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沉沉情深不再 025

    台下，溫昭淵看著她自信從容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窒息般的疼。

這樣的她，陌生又耀眼，像是天邊的星辰。

他想起自己曾譏諷過她的專業，認為女人不必太拚，安心待在家裡就好。

現在想來，他那時的傲慢與狹隘，是多麼可笑又可悲。

儀式結束，人群漸漸散去。

溫昭淵再也按捺不住，衝破尚未完全離開的人群，踉蹌著衝到林紓華麵前。

“紓華！”他聲音嘶啞，眼中布滿了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顯得異常憔悴，“恭喜你！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很優秀！”

林紓華看到他的瞬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戒備。“謝謝。”

她疏離地道謝，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靠近了身旁的陳譽衡。

這個細微的動作，像一把尖刀刺入了溫昭淵的眼中。

他看著陳譽衡自然地側身，微微擋在林紓華身前，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麵對他。

“溫先生，紓華姐累了，需要休息。”陳譽衡的語氣禮貌卻不容置疑。

溫昭淵死死攥緊了拳頭，嫉妒和痛苦灼燒著他的理智。

他看著林紓華，幾乎是口不擇言：“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找了下家？我們還沒正式離婚！”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林紓華，也讓她對他最後一點殘存的、對於過往青梅竹馬情分的唏噓都消失了。

她抬起眼，目光如冰刃：“溫團長，需要σσψ我提醒你嗎？離婚協議書我早已簽好。在法律上，我們早已沒有任何關係。至於我的私人生活，與你何乾？”

她的話擲地有聲，周圍隱約投來的目光讓溫昭淵無地自容。

他還想說什麼，林紓華卻已不再看他，對陳譽衡輕聲道：“我們走吧。”

陳譽衡點點頭，護著她，穿過人群，徑直離開。

溫昭淵僵在原地，看著他們相偕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千裡迢迢追來，得到的隻是更深的絕望和她的鄙夷。

那天之後，溫昭淵消沉了幾天，但兒子溫馳遠的一通越洋電話，又給了他一絲扭曲的希望。

“爸，你找到媽媽了嗎？她過的好不好？她願不願意接我電話？”少年的聲音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恐懼。

溫昭淵喉嚨發苦，他無法告訴兒子，你媽媽身邊已經有了彆人，她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馳遠，”他艱難地開口，“媽媽她還在生我們的氣。我們需要更多的耐心和誠意。”

“我知道！我知道！”溫馳遠急忙說，“我攢了零花錢，我都寄給她！我每天都有給她寫信，雖然不知道地址沒寄出去……”

“爸，你告訴媽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隻聽她的話，我再也不惹她生氣了！你讓她回來，好不好？或者你跟她說，讓我去找她，我去給她道歉，我給她下跪……”

兒子泣不成聲的懺悔，像針一樣紮在溫昭淵心上。

他意識到，溫馳遠的悔恨並不比他少，這個家，因為他的過錯，已經支離破碎。

“馳遠，”他聲音沙啞，“爸爸會努力的。無論如何，爸爸會想辦法求得你媽媽的原諒。”這對溫馳遠的承諾，更像是對自己的鼓舞，儘管他們都明白希望渺茫。

掛了電話，溫昭淵陷入了更深的痛苦。

他不僅毀了自己的婚姻，也毀了兒子對完整家庭的渴望。

他該怎麼做，才能彌補這滔天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