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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都將是你 第118章 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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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8章:將計就計

暮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絨布,緩緩複上沈氏老宅的青磚黛瓦。西廂房的窗欞裡透出暖黃的燈光,蘇念坐在案前,指尖捏著一枚邊緣泛鏽的銅製刻刀,刀刃上“雲頂山”三個字的陰刻紋路,在燈光下泛著若有若無的冷光。

案幾中央鋪著一塊素色絨布,上麵放著的“文物”是個半殘的青花纏枝蓮紋梅瓶——這是三天前,自稱“文物收藏家”的許博文送來的。當時許博文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裝,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枚墨玉戒指,說話時總習慣用指節輕輕敲擊桌麵,眼神卻總在蘇念工作室裡的文物修複工具上遊移。

“蘇小姐的修複手藝,在業內可是數一數二的。”許博文將梅瓶放在絨布上時,指腹刻意在瓶口的崩口處摩挲了一下,“這是家傳的物件,不慎磕壞了,還請蘇小姐費心,務必恢複原貌。”

蘇念當時就覺出不對勁。這梅瓶的胎質雖接近清代中期,但青花發色偏暗,釉麵光澤也帶著現代仿品特有的“賊光”,尤其是瓶口的崩口,斷茬處沒有自然氧化的包漿,明顯是人為敲碎後做舊的。更可疑的是,許博文提到“家傳”時,眼神閃爍了一下,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墨玉戒指——那戒指的紋樣,和沈明哲手機裡那張“老鬼”照片上的“鬼”字玉佩,竟有幾分相似的線條感。

“許先生放心,我會儘力。”當時蘇念不動聲色地應下,指尖卻悄悄記下了戒指上的紋路。送走許博文後,她立刻給沈亦臻打了電話,兩人在書房裡對著監控錄影反複回看,沈亦臻一眼認出,許博文的墨玉戒指是境外走私團夥常用的標識——這種戒指內側都刻著微型編號,是團夥成員的身份憑證。

“他不是來修文物的,是來探底的。”沈亦臻將一杯溫好的普洱茶推到蘇念麵前,指尖點了點監控畫麵裡許博文的手,“他反複看你的修複工具和工作台,是想確認你有沒有找到國寶的新線索,甚至可能想趁機在你這裡放些‘東西’。”

蘇念端著茶杯,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心裡卻清明得很。自從在雲頂山石窟發現青銅印章,又從祖父的信裡弄清蘇父去世的真相後,她和沈亦臻就知道,走私集團絕不會善罷甘休。沈明哲落網後,“老鬼”一直躲在暗處,如今派許博文上門,顯然是急了——他們需要知道“蘇沈共護”的國寶到底藏在哪裡,更想毀掉能證明他們罪行的線索。

“既然他想探底,我們不如將計就計。”蘇念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案頭那本祖父留下的文物修複手劄上,手劄裡夾著一張雲頂山的簡易地圖,“雲頂山石窟裡的青銅印章,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拿到了。我們可以故意露個破綻,讓他們以為下一處國寶線索在雲頂山,引他們過去。”

沈亦臻眼睛一亮,隨即又皺了皺眉:“可怎麼露破綻纔不顯得刻意?許博文是老江湖,太明顯的線索他反而會懷疑。”

蘇念沒說話,起身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枚銅製刻刀。這把刻刀是祖父當年常用的,刀身上刻著“雲頂山”三個字,是祖父年輕時在雲頂山采藥時,請當地鐵匠打的。她指尖摩挲著刀身上的紋路,忽然有了主意:“修複文物時,工具上的標記最不容易引起懷疑。我可以在修複那隻假梅瓶時,故意用這把刻刀,讓許博文看到刀身上的‘雲頂山’,再在梅瓶的修複處留下一點和雲頂山石窟相關的痕跡——比如,模仿石窟裡佛像底座的紋路,刻一個極小的印記。”

沈亦臻湊過來,看著刻刀上的字,又想起雲頂山石窟裡佛像底座的凹槽:“這個主意好。許博文既然是‘文物收藏家’,肯定對古器物的紋路敏感,隻要他看到那個印記,再聯想到刻刀上的‘雲頂山’,一定會以為我們在雲頂山發現了新線索,想去找那所謂的‘國寶’。”

兩人商量妥當後,蘇念便開始準備。她先是將那把刻刀打磨了一下,讓“雲頂山”三個字更清晰些,又在工作台的顯眼位置放了一張揉皺的紙——紙上是她故意臨摹的雲頂山石窟入口的草圖,旁邊還寫了幾個模糊的字:“玉像底座,需青銅印”。這些細節,既不會太刻意,又能讓許博文在不經意間看到。

此刻,西廂房的燈光裡,蘇念正拿著那把刻刀,小心翼翼地對著假梅瓶的崩口處“修複”。她沒有用專業的修複膠水,而是用了一種臨時的粘合劑——這樣既能讓梅瓶看起來“修好了”,又能在許博文取走時,稍微一碰就會露出破綻。更重要的是,她在粘合崩口時,用刻刀的刀尖在瓶身內側刻了一個極小的蓮花印記——這個印記,和雲頂山石窟裡佛像底座上的蓮花紋一模一樣。

“叮”的一聲,刻刀不小心碰到了案幾上的銅盤,發出清脆的響聲。蘇念心裡一動,故意放慢了動作,指尖在刻刀上頓了頓,讓刀身上的“雲頂山”正對向門口的方向——她知道,許博文肯定會藉故來看修複進度,這個角度,他一進門就能看到刻刀上的字。

果然,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接著是許博文溫和的聲音:“蘇小姐,打擾了,我來看看梅瓶的修複情況,不耽誤你吧?”

蘇念放下刻刀,轉過身時,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許先生來了,快請進。梅瓶快修好了,就是這崩口處的釉色不太好調,費了點勁。”

許博文走進來,目光先是落在案幾上的梅瓶上,隨即就被那把放在絨布旁的刻刀吸引了。他的視線在“雲頂山”三個字上停留了兩秒,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又很快恢複了溫和的表情:“蘇小姐用的工具倒是彆致,這刻刀上的字,是雲頂山?聽說那裡的石窟很有名,蘇小姐去過?”

蘇念端起桌上的茶杯,遞給他一杯,語氣帶著幾分隨意:“小時候跟著祖父去過一次,他喜歡那裡的山水,還請當地鐵匠打了這把刻刀。後來祖父去世,這把刀就一直跟著我了,修複文物時用著順手。”她說著,故意拿起刻刀,在梅瓶的瓶口處輕輕碰了碰,“你看,這崩口處的紋路,我還得再修修,儘量和原來的纏枝蓮紋對上。”

許博文的目光落在梅瓶上,視線很快就鎖定了瓶口內側——那裡的蓮花印記雖然小,但在燈光下,隻要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手指在杯壁上輕輕敲擊著,聲音比之前快了些:“蘇小姐的手藝果然精細,連這麼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這蓮花紋……倒是少見,有點像古石窟裡的紋樣。”

蘇念心裡冷笑,臉上卻裝作驚訝的樣子:“許先生眼光真好,這是我照著小時候在雲頂山石窟裡看到的佛像底座刻的。當時覺得好看,就記下來了,修複的時候順手刻了上去,也算是個念想。”她說著,拿起那張揉皺的草圖,放在案幾上,“對了,許先生,你看我這張草圖,是不是有點像雲頂山石窟的入口?前幾天整理祖父的東西時找到的,還沒來得及仔細看。”

許博文的目光落在草圖上,看到“玉像底座,需青銅印”那幾個模糊的字時,瞳孔微微縮了一下。他很快移開視線,將茶杯放在案幾上,語氣帶著幾分急切:“蘇小姐,這梅瓶大概什麼時候能修好?我最近要去趟南方,想儘快把它帶過去。”

“明天就能修好。”蘇念收起刻刀,將梅瓶小心地放在絨布盒子裡,“許先生明天下午來取就好,我會把最後的釉色調好,保證看不出來修複的痕跡。”

許博文點點頭,又閒聊了幾句,目光在工作室裡掃了一圈,確認沒有其他“線索”後,才起身離開。他走的時候,腳步比來時快了些,指尖還在墨玉戒指上反複摩挲著——蘇念知道,他已經上鉤了。

等許博文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裡,沈亦臻從書房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微型錄音筆:“都錄下來了。他剛才給人打了電話,提到了‘雲頂山’‘蓮花印’‘青銅印’,看來已經信了我們的線索。”

蘇念走到窗邊,看著許博文的車駛出老宅的大門,夜色裡,車燈像兩道刺眼的光,很快消失在街角。她拿起那把刻刀,指尖在“雲頂山”三個字上輕輕劃過:“他肯定會立刻聯係‘老鬼’,讓他們去雲頂山找所謂的‘國寶’。我們得趕緊通知警方,在雲頂山布控,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沈亦臻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因為握了太久的刻刀,有些微涼,卻很堅定。他看著窗外的夜色,聲音低沉而有力:“放心,警方已經在準備了。這次,我們一定能把‘老鬼’和他的團夥一網打儘,讓那些被走私的國寶,都回家。”

西廂房的燈光依舊亮著,案幾上的假梅瓶靜靜躺在絨布盒裡,瓶身內側的蓮花印記,在燈光下像一個無聲的訊號,指引著罪惡的方向。而那把刻著“雲頂山”的銅刀,此刻正靜靜地躺在案頭,等待著見證正義降臨的時刻。蘇念知道,這場關於國寶的較量,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而她和沈亦臻,絕不會讓先輩的約定落空,更不會讓那些珍貴的文物,再落入壞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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