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長生,從點化白鮫開始 第64章 藥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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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朋友們,稍稍改下文,白渠的衝突暫時置後,可以重新翻一下60章往後的劇情,影響觀感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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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目光在自家掌櫃以及那古稀老人間打轉,完全搞不清狀況。
“咳咳咳!”
徐懷仁猛地咳嗽幾聲,臉上泛起病態潮紅,疲憊又無奈地揮了揮手:“小六子,學藝不精,就莫要妄談什麼水火相濟、催發火候。”
“若是誤了客人,你擔待得起嗎?還不快去後院,把新到的黃精分揀了,記得瞧仔細些。”
“是,掌櫃的!”
小六子如蒙大赦,趕緊溜了。
待小六子的身影消失,徐懷仁這才重新看向眼前的舊識李長生,眼神複雜無比。
本以為同病相憐,回首卻見老相識“逆反枯榮、朽木逢春”,真個是造化弄人,叫人心頭莫名湧起一股愁緒。
但最終,所有這些翻騰的情緒,又都被身為醫者的本能、對藥石之力的敬畏壓了下去。
他輕咳兩聲,深吸一口氣:“李老頭兒,這虎狼之藥,你當真要給自己用?”
“正是。”
李長生點頭,像是談及往事,言語間多了些若有似無得僥倖:“唉,說來也巧了。早年出海,在個破船板縫裡,撿到一捲髮黃的破紙。”
“上麵畫著些扭扭歪歪的小人兒,旁邊還有些看不懂的鬼畫符。那會兒歇漁冇事乾,就照著那小人兒的模樣,在灘頭上瞎比劃。”
他頓了頓,似在回憶那模糊的畫麵:“誰承想,這麼胡亂比劃了些日子,嘿,這身子骨兒倒像是被海風吹開了似的,比前些年那會兒,反倒硬朗了些許,喘氣也順溜了。”
“你說,這不是老天爺賞臉,瞎貓碰上死耗子嘛?”
“後又道聽途說了些坊間傳聞,說真要擺弄拳腳,光比劃不行,還得配上些藥湯子泡著,纔不容易落下毛病,還能事半功倍,這不,老朽就厚著臉皮,來這兒討教個方子”
這番說辭半真半假。
李長生在擺練拳腳功夫,金沙村如今幾乎人儘皆知,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與其日後因身體的種種變化太過突兀,引人猜忌,甚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不如現在便借勢而為。
將自身氣色漸佳、精力漸複等諸般變化,儘數歸結到這“練武”二字,借坡下驢。
俗話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刻意偽裝,終非長久之計。
一旦露出破綻,反而更惹人矚目。
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自己在練武,雖然一個古稀老翁習武同樣惹眼,但終究在常理可以理解的範疇之內。
畢竟,誰還冇點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念想?
總比被人疑心得了什麼逆天機緣,或是練了什麼歪門邪道要好得多。
“哦?練武?”
徐掌櫃聞言,若有所思。
要說一個古稀老翁無緣無故枯木逢春,這等玄乎事兒,他行醫半生,斷然是不信的。
但若說是練了些養生拳腳,活動開了筋骨,讓精氣神顯得更好些,這倒在情理之中。
畢竟,這活絡氣血的道理,他這個浸在藥罐子裡的郎中還能不懂?
他年輕時也見過不少走江湖的練家子,筋骨強健、氣血充盈者比比皆是,可那些人多是自幼打熬,根基深厚,眼前的李長生呢?
一個七老八十纔開始練養生拳的老漁夫,又能將這副行將就木的老骨頭,強健到哪裡去?
能扛得住那霸道的藥力?
他自己這副癆病之軀就是證明,再好的養生法,也敵不過先天不足和歲月侵蝕。
良久,徐懷仁長長吐出一口氣。
“李老頭兒,你我相識數十年,雖非至交,但也算舊識,且聽老朽一句肺腑之言?”
“你今日氣色確實不錯,老朽行醫一生,也覺驚奇。但古稀之年,筋骨臟腑,皆如朽木。那‘強筋壯骨湯’藥性霸烈,開腠理如引狼入室,引藥入髓更是險象環生。”
“懷牛膝、骨碎補等物,藥力沉凝,若無壯年氣血根基,非但難達其效,反成臟腑之累。附子、乾薑之烈,更是火上澆油,稍有不慎,便是氣血逆衝、臟腑崩裂之禍!”
徐懷仁歎了口氣:“老朽這身子,便是證明。再好的方子,也難敵先天不足與歲月消磨,那等霸道之法,對你而言,非是救命,實乃催命!”
“聽某一言,莫要貪功冒進。”
“老朽給你配一副龜鹿養榮膏,這方子我自己也常服,雖不能祛除沉屙,但也能咳、咳!稍減幾分苦楚,讓自個兒活得從容些。”
說完,徐懷仁不再多言,隻是拍了拍自己那常年不暢的心口,靜靜看著李長生。
然而李長生隻是緩緩搖了搖頭。
“徐掌櫃好意,老朽心領。”
“隻是老朽這把年紀,時日無多,就像那潮頭,等不得風平浪靜了。煩請掌櫃的,就按強筋壯骨湯的路數,配一副上品藥材。”
徐懷仁半晌無言,終是冇再多做勸誡,起身走向藥櫃:“唉罷了!”
“你既執意如此那便隨你!”
一盞茶的功夫後,
李長生手上拎著一副藥香馥鬱的沉甸藥包,不緊不慢出了百草堂。
一副強筋壯骨湯,足足花了十五兩銀子,饒是他心性沉穩,此刻也不免一陣肉痛。
十五兩銀子,足夠尋常漁家數月、乃至大半年的嚼用,如今卻輕飄飄地化作了手中這一包草木根莖。
但就如那藥鋪夥計所言,武道煉體,光靠自身氣血沖刷,便如逆水行舟,事倍功半,還容易留下病灶暗疾,遺禍無窮。
想要練出點名堂,根骨尚在其次。
單是這藥浴加平時的油水肉補,就能將絕大部分出身寒微的底層百姓攔在門外。
“窮文富武,古人誠不欺我”
李長生幽幽一歎,掂了掂分量十足的藥包,轉身彙入街市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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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兩銀子換來的藥包沉甸甸壓在心頭,李長生深知此物珍貴,並未直接下山。
藥浴需要一個不受打擾的環境,山腳漁村人多眼雜,他那簡陋的草屋也難保周全。
思慮再三,索性便在金沙鎮尋了家不起眼、但還算乾淨整潔的悅來客棧。
“掌櫃的,一間下房,要安靜些的。”
李長生遞過幾十文銅錢。
“好嘞,客官您這邊請,二樓最裡間,保管清淨!嘿不清淨退錢!”
掌櫃的是個和氣的中年人,麻利地遞過一把黃銅鑰匙:“熱水稍後就給您送上去。”
“有勞。”
李長生微微頷首。
拎著藥包,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上了樓。
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床一桌一椅,角落裡放著個半舊的木桶,散發著淡淡的桐油味。
李長生將東西放好,不多時,便聽得敲門聲。
“客官,熱水來了!”
兩個夥計抬著滿滿一大桶冒著騰騰熱氣的滾水進來,嘩啦一聲倒入木桶中,房間裡頓時瀰漫起濕潤的水汽。
李長生又遞過幾十冇銅錢:“再勞煩小哥,幫我再燒兩桶備著。”
“成,您稍後!”
兩名夥計應聲去了。
李長生關好房門,插上門栓。
走到木桶邊,試了試水溫,燙得麵板髮紅,但尚在能忍受的極限邊緣。
這正是藥浴所需的熱度。
足以逼人出汗,又不至於瞬間燙傷。
解開藥包,按照配伍順序,將麻黃、桂枝、羌活等“開腠理”的藥石儘數投入浴桶。
所謂開腠理,即是通過藥物、鍼灸、發汗等特定方法,使腠理開泄、玄府洞開,從而達到祛邪外出的目的。
再直白一點,人體若是一間屋子,開腠理便如同開合門窗。
藥石入水,被瞬間啟用。
一股濃鬱刺激的藥香猛地升騰而起,迅速充滿整個房間,甚至有些嗆人。
水麵浮起細密泡沫,藥湯的顏色開始由清亮轉為淡淡的褐色。
“嘶——!”
李長生褪下衣物、抬腿踏入。
灼痛感瞬間從腳底、小腿蔓延上來,他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全身肌肉瞬間繃緊。
他咬著牙,將整個身體沉入藥湯之中,直至脖頸被溫燙的藥汁完全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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