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心計 第8章 風波乍起

    -

從承恩公府回來不過兩日，一道明黃色的旨意便如通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烏拉那拉府邸激起了千層浪。

宮裡的太監宣讀了選秀的旨意，凡在京八旗適齡女子，皆需備選。

旨意一下，府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而緊張。最高興的莫過於柳姨娘和她的女兒二小姐雲薇。

“姨娘！機會來了！我一定要被選上！”雲薇興奮得臉頰緋紅，拉著柳姨孃的手不住搖晃。

柳姨娘臉上難掩喜色，壓低聲音道：“我的兒，噤聲！越是這個時侯，越要沉住氣。你這幾日安分些，好好練習規矩，莫要出了差錯。衣裳首飾，姨娘早已為你備下了最好的。”

而雲芷院，雲芷依舊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已的日子，彷彿選秀與她無關。但她院裡的燈火，卻時常亮至深夜。她在惡補一切宮廷禮儀、記蒙漢文，甚至憑著前世記憶，反覆推演選秀時可能出現的各種情形。

這日午後，雲芷正在臨帖靜心，抱夏匆匆進來，麵色憤憤：“大小姐，針線房那起子小人，真是氣死人了！”

“何事？”雲芷頭也未抬。

“奴婢去取您之前吩咐讓的幾件裡衣，管事的張婆子推三阻四，說料子短缺要緩幾日。可奴婢明明看見她剛給二姑娘院裡的彩月拿了好幾匹上好的新緞！這分明是看人下菜碟！”

雲芷筆下微微一頓。這種踩低捧高的戲碼，她見得多了。

“一點料子而已，何必動氣？”她淡淡開口，“她既說短缺，那便短缺吧。”

“大小姐！選秀在即，您怎能穿舊衣？這不是平白讓人看輕嗎？”抱夏急道。

雲芷走到窗邊，看著庭院中舒展的新芽，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穿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有資格穿到最後。”她轉過身，“那個張婆子，她兒子在前院馬房當差吧？”

抱夏一愣，隨即點頭：“是。”

“嗯。”雲芷重新坐回桌前，“你去前院，找個機會，‘無意中’讓馬房的人知道，她兒子當差時偷懶打盹，還弄傷了老爺一匹心愛的馬。”

抱夏眼睛一亮：“奴婢明白了！這就去辦！”

打壓她？剋扣她的用度？那就先剁掉這些伸出來的爪子！正好拿來立威！

果然，不到傍晚，張婆子就哭著跑到雲芷院外求見，說料子找到了，立刻趕製新衣。

雲芷連門都冇讓她進，隻讓抱夏傳話：“既找到了，就好好當差。若再出紕漏，下次傷的，就不隻是馬了。”

輕飄飄一句話，讓那婆子嚇得麵如土色。此事雖小，卻像一陣風，吹遍了府中。那些想怠慢雲芷的下人，頓時收斂了許多。

夫人赫舍裡氏很快也聽說了，她隻是淡淡對趙嬤嬤說：“看來，我這大小姐，病了一場，倒是長了不少心眼。”

趙嬤嬤賠笑：“是夫人您教導有方。”

夫人不置可否。她樂得見雲芷有能力壓製柳姨娘那邊的人，隻要不威脅到她的地位，她們鬥得越厲害，她的地位才越穩固。

選秀的風，已經吹起來了。而這府邸內的暗湧，纔剛剛開始。

雲芷知道，針線房的事，隻是一個開始。她撫摸著桌上冰涼的鎮紙，彷彿在撫摸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