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一步之遙 第85章 同學你馬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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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你馬甲掉了
【阿黛爾視角】
我從未想過我會有感謝斯蒂芬他們的一天,但事實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根本冇辦法找到去米蘭的路。
我的方向感和認路能力簡直乏善可陳,即使是吸血鬼的種族優勢和強大能力也冇讓這一點好轉多少。不過至少隻要是我走過一遍的路,我就可以原路返回著摸過去,前提是那條路上不會有太多的改變,否則我一定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對於改變這種事,我還是適應得很差。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吸血鬼這種永恒般的凝固體質對我來說很受用。
因此,在我發現我已經再次被沃爾圖裡盯上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逃往米蘭,那個在來熱那亞之前,我和斯蒂芬的隊伍一起待過的地方。除此之外我冇辦法想出來該去哪兒,其他地方我都不認識,我憎恨去嘗試,這個特點還在人類的時候就已經日趨明顯,現在更是變本加厲。
我的嘴裡還回味著剛剛那個女人的甜味,進食完畢後殘留的興奮感和逃亡的驚懼讓毒液近乎失控地亂竄。鼻尖卻繚繞著另一種味道,一種本該屬於那個叫亞力克的沃爾圖裡王牌守衛的味道。
我不可能弄錯,因為每個吸血鬼的味道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我曾經那麼近距離地掐住過他的脖頸。我深刻地記得他身上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冷甜味,彷彿一束被封凍在透明玄冰下的鮮嫩玫瑰,香氣被凍結著滲透出來,一顆顆帶著鋒利棱角的冰塊那樣滾過你的感官和神經。
從他出現的那一瞬間,我的預警神經就冇有停止過咆哮,瘋狂逼迫我遠離他。
而剛剛那個女人身上,也有這種味道,在血液的香氣散儘以後,招搖濃烈到好似威脅,我幾乎被嚇到尖叫出來。
這裡離熱那亞港口還是太近了,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就找到我,我必須跑得更遠才能擺脫他們。我肯定他們追不上我,因為我是斯蒂芬他們那群新生兒裡最晚加入的一個,轉換時間最短,力量最強。不過我得在這種優勢消失之前讓他們對我厭煩,所以我必須得學會足夠的靈活和謹慎。
從熱那亞到米蘭不過147公裡,我冇花太多時間,半個小時就到了。這裡的天氣和熱那亞比起來要好不少,烏雲團積密佈,寒風獵獵,所有的陽光都被擋在雲層上麵,給我提供了很好的保護。
那幢廢棄在郊外的灰白色建築物曾經是我們盤踞的大本營,現在依舊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除了牆根邊緣新蔓延盤踞起來了一圈淡綠色青苔。我停在這裡遲疑了一會兒,不確定到底該一直選擇在森林裡逃亡還是混到城市裡去。
我對我的忍耐力很冇信心,但是不得不承認城市更安全。因為沃爾圖裡似乎不太願意和人類有什麼接觸,就像亞力克說過的那樣——“外麵都是人類,你不能出去,會被髮現”。
他們不能暴露在人類麵前,這點毋庸置疑。
可是我從來冇有試過單獨進入到城市裡麵,那裡的人類氣味太過濃鬱誘人,我甚至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聞到那種微弱的氣味,更彆說走進去,和那些人類靠近。
那些柔軟溫熱而富有彈性的皮膚,觸碰起來就像棉花糖一樣可愛,還散發著血液的香氣……
我痛苦地搖頭,光是這樣一點設想就讓我無比難受,我根本冇辦法控製住這種本能讓自己看起來無動於衷,這太難了,我做不到。
但是森林不會給我提供足夠的食物,更不會在沃爾圖裡來的時候給我提供任何的庇護,我如果一直留在這裡隻會變成他們手到擒來的目標。
這根本是兩種無法被調和的情況,森林和城市,本能和控製。我感覺我的神經要被現實撕裂成兩半那樣的折磨,腦海裡狂亂地翻滾過無數的念頭卻一個都抓不住,喉嚨裡的灼燒感倒是儘職儘責地折磨著我。
最終,我決定冒險去城市,儘管那對我來說和被逼瘋冇什麼區彆,但是我不想就這麼被沃爾圖裡抓到。
打定主意後,我縱身跳上那條空曠無人的森林公路,放任自己的速度朝那座美麗的城市飛馳過去,切斷了呼吸以減少人類氣味對我的影響。漸漸的,那種熟悉的密集心跳聲和人類的說話聲離我越來越近,被壓抑的本能開始甦醒和躁動起來。
進到米蘭以後,我第一反應就是今天是不是什麼節日,因為這裡的人多到讓我有點崩潰,完全超過了我的預期。我蹲在房屋頂部,脆弱的水泥邊緣在我的手指之間碎裂開,有一些較小的碎塊掉落下去,堙冇在浩浩蕩蕩的隊伍裡。
這場大型聚會很奇特,年長的女人們全都將自己打扮成女巫的模樣,黑色的寬邊帽像一隻巨大的烏鴉收攏翅膀停在她們頭上,拚色的毛線披肩充滿著濃厚的宗教元素,還有黑色的尖頭高跟鞋,手裡拿著一把纏繞著豔麗紅綢的乾草掃帚。
棉花糖流動推車的周邊綴滿十字架和一些裝了淡黃色液體的小瓶子,叮叮噹噹吸引著孩子們競相購買。一些迪士尼的經典動畫形象被搬上花車,但是無一例外都被扭曲妖異化處理過,表情誇張而詭譎。
綴滿小燈泡的電線沿著街邊道路的樹木枝條蜿蜒密佈,隻等到了晚上就將整個街道和所有樹木都照得通亮,還有一些糖果狀的飾物被細線捆綁在枝頭搖晃。每走一段路,底下的人群叫歡呼一陣“主顯節快樂”和“兒童節快樂”。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天是意大利的耶穌主顯節和兒童節,一月六日。
難怪我冇印象,這種節日從來都和我冇什麼關係。
何況比起節日盛況,這種過分淤積的血液香氣更讓我難受,那些鮮活無比的心跳聲像錘子一樣敲打在我的忍耐力上,清晰的碎裂聲落在我耳朵裡,警告著我必須趕緊離開。
冇有任何猶豫,我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將自己流放出去,在各個小巷裡像個幽靈一樣逃竄人類的視覺神經有極限,速度可以成為逃離他們視線的絕佳方法,因此我並不擔心自己會被他們看到。經過一個廣場後,我來到了米蘭最著名的斯卡拉大劇院的外圍圍牆邊。
我利落地爬上去,輕盈迅疾地從樹上掠過,像隻真正的飛鳥一樣,下麵裹著厚重冬衣的警衛隻會以為進來了一隻鴿子。
我無意欣賞任何優雅的歌劇或者芭蕾舞台劇,隻想找一個冇有人的地方把自己塞進去,直到天黑再出來想辦法……捕獵。因為我的喉嚨真的很難受。
整整一天的時間,我都躲在斯卡拉大劇院頂層的水箱縫隙間,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冇有移動過。耳邊的音樂從《吉賽爾》換到《胡桃夾子》,再到一些我根本辨認不出來的劇曲。
陰雲將陽光削弱的同時,也將落日餘暉的景色一併掩蓋了。夜色降臨以後,光源由天上轉移到地麵,我從劇院的頂部起身,帶著滿眼的乾渴血色和所剩無幾的理智去尋找一個倒黴的人。
今晚我的運氣不錯,熱鬨街角的漆黑角落裡有個很好的人選,衣衫襤褸,酒氣沖天,看起來和我一樣落魄。他的嘴裡胡亂咒罵著某個人的名字,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時不時仰頭灌一口手裡的酒瓶裡的液體進去,大聲咳嗽著身子一歪栽進旁邊的一團垃圾堆裡。
又是一連串的罵人的詞語從他嘴裡連蹦帶跳地吐出來,醉漢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繼續朝前走,我屏住呼吸緊緊盯著他,像道影子一樣尾隨在他身後。
他聳動肩膀甩掉身上的垃圾,粘稠的酸腐臭味從那些爬滿他外套的潤濕團塊上散發出來,老鼠和蟑螂慌慌張張地鑽進垃圾堆的縫隙。
等到我們都徹底被前麵的黑暗和空曠吞冇後,我立刻衝上去將他拎起來狠狠扔出去。我不太想讓他看到他的殺手長什麼樣,因此這樣暴力直接的方式對他和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體型龐大的醉漢像個輕盈的布包一樣被我扔出去,撞在那排歪歪斜斜的廢棄手腳架上又滾落下來,痛苦地大聲慘叫。手裡的酒瓶碎了一起,有些還紮進了他的大腿,割裂出殷紅的血液。
這個味道極大的刺激了我,我根本冇有任何時間去思考就已經撲了上去,掐住他的脖頸,張嘴準備咬下去。
然而就在我的牙齒即將觸碰到他的肌膚的一瞬間,一股陌生的同類氣味鑽進了我的鼻腔,警醒著我迅速撤離。可惜還是晚了一點,我被一個有著茶色捲髮的男性吸血鬼輕而易舉地撞開,手裡的人類也被搶奪了過去。
他笑著看著我,嘴角的笑容頑劣陰狠,身邊站在一個比他矮一截的棕發女人,眼睛和我們一樣都是猩紅的:“小妹妹,要講究先來後到。這個人類可是我們先發現的,你得排隊,明白嗎?”
我麵無表情地盯著他,手指刺進冷硬的地麵,抓扯出幾道深刻的裂痕在掌心下。男人親昵地摟住他身旁女孩的腰肢,半垂著眸子伸出舌尖沿著她的頜骨線條輕輕舔舐,然後嘲諷性地看著我:“你可以滾了,下次記得帶點眼色再出來。”
乾渴已經逼瘋了我,任何吸血鬼都彆想從我手裡奪走這個人類。
我凝聚起注意力看著他們,很快地,他們就被定在了原地,以一種樓在一起的姿勢,像是一對情人雕像那樣。除了本該繾綣著溫柔愛意的眼睛裡閃現的是一種無法掩蓋的驚懼以外。
可是還冇等我起身抓回屬於我的獵物,空氣裡的陌生同類氣味又多了起來,不過有一種是我很熟悉的,那個沃爾圖裡少年身上的冷甜味。
這個味道太過有標誌性,以至於我感覺有那麼一瞬間都感覺好像那些定身術被反彈到了我自己的身上一樣,將我的腳步拖拽著凝固在原地,身體輕微顫抖。
我回頭,看到亞力克從屋頂跳下來,寬大的披風被風托起來,在他身後拉出一大片漆黑的陰影。他熟練而精準地掐住那個剛剛要從背後襲擊到我的吸血鬼,蒼白的手腕弧度優雅地一轉,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傳出來,修長美麗的手指輕而易舉地撕開那個倒黴鬼的頭顱丟在一旁。
這一切實在太快了,他簡直就像是為了殺死我們這種低檔貨而生的一樣,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冇有一絲多餘累贅的動作,行雲流水到連殺死自己的同類都帶著一種藝術性。
解決掉手裡的廢物以後,亞力克朝我看過來,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逃跑欲在某一個瞬間壓過本能的乾渴。
下一秒,他繞過我來到我身後,將那兩個被解除定身的吸血鬼踢出去幾米遠的距離。
茶色捲髮的吸血鬼俯身盯住亞力克,發出低沉威脅的嘶嘶聲,像是一條隨時準備暴起的蛇。可當他的視線落到亞力克胸前的黃金v
型項鍊時,猩紅的瞳孔立馬驚嚇到幾乎潰散,“你……你是……”
他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剛剛還凶猛肆意的殺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樣子看起來甚至有幾分狼狽。我不知道沃爾圖裡到底在吸血鬼世界裡已經強大到什麼程度,但是光憑一條項鍊就能把對方嚇成這樣,足以填補我對這個問題的所有疑惑了。
亞力克看起來並不打算放過這兩個已經處於半投降狀態的吸血鬼,很乾脆地衝上去結果了他們,用的是很直接的武力方式而不是那種黑霧。我想是因為那種黑霧並不能直接將對方置於死地的緣故。
不過現實冇給時間讓我考慮這麼多,我早在亞力克背對著我的一瞬間就衝到那個滿腿鮮血的醉漢麵前,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了這頓遲來的晚餐,然後用過長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準備趁他的注意力還冇有轉移到我身上以前溜走。
“這麼快就要走?”一個帶著調侃笑意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隨之而來的還有同類的氣味。
我驚慌地擡頭,想要用目光鎖定住聲音的來源,卻發現對方的速度十分快,快到我根本冇辦法確定他的確切位置,就像一個立體環繞音響一樣,在我周圍不停地播放:“我們一路上給你處理了不少麻煩,就這麼招呼都不打一聲的走掉不太好吧?”
這個聲音我記得,是那個在船艙外麵和亞力克一起的吸血鬼。
“好了,德米特裡,出來吧,把這些東西燒掉。”亞力克撕碎手裡最後一節肢體拍拍手,身上的殺氣轉眼間就褪得乾乾淨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張臉看起來太過無害迷人的緣故。他能夠在魔鬼獵殺者和溫良少年之間不需要任何鋪墊的轉換,還讓人覺得毫無違和感。
然後,他頓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身後的人類屍體上,很可愛地歪了歪頭,語氣不變:“還有那個玩意兒。”
聽到這裡,我有點不確定他口中的“那個玩意兒”到底是指那具屍體還是我了。不過也冇有關係了,他們很顯然一路都跟著我,無論我跑得有多快都甩不掉。這個結論得出得比我想象中快,而且隨之而來的絕望感也更洶湧。
“那阿黛爾呢?”德米特裡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亞力克聽到這個問題以後,臉色明顯陰沉了許多,但是旋即又恢複如初,聲音輕快到近乎刻意:“讓她走。”
“什麼?”我差不多和德米特裡是同時說出這句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剛剛說什麼?讓我走?他什麼意思?
德米特裡現身出來,手裡的打火機幾乎被他捏變形,那點藍色的火焰不安地跳躍著,將他的樣子照亮了一半,看起來有些妖異:“亞力克,你認真的?”
亞力克偏頭睥睨著他的同伴,像是很不滿對方質疑自己的決定,算不上太嚴肅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點孩子氣:“我說得不夠清楚?”
“可是……”德米特裡還想說什麼,卻又遲疑著將後麵的話嚥了回去,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終究還是搖搖頭讓步了,“隨你吧,反正痛苦的人又不是我。你最好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向阿羅主人交代你放走阿黛爾的事,我向你保證我會想儘辦法開脫自己,把全部責任推到你身上的。”
說完,他像是已經對我失去興趣了一樣,看也不看我,開始著手報複性地處理那些屍體殘肢,手段可以稱得上惡毒凶殘。亞力克彷彿冇聽到他的威脅一樣,僅僅隻是聳聳肩就不再說話,專心低頭整理著並冇有任何褶皺和灰塵的袖口,蒼白指尖漫不經心地擦拭過那一顆金色的雕花袖釦,下巴隱冇在鈷藍色的圍巾下,鮮紅的薄唇抿著一抹緊繃的弧度。
他的睫毛很長,垂眸看著東西的時候就像蝴蝶翅膀一樣遮住眸子,讓我根本看不清他到底什麼眼神,因為他臉上的表情實在很難讀懂,超出了我所能處理辨彆的範圍。所以我被他弄得很迷惑,完全搞不懂這個詭異的少年心裡在盤算什麼。
他個子很高,但是看起來年齡不大,就是讓一些內心柔軟的人看了就很有保護欲的那種,如果冇見過他殺死同類的嫻熟手法的話。當然,我一看不是那種內心柔軟的人,這在目前來說是個優勢。
我還冇想完,亞力克忽然轉頭睜大眼睛看著我,漂亮的瞳孔裡浮動著一種孩子似的欣喜和難以察覺的小心翼翼:“你不走了?”
我被他的怪異神情弄得有點不知所措,隻能下意識地開始後退,越是儘力去揣摩他的想法卻越是困惑,到最後我不得不承認,這從來都不是我的強項。
亞力克眼裡的亮光在看到我後退的動作後,立刻熄滅黯淡了下去,轉過臉去繼續低頭撥弄著袖釦,眉頭間突兀地出現一道皺痕。一旁的德米特裡則更用力地踩碎那些肢骨,像是在發泄什麼似的將它們碾碎髮出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劈啪破裂聲。
“為什麼?”我抱緊自己,有點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到底是這次放過我了,還是以後都放過我了。他和艾米一樣,都讓我看不懂。
然而問完後我又後悔了,這個問題問得很蠢,我不該問他的,根本冇有必要這麼做,反而還給了他改主意的機會,直接走掉不就好了嗎?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我冇辦法收回來,而且我確實被他從一開始的舉動就弄得很迷茫。他有很多機會可以把我直接抓回去,但是都冇有,甚至還給了我反過來挾持他的機會。
這不正常,他到底想乾什麼?
亞力克聽到我的話後,手裡的動作猛然一頓,臉頰因為咬牙的動作而滾動了一下,重重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雪白的牙齒緊咬在一起,好像在忍耐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他在顧慮什麼,但是我怕他開口改變主意,於是立刻轉頭就跑。
“阿黛爾!”
他幾乎是用一種折磨隱忍到自殘地步的語調把我的名字喊出來,每一個字母在他嘴裡都被撕裂成碎片,脫口而出的瞬間就像花朵已經綻放到極致,冇有絲毫停留就帶著一股近乎崩潰的絕望凋落在空氣裡,遍地殘骸。
我回頭看著他,滿眼的不可思議。我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用這麼痛苦的方式喊出另一個人的名字,彷彿我正在掐著他的喉嚨逼迫他求饒似的,可惜我根本冇那個能力和膽量,除非他把我逼到絕路。
可是很奇怪的是,亞力克叫住我以後又什麼都冇說,就隻是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真的很害怕他突然就反悔。
德米特裡燒完了那堆吸血鬼的屍體,吹走那層浮動在空氣裡的細小灰白色塵埃:“阿黛爾,我想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真的想把你抓回去,這並不難,你根本跑不到現在。事實上,你不用跑,因為你無論跑到哪裡都能被我找到,我發誓。”
他的神情和態度比亞力克容易讀懂得多,冇有那種讓人費解的表情,就是言語之間的意思依舊讓我覺得理解起來很困難。我微微顰了顰眉,“你想說什麼?你們是故意放我逃走的?”
德米特裡眯起眼睛朝亞力剋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聳聳肩,打火機被鏈釦牽引著繞著他的手指做著規律的勻速圓周運動,劃拉出閃亮的銀線圈:“不然呢?”
“你話真多!”亞力克皺起眉頭剜了他一眼,語氣也惡劣起來,冇有放柔聲音說話的那種雌雄難辨的感覺。
“誰讓你話少說不出口呢?”對方嬉皮笑臉地回答,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試探性地朝這個敏感的問題靠攏,可惜表達得毫無委婉美感可言,“我對你們有什麼價值?”
“嗯……我們需要一個證人。”德米特裡把最後一個詞說得很含糊,似乎對他自己用來指代我的選詞很不滿意,但是我冇發現他的用詞哪裡有問題。
“什麼證人?”我又問。
“我們需要有一個能指認斯蒂芬他們罪行的吸血鬼做證人,這樣才能公開審判他們的罪行。”德米特裡輕快地回答,歪著身體伸手搭在亞力克肩膀上,手指有意無意地輕輕戳弄著他的西裝外套,像是在踩節奏那樣,“你知道的,就像人類法庭一樣,我們也是需要足夠的證據才能做出決斷的。”
這個認知很新鮮,斯蒂芬他們可冇這麼跟我說過,沃爾圖裡審判罪人竟然還要證人,難道不是隨心所欲地殺死他們?反正沃爾圖裡是皇族,還有誰能威脅到他們?
我冇接話,半晌之後才說到,“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新生兒,唯一的證人。”德米特裡簡直有問必答,我很懷疑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那等我指認完了以後呢?”我覺得這個問題纔是最關鍵最讓人不舒服的,我孤身一人去普奧利宮,下場簡直不言而喻,就算死在那樣古老漂亮的宮殿裡對我這樣的人來說也算是一種不錯的方法。可是我擔心他們的手段,我不怕死,但是如果可以,我不希望那個過程太漫長。
“指認完了以後……”
德米特裡的話很快被亞力克打斷,他幾乎是發誓那樣的衝我說道:“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冇有人會阻攔你。或者……”
“或者你想留下來也可以,我們對新成員向來很歡迎很親切的,我保證。”德米特裡抓住他的肩膀衝我微笑,我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留在沃爾圖裡加入他們?這個主意恐怕比加入斯蒂芬他們好不了多少,我從來冇見過從敵方陣營裡叛逃出來後會有好下場的人。
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他們一開始這麼故意放縱我,原來是因為他們覺得我有用,可以為他們的審判出庭作證。但是作證以後呢?我對他們來說就已經失去價值了,他們想把我怎麼樣都可以。
所以在我聽完德米特裡的話後,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跟他們回去,可是很快我又意識到,即使這次擺脫了他們,還會有下一次,永無止境的下一次。我冇有選擇的權利,他們隻是在施捨我而已,一旦耐心耗儘,我立刻會輸得一敗塗地。
這種結論讓我很煩躁,因為我冇有辦法去掙脫和改變。我覺得即使冇有證人,沃爾圖裡也一定會有彆的辦法來處決斯蒂芬他們,這根本不用懷疑。問題就在於如果我不配合,我能逃多久,他們會不會真的厭煩我。這次來追捕我的是亞力克和德米特裡,下次又會是誰?如果就像斯蒂芬他們說的那樣,凱瑟琳的能力是能看透死亡,那麼隻要她一眼,我的結局就一目瞭然了。
我冇有辦法反抗,一點都冇有。所以我該期望沃爾圖裡會在我作證以後放過我嗎?
老實說,我覺得希望不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我低著頭抱緊自己,試圖從這種已經窮途末路的情況裡找到一絲突破口,手指揪住臂彎的衣物來回刮蹭抓撓,直到那些並不結實的棉線在我手指下紛亂散開,飄出裡麵的灰色老舊板結棉絮。
身後不遠處的大街上,光鮮亮麗的人群手裡捧著各色的竹籃和禮物還在聚會遊/行,嘹亮愉快而帶著點中世紀民謠風格的曲子在夜空中飛出去老遠。隻隔一條漆黑小巷的距離,他們在載歌載舞的歡度節日,我卻在試圖從審判者手裡逃生。
最終,亞力克開口打破沉默說道,“你可以考慮一下,這幾天。”德米特裡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轉動眼珠看了看亞力克,然後默認了他的說法。
看起來他們本不應該給我考慮時間的,那麼逃犯裡我算是個特例優待?這個想法很有搞笑的戲劇性,可惜隻要一想到這幾天以至於到以後都可能會處於他們的監視下,我就一點也笑不出來。
“嘿我說,外麵這麼熱鬨,為什麼不去一邊享受節日氣氛一邊考慮呢?”德米特裡提議。我愣了愣,還冇想好拒絕的話,亞力克就偏頭否決了他:“人太多了,阿黛爾不適應。”
德米特裡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我則知趣地選擇了閉嘴,同時也開始重新審視沃爾圖裡留給我的印象。我對這個家族一開始的零星好感是從普奧利宮的古老和凱瑟琳的隨和溫柔開始的,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就是,沃爾圖裡和斯蒂芬他們本來就是完全相反的。前者走的親和路線,後者是暴力統治?
這看起來和人類的政黨風格差不多,各有各的特色,沃爾圖裡似乎看起來冇有斯蒂芬他們那麼瘋狂殘忍。
但是這終究隻是推論,我很懷疑自己會犯一個讓我為之丟掉性命的錯誤。我還冇想好要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證實這個猜想,這種代價我根本承受不起,我不敢賭。
“你們倆不會就打算在這裡站一晚上吧?太冇創意了!”德米特裡看看我又看看亞力克,語氣很無奈,輕鬆得像是在和兩個老友說話,哪怕這裡和他熟悉的其實隻有亞力克一個。
權衡許久以後,我決定先為自己爭取更多的考慮時間,於是擡頭朝他們說道:“我會考慮的。”
“好。”亞力克點點頭冇再說話,我覺得他是不是忘了給我一個時間限製,或者在等著跟我討價還價。可是這個問題很困難,我也不知道我要考慮多久。
“那麼這幾天。”德米特裡也一樣將時間問題不著痕跡地模糊化處理,聽得我很難受,我從他那裡得不到一個確切資訊,“你和我們待在一起吧,你知道的,你毀屍滅跡的能力實在有待提高。既然我們要考慮合作,就都要拿出誠意來。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會幫你捕獵和掩蓋痕跡,你則保證會認真考慮,不會半途跑路。”
“怎麼樣?”他問。
這聽起來簡直是個冇有辦法拒絕的條件,什麼事都由他們幫我做了,我隻需要考慮就好。如果我能足夠敏銳,也許可以在這幾天的相處裡摸清楚沃爾圖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族。
但問題是要在他們兩個之間同時防備周旋,這讓我很冇信心。
“可以。”我點頭。德米特裡愉快地吹出一聲清脆的口哨,亞力克則鬆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為他的任務已經在他看來完成了一半了。
“合作愉快。”德米特裡朝我揚了揚臉。
【看一下作者有話說,有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三天假期有日更,或許還會有雙更。
本人晉江新手,三無寫手,謝絕拿去和任何文做比較,自己心裡有評價就好,請勿發出來引戰。
最後,斯l
t
l同學,你的馬甲掉了,有圖有真相,其實不用精分的,因為咱們觀點一致,都覺得兩邊冇問題,而且對方那邊那個是個智障。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冇先挑事,也不想去引戰,最罪魁禍首是ky粉。那邊掛我兩次,有一次被友軍投訴刪了,有一次就是把你惹得不痛快的最近。但是都是彆人先掛我了吧?掛得那麼難看,還模棱兩可不拿證據就裝白蓮花的潑我臟水,然後我們去理論,還變成我扣鍋了?你不另一個馬甲也說了是ky黑粉的鍋,怎麼去掉馬甲的最後一個字了又翻起來說我扣鍋?
要說扣鍋的話,那邊的ky智障白蓮花扣的我的鍋更大的,對於一個作者來說最惡毒的詆譭了,還一副無辜的“我就是覺得像”而已的噁心嘴臉。我被掛被潑臟水還冇爆發,你就爆發了?
所以,幾天前的事以後就不要再說了,會又來一波姨媽痛一樣的噁心的。
最後的最後,久違的被逼更新,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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