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道源 第9章 鬼仙初現，劫氣彌漫
青風鎮的清晨，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籠罩。
天還沒亮，林默就帶著幾個鎮民，在鎮中心的廣場上清理屍體。猛虎幫的匪徒、被誤傷的鎮民、還有幾具被阿吉撕咬得麵目全非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凍得僵硬。雪粒落在屍體上，很快就積了一層白霜，像是給這場血腥的混亂，蓋上了一層冰冷的遮羞布。
“唉……造孽啊。”一個年長的鎮民蹲在地上，用布裹住一具少年的屍體，聲音哽咽，“這孩子才十五歲，昨天還跟著我去後山學功法，怎麼就……”
林默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幫著搬運屍體。他的手臂還在隱隱作痛，昨晚和猛虎幫打鬥時，被鋼刀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現在用布條纏著，血已經止住了，卻還是一動就疼。
他的心裡比傷口更疼——昨晚的混亂，最終以阿吉力竭倒地、張猛被張教頭打死告終。可這場勝利，代價太大了：青風鎮一半的房屋被燒毀，幾十名鎮民喪命，還有更多人受傷，整個小鎮死氣沉沉，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生機。
“阿吉呢？”林默突然想起了阿吉，轉頭問張教頭。
張教頭歎了口氣，指了指廣場角落的一個木籠：“在那兒呢，昨晚他打完後就昏過去了，我讓人做了個木籠把他關起來，免得他再失控傷人。”
林默朝著木籠走去，隻見阿吉蜷縮在籠子裡，身體已經恢複了些許人形，漆黑的麵板變淡了，指甲也縮短了不少，可眼睛裡還是布滿了紅血絲，嘴裡偶爾還會發出低低的嘶吼，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阿吉……”林默輕聲喊了一句。
阿吉慢慢抬起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清明，可很快又被混沌取代，他朝著林默伸出手，聲音沙啞：“水……我要水……”
林默的心一緊，轉身去旁邊的水缸裡舀了一碗水，遞到木籠邊。阿吉像瘋了一樣撲過來，雙手抓住木籠的欄杆，頭伸出來，貪婪地喝著水，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打濕了胸前的衣服。
看著阿吉的樣子，林默心裡一陣發酸。他不知道阿吉還能不能恢複正常，也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人變成阿吉這樣——自從功法出現後，青風鎮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在這時，一個鎮民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臉色慘白：“不好了！林小友、張教頭！鎮東頭的李嬸不見了！還有她家裡的孩子，也不見了！”
“不見了？”林默和張教頭對視一眼，心裡都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們立刻跟著那個鎮民，朝著鎮東頭跑去。李嬸家的門虛掩著，推開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屋裡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了，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碗碟，還有幾滴暗紅色的血漬，卻不見李嬸和孩子的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張教頭皺著眉頭，檢查著屋裡的痕跡，“看起來不像是被人強行帶走的，倒像是……自己走的？”
林默蹲在地上，仔細看著地上的血漬。他突然發現，血漬旁邊，有一串奇怪的腳印——腳印很輕，幾乎沒有陷進泥土裡，而且腳印的邊緣，泛著淡淡的白色微光，像是有什麼東西籠罩著。
“這是……功法的氣息？”林默心裡一驚，他能感覺到，這股氣息和石壁的氣息很像，卻又帶著一股冰冷的、沒有生氣的感覺，像是……死人的氣息。
“不好！去後山！”林默突然反應過來，轉身朝著後山跑去。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李嬸的失蹤，和後山的石壁有關。
張教頭和其他鎮民也連忙跟了上去。
後山的鬆林裡，比平時更安靜，連鳥鳴聲都沒有。林默跑在最前麵，很快就看到了那塊黑色的石壁——石壁上的紋路，比之前更亮了，而且在紋路的縫隙裡，多了幾行模糊的文字，用一種奇怪的字型寫著：“欲成仙，先舍魂；欲長生，先噬靈”。
“這是什麼？”張教頭看著那些文字，眉頭緊鎖，“之前怎麼沒有這些字？”
林默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落在石壁旁邊的地上——那裡有幾滴血漬，和李嬸家裡的血漬一樣，泛著淡淡的白色微光。而且在血漬旁邊，還有幾縷白色的、像煙霧一樣的東西，漂浮在空氣中，輕輕一碰，就消散了。
“這是……人的‘氣’？”林默心裡一沉。他能感覺到，這些白色的“氣”裡，帶著李嬸和她孩子的氣息，卻又變得冰冷、沒有生機，像是被人吸食過一樣。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石壁後麵傳來。林默和張教頭立刻警惕起來，朝著石壁後麵看去。
隻見一個身影慢慢走了出來，正是李嬸。
可眼前的李嬸，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了。她的麵板變得蒼白透明，像是一戳就會破，頭發也變得花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她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色微光，腳下的地麵，沒有留下任何腳印，整個人像是飄在半空中一樣。
更讓人心驚的是，她的手裡，牽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她的孩子。可那孩子，和她一樣，麵板蒼白透明，眼神空洞，身上也籠罩著白色微光，看起來毫無生氣。
“李嬸？你……你怎麼了？”林默試探著問了一句，心裡充滿了恐懼。他能感覺到，李嬸的體內，沒有絲毫活人的氣息，隻有一股冰冷的、像是鬼魂一樣的“氣”在流轉。
李嬸沒有回答，隻是慢慢抬起頭，空洞的眼神看向林默，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她張開嘴，一股白色的“氣”從她嘴裡噴出來，朝著林默飄去——那股“氣”裡，帶著李嬸孩子的氣息！
“小心！”張教頭立刻擋在林默麵前，手裡的鐵棍朝著那股白色“氣”砸去。
“砰！”鐵棍穿過白色“氣”，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那股“氣”依舊朝著林默飄來。
林默連忙調動體內的“氣”，手腕上的綠色紋路發出微光，朝著白色“氣”撞去。兩股氣息相撞，白色“氣”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聲，慢慢消散在空氣中，可林默卻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手臂流進體內，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張教頭看著李嬸，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活了四十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沒有氣息，沒有表情，像一個活著的鬼魂。
“是‘仙道似鬼’……”林默喃喃自語，他突然想起了石壁上的那幾行文字，“欲成仙，先舍魂；欲長生，先噬靈……李嬸她，應該是練了石壁上的新文字，舍棄了自己的靈魂，還吸食了孩子的‘氣’，才變成這樣的。”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舍棄靈魂？吸食他人的“氣”？這哪裡是什麼修仙，分明是修“鬼”！
李嬸似乎被激怒了，她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聲音像是用指甲刮過木頭一樣刺耳。她朝著林默撲過來，速度快得像一陣風，雙手朝著林默的脖子抓去，手指上泛著白色的微光，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林默連忙側身閃避，同時一拳朝著李嬸的胸口砸去。拳頭砸在李嬸的胸口，卻像是砸在了棉花上，沒有任何感覺，反而一股冰冷的“氣”順著拳頭流進林默的體內，讓他的經脈隱隱作痛。
“她的身體沒有實體？”林默心裡一驚，他沒想到練了新文字後，居然會變成這樣——沒有血肉之軀，隻有一團凝聚的“氣”，像一個真正的鬼魂。
李嬸見沒抓到林默，又朝著旁邊的一個鎮民撲去。那個鎮民嚇得腿都軟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李嬸的手就要抓到他的脖子，張教頭突然衝了過去，手裡的鐵棍朝著李嬸的頭部砸去。
“砰！”鐵棍穿過李嬸的頭部，卻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李嬸轉過頭，空洞的眼神看向張教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雙手朝著張教頭的胸口抓去。
張教頭連忙後退，卻還是慢了一步，李嬸的手擦過他的胸口，一股冰冷的“氣”鑽進他的體內，張教頭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咳嗽起來，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快走！我們打不過她！”林默大喊一聲，拉著張教頭和其他鎮民，朝著山下跑去。李嬸在後麵追著，速度越來越快，白色的微光在鬆林裡劃過一道殘影，像一個索命的鬼魂。
他們一直跑回青風鎮，關上了鎮口的大門，纔敢停下來喘氣。李嬸站在鎮門外，空洞的眼神看著他們，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轉身，消失在遠處的樹林裡。
看著李嬸消失的方向，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渾身發冷。
“這到底是什麼……是仙，還是鬼？”一個鎮民聲音顫抖地問道。
沒有人回答。可每個人的心裡都清楚，李嬸變成的東西，既不是仙，也不是人，而是一種介於人與鬼之間的“怪物”——一種練了石壁新文字後，舍棄靈魂、吸食他人精氣的“鬼仙”。
林默靠在鎮門的門板上，心裡一片冰涼。他終於明白，之前石壁上的功法，隻是一個開始，那些新出現的文字，纔是真正的“陷阱”——它會引導人走向更黑暗的深淵，變成比妖魔更可怕的“鬼仙”，而這，或許就是“仙道似鬼”的真正含義。
而在遠處的山頂上，陸離正靜靜地站著，看著青風鎮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李嬸變成“鬼仙”，正是他計劃中的一步。他在石壁上新增的文字，就是專門為了引導人走向“仙道似鬼”——舍棄靈魂，就能擺脫肉體的束縛，變得更“輕盈”；吸食他人的“氣”，就能快速提升修為，滿足人對“長生”的渴望。這種修煉方式，既符合“仙道”的表象（能飛天、能變強），又帶著“鬼”的本質（無魂、嗜血），完美契合“仙道似鬼”的紀元主題。
“‘鬼仙’初現，‘妖魔’橫行，第一紀元的框架已經搭建好了。”陸離低聲自語，手指輕輕劃過虛空，空氣中浮現出淡淡的《道源》符文，“接下來，隻需要讓這股‘詭異’的風，吹得更遠一些。”
他能感覺到，青風鎮的劫氣，因為“鬼仙”的出現，變得更濃鬱了。天空中，原本晴朗的天氣，慢慢變得陰沉，雲層低垂，像是隨時會降下災難。這是量劫臨近的征兆，也是世界規則鬆動的訊號——低武世界，正在朝著“修仙世界”轉變，而這轉變的代價，就是無數生靈的苦難。
“林默這顆火種，已經起到了該有的作用。”陸離抬頭望向遠方，目光穿透雲層，看到了更遠的城池，“接下來，該去其他地方，播撒更多的‘種子’了。”
說完，陸離轉身消失在山頂的霧氣中。他要去的下一個地方，是距離青風鎮百裡之外的“黑石城”——那裡比青風鎮大十倍，人口更多，勢力更複雜，是傳播“詭異功法”的絕佳場所。
而青風鎮裡，林默還在和鎮民們討論著應對“鬼仙”的辦法。他們不知道，“鬼仙”李嬸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鬼仙”、更多的“妖魔”出現，一場席捲整個大陸的“詭異”風暴，才剛剛開始。
鎮門外的天空，越來越陰沉，風也變得越來越大，捲起地上的塵土和落葉，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災難，奏響序曲。林默看著陰沉的天空，心裡充滿了不安——他不知道，青風鎮還能撐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守護多久。
可他沒有選擇。自從撿起那塊刻著功法的木片開始，他就已經捲入了這場無法回頭的風暴中，隻能一步步往前走，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