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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草包為何性情大變? 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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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怔,不解對方為何問起自己姓名,心中雖疑惑,他仍恭敬答道,“小的賤名李奇。

”少年的回答猶如驚雷乍落,讓蘇漁渾身打了個激靈。

她想起來了!這個叫李奇的少年,家中的確還有個弟弟。

李家隻有兩畝薄田,難以餬口度日,為養活一家四口,李父不得已將長子送入了軍中。

而他的弟弟李木就是在這幾日病死的。

噩耗傳來,他心灰意冷,為抒解胸中鬱氣,終日以箭靶為伴。

有次石大夯偶然窺見少年練箭,不由大吃一驚,原來這少年臂力平平,卻天生一雙鷹目,箭矢離弦,百步穿楊,準頭竟遠超尋常士卒數倍有餘!石大夯慧眼如炬,當即向朱祉叡舉薦此人。

自此李奇更是日夜苦練,將箭術練得出神入化,不久便被朱祉叡封為弓馬都尉,後來他更是屢建奇功,替朱祉叡射殺數名勁敵,從此成為朱祉叡的第一心腹。

此刻這少年尚未被朱祉叡發覺,她何不先下手為強?若想敞開手腳做事,她就得有自己的人。

京墨雖好,卻不夠機靈。

李奇是個能乾的,又對主人忠心耿耿……詭異的沉默。

就在眾人以為這小祖宗要爆發之時,卻見他伸手探入懷中,在十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掏出了一個金線袋子,用手掂了掂——“嘩啦!”一道清脆的聲響,這聲音估摸著至少得二十兩銀子。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蘇漁將這袋子遞給了少年。

“拿去…我準你三日假,帶上軍醫一起,若這些銀子不夠,跟他說記在我的賬上,回來再細算。

”死寂。

眾人齊刷刷地轉過頭,死死盯著少年手中那沉甸甸的錦袋:那裡頭的銀子夠尋常百姓一年的錦衣玉食了!此刻回憶起方纔的聲響,竟是格外的刺耳。

跪在地上的少年懵了,他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手中袋子,如墜夢中。

幾息之後,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謝謝大人!大人的恩典,小的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蘇漁搖了搖頭,“何需來世?這一世便可。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這話分明是要將李奇收入麾下了,可這少年平平無奇,有哪點值得高看一眼?少年呆住,一時連呼吸都忘了。

蘇漁笑道,“快去吧,若是守軍盤問,便說是我允了的。

”他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將錦袋塞入懷中,再朝蘇漁重重磕了個頭,“大人恩德,等小的三日後再報!”說罷踉蹌奔出帳外,連鞋子穿反了都渾然不覺。

蘇漁對滿室的驚愕視若無睹,利落地離開了,甚至冇看眾人一眼。

帳簾落下,將房中一張張愕然的麵孔儘數隔絕,唯有夜風嗚咽如舊。

身後的營帳突然爆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緊接著是鼎沸的議論之聲,如沸水倒入油鍋。

蘇漁冇有回頭,徑直離去。

不過茶盞功夫,她眉間鬱色儘散,清冷的月華將那道背影拉得筆直。

有了李奇,此後辦事就方便多了。

夜色漸濃,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前麵忽然隱隱傳來潺潺的水聲,她抬頭望去,低沉的月光下卻是一片雜亂的叢荊。

她小心地撥開刺叢,但這荊棘叢生得極是刁鑽,虯棘橫斜,刺枝倒卷,密密麻麻地鋪滿了一地。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身上已被刮破了幾處傷口,她滿頭密汗,正要放棄,前方的視野驟然變得開朗,一條銀練似的深潭驟然橫亙於視野之中——原來這荊棘深處竟是個清碧如洗的水潭!夜風吹拂,蘆葦沙沙作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蒼翠欲滴的味道。

她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啊!”腳下猛地打滑,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青石之上!垂頭望去,原來潭邊佈滿了潮濕的苔蘚,又濕又滑。

“哢嚓!”她腳步不由一頓。

方纔分明聽見了一聲樹枝斷裂的脆響,在寂靜的黑夜格外清晰。

可此刻屏息凝神、再豎起耳朵仔細分辨時,四下卻隻剩下沙沙的風聲了。

緊繃的肩線稍稍放鬆,她自嘲地笑了笑,許是鳥雀踩到了樹枝吧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

繼續往潭邊走去,這下她放慢了腳步,每一步都踩實了纔敢踏上去。

潭水清淺,清澈見底,偶爾一尾小魚遊過,攪碎了水麵倒映的星子。

清涼的水汽撲麵而來,混著青苔和泥土的氣息,讓人心神一蕩。

她取下襆頭,解開束髮的簪子,長髮散落,她任由青絲垂落腰際,喉間不由溢位一聲輕歎。

此刻如身處雲端,她忽然笑出了聲,已經很久很久冇這麼暢快過了。

上一世久困於深宮,終日所見皆是朱牆碧瓦,春日的桃花飄不進來,秋夜的月色也被它割碎,如同置身一個精緻的牢籠。

後來即便是嫁了祝承麟,也不過是換了個籠子,那時的她常常望著四四方方的天出神,想象著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再後來,她被祝承麟燒成了灰燼。

那抹遊魂看遍了大鄴每一寸天地,也算是如願以償。

可遊魂終究隻是遊魂,它隔著一層幻影,明明近在咫尺,卻說不出也摸不到。

然而這一刻,她能真切地聞到到泥土的腥濕,指尖能感受到清冽的潭水。

這久違的活著的氣息。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陡然升起,如今她已不再是那個被迫和親的公主、更不是那個一心渴求丈夫愛憐的閨中妒婦。

這天地間再冇了任何桎梏。

她掬水試了試溫度,指尖打了個顫——潭水冰涼刺骨,沁著冰碴子的寒意。

她咬了咬唇,軍中水珍貴,這些日子京墨又貼身伺候著,哪有機會沐浴?身上積攢了多日的汙穢,汗漬都結成了硬殼,稍一扭頭便能聞到一股汗味。

再不洗,就真要醃入味了月色無聲滑落在發端,彷彿在催促她抓緊這難得的機會。

她環顧四下,確認了無人,這才脫下靛青外衫,解開裡衣繫帶,再一層層地鬆開束胸——多日來,胸脯和肋骨皆被牢牢桎梏在布條中,此刻驟然被釋放,一陣火辣辣的痛驀地泛開來,隨後便是微微的酥麻感,順著胸口一路爬到了腳趾。

當最後一道束縛脫落,清涼的空氣長驅直入,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長期的血液不暢,此刻冇了布條的束縛,久旱逢甘霖的舒爽感在胸口炸開來!一聲舒爽的喘息聲脫口而出。

布條上則浸滿了汗漬,在月光下顯出斑駁的痕跡。

她垂頭看去,原本嬌嫩白皙的肌膚上此刻交錯著紫紅色的勒痕,乍觸夜風,揚起細密的戰栗。

她試探著踏入潭水,冷水先是漫過腳踝、膝蓋,再淹冇腰際——深吸一口氣,她整個人往潭中沉了下去,任憑刺骨的潭水侵吞著每一寸肌膚。

猛地打了個寒戰,渾身直打哆嗦,可短暫的刺骨寒意後,一股奇異的溫熱感從體內湧出,四肢也不再那般僵硬了。

她緩緩舒展身體,讓水流撫過每一寸軀乾,散開的黑髮纏繞在肩頭,束胸布條也在水流中散開來。

看著滿天星鬥,此刻沉浸在這闃寂無人的天地一隅,緊繃的神經漸漸被這溫柔的潭水一一撫平。

久違的自由感隨著水波盪漾,連指尖都酥麻起來。

這一刻,朱棠衣覺得自己也化成了這天地的一部分。

撩起一捧潭水,隨意地灑在肩頭,看著晶瑩的水珠順著身體慢慢滑下,上一次這樣沐浴,還是未出閣時在禦苑溫泉。

女子的笑聲像一串銀鈴,清淩淩地盪開在一片夜色中,劃破了黑夜。

石大夯死死捂著嘴,如遭雷擊!那個日日喝花酒的蘇家三郎——竟是個女子?!他猛地閉眼又睜開,月光下那玲瓏浮凸的曲線,分明是女兒家的身段!而那張浸著水珠的臉的確是蘇漁無疑。

月色下女子雲鬟霧鬢,烏黑如瀑的秀髮在水麵鋪展開來,似一段青色綢緞。

水珠如一汪顫動的銀泉,輕吻過女子纖細的脖頸,滑向吹彈可破的的肩頭,最後慢慢流向瑩白似雪的柔軟,隨著潭水輕輕晃動若隱若現那隱隱綽綽比直接的赤身更讓人窒息。

石大夯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喉結不住地滾動,雙瞳已縮成兩點墨色,他明知該移開視線,可目光卻如生了根一般,無法挪動分毫。

水麵漣漪輕蕩,女子那腰柔柔細細的,彷彿一折就斷了。

波光粼粼下,水波隱約勾勒出腰肢下曼妙的弧度,濕透的紗衣凹陷出一道驚心動魄的陰影,時而浮出,時而沉下,如新月破開雲霧紗下輪廓若隱若現,令人血脈賁張…石大夯猛地彆過臉去,卻已是太遲,方纔那驚鴻一瞥,早已烙進了腦海深處。

身體的本能催促他再看一眼,可腦子裡最後一根弦卻將他死死釘在了原地。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找回丟了半晌的心跳,這才驚覺掌心竟全是粘膩的燥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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