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沉沉情深不再 022

    國外的學習生活對林紓華而言，是褪去枷鎖後的新生。

她將所有精力投入到課業和研究中，天賦與努力讓她很快在同學中脫穎而出。

陳譽衡如同一個默契的同行者，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適時出現，提供幫助，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尊重她獨立的空間。

圖書館的深夜，實驗室的晨曦，都有他們並肩奮鬥的身影。

討論課題時，他們思維碰撞，靈感迸發；閒暇時，陳譽衡會帶她去發掘城市角落裡有特色的小店，或是安靜地聽她講述對未來的構想

他看她的眼神，欣賞與珍視日益明顯，卻從不給她壓力。

林紓華沉浸在這種被尊重、被理解的氛圍裡，前世的陰霾似乎正在一點點被驅散。

然而，過去並未真正遠去。

林紓華在查閱一篇國外醫學期刊時，無意間掃到一篇關於國內軍事醫學發展的報道，配圖是一張溫昭淵在某個會議上的側影。

儘管隻是模糊的輪廓，她握著滑鼠的手指還是瞬間冰涼，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窒息的痛楚瞬間回溯。

她猛地合上電腦，深吸了幾口氣。

原來，有些傷痕，即使結痂，底下依舊是未曾癒合的血肉。

“怎麼了？”身旁的陳譽衡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

林紓華搖搖頭，勉強笑了笑：“沒事，可能有點累。”

陳譽衡瞥到沒有完全關閉的電腦上，沒有追問。

隻是默默地將一杯溫水推到她手邊，然後自然地轉移了話題，討論起剛纔看的那篇論文。

他的體貼讓她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她看著他在燈光下專注的側臉，心中微暖。

或許，治癒舊傷需要時間，但至少，她正在走向光明的路上。

國內，溫昭淵即使是在停職調查期間。

也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脈，終於輾轉查到了林紓華在國外的學校和住址。

處分一結束，他片刻未停，立即辦理了手續，飛往她所在的城市。

踏上異國的土地，溫昭淵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即將見到她的迫切，有難以言喻的惶恐，更有深入骨髓的悔恨。

他按照地址找到林紓華的公寓樓下，卻在看到那扇陌生的門時，怯步了。

他該以什麼麵目見她？他還有什麼資格站在她麵前？

他在樓下徘徊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臨，纔看到林紓華和一個清雋的年輕男子並肩歸來。她穿著簡單的駝色風衣，臉上帶著他許久未曾見過的、輕鬆恬淡的笑容。

那個男人正微微側頭聽著她說話，眼神溫和。

那一刻，溫昭淵的心臟像是被狠狠刺穿，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從未見過林紓華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的神情，那是在真正放鬆和信任的人麵前才會有的狀態。

他眼睜睜看著陳譽衡送她到樓下，看著她朝他揮手道彆，看著她轉身走進樓道，身影輕盈。而他，隻能像個卑劣的偷窺者，躲在陰影裡，連上前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原來，失去一個人，是這樣的滋味。

原來，她離開他，可以活得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