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都將是你 第132章 暴露與逃脫
暴露與逃脫
倉庫區的鐵皮頂在午夜月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蘇念攥著微型手電筒的掌心沁出細汗，光束在堆滿廢棄紙箱的過道裡掃過，塵埃在光柱中簌簌浮動，像被驚擾的螢火蟲。沈亦臻走在她身後半步，黑色作戰靴踩過地麵的碎塑料片，隻發出極輕的“哢嗒”聲——那是他提前半小時勘察地形時標記過的安全路線，可此刻蘇唸的心跳仍像擂鼓，震得耳膜發疼。
“第三排貨架，底層左數第四個箱子。”沈亦臻的聲音壓得極低，溫熱的氣息擦過蘇念耳尖，帶著薄荷味的冷靜，“賬本應該在防水袋裡，拿到就走，彆碰其他東西。”
蘇念點點頭，蹲下身時膝蓋不小心撞到紙箱，裡麵傳來玻璃器皿碰撞的脆響，她瞬間僵住，手指扣緊了手電筒的開關。沈亦臻立刻貼到貨架旁，後背抵著冰冷的鐵皮，目光掃過倉庫入口的陰影——那裡裝著店主老鬼特意加裝的紅外感應燈，白天勘察時他們已經摸清了感應範圍，本以為萬無一失。
指尖觸到防水袋的磨砂質感時，蘇念幾乎要鬆口氣，可就在她將袋子往外抽的瞬間，紙箱內側突然傳來“嘀”的一聲輕響——那是她從未在勘察報告裡見過的微型感測器，紅色指示燈驟然亮起，像顆突然睜開的眼睛。
下一秒，刺耳的警報聲撕裂了倉庫的寂靜，紅色警示燈在天花板上瘋狂閃爍，將所有陰影都切割成破碎的色塊。蘇唸的心臟猛地沉到穀底，手裡的賬本彷彿有千斤重，她下意識地看向沈亦臻，卻見他已經拔出身側的戰術匕首，眼神冷得像冰。
“走！”沈亦臻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一把將蘇念推向倉庫後側的通風口——那是他們預留的逃生通道，“從這裡爬出去，沿外牆下到地麵，左轉第三個路口有我們的車，鑰匙在通風口內側的磚縫裡。”
“那你呢？”蘇念抓住他的手腕，指腹觸到他袖口下凸起的舊傷疤，那是去年執行任務時留下的，“老鬼的人至少有十個，你一個人……”
“沒時間了！”沈亦臻打斷她，用力將她往通風口推了一把，自己則轉身衝向倉庫正門，“賬本比我重要，把它交給李隊，快！”
通風口的金屬格柵被蘇念用隨身攜帶的螺絲刀撬開，刺耳的警報聲中，她聽見倉庫正門傳來“砰”的踹門聲，夾雜著老鬼粗啞的怒吼：“給我搜！彆讓那兩個小兔崽子跑了！誰抓住他們，我賞五萬！”
蘇念咬著牙鑽進通風管道，狹窄的空間裡滿是灰塵和鐵鏽味，她隻能匍匐前進，每爬一步都能聽見管道外傳來的腳步聲和叫罵聲。透過管道的縫隙，她看見沈亦臻站在貨架中間，手裡的匕首抵著一個壯漢的喉嚨，另一隻手格擋著身後揮來的鋼管——那壯漢是老鬼的頭號打手，外號“黑熊”，據說能徒手掰斷鋼筋，可此刻在沈亦臻麵前，卻像個笨拙的木偶。
“沈亦臻！”蘇念忍不住低喊，卻被他回頭瞪了一眼，那眼神裡沒有慌亂，隻有催促，她隻好加快速度，膝蓋在管道壁上磕出淤青也渾然不覺。
倉庫裡的打鬥聲越來越激烈，蘇念爬到通風口儘頭時，聽見“哐當”一聲巨響，像是貨架被推倒的聲音，緊接著是老鬼的咒罵：“媽的，給我往死裡打！彆留活口！”
她顫抖著摸出磚縫裡的車鑰匙，剛要往下跳，卻看見倉庫的側門突然被撞開，刺眼的警燈瞬間照亮了整個院子，擴音器裡傳來李隊熟悉的聲音：“警察！不許動！放下武器！”
蘇唸的心瞬間落地，她趴在牆頭上往下看，隻見老鬼的手下們瞬間亂作一團，有的往紙箱後麵躲，有的試圖翻院牆逃跑，卻被早已埋伏在周圍的警察一一製服。老鬼本人則被兩個警察按在地上，他掙紮著回頭，眼神裡滿是不甘和怨毒，卻最終還是被戴上了手銬。
而沈亦臻站在貨架旁，後背靠在鐵皮上，右手捂著左臂，鮮血正從他的指縫裡滲出來，染紅了黑色的襯衫。他的臉上沾了些灰塵，嘴角還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可眼神卻依舊清明，正朝著蘇唸的方向看來，甚至還扯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蘇念立刻從牆上跳下去，快步跑到警車旁，李隊正指揮著警員清點現場，看見她手裡的防水袋，立刻迎上來：“賬本拿到了？”
“拿到了！”蘇念點頭，目光卻緊緊盯著倉庫門口的沈亦臻，“李隊，沈亦臻受傷了，快叫救護車！”
李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立刻讓身邊的警員去叫醫護人員，自己則帶著蘇念往沈亦臻那邊走。走近了纔看清，沈亦臻的左臂被鋼管劃開了一道十厘米左右的口子，雖然流血不少，但好在沒有傷到動脈，隻是皮外傷。
“你怎麼樣？”蘇念跑到他身邊，伸手想碰他的傷口，卻被他輕輕攔住。
“沒事，小傷。”沈亦臻把匕首收進腰間的刀鞘，聲音裡帶著些疲憊，卻依舊笑著，“你沒受傷吧？剛纔在通風管裡，我還擔心你會摔下來。”
“我沒事。”蘇唸的眼眶有些發紅，她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又想起剛才倉庫裡的打鬥聲，心裡一陣後怕，“都怪我，要是我剛才小心點，沒碰到那個感測器……”
“不怪你。”沈亦臻打斷她，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灰塵，動作輕柔，“老鬼的防備比我們預想的更嚴，就算不是今天，下次也會遇到其他狀況。”他頓了頓，看向被警察押上警車的老鬼，眼神冷了下來，“不過現在好了，他跑不了了，賬本裡的證據足夠定他的罪了。”
這時，救護車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醫護人員拿著擔架跑過來，仔細檢查了沈亦臻的傷口，用紗布做了簡單的包紮，然後扶著他往救護車上走。
蘇念跟在後麵，手裡緊緊攥著那個防水袋——這裡麵裝著老鬼走私文物的所有記錄，從貨源到買家，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有了它，就能把這個盤踞在倉庫區多年的犯罪團夥連根拔起。
沈亦臻坐在救護車上，伸出沒受傷的右手，朝蘇念笑了笑：“彆擔心，我很快就出來。等我好了，帶你去吃上次你說的那家火鍋。”
蘇念點點頭，看著救護車的車門關上，警燈和救護燈交織在一起，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溫暖的光軌。她站在原地，看著警車和救護車緩緩駛離倉庫區，心裡的石頭終於徹底落地。
夜風拂過，帶著倉庫區特有的鐵鏽味和塵埃味，可蘇念卻覺得格外安心。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賬本，又想起沈亦臻剛才擋在她身前的背影，突然明白，所謂的並肩作戰，從來都不是誰保護誰，而是在危險來臨時，他們願意為了彼此，為了心中的正義，毫不猶豫地選擇向前。
遠處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到來。蘇念知道，這場戰鬥還沒有完全結束，老鬼的背後可能還有更大的勢力，賬本裡的某些線索還需要進一步追查，但她不再害怕——因為她知道，沈亦臻會一直在她身邊，他們會一起，把所有的黑暗都驅散，讓陽光重新照亮這片曾經被罪惡籠罩的倉庫區。
她轉過身，朝著警車駛離的方向走去，腳步堅定，目光明亮。手裡的賬本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澤，那是正義的重量，也是他們共同守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