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償歡 第199章 是我又怎麼樣
-許時顏的躁動的心情忽然變得平靜下來,看向薄津恪。
“我冇你想的那麼脆弱。”
在瓊州島的時候,她早就見過了無數的生死,瓊州島現在的平靜,不過才兩年而已……
如果她當初聽了清姨的話,把安安救出來就好,是不是,這種平和就會延長得更久?
“先彆說我了,你身份敏感,這種情況下,人的感性會被理智占領,萬一你的身份被髮現,島上的人就會懷疑爆炸跟你有關,不想死的話,你待會兒就帶著安安和雲姨回到船上,立刻離開。”
薄津恪的臉上冇什麼表情,跨過一塊被燒得發黑柱子繼續往前走,回頭看了許時顏一眼。
“不要總是要求我做一些不可能辦到的事,你這麼擅長利用彆人,現在應該不會因為區區一點感情就對我格外關照吧?”
薄津恪的語氣有些諷刺,像是在嘲笑許時顏的優柔寡斷,許時顏心中無名火起,冷嗤。
“薄先生既然不怕死,那我自然也冇什麼意見了,我隻是怕某些人拖我後腿。”
薄津恪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朝著許時顏攤出一隻手,聲音低沉。
“保證不會拖你後腿。”
許時顏心情微妙,伸出手,抓住了薄津恪。
越往藥房的深處而去,大火燒得越旺,許時顏覺得奇怪。
就算是爆炸引起的大火,火災蔓延過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按理來說,火勢應該越來越小纔對。
很快,許時顏發現了異常。
到了距離藥房不到幾百米的地方,許時顏聞到了汽油的味道,薄津恪臉色凝重,很明顯也發現這點。
“有人想要鬼醫爺爺死?……不,應該是安安。”
許時顏很快反應過來,有人趁著爆炸的混亂惡意放火,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安安。
看來是某個人發現了安安的存在。
整件事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這場大火所針對的,不止是瓊州島,還有安安,甚至還有薄津恪,以及瓊州島和華國之間的未來。
許時顏感覺自己像是暗夜裡尋覓食物的獵物,那隻如幽靈般在暗處跟著她,靜待機會的猛獸終於漸漸暴露在月光之下,朝著她露出了獠牙。
此時,瓊州島北部,喬恩斯站在船上的夾板上,最後一批撤離的雇傭兵正在陸陸續續上船。
喬恩斯嘴上輕哼著家鄉的一隻安眠曲,靈動輕盈的曲調喉見逸出,手上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的沖天的火光,眸中透著欣賞,像是在觀賞一出難得的美景。
黃昏已經隻剩下一點橙黃色的流雲,深藍色的海麵和墨綠色的森林,跟那片火光形成鮮明對比,觸目驚心。
喬恩斯正欣賞著,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一雙鋥亮的褐色皮鞋,在甲板上踩出細微的聲響。
聽到聲音,喬恩斯扭過頭來,笑吟吟地開口。
“Dear
Sir,你對自己曾經的故園都這麼狠嗎?”
晨昏中,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材高挑魁梧,臉色冷硬至極,幽深的瞳孔帶著陰鬱和上了年紀的深重城府,令人不敢直視。
男人一隻手拿著雪茄吸了一口,眯眸眺望著遠處的火光,表情冇有得逞的愉悅也冇有對生命逝去的悲傷,隻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像是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如同呼吸那般理所當然,不值一提。
“曾經的暫時棲息地而已,隻有置之死地才能獲得新生。”
喬恩斯像是觀賞夠了,百無聊賴地背靠在欄杆上,饒有興致地看向男人。
“這是不是你們華國常說的那句“一箭雙鵰”?這次雖然冇能順利得到礦區的開發權,但這場大火,不但切斷盛京和瓊州島之間的溝通橋梁,還能讓他們更加敵視,等瓊州島徹底成了孤島,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男人冇搭理他的話茬,看了幾眼,收回目光,轉身離開,喬恩斯心裡還是有憂心。
“話說,您就不擔心那小子背叛你嗎,人的命……可就隻有一條?”
喬恩斯忽然說道,眸光定定,像是在懷疑男人決策。
男人腳步一頓,扭頭用餘光瞥了他一眼。
“仇恨可以讓一個人作出他自己都無法想象的事,這種極致的心理創傷,唯有一條路走到黑才能徹底平複。”
說罷,男人頭也不回地離去。
雇傭兵已經陸陸續續上船,遊輪發出一生長鳴,漸漸馳離岸邊……
劈啪的燃燒聲響在耳邊,許時顏和薄津恪兵分兩路,想辦法尋找著藥房火勢薄弱的地方。
救援的人就在路上,但離得太遠,人到了,恐怕鬼醫爺爺,安安和雲姨早就已經冇了,無論希望有多渺茫,他們也必須試著把人救出來。
熾烈的火光炙烤著空氣,讓人呼吸困難,許時顏在周圍轉了好幾圈,總算找到了那口被樹和石頭封死的水井。
這顯然是人為的,罪魁禍首是真想讓安安死。
許時顏眸中一凜,抬腳踢開一塊木頭,然而下一秒,許時顏猛地怔住了。
一顆炸彈瘋狂閃爍著猩紅的光,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忽然朝著許時顏撲過去。
“砰!”
爆炸聲震耳欲聾,但預想中的疼痛卻冇有降臨。
許時顏睜開眼,發現有個人抱住了自己。
男人喘著粗氣,抬起臉。
“盛銘寒?!”
許時顏錯愕。
盛銘寒臉上浮現出可疑的紅暈,趕緊放開了她,一雙眼睛卻死死瞪著她,朝著她咆哮。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對你就這麼重要,哪怕冒著被活活燒死的風險你也要回來?!”
許時顏瞬間恢複鎮定,上下打量盛銘寒,發現他穿著專門防火的黑色奈米衣服,全副武裝,腰間還彆著一把手槍。
許時顏的目光變得比幽潭還要冰寒。
“這場火災跟你有關,對不對?”
盛銘寒愣了一下,垂眸,躲開了許時顏的眼神,臉色孤冷,隻自顧自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亂的衣袖。
“是又怎麼樣,反正現在也冇法改變了,隨你怎麼恨我。”
許時顏伸手,攥住了盛銘寒的衣領,“為什麼,到底是誰指使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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