗。
「放!」
話音未落,崖頂滾下萬千捆浸油的柴草,火摺子拋落的瞬間,整條山澗變成火龍。敵軍的慘叫被烈焰吞了一半,未死的瘋了似的往回衝,卻被滾落的巨石堵在澗底,活活燒成焦炭。
「將軍!中軍在往後縮!」
林羽望去,果然見那杆黑旗在後退,敵軍陣列像條被斬斷的蛇,首尾開始脫節。他突然笑了,笑得牙床發疼:「老狐狸總算醒了。」
翻身躍上戰馬,玄鐵劍直指敵陣:「趙隊帶刀牌手堵死澗口,李隊跟我衝中軍!」
馬蹄踏過未熄的火星,林羽的槍尖挑飛第一個反撲的敵騎。他故意把攻勢放得猛,槍杆掃斷的矛尖濺在臉上,火辣辣地疼——這疼讓他更清醒。敵軍中軍果然慌了,舊朝複辟勢力將領舉著令旗亂揮,想把兩側的兵往中間縮。
「就是現在!」林羽突然勒馬,槍尖指向右側陡坡,「吹號!」
急促的牛角號刺破火煙,陡坡後突然豎起密密麻麻的槍尖——那是他昨夜藏在雪地裡的三百銳士,凍了半宿,此刻眼裡隻剩殺氣。
銳士們順著結冰的陡坡滑下,槍陣如鐵犁般紮進敵軍右翼。慘叫聲裡,林羽看見舊朝複辟勢力將領的親衛在往後退,腰間鼓鼓囊囊的——定是帶著密信。
「追那個紅袍的!」他一夾馬腹,玄鐵劍捲起血花,硬生生劈開條路。紅袍親衛慌不擇路,竟往澗口衝,被趙隊的盾牆撞得飛起來,密信散落一地。
林羽俯身撈起最完整的一封,墨跡被血浸得發糊,卻能看清「午時三刻,藩國鐵騎襲其後」。
「好個連環計。」他把信紙塞進口袋,玄鐵劍突然指向天空,「傳我令:舉烽煙!」
三股狼煙衝天而起時,敵軍徹底亂了。他們以為藩國援軍到了,紛紛回頭望,卻不知林羽早讓沈毅帶五百人繞去了藩國必經的狹穀。
「將軍快看!敵軍在自相殘殺!」
林羽望去,果然見澗口的殘兵和中軍的人打了起來——火煙裡看不清旗號,竟真有人把自己人當成了藩國援軍。他突然勒住馬,玄鐵劍插在凍土上,劍穗上的銅鈴被風吹得亂響。
「讓弟兄們歇口氣,」他從懷裡摸出半塊凍硬的麥餅,「等藩國的人來了,再飽餐一頓。」
親衛剛遞來水囊,遠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林羽把麥餅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笑:「說曹操,曹操到。」
狹穀方向,沈毅的旗號突然亮起。林羽拔出玄鐵劍,劍身在晨光裡亮得刺眼:「兒郎們,加餐了!」
當藩國鐵騎衝進狹穀,迎接他們的不是友軍,而是滾石與火油。林羽站在坡上看得清楚,沈毅的人舉著敵軍的黑旗,把藩國騎兵往更深的穀裡引——那裡,林羽昨夜埋了三十車炸藥。
「午時三刻,正好。」林羽看了眼日頭,玄鐵劍指向穀口,「送他們上路。」
震天的爆炸聲裡,林羽翻身下馬,踩著滾燙的碎石走向被俘的舊朝複辟勢力將領。那老頭還在罵,被林羽一腳踩住臉,把那封密信塞進他嘴裡。
「嘗嘗?」林羽的靴底碾過他的牙齒,「你勾結的藩國,現在該在地獄裡謝你了。」
硝煙漸漸散了,山澗裡的火還在燒,映得半邊天通紅。林羽撿起那杆被踩爛的黑旗,猛地插進凍土:「告訴城裡百姓,今日起,這旗子隻能插在墳頭。」
親衛剛要應聲,林羽突然捂住胸口咳嗽,血沫子濺在玄甲上,像開了朵紅梅。他擺擺手,把玄鐵劍往肩上一扛:「走,回去喝熱湯。」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玄甲上的冰殼開始融化,混著血水滴在地上,在雪地裡暈開點點紅。遠處,倖存的士兵們正互相攙扶著笑,有人在唱新編的軍歌,歌詞粗陋,卻比任何號角都讓人心裡發燙。
林羽突然覺得,這半塊凍麥餅,竟也吃出了點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