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道源 第7章 功法泛濫，異化失控
青風鎮的變化，比陸離預想中更快。
自後山“量劫初顯”後，不到三天，鎮上大半人都知道了“修煉功法”的存在。每天天不亮，後山鬆林就擠滿了人，有人對著石壁臨摹功法圖譜，有人跟著林默學基礎呼吸法，連之前對“邪術”避之不及的老人，都拄著柺杖來湊熱鬨——量劫的陰影壓在心頭，對“變強”的渴望，徹底壓過了恐懼。
林默成了青風鎮的“小先生”。他每天都會在石壁前講解功法要點，教大家如何引導體內的“氣”，可他心裡始終繃著一根弦——他發現，越來越多的人在修煉後，出現了和他類似的“異化”跡象。
有人修煉後麵板變得蒼白，怕光；有人耳朵變尖，能聽到幾裡之外的聲音；還有人指甲變長，變得鋒利，不小心就會劃破麵板。最讓林默擔心的是藥鋪的學徒阿吉，他修煉時過於急躁，強行催動體內的“氣”，結果眼睛變得通紅，情緒也變得極不穩定，動不動就對人發脾氣，甚至差點動手打了藥鋪掌櫃。
“阿吉，你最近彆再修煉了，先穩住體內的‘氣’。”這天傍晚，林默找到阿吉，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眉頭緊鎖，“你修煉太急了，‘氣’在經脈裡亂躥，才會變成這樣。”
阿吉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衣角，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不想停……量劫要來了，我要是不強，怎麼保護我娘？”他娘常年臥病在床，之前後山劫氣出現時，他嚇得整夜不敢閤眼，生怕災難來了，自己連保護孃的能力都沒有。
林默沉默了——他能理解阿吉的心情，可他也知道，這種急躁的修煉方式，隻會讓異化越來越嚴重。他想再說些什麼，阿吉卻突然抬起頭，眼睛裡的紅血絲更密了，語氣也變得有些偏執：“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變強？是不是想自己一個人掌握功法？”
林默愣住了，他沒想到阿吉會這麼想。還沒等他解釋，阿吉突然轉身跑了，隻留下一句：“我不用你管！我自己能練好！”
看著阿吉的背影，林默心裡一陣無力。他知道，隨著功法的普及，越來越多的人會像阿吉一樣，被“變強”的渴望衝昏頭腦，忽略異化的風險——這或許就是功法本身的“問題”，可他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更糟的是，功法的訊息，已經傳到了青風鎮之外。
第五天清晨，一群陌生的漢子闖進了青風鎮。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短打，腰間彆著鋼刀，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自稱是鄰鎮“黑風寨”的二當家，名叫周虎。
“聽說你們鎮上有能讓人變強的功法？”周虎帶著人闖進鎮中心的廣場，手裡的鋼刀往地上一插，發出“哐當”一聲響，“識相的，就把功法交出來，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鎮民們都慌了——黑風寨是附近有名的匪寨，平時靠打家劫舍為生，據說寨子裡有幾十號人，個個都練過拳腳，之前有好幾個小鎮都被他們搶過。
張教頭立刻帶著武館弟子衝了過來，擋在周虎麵前：“周虎，這裡是青風鎮，不是你們黑風寨撒野的地方！”
“張教頭？”周虎嗤笑一聲，上下打量著張教頭，“我聽說你之前也練了那什麼功法，怎麼？練了功法就覺得自己能打過我了？”
說著，周虎突然一拳朝著張教頭砸去。他的拳頭比之前快了不少，拳頭上還隱隱泛著淡黑色的光——顯然，他也練過功法，隻是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碎片。
張教頭心裡一驚，連忙抬手格擋。“砰”的一聲悶響，張教頭後退了兩步，手臂發麻——他沒想到周虎的力量居然變得這麼強，比之前至少強了一倍。
“怎麼樣？這功法的滋味不錯吧？”周虎得意地笑了起來，“可惜我隻拿到了一點碎片，要是能拿到完整的功法，我能一拳打死你！”
周圍的黑風寨匪徒也跟著起鬨，有的甚至開始搶奪鎮上的糧食和財物。鎮民們憤怒不已，紛紛拿起鋤頭、鐮刀反抗，可他們大多隻練了幾天功法，根本不是黑風寨匪徒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林默看著眼前的混亂，心裡又急又怒。他知道不能再等了，立刻調動體內的“氣”，手腕上的綠色紋路發出淡淡的光，朝著周虎衝了過去。
“小子，你也想找死？”周虎看到林默，眼神一冷，又是一拳砸了過來。
林默沒有硬接，而是按照石壁上的招式，側身閃避，同時一拳朝著周虎的肋下砸去。他的拳頭泛著淡綠色的光，帶著暖流，比之前更強了——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石壁上的功法，已經快要突破到煉氣中期。
“砰！”
拳頭正好砸在周虎的肋下，周虎慘叫一聲，後退了好幾步，捂著肋下，驚訝地看著林默：“你……你的功法比我的完整？”
林默沒有說話，繼續朝著周虎攻擊。他的動作越來越快，體內的“氣”也越來越活躍，可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燥熱——眼睛開始發紅，腦子裡又閃過那些混亂的畫麵，嗜血的衝動越來越強烈，他甚至想一拳砸碎周虎的腦袋。
“不能失控！”林默在心裡大喊，強行壓下衝動，調整呼吸，試圖穩住體內的“氣”。可就在這時，周虎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趁著林默分神，朝著他的胸口刺來。
“小心！”張教頭大喊一聲，想要衝過來幫忙，卻被兩個黑風寨匪徒攔住了。
林默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抬手格擋。匕首劃過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奇怪的是，鮮血一流出來，林默體內的“氣”突然變得狂暴起來，眼睛裡的紅色瞬間變得濃鬱，甚至能看到血絲在瞳孔裡流動。他感覺自己的力量變得更強了，耳邊彷彿響起了無數人的慘叫聲，那些混亂的畫麵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他看到自己站在屍山血海之上，手裡拿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刀，周圍全是扭曲的人影。
“啊——”林默忍不住大喊一聲，一拳朝著周虎砸去。這一拳比之前強了好幾倍，拳頭上不僅泛著綠色的光，還帶著淡淡的黑色霧氣——那是異化加深的跡象。
周虎嚇得魂飛魄散，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拳頭砸過來。
“砰！”
一拳砸在周虎的胸口，周虎噴出一口鮮血，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周圍的黑風寨匪徒都愣住了，他們看著林默通紅的眼睛和手臂上的傷口，還有那股詭異的黑色霧氣，嚇得連連後退，沒人敢再上前。
林默喘著粗氣，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黑風寨匪徒，嗜血的衝動還在不斷湧現，他甚至想衝上去，把那些匪徒全部打死。
就在這時，後山傳來一陣“嗡嗡”聲，石壁的光芒順著風傳到了廣場上，落在林默身上。一股溫暖的氣流從他的頭頂湧入，體內狂暴的“氣”漸漸平靜下來，眼睛裡的紅色也慢慢褪去，隻剩下淡淡的血絲。
林默清醒過來，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周虎，還有周圍驚恐的鎮民，心裡一陣後怕——剛才他差點就失控了，要是真的殺了周虎，他和那些“妖魔”又有什麼區彆？
“都給我滾！”林默對著黑風寨匪徒吼道，聲音裡還帶著一絲未散的狂暴。
黑風寨匪徒如夢初醒，連忙扶起周虎，狼狽地跑出了青風鎮。
廣場上恢複了平靜，隻剩下受傷的鎮民和散落的農具。鎮民們看著林默，眼神裡充滿了複雜——有感激，有敬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他們剛才都看到了林默失控時的樣子，那通紅的眼睛和詭異的霧氣，讓他們想起了之前傳聞中的“妖物”。
張教頭走到林默身邊，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歎了口氣：“林小友，你剛才……”
“我知道。”林默打斷了張教頭的話，聲音有些沙啞，“我差點失控了。這功法……好像有問題。”
“不止是功法有問題。”王武師拄著鐵柺杖走了過來，臉色凝重，“剛才你身上的黑色霧氣，是‘劫氣’。修煉功法會引動劫氣，劫氣又會加深異化，這是一個死迴圈。”
林默愣住了，他沒想到功法和劫氣之間還有這樣的聯係。
“那我們該怎麼辦？”一個鎮民忍不住問道，“不修煉，量劫來了我們會死；修煉，又會變成剛才那樣的‘怪物’……”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廣場上陷入了沉默，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絕望——他們好像走進了一條沒有出口的死路。
而在廣場不遠處的屋頂上，陸離正靜靜地站著，看著眼前的一切，眼底沒有絲毫波動。
剛才林默失控時的狂暴能量，還有周虎身上逸散的功法碎片能量，都被《道源》悄悄吸收了。這些“帶著異化和劫氣的能量”，比之前純粹的能量更“優質”，能更快地推動他的修為提升——現在他已經快要突破到煉氣中期了。
“功法泛濫，異化失控，劫氣加深，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陸離低聲自語，手指輕輕劃過虛空，空氣中浮現出淡淡的《道源》符文，“黑風寨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會把青風鎮的‘詭異功法’和‘異化怪物’的訊息傳到更遠的地方，會有更多人來搶奪功法，也會有更多人因為修煉而異化。”
他抬頭望向遠方，目光彷彿穿透了青風鎮的邊界，看到了鄰鎮的城池，看到了更遠的山脈。
“很快，‘妖魔橫行’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仙道似鬼’的印象也會深入人心。”陸離的眼神淡漠如冰，“等林默突破到煉氣中期，異化的人越來越多，我就可以開始佈局下一個‘火種’了。”
說完，他轉身消失在屋頂的陰影中，隻留下微風拂過瓦片的聲音。
廣場上，林默慢慢站起身，看著周圍絕望的鎮民，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放棄。功法有問題，我們可以慢慢研究；劫氣和異化，我們可以想辦法控製。隻要我們團結在一起，一定能找到應對的辦法。”
他的話雖然沒有多少底氣，卻給了鎮民們一絲希望。大家紛紛點頭，開始收拾廣場上的東西，有人去照顧受傷的鎮民，有人則去後山守護石壁——他們知道，現在石壁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林默看著鎮民們的身影，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找到控製異化和劫氣的方法，不能讓青風鎮變成“妖魔橫行”的地方。可他不知道，他的努力，在陸離的計劃中，不過是推動“詭異修仙紀元”加速到來的催化劑。
夜幕降臨，青風鎮陷入了寂靜，隻有後山的石壁還泛著淡淡的綠光，像是一雙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即將迎來巨變的小鎮。而在青風鎮之外，黑風寨的殘餘匪徒正帶著滿身的傷痕，朝著鄰鎮的方向跑去，他們要把這裡的“詭異”和“力量”，告訴更多的人。一場席捲整個大陸的“詭異”風暴，已經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