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世盛唐 第415章 烽煙四起
殘陽如血,染紅了新政權的營帳。林羽按劍立於帳前,玄甲上的霜花尚未褪儘,映得他眸色愈發沉冽。帳外的風卷著沙礫,打在旌旗上獵獵作響,像極了舊勢力磨牙吮血的嘶鳴。
「將軍,求和使者又在帳外聒噪了。」親兵單膝跪地,甲冑上沾著關外的寒氣,「他說……若再不應和談,便要在城下斬我軍俘虜祭旗。」
林羽指尖在劍柄上碾過,玄鐵劍的涼意透進骨縫:「讓他斬。」
親兵一愣,抬頭見林羽眼底無波,隻得領命退下。帳內諸將皆麵露憂色,陳參軍忍不住進言:「將軍,那些俘虜皆是百戰老兵,若真被斬了,恐傷軍心啊!」
「軍心?」林羽冷笑一聲,轉身展開案上輿圖,指尖重重戳在幽州地界,「舊勢力藏在狼牙口的那支『死士營』,昨夜已摸到了城下三裡地。此時不斬俘,更待何時?」
諸將嘩然。那死士營是舊朝最精銳的部隊,三百銳士皆是身經百戰的亡命徒,當年隨舊帝征戰時,曾創下過三日破十城的戰績。
「將軍是說……」蘇烈猛地拍響案幾,銀槍在掌中轉得呼呼生風,「那使者是故意用俘虜逼我們出戰?」
「不止。」林羽蘸著硃砂,在輿圖上圈出三個紅點,「他在拖延時間。狼牙口的死士營、黑石灘的騎兵隊、還有藏在迷霧穀的弓箭手,這三股勢力正呈合圍之勢,想來個甕中捉鱉。」
帳外突然傳來喧嘩,一名斥候連滾帶爬闖進來,甲冑上插著支羽箭:「將軍!不好了!使者……使者真斬了俘虜,還在城下喊陣,說您不敢應戰!」
林羽不為所動,反而對蘇烈道:「你帶五千輕騎,連夜繞到黑石灘。記住,隻許敗,不許勝,把騎兵隊引到落雁坡。」
蘇烈雖不解,仍抱拳道:「末將遵令!」
「陳參軍,」林羽又道,「你帶三千盾兵,在城下築起三重鹿砦,多埋火藥。明日午時,我要讓舊勢力知道,什麼叫自投羅網。」
陳參軍領命而去,帳內僅剩林羽與幾名核心將領。林羽指尖劃過迷霧穀的位置,忽然低笑一聲:「至於迷霧穀的弓箭手……」
他抬頭看向帳外,暮色中,求和使者正站在城下指手畫腳,身後的劊子手又舉起了刀。林羽突然揚聲:「來人,備馬!」
「將軍要親自出戰?」諸將大驚。
「不。」林羽翻身上馬,玄甲在暮色裡泛著冷光,「我去會會那位使者。」
戰馬踏過營門,林羽在陣前勒住韁繩。使者見他親至,臉上露出得意笑容:「林將軍總算肯露麵了?若再不答應和談,這帳下俘虜,可就……」
話音未落,林羽突然一箭射偏,羽箭擦著使者耳邊飛過,釘在他身後的旗杆上。那旗杆應聲而斷,舊勢力的軍旗轟然倒塌。
「告訴你們主子,」林羽的聲音在曠野上回蕩,帶著玄鐵劍的寒意,「三日後,我在狼牙口等他。若不敢來,便趁早卷鋪蓋滾回漠北,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使者臉色煞白,林羽卻已調轉馬頭,玄甲在暮色中漸行漸遠。他沒看見,使者袖中的密信已被捏得粉碎,更沒看見,遠處迷霧穀的方向,有無數箭矢正對著他的背影——卻遲遲未發。
回到帳中,林羽立刻召來暗線。那暗線是個跛腳書生,曾是舊朝史官,因不滿舊帝暴政而投效新政權。
「狼牙口的死士營,統領是誰?」林羽問道。
書生咳著血沫,從懷中掏出塊染血的帛書:「是……是『鬼麵』。他昨夜已派人混入城中,約定三更在西城門放火為號。」
林羽展開帛書,上麵畫著鬼麵的分佈圖。他指尖在圖上一點,對身旁親衛道:「把西城門的守軍換成死士營的人。」
親衛一愣:「將軍,那不是引狼入室嗎?」
「正是要引狼入室。」林羽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告訴他們,三更放火時,隻管往糧倉燒。」
親衛領命而去,林羽看著帛書,忽然想起多年前,他還是個小兵時,曾在狼牙口見過鬼麵。那是個臉上帶疤的漢子,揮刀時總愛哼一首漠北小調。
「明日,該讓他再哼一次了。」林羽將帛書湊到燭火上,火苗舔舐著布帛,映得他眸中一片赤紅。
帳外,求和使者還在喊陣,聲音嘶啞如破鑼。林羽卻已鋪開新的輿圖,硃砂筆在落雁坡、狼牙口、西城門三點之間,畫下一道猙獰的弧線。
三更的梆子聲隱隱傳來,林羽吹滅燭火,帳內陷入一片漆黑。隻有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明日午時,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