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道源 第4章 教頭尋隙，異化初顯
烈陽武館的演武場上，氣氛比往日凝重了幾分。
張教頭背著手站在木樁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疤臉少年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聲音帶著委屈：“教頭，您是沒看見那小子多囂張！不僅躲得快，還敢還手，我這手腕現在還疼呢！”他說著，把自己的手腕遞到張教頭麵前——手腕上赫然有一塊淡淡的淤青，正是昨天被林默打中的地方。
周圍的武館弟子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附和：“是啊教頭，那小子肯定偷偷學了什麼邪門功夫，不然怎麼能打得過我們？”“他一個沒爹沒媽的野孩子，哪來的機會學武？說不定是偷了誰家的秘籍！”
張教頭的手指在木樁上輕輕敲擊著，眼神裡滿是疑惑。他在青風鎮教武十幾年，鎮上有多少會武的人，有多少家底，他心裡都清楚。林默這孩子他有印象，就是個在藥鋪幫工的孤兒，平時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能打了？
“邪門功夫？”張教頭皺了皺眉，他練的是正宗的拳腳功夫，講究的是硬橋硬馬，錘煉筋骨，從來不信什麼“邪門”的東西，“你們是不是沒看清，被他矇混過去了？”
“沒有啊教頭！”矮胖少年急忙說道，“我當時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動作又快又怪，不是咱們武館的招式，也不是王武師教的那些把式，好像……好像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躲開我們的攻擊似的！”
張教頭沉默了。他知道這些弟子雖然調皮，但還不敢在他麵前撒謊。如果林默真的練了什麼特殊的功夫，那事情就不簡單了——青風鎮就這麼大，要是真有什麼厲害的武師藏在鎮上，他不可能不知道。
“走，帶我去看看。”張教頭終於開口，語氣帶著一絲凝重，“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到底練了什麼‘邪門功夫’。”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林默住的小巷走去，路上的行人見他們氣勢洶洶，都紛紛避讓，沒人敢上前詢問。
此時的林默，正在院子裡練習木片上的招式。
經過昨天的打鬥，他對功法的理解又深了一層——擺腿時提胯的幅度再大一點，力量就能更足；直拳出拳時，呼吸再慢一點，暖流就能更順暢地湧到指尖。他一遍遍地練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突然，巷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林默心裡一緊，停下動作，朝著巷口望去——隻見張教頭帶著疤臉少年等人走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善的神色。
“就是他。”疤臉少年指著林默，語氣帶著挑釁。
張教頭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上下打量著他——眼前的孩子個子不高，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看起來瘦弱不堪，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打倒武館弟子的樣子。
“你就是林默？”張教頭開口，聲音洪亮，帶著一股習武之人的氣勢。
林默握緊了拳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張教頭，張教頭是青風鎮有名的強者，據說能一拳打死一頭野豬，比疤臉少年他們厲害多了。
“聽說你練了什麼特殊的功夫，還打傷了我的弟子？”張教頭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氣勢更盛，“把你的功夫露兩手給我看看，要是真有本事，我可以讓你進武館學武；要是敢耍什麼花招，就彆怪我不客氣。”
周圍的鄰居聽到動靜，都開啟門縫偷偷看著，沒人敢出來幫忙——張教頭的脾氣在鎮上是出了名的火爆，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林默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他深吸一口氣，按照木片上的圖譜，擺出了直拳的起手式。
張教頭的眼睛微微一眯——這個起手式很普通，甚至有些笨拙，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厲害的功夫。
“出拳吧。”張教頭伸出手，示意林默攻擊他的手掌，“我倒要看看你的力氣有多大。”
林默沒有猶豫，吸氣，提氣，拳頭朝著張教頭的手掌砸去。
就在拳頭快要碰到手掌的時候，張教頭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晃了一下——不是林默的動作快，而是他感覺周圍的氣流好像突然變了，林默的拳頭明明是朝著他的手掌砸來，卻好像偏離了一點方向。
“砰！”
拳頭擦著張教頭的手掌，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張教頭愣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林默的拳頭裡帶著一股奇怪的力量——不是蠻力，而是一種輕飄飄的、卻又帶著穿透力的力量，砸在手腕上，居然讓他的手臂微微發麻。
“這是什麼力量？”張教頭心裡疑惑更甚，他練了十幾年拳腳，從未感受過這種力量。
林默自己也愣了——剛纔出拳的時候，他感覺丹田處的暖流突然湧得更快了，拳頭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不由自主地偏離了方向。他明明想砸張教頭的手掌，怎麼會砸到手腕上？
“再來！”張教頭的興趣被勾了起來，他收起輕視，擺出了防禦的姿勢，“這次用你最厲害的招式。”
林默深吸一口氣，這次他用了擺腿的招式——提胯，右腿橫掃，朝著張教頭的膝蓋踢去。
這一次，張教頭提前做好了準備，他想抓住林默的腿，看看這招式到底有什麼古怪。可就在他伸手的瞬間，腳下突然被一顆小石子絆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旁邊傾斜了一點。
“砰！”
林默的腳正好踢在張教頭的大腿上。
張教頭踉蹌了兩步，才穩住身體。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腿，又看了看地上的小石子——那顆石子明明剛才還在他的腳邊，怎麼會突然滾到他的腳下？
“不對勁。”張教頭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盯著林默，眼神裡帶著一絲警惕，“你這功夫，是誰教你的？”
林默搖了搖頭：“沒人教我，是我自己琢磨的。”他不敢說木片的事，他怕張教頭會搶走木片。
張教頭顯然不信，他往前走了一步，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把你抓回武館，好好審問！”
就在這時，林默突然覺得眼睛發熱，眼前的景象好像變成了紅色。他能清晰地看到張教頭身上的“氣”——一股土黃色的、很厚重的氣，圍繞在他的身體周圍。他還能聽到張教頭的呼吸聲，甚至能感覺到他心臟的跳動。
“你……你彆過來！”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心裡既害怕又興奮。
張教頭看到林默的眼睛，突然後退了一步——林默的瞳孔居然變成了淡紅色，看起來詭異極了，就像是傳說中山裡的“妖物”。
“你……你這是邪術！”張教頭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恐懼，他突然想起了鎮上老人說過的故事——幾十年前，山裡曾經出現過眼睛發紅的妖物，專門吸食人的精氣。
周圍的鄰居看到林默的眼睛，也都嚇得關上了門，有的甚至還在屋裡唸叨著“菩薩保佑”。
疤臉少年等人更是嚇得躲到了張教頭身後，不敢再看林默。
林默自己也發現了眼睛的變化，他急忙低下頭，用手捂住眼睛，心裡滿是恐慌：“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練那功法練壞了？”
張教頭盯著林默，臉色陰晴不定。他想上前抓住林默，又怕林默的“邪術”傷害到自己。猶豫了半天，他終於咬了咬牙，對著林默喊道：“你給我記住，以後不準再在鎮上練這種邪術！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傷人，我饒不了你！”
說完，他帶著疤臉少年等人，匆匆離開了小巷。
林默聽到腳步聲遠去，才慢慢放下手。他跑到院子裡的水缸邊，往水裡一看——水麵上倒映出的自己，瞳孔還是淡紅色的，隻是比剛才淺了一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默蹲在水缸邊，心裡滿是疑惑和害怕。他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出現。
而巷口不遠處的屋頂上，陸離正靜靜地站著，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剛才張教頭腳下的石子，還有林默出拳時的氣流變化，都是他暗中動的手腳——他用《道源》的能量，輕輕撥動了石子，又改變了區域性的氣流，既讓林默沒有被張教頭打傷，又讓張教頭察覺到了“詭異”，為後續“仙道似鬼”的印象埋下了伏筆。
更讓他滿意的是林默的變化——瞳孔變紅，能感知到他人的“氣”，這是“煉氣入門”後的初步異化跡象。這種異化不會立刻傷害到林默，卻會讓他與普通人產生區彆，也會讓周圍的人對他產生恐懼，為後續“妖魔橫行”的亂世鋪墊。
“異化效果比預想中好。”陸離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接下來，該讓他接觸到更完整的功法了。”
他從屋頂躍下，沒有去見林默，而是朝著青風鎮外的後山走去。按照大綱，他要在那裡佈下簡易聚靈陣，將完整的煉氣、築基法門刻在石壁上，讓林默“偶然”發現。
後山離青風鎮不遠，山上長滿了鬆樹，平時很少有人來。陸離找了一塊隱蔽的石壁，拿出一塊尖銳的石頭，開始在石壁上刻畫。
他刻的不僅僅是功法圖譜，還有聚靈陣的陣紋——聚靈陣能彙聚周圍的天地靈氣，雖然這個低武世界的靈氣很稀薄，但足夠讓林默修煉到築基期了。而且，聚靈陣還會產生一種“詭異”的氣場，讓靠近的人產生幻覺，進一步強化“仙道似鬼”的氛圍。
刻完後，陸離又在石壁周圍佈置了幾個小陷阱——不是傷人的陷阱，而是能引導人過來的陷阱，比如在地上留下一些奇怪的腳印，在樹上刻下一些模糊的符號，吸引林默的注意。
“好了。”陸離後退幾步，看著石壁上的功法和陣紋，滿意地點了點頭，“接下來，就等林默自己來了。”
他轉身離開後山，回到了廢棄的磨房。剛坐下，就感覺到體內的能量又增強了一些——這是因為林默和張教頭打鬥時，逸散出的微弱能量被《道源》吸收了。
“隨著功法的擴散，逸散的能量會越來越多，我的修為也會提升得更快。”陸離閉上眼，開始運轉《道源》，吸收周圍的微弱能量，“等林默突破到築基期，‘詭異修仙紀元’的序幕，就能正式拉開了。”
而此時的青風鎮，已經有其他人開始接觸到陸離留下的功法碎片了。
鎮西頭的鐵匠鋪裡，鐵匠王大叔正拿著一塊木片發呆——這塊木片是他昨天在鋪子門口撿到的，上麵刻著一些奇怪的線條和文字。他試著按照上麵的呼吸節奏打鐵，居然發現自己的力氣變大了，打出來的鐵器也比平時更鋒利了。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剛才隻是因為徒弟遞錯了錘子，他就差點把錘子扔到徒弟身上。
鎮南的碼頭邊，搬運工李二正躲在角落裡，偷偷練習木片上的招式——他撿到的木片上刻著“夜視”的方法，現在他晚上不用點燈也能看清東西，可他也發現自己越來越怕光，白天出門必須戴著草帽，不然眼睛就會疼。
這些細微的變化，沒人在意，也沒人知道，一場席捲整個世界的“詭異”風暴，已經在青風鎮的各個角落，悄悄醞釀。
林默蹲在水缸邊，直到夕陽西下，瞳孔的紅色才完全褪去。他小心翼翼地把木片藏在懷裡，心裡暗暗決定——明天要去後山看看，說不定能找到答案。他總覺得，自己的變化，還有木片上的功法，都和山裡的某些東西有關。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正好踏入了陸離佈下的“局”。而這個局，不僅會改變他的命運，還會改變整個低武世界的命運。
夜色漸深，青風鎮陷入了沉睡。隻有後山的石壁旁，聚靈陣的陣紋微微閃爍著淡綠色的光芒，像是一雙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即將迎來巨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