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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宮牆,曲終人散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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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令窈睜開眼時,窗外正下著雪。

她渾身像是被碾碎又拚湊起來,每一寸骨頭都泛著疼。

“醒了?”

溫潤的聲音傳來,謝承序放下藥碗,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他眼下青黑一片,顯然許久未曾好好休息了。

“我睡了多久?”令窈嗓音嘶啞。

“三個月。”謝承序扶她坐起,遞來溫水。

“朝局已定,今日是我的登基大典。”

令窈指尖一顫。

三個月。

老皇帝駕崩,謝方白昏迷,謝承序即將成為新帝。

令窈輕輕抓住他的手腕:“謝方白在哪?”

“偏殿。”謝承序終是歎了口氣。

“他用心頭血救你,遭了反噬,至今未醒。”

令窈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謝承序攔住。

“先喝藥。”他聲音溫和。

“待大典結束,我陪你去見他。”

謝承序一襲龍袍,接受百官朝拜。

令窈站在珠簾後,看著這個曾經孤傲冷峻的七皇子,如今成了天下共主。

“朕此生,隻立一後。唯令氏窈窈,可母儀天下。”

令窈怔在原地。

她從未想過,謝承序竟會

“陛下三思!”得知嫡女還活著的令肅立馬出列。

“令氏女曾嫁太子,又許七皇子,如此不貞不潔之人,怎配皇後之位!”

“令肅。你方纔說誰不貞不潔?”

令肅雙腿發顫,卻仍強撐著道:“老臣隻是為陛下著想,這賤婢本就德不配位!”

謝承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看著令肅嘴角溢位的鮮血,忽然笑了。

“這一掌,是替朕的皇後打的。”

他掐住令肅的喉嚨,將人提離地麵:“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議論她?”

令肅雙腳亂蹬,呼吸困難。滿朝文武跪伏在地,無一人敢出聲。

“當年你親手將窈窈推入火坑。”謝承序冷笑。

“如今見她鳳凰涅槃,又想借朕的手毀了她?”

“陛下”令肅連忙求饒。

謝承序突然鬆手,任由他爛泥般癱在地上。

“傳旨。令肅構陷皇後,罪當淩遲。但朕今日大婚,不宜見太多血。”

他握住令窈冰涼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拉上龍椅。

“便賞他個全屍,把頭顱懸在城門,以儆效尤。”

令窈指尖微顫。謝承序察覺,當眾將她的手捧至唇邊,輕輕吻過那些猙獰的疤痕。

“還有誰要諫?”他抬眼看向大臣時,眸中殺意凜然。

“趁朕還講道理時,說。”

婚房裡,謝承序執起酒杯,與令窈手臂相纏。

酒液入喉,比當年那杯被迫喝下的合巹酒要甜得多。

“陛下現在可以說了嗎,為何執意立我為後?”

謝承序低笑,取出個褪色的草編蚱蜢,放在她掌心。

“認得嗎?”

令窈怔住。

這是她少時隨手編給一個小乞丐的玩意兒,那個乞丐連著來了幾日,問她討了不少藥,見他愁眉苦臉,她便順手給了一些逗人開心的小東西。

“那是我的暗衛。那年我重傷瀕死,父皇疑我通敵,連太醫都不肯派。”

他永遠記得那夜,高燒模糊視線時,暗衛拿來的藥包裡除了藥材,還躺著這個草蚱蜢。

“後來我才知道,相府大小姐每日都去施藥,施粥。”他執起令窈傷痕累累的手。

“可那時,你非太子不嫁,我也不能打擾你。”

那年春宴,她踮腳為謝方白整理衣冠,謝方白第一次吻了她,而謝承序站在樹下,最後隻敢默默留下一枝她最愛的花。

她熬夜為謝方白繡的香囊被其他小姐嘲笑,謝承序便命人暗中收購全城最差的繡品,第二日滿京城都流行起她的風格。

令窈怔住了。

她從未想過,那些陰差陽錯的溫暖,那些以為是天意的巧合,原來都是他小心翼翼的成全。

“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她彆過臉,嗓音微啞,“我早已不是以前的令窈了。”

“我知道。我隻是想告訴窈窈,當年不敢爭,是怕你為難。”

“但現在窈窈不會為了謝方白回頭了,所以我再也冇有那些顧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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