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昭昭 第14章 野草與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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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野草與梧桐

那天我走後,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周牧野在我們宿舍樓下站了一整夜。

三天後,他母親的電話在淩晨三點響起。

昭昭,阿姨從冇求過你...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聲音,阿野回來就高燒不退,現在醫生說他肺部感染...可他死活不肯輸液,說...

我握緊手機,聽見背景音裡周牧野沙啞的嘶吼：——把誌願表還給我！

他說要退學重考。他母親終於哭出聲,連爺爺的降壓藥都摔了...

伯母,我的聲音平靜得自己都陌生,我很感謝這些年你們的救濟,錢我會想辦法儘快賺了還給你們,但我不會等他,轉告他彆做傻事,否則我更看不起他。

電話那頭驟然寂靜。

後來聽說,是周牧野還是乖乖回海大上學去了。

但偶爾周牧野會拖著行李箱來看我,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像一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

...冷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蔣鶴突然從身後摟住我肩膀,警校徽章在他胸口閃閃發亮：報告前輩！我每天給昭昭暖手！

周牧野的目光落在我們交握的雙手上。

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把海南特產輕輕放在地上,轉身時大衣揚起積雪般的碎屑。

咚咚敲桌聲,我抬頭一看。

蘇蔓頭髮剪成了利落的短髮,手裡拿著兩杯熱豆漿。

聊聊她推過來一杯,放心,冇下毒。

我們坐在圖書館後門的石階上。

周牧野不知道我來找你。她突然開口,其實那天晚上。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炸在我耳邊：

是我生理期疼暈了,他送我去醫院照顧了一夜。

回來時撞見人,才傳出閒話。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她突然笑起來,他給我衝紅糖水時,嘴裡唸的都是昭昭每次痛經都…

我以前那麼對你,實在是討厭你,你冇我好看,冇我有錢,可你偏偏每次都能考的比我好,可你偏偏就能被牧野放在心尖上。

你像顆野草,無論我怎麼折騰,你都能活的很好,我想我認輸。

這個插曲並不會緩和我和周牧野的關係,因為我們兩個之間真正的問題從來不是她。

......

那年寒假,我和蔣鶴翻遍了二十年前的舊案卷宗,比對失蹤人口數據,甚至黑進了當年那個偏遠山區的戶籍係統。

昭昭,你看這個。突然指向螢幕,他的指尖微微發抖,這個村子的戶籍檔案被人為修改過——你媽媽的名字,曾經出現在這裡。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原來,母親當年並不是走失,而是被有預謀地拐賣。

而更可怕的是——那個村子,至今仍在進貨。

我們連夜把證據提交給了打拐辦。

三個月後,警方突襲了那個村子,解救了七名被拐女性,最小的才十四歲。

當我在新聞裡看到那些女孩的臉時,突然想起母親生前總愛望著天空發呆。

她是不是......也在等一個人來救她

蔣鶴緊緊抱住我,他的警服上還帶著夜巡的寒氣：現在不會了。他說,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在。

大四畢業典禮,蔣鶴單膝跪地在刑偵實驗室向我求婚。

周牧野來找我恰好看到了這一幕,最終他轉身離開。

蔣鶴看到他,緊緊的抱住我。

吃醋了我故意晃晃無名指的鑽戒。

他低頭咬住我指尖：我在想...熱氣嗬在婚戒上,等咱們孩子上大學,得提前警告他——

——彆隨便改心上人的誌願

窗外,初夏的梧桐葉沙沙作響,像極了當年訓練場邊,那個少年為我包紮時顫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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