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蜜糖,如今砒霜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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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場失敗的隆鼻手術,讓喬雪白的妹妹喬雪意好端端的鼻子變歪了。
作為《京市晚報》記者的喬雪白經過暗中調查采訪,得知導致這一結果的真正原因,是因為美容醫生林可可一邊煲電話粥,一邊給喬雪意做隆鼻手術,結果隆鼻術變成了移鼻術。
第二天,一則關於曝光不良美容院“白雪公主”和缺德美容醫生林可可的報道便出現在《京市晚報》上。
不料當天晚上下班後,喬雪白剛走出報社大樓,便被一輛突如其來的汽車撞傷了腿,鮮血直流。
被趕上來的同事送進醫院包紮傷口後,喬雪白突然接到她的丈夫傅紀行的電話。
“趕緊在報紙上給林可可醫生發道歉宣告,說手術失敗是因為不可控突發因素導致的,與林醫生無關。”
喬雪白腿上的傷口還在劇烈地疼痛,她顫抖著聲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實在搞不明白,作為一個丈夫,他在這個時候為什麼不堅定地和她站在一邊,反而要幫著一個外人。
傅紀行聲音清冷:“雪白,可可和我一起長大,我在國外遭搶劫時,她幫過我。這件事我絕不能坐視不管。畢竟,所有的手術都有風險......”
“現在所有人都在罵她。這樣下去,可可以後還怎麼在醫美這個圈子裡混?”
“隻要你乖一點,雪意的鼻子就會恢複到原樣,後續的手術費用由我來承擔。否則,她就會真的被毀容......”
他低沉的聲音裡流露出不容置辯的霸氣。
喬雪白心頭頓時像塞滿了石頭,硌得她生疼,大顆大顆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
結婚五年,傅紀行將她寵上天,一直對她溫柔以待。
除了天上的星星,他什麼都願意給她。
她曾暗自慶幸自己嫁給了幸福,並天真地以為,這份幸福會持續下去,不料保質期隻有五年。
“白雪公主”美容院裡,手術後的喬雪意出現了感染發炎症狀,需要把鼻子裡植入的假體取出來。
看著喬雪意紅腫、流血的鼻子,喬雪白焦急地四處找醫生。
但所有的醫生都推脫,都讓她找林可可。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傅紀行邁著長腿昂然走進病房。
他冷眼看向喬雪白:“想好了嗎?是在報紙上發宣告,還是讓你妹妹毀容?隻要你在報紙上發宣告,雪意的鼻子就有救。”
“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
喬雪白心頭掠過一絲涼薄,隻覺得五年以來點點滴滴積攢起來的愛意,瞬間都消失殆儘。
六年前,大學畢業後剛剛來到報社工作的喬雪白在一次采訪中認識了傅紀行。
采訪結束後,他便對她展開猛烈的愛情攻勢。給她發了上千條求愛簡訊,送了上千束藍色妖姬。
喬雪白始終不為所動。
後來,一場意外的大火讓喬父喬母葬身火海,留下喬雪白和妹妹喬雪意相依為命。
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喬雪白一直沉浸在失去父母雙親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傅紀行總會適時出現在她身邊。他帶她去笨豬跳,坐過山車,在寂靜的山穀大吼大叫......
終於,快樂的笑容一點點回到了她的臉上,與此同時,他也一步步走進了她的心。
當圈子裡的人奚落喬雪白和他門不當戶不對時,他立馬開口為她辯護:“真正的門當戶對,是精神上的。雪白采訪過我,在精神上是可以同我比肩的人。”
傅家父母得知後,覺得家境平平的報社小記者喬雪白配不上自己的兒子,想方設法拆散兩人,讓傅紀行接受豪門聯姻。
他為此把自己關在家裡不吃不喝,玩命反抗。還聲稱這輩子非喬雪白不娶,如果家人繼續阻攔,他就出家。
傅母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最終成功說服傅父,為他們張羅了盛大的婚禮。
喬雪白天真地以為,他會對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格外珍惜。
不料半年前,林可可從國外一回來,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無論什麼時候,隻要林可可一個電話,他便會不顧一切地奔赴而去。
一天晚上,林可可給傅紀行打電話,稱家門口躺著一個醉鬼不斷地敲門,她很害怕。
他當即開車趕過去把她接到彆墅,並讓她在彆墅裡住了下來。
喬雪白這才醒悟,原來他們之間五年的感情,終究比不上他青梅竹馬的白月光。
......
她思緒飄飛之際,傅紀行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想好了嗎?”他冷聲問。
噙在喬雪白眼底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她想立馬踹了眼前這個男人,今生再不與他相見。
但想到妹妹喬雪意,她隻好極不情願地說:“我答應你在報紙上發宣告。不過有一個條件,趕緊給雪意做手術!”
傅紀行滿意地用手帕紙替喬雪白擦去淚水,“真乖!”
他很快叫來了林可可。
林可可為喬雪意檢查了傷口後,卻告訴喬雪白,喬雪意的傷口炎症太大,暫時不能手術,先得消炎。
正在這時,屋頂的燈開始劇烈地搖晃,繼而腳下的地板也開始晃動起來。
“地震了!”有人驚呼。
整個醫院頓時亂成一鍋粥,大家一窩蜂般紛紛開始逃命。
“可可!”傅紀行邊大聲呼喚著林可可的名字,邊奮力向門外衝去。
喬雪白攔住他:“傅紀行,救救雪意!”
可他看都沒看她一眼,撥開人群徑直衝向林可可的辦公室。
喬雪白追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西裝,“傅紀行,求求你了!雪意會被砸死的!”
他狠狠推了她一把,對她橫眉冷對:“你妹妹鼻子壞了,又不是腿壞了,讓她自己走。現在,我必須去救可可!”
喬雪白一個趔趄,重重地摔倒在走廊上,腿和腳被蜂擁而至的人群踩得生疼。
她向傅紀行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他已衝出去老遠,嘴裡大聲喊著:“可可!”
“可可你在哪裡?”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喬雪白的心碎了。
此時此刻,之前那個想法在她腦子裡更加堅定起來:傅紀行,我要讓你滾出我的世界!
她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越過擁擠的人群,好不容易回到喬雪意的病房。
剛進門,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轉,“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2
喬雪白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醫院。
她拿出手機想正準備給喬雪意打電話,一眼看到手機上傅紀行發來的訊息:可可在地震中受了驚嚇,精神狀態很不好。等她好些了,再給雪意手術。
喬雪白心頭湧起一絲寒意。
但現在她已經顧不上悲傷,而是趕緊撥通了一個律師朋友的電話:“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
接著,她又給報社的總編打了個電話:“頭兒,現在報社駐海外站還需要記者嗎?
”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喬雪白認真地說:“我要申請去海外。”
帶著準備好的離婚協議回到彆墅,喬雪白一眼看到傅紀行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棗銀耳羹,笑吟吟地從廚房走出來。
“可可,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嗎?我特地煲的,趕緊趁熱喝了吧!”
喬雪白聽著,突然就為自己感到不值。
傅紀行向來雙手不沾陽春水,平時基本不進廚房。
除了追她追得最猛的時候,也曾放下身段,鑽進廚房為她做過幾次飯。婚後,他從沒給她煮過哪怕一碗湯。
然而現在,他卻為了林可可親自下廚並樂此不疲。
但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喬雪白無視眼前的一切,木然走進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她把那些對自己來說還有價值的衣物一件件放進行李箱。
那些在她看來沒有價值的東西,比如傅紀行曾經送給她的禮物、珠寶首飾,他給她買的小玩意兒以及珍藏著他們五年以來所有照片的相簿,她毫不留戀地統統扔掉。
在她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行李箱時,房門突然開了。
傅紀行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地問:“你要去哪兒?”
“去醫院陪陪雪意。”喬雪白頭也不抬地。
她說著拿出離婚協議,翻到最後一頁遞給他,麵無表情地說:“簽字吧。”
“什麼檔案?”傅紀行還沒來得及上翻,客廳裡就傳來林可可的聲音:“紀行哥,你的電話......”
傅紀行匆匆簽完字就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離開,林可可後腳就閃了進來。
她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紅棗銀耳羹,一臉得意地邊吹著熱氣邊小口小口地喝著。
喬雪白看著她,想起傅紀行對她說過,林可可在地震中受了驚嚇,精神狀態很不好。
可此時此刻,她一臉傲嬌,眼底溢滿炫耀,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受了驚嚇的人。
喬雪白收回目光,淡定地繼續收拾行李。
林可可湊到喬雪白身邊,冷不防突然將碗裡的湯羹朝她胳臂上潑去。
滾燙的湯羹烈火一樣灼燒著喬雪白的麵板,她的胳臂瞬間紅了一大片,燙起了幾個燎泡。
“哎喲!好疼!林可可,你要乾什麼?”喬雪白怒不可遏地。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傅紀行匆匆忙忙趕過來問。
林可可努力擠出兩滴眼淚,伸出手背上指甲蓋大小的一塊紅斑:“紀行哥,喬雪白嫉妒你給我做了銀耳羹,沒有給她做,故意使壞打翻了湯,我的手被燙傷了,疼死了......”
喬雪白沒想到林可可竟然是這樣的人,栽贓陷害,還惡人先告狀。
更可惡的是,傅紀行竟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他責備地看了喬雪白一眼,怒氣衝衝地:“喬雪白,你怎麼這麼雞腸小肚?給可可道歉!”
喬雪白被燙的那一片麵板火燒火燎地疼,她嘴角浮起一抹譏笑:“傅紀行你眼瞎嗎?”
她說著露出泛紅的胳臂上碗口大的一塊燙傷,指著上麵手指頭大小的燎泡:“我的胳臂都燙成這樣了,她的傷纔多大?拜托你能不能搞搞清楚,到底是誰在使壞,故意潑湯燙人?”
傅紀行黑眸詫異片刻,隨即將目光轉向林可可。
林可可眼珠一轉,突然受傷的小貓一樣委屈巴巴地鑽進傅紀行懷裡:“紀行哥,我手好疼,疼得受不了!”
“喬雪白就是氣不過你給我做紅棗銀耳羹,把氣撒在我身上,我出於自我保才反擊的。紀行哥,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假話......”
“啊......我快要疼死了!”
傅紀行一臉疼惜地摟住林可可,衝屋外大聲喊:“來人,趕緊拿燙傷膏來。”
當他的目光轉向喬雪白時,立馬變得陰冷恐怖。繼而怒氣衝衝地吩咐保鏢:“把太太關進暗室。什麼時候可可原諒她了,再放她出來。”
“不要!傅紀行,我真的沒有燙她......”喬雪白掙紮著大喊。
然而不等她說完,已被保鏢拖出去,關進了陰森森的暗室。
3
一進門,喬雪白就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迅速包圍,她感到自己似乎進了一個偌大的、深不見底的黑洞。
她向來怕黑,伸手拚命地想抓摸點什麼,卻什麼也抓摸不住。
耳邊隱隱傳來一種詭異的窸窣聲,像是蛇之類的爬行動物正一點點靠近她。
她拚命地想逃離,卻不知道門在哪裡。
她恐懼地蜷縮在地板上,渾身劇烈地顫抖著,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第二天,暗室的門終於開啟,她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
從暗室出來回到彆墅,喬雪白收拾好最後一點行李,正要離開。
傅紀行攔住她:“雪白,彆急著去照顧雪意。”
他的聲音是一貫的冷靜:“這個週末是醫師節,市裡有一個表彰大會,可可也在表彰之列。”
“但因為雪意的手術,加上你在媒體上這麼一曝光,現在圈子裡有人質疑可可,到時候,你去現場發個宣告,為她正名,好嗎?”
“我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已經在報紙上發過宣告瞭嗎?”喬雪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憑什麼我要再一次發宣告!”
傅紀行冰冷的聲音陡然多了幾分溫度:“雪白,不要再賭氣了,這和報紙是兩碼事。你想想,雪意還等著可可給她做手術呢!”
喬雪白的心不由一凜。
他為林可可考慮得可真周全。
但現在她卻無力抗逆他,因為她的妹妹還在林可可手裡。
她終於有些無奈地說:“我同意發表宣告,但林可可必須儘快為雪意手術。”
傅紀行猶豫片刻,“我答應你,但到時候你在表彰大會上發宣告時也要提到,可可為雪意進行了二次手術,手術很成功!在同行麵前徹底為她洗清過去的汙點。”
醫師節那天,傅紀行帶著喬雪白去了表彰會現場。
但一到那裡,他就圍著林可可轉,給她端茶送水,拍照留念。
主持人宣佈表彰會開始。
先是市裡的相關領導發言,繼而為受表彰的醫師頒獎,還有熱心市民前來送花。
“今天,有一位患者家屬特地來感謝林可可醫師,有請!”
主持人宣佈後,喬雪白疾步走上台。
按照傅紀行的要求將一束花送給了林可可,繼而說:“我想借今天這個機會,向林可可醫生表示歉意!前段時間是我誤會了她,我妹妹經過林醫生二次手術,非常成功......”
台下的人們頓時開始竊竊私語,紛紛將矛頭指向喬雪白,憤憤不平地指責她,尤其是那些不明真相的醫生們,站在自己的角度對她進行大肆炮轟。
喬雪白一聲不吭地默默離開。
走出表彰大會現場,她站在路邊打車,想去報社一趟。
一輛黑色轎車驀地在她身邊停下,車門開啟,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男人。
“是喬記者吧?跟你爆料一個新聞......”
“在哪?”喬雪白問。
她還沒反應過來,猝不及防中,光頭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兩隻胳臂將她撈到車上。
4
“你們要乾什麼......”喬雪白拚命掙紮。
然而不等她說完,便被對方用毛巾塞住嘴,反綁住兩隻手裝進麻袋裡。
汽車隨即發動。
車似乎開了很久,終於停下來。
她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被扔到了地上,接著,有人開始對她拳打腳踢。
她說不出話,動彈不得。
隻覺得血混著淚水流進嘴裡,她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在失去意識前一刻,她恍恍惚惚地聽見光頭男人接了一個電話後,對同夥說:“剛才林小姐在電話裡吩咐,彆打殘了,狠狠教訓一頓就行了。”
接著,是一個熟悉的男聲:“住手!”
......
再醒來時,喬雪白發現自己在醫院裡,醫生正給她包紮傷口。
“醒了?”耳畔傳來傅紀行的聲音。
當她看向他時,發現他深邃的眼眸裡多了一絲久違的柔情。
“雪白,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是惡意報複。因為你在工作時曝光了不該曝光的東西。”
他將一杯水遞給她,一雙眼睛裡滿是心疼:“好在都是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
喬雪白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從業以來,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類似這樣的事情。
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傅紀行,你說得對,這的確是惡意報複,但不是彆人,而是林可......”
“林可可”三個字還沒說完,傅紀行就厲聲打斷她:“雪白,你在胡謅什麼!”
“這怎麼能和可可扯上關係呢?她那麼善良,你疑心太重了。我想你一定是受了驚嚇導致胡思亂想,彆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他這麼說,似乎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懶得再和他爭辯,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傅紀行湊過來拉住她的手,在她耳畔輕聲說:“雪白,我知道你對可可有成見,等過段時間,這些事都理順了,我就回到你身邊,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好過日子,好嗎?”
可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喬雪白的心都如死水一潭,再激不起一絲波瀾。
正在這時,傅紀行的手機響了。
喬雪白聽出電話那頭傳來林可可的聲音。
“紀行哥,你在哪兒啊?我怎麼找不到你?”
“有件事跟你說,我來例假了,你知道的,我一直有痛經的毛病,喬雪意的手術等我過了生理期再做吧。”
喬雪白陡然睜開眼睛,“什麼?雪意的手術還要往後拖?林可可這是什麼意思?她是非要讓雪意毀容不可嗎?”
傅紀行趕緊替林可可辯解:“不是這樣的!雪白,你聽我說,可可痛經很厲害的,等她好些了,我會勸她儘快為雪意做手術。”
但此時此刻,喬雪白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
是她自己太傻了,從一開始,她就不該輕易相信他的話,並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現在她徹底醒悟了。
喬雪意的手術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進行!
5
喬雪白顧不上自己還沒痊癒的傷口,翻身從病床上下來。
腿上的傷口猛地一疼,她不由地頓了一下。
“雪白,你傷口還沒好,不要到處走動。”身後,傳來傅紀行充滿關切的聲音。
但喬雪白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強忍著疼痛,瘸著一條腿徑直走出醫院,在門口打了計程車,急匆匆地來到“白雪公主”整形醫院。
二十分鐘後,她走進院長辦公室,強烈要求院長換醫生儘快給喬雪意進行手術。
經過一番談判,院長最終答應了喬雪白的要求。
從護士那裡得知這個訊息,手術失敗後一直對喬雪意漠不關心的林可可頓時急了:“為什麼要換醫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沒本事做這個手術。”
“你們要是急著手術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準備做。”
見喬雪白不理會,林可可急忙上來阻攔:“我們院裡有規定,沒有特殊的原因,患者不可以隨便換醫生。”
“我自己做失敗了的手術,絕不能撂挑子給彆人,我一定要再成功地做一次扳回來!否則會影響我的聲譽。”
喬雪白心頭積蓄已久的怒意和恨意瞬間爆發。
“啪”的一聲,她狠狠一巴掌扇在林可可臉上。
“聲譽?”喬雪白氣得渾身發抖,“你還有什麼聲譽?你根本就不配當一個醫生!”
林可可捂著臉,看她的眼睛裡像要噴出火來:“喬雪白,你敢打我?還罵我不配當醫生?”她嘲諷地:“哼!前幾天的醫師節上,市裡的領導可是剛給我頒發過優秀醫師證書!”
“那是怎麼來的,你自己心裡清楚!為了買這個證,花了不少錢吧?”喬雪白譏笑著扔下這句話,扶著喬雪意轉身往手術室走。
身後傳來林可可氣極敗壞的聲音:“喬雪白,你再在這裡胡說八道!有你好看!”
喬雪白嗤笑一聲,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現在,林可可絲毫威脅不了她。
喬雪意的第二次手術很順利。
當天下午,喬雪白去喬雪意的住所為她拿換洗衣服。回來時在病房門口撞上躡手躡腳地走過來探頭往病房裡看的林可可。
見到喬雪白,她趕緊縮回身子。
喬雪白逼視著她的眼睛:“鬼鬼祟祟地乾什麼?”
林可可眼神閃爍,“我關心一下我的患者,難道不可以嗎?”
“關心?”喬雪白嗤笑一聲,“林大夫連例假都要推遲手術,還會關心患者的生死,真是天大的笑話!彆假惺惺的了。”
林可可頓時惱羞成怒:“喬雪白,你是不是在院長那裡告我的狀了?不然院長為什麼會允許給喬雪意換大夫?”
喬雪白懶得跟她糾纏,閃身就要走開。
林可可一把抓住她的胳臂,“你說話呀!”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瘋狂的尖叫聲。
一個手持尖刀的男人徑直朝這邊衝過來,猩紅著眼睛大喊:“林可可,我要找林可可!她給我老婆做的豐胸手術,一個大一個小,太坑人了!我要宰了她!”
林可可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還沒等喬雪白反應過來,她就一把將喬雪白推上前去,“她是林可可!”
男人怒氣衝衝地揮刀朝喬雪白的胸口刺過去。
6
喬雪白敏捷地一閃身,刀刃擦過她的肩膀,劃爛了她的衣服。
男人緊追過來,就要捅第二刀。
情急之下,同病房的一個患者家屬趕緊站出來替喬雪白幫腔:“慢著!她不是大夫,和我一樣是患者家屬。你找大夫,不是應該找穿白大褂的嗎?你不能亂傷無辜啊!”
男人愣了愣,衝動的頭腦似乎清醒了些。
喬雪白趕緊解釋:“這位穿白大褂的大夫纔是林可可,你看看她的工作牌。”
男人立馬將憤怒的目光對準林可可。
林可可嚇得拔腿就跑。
但她穿著細高跟鞋,跑了十幾米遠就“咚”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男人在她身後緊追不捨。
“救命!保安呢?救命!”林可可邊跑邊大聲尖叫。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傳來人們的驚呼聲。
“噗”的一聲,鋒利的刀刃刺進了林可可的後背。
林可可癱倒在地上,頓時血流如注。
男人撥出尖刀,將刀刃對準她的胸口。
正在這時,走廊那頭傳來一個男聲:“住手!”
傅紀行邁著長腿衝過來,看到林可可倒在血泊中,他飛起一腳踢飛了男人手裡的刀。
“可可!”他一臉疼惜地將林可可打橫抱起:“快叫救護車!”
林可可偎進傅紀行懷裡,“紀行哥,我好疼!”她手指指向喬雪白,“都是她......都是她害的我!肯定是她為了報複我,故意找的人......”
傅紀行憤然睨向喬雪白,眼神裡似乎要噴出火來,分分鐘將她燒成灰燼。同時柔聲哄著林可可:“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他立馬吩咐保鏢:“把太太帶回彆墅關起來!”
“我沒有!傅紀行,我沒有報複她......”喬雪白啞著嗓子辯解。
傅紀行暴躁地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來仰視著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渣:“你還不承認!可可是市級優秀醫師,她的醫術和醫德有目共睹,除了你,決不會有第二個人找她的麻煩!”
“我真的沒有!傅紀行,你應該相信我!我們結婚五年,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假話?”喬雪白緊緊抓住他的手,流著淚苦苦哀求,“不要這樣對待我......”
傅紀行嫌惡地一把甩開她的手,“人是會變的。現在不是你說了算!你捅了婁子,你就得接受懲罰!”
看著他那張冷酷無情的臉,喬雪白不由打了個寒顫。
半個小時後,她就被拖回彆墅,傅紀行命令保鏢把她關進熨衣房,按在熨衣板上,用燒熱的熨鬥燙她的手,她的胳臂,她的腿......
那隻熨鬥是兩人剛結婚時,喬雪白買來給傅紀行熨衣服的。
當時他們情正濃,喬雪白每天都會親手將他的襯衣熨得筆挺,連一個褶皺都沒有。
而他也很享受她的這份關懷,總是說穿著自己的老婆親手熨過的衣服,工作起來會精神百倍。
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她用來表達愛意的熨鬥竟會成為他傷害她的工具。
真是諷刺至極!
“放開我!我受不了了!”喬雪白拚命掙紮。
“啊......”淒厲的嚎叫聲在偌大的彆墅回蕩。
高溫的熨鬥掠過她的肌膚,她感到整個身子像火一樣炙熱,似乎要燃燒起來。
她眼前陡然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喬雪白發現自己在醫院。
她身上麵板多處被燙傷,渾身劇烈地抽搐著。
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抬眸,對上傅紀行冷冷的目光。
她剛收回目光,耳畔就響起他冰冷的聲音:“可可因為醫鬨的事,在網上被人惡意攻擊。這對她的聲譽會產生非常大的負麵影響。畢竟,她剛剛獲得過市優秀醫師榮譽稱號。”
“你趕緊在報紙上為她澄清,說那人是精神病患者,他的話全都是憑空捏造,可可根本沒有為他的老婆做過豐胸手術。”
喬雪白頓時氣不打一處出。
這就是當初玩命追她,並和她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
當渾身傷痕累累的她從病床上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他要她為林可可在報紙上發聲洗白。
那麼,在他心裡,她究竟算什麼?
“我是一名記者,必須遵守職業操守,我不能做這種虛假的報道欺騙讀者。”喬雪白嘶啞著聲音吼道。
傅紀行頓時臉色一沉,語氣帶著一絲慍怒,“這件事由不得你!如果你還想保住傅太太的位置,就必須按我說的做!”
聽了他的話,喬雪白不僅絲毫不生氣,反而在心裡輕輕地笑了。
傅紀行,我本來就不想當傅太太了。
見她不吭聲,傅紀行的語氣帶著幾分威脅:“你好好考慮一下,究竟是要繼續享受傅太太這個位置的榮光,還是放棄。”
他丟下這句話,就不管不顧地徑直離開。
7
傅紀行一離開,喬雪白就強忍著傷口的疼痛從病床上爬起來,匆匆趕往白雪公主整形醫院。
她要帶著喬雪意趕緊走!
不料剛出電梯,就被一個戴著口罩的陌生男人捂住嘴。
男人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血頓時從她的嘴角滲出來。
下一秒,她就被拖進地下停車場,往臉上狂噴辣椒水,繼而被塞進汽車後備箱。
劇烈的灼燒感襲擊著她臉上的每一寸神經,她感到整個臉火辣辣地疼,眼睛更是像針紮一樣刺痛。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緩緩睜開眼睛,一抹微弱的亮光照進來,她這才意外發現,後備箱沒有上鎖。
她決定侍機而逃。
到了路口,趁著汽車等紅燈的間隙,她正要從車上跳下來,不料汽車轉瞬之間又繼續前行。
趁著汽車剛剛啟動還沒有加速,她火速開啟後備箱,鋌而走險跳下車。
“撲通”一聲,她栽倒在冷硬的柏油路上。
臉頰蹭出杯口大的一塊傷,她顧不上傷口的疼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就跑。
在身後男人“抓住她”的尖叫聲中,衝進路邊的一片樹林。
不遠處的樹叉上,一套破舊的清潔工服引起了喬雪白的注意。
她急中生智,匆忙取下衣服穿在身上,拿起掃帚淡定地掃著地,這才幸運地逃過一劫。
半小時後,喬雪白走進喬雪意的病房。
病房裡一個做瘦臉手術的年輕女人一下子認出了她。
“咦,醫師節那天你不是在台上說林醫生給你妹妹進行了二次手術,非常成功嗎?怎麼又做手術了?”
“當時我是被逼那樣說的。”喬雪白有些無奈地說。
年輕女人是京市的一位知名網紅,她很快嗅出了八卦的味道,習慣性地開啟了直播。
“寶寶們,醫美黑幕來了!不良整形醫院,無德整形醫生。避雷避雷!”
她將鏡頭對準喬雪白:“我在‘白雪公主’整形醫院偶遇這位姐姐。上次我見到她,是在醫師節上......原來,整形醫院的醫生一個失誤,就讓她的妹妹不得不承受二次手術的痛苦。”
“對了姐姐,能透露一下相關資訊嗎?比如你妹妹當時在哪家整形醫院?那位整容醫生叫什麼名字?現在醫美糾紛太多了,直接曝光出來,以免網友們入坑。”
“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白雪公主’整形醫院,醫生的名字叫林可可。”喬雪白平靜地說。
女網紅頓時驚得瞪圓了雙眼,她下意識地趕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生怕自己也會麵臨同樣的遭遇。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定了定神,接著問:“姐姐,能跟大家詳細說一下事情的經過嗎?”
“大家好!我叫喬雪白,是一名記者。”麵對鏡頭,喬雪白直言不諱:“半個月前,我的妹妹在‘白雪公主’整形醫院,由林可可醫生操刀進行隆鼻手術。結果手術失敗,我妹妹的鼻子變歪了。”
“我通過暗中調查采訪,得知導致這一結果的原因,是因為林可可玩忽職守,邊手術邊煲電話粥。於是在報紙上進行了相關報道,但林可可聯合我的丈夫——傅氏集團總裁傅紀行,威脅我在報紙上發道謙宣告,否則就讓我妹妹毀容。”
“我迫於他們施加的壓力,隻好順從了他們。”喬雪白說到這裡,聲音已帶著哭腔:
“誰知他們得寸進尺,後來又逼著我在醫師節上再次發宣告,為林可可在業內洗白。”
“如今林可可遭遇醫鬨被患者家屬捅刀,網友們拍手稱快,直呼‘大快人心’,也要怪罪於我,逼我寫關於患者家屬是精神病患者的假新聞,以維護她的聲譽,遭到我的拒絕後,往我臉上噴辣椒水,將我塞進汽車後備箱帶到郊區想置我於死地......”
直播間人數迅速飆升到近千萬,網友們紛紛吐槽。
“冷血丈夫傅紀行”、“穿著白大褂的黑心醫生林可可”很快上了熱搜,評論區的評論迅速達到幾十萬條,全是對兩人的謾罵和討伐。
“傅紀行眼瞎嗎?堂堂傅氏的總裁,是非不分,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婆的家人被欺負卻胳臂肘朝外拐,簡直是助紂為虐!”
“林可可醫生太可惡了!穿著白大褂,心比鍋底還黑!簡直是披著羊皮的狼!白雪公主是京市最大的整形醫院,怎麼會有這種沒道德的醫生?讓她滾!彆再出來害人!”
“讓渣男賤女去死!讓傅氏滅亡!”
......
看著評論區網友們的討論熱度不斷攀升,不約而同地紛紛將矛頭對準傅紀行和林可可,喬雪白心頭頓時湧起一絲報複的快感。
以最快速度為喬雪意辦完出院手續後,她拉著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的喬雪意離開了白雪公主整開醫院。
一上車,喬雪白就拉黑了傅紀行的所有聯係方式。
和喬雪意趕往機場的路上,她撥打了律師的電話:“請根據我和傅紀行離婚協議上的條款,儘快將屬於我的那部分資產轉移到我名下。”
隨著人流登機時,喬雪白在心裡默默地說:傅紀行,這就是你和林可可傷害我必須付出的代價!
8
到了下午,林可可出院了。
傅紀行特地為她安排了專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康複宴。
奢華的五星級酒店西餐廳裡,傅紀行和林可可悠閒地吃著燭光晚餐。
林可可端起麵前的紅酒:“紀行哥,謝謝你這幾天以來對我的照顧!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敬你一杯!”
她將高腳杯裡的紅酒一飲而儘。
傅紀行端著酒杯,卻遲遲未動。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喬雪白還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在報紙上針對這次的醫鬨事情為林可可澄清。
他拿出手機,正打算催促她一下,順帶著再威脅威脅她,給她施加點壓力。
林可可一把搶過他的手機,嬌滴滴地說:“哎喲紀行哥,你能不能專心點兒?陪人家吃個飯都三心二意的,還想著工作上的事!你手下養著那麼多人,又是秘書又是助理,都是用來乾什麼吃的?”
傅紀行也就打消了剛剛的念頭,一仰脖將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儘。
林可可立刻抓起酒瓶,又倒了兩杯酒。
她今晚似乎酒癮發作,不僅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還央求傅紀行陪著她喝,不停地給他倒酒。
其間,趁著傅紀行去衛生間,林可可迅速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包白色的藥粉,倒進他的酒杯裡。
她晃了晃杯子,藥粉很快融化在紅酒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林可可滿意地將傅紀行的杯子放回原處,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將目光轉向窗處,欣賞著霓虹閃爍的絢麗街景。
當傅紀行重新回到座位上,林可可再次為他遞上酒杯:“紀行哥,乾了這最後一杯!”
傅紀行爽快地喝乾了酒。
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有些不勝酒力,頭暈目眩。
林可可明白是藥效發揮了作用,隨即攙扶著他走進她早就預定好的套房。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紀行終於從暈眩中醒來。
他感到嘴唇發乾,喉嚨發澀。
迷迷糊糊中,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抓住纏在腰間的那隻溫熱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放在自己的胸口,嘴裡輕輕呢喃道:“雪白,我好渴,想喝水!”
懷裡那個柔軟的身體卻遲遲沒有行動。
以往的每一次,當他晚上有應酬喝了酒,半夜裡隻要輕聲呼喚一下,喬雪白不管上班再累,都會打了雞血般立馬起來為他倒水,將溫水送到她唇邊。
有時候他胃裡難受,她還會大半夜起來給她煮海帶醒酒湯。
這已經成為他們夫妻之間的一種默契。
五年以來,傅紀行一直享受著這種習慣與默契,並甘之如飴。
然而此時此刻,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身邊的人仍一動不動地偎在他懷裡呼呼大睡。
傅紀行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發現她竟是海澡一樣的長卷發。
他心裡不由一驚,因為喬雪白向來都是一頭乾練的短發。
這是夢境嗎?
他猛地睜開眼睛,一骨碌從床上彈起來。
看到的竟是林可可的臉。
“可可,你怎麼會在這裡?”傅紀行如夢初醒。
“怎麼?很意外嗎?”林可可伸過手來,輕輕撫摸著他敞開的睡衣領口旁裸露出來的一片肌膚,柔聲說:“昨天晚上你喝高了,我就臨時在酒店找了個房間讓你休息。不料我把你攙扶進房間後,你就死死抱住我不鬆手......
林可可一邊費儘心思地編織著謊言,手指一邊曖昧地滑過傅紀行的鎖骨,徑直抵達他性感的喉結,繼而順著喉結往上,想要輕撫他的嘴唇。
然而傅紀行卻有些不耐煩地掰開了她的手:“可可,我想你一定誤解了。我有妻子,我的愛,隻能給她。我對你,隻有友情。”
“你說什麼?”林可可頓時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對她說出這番話來。
明明這段時間,他對她細心嗬護,還不止一次地為了她懲罰喬雪白。
她原以為,自己很快就可以代替喬雪白的位置成為傅太太。
由於太過驚訝,她整個上半身突然泄了氣的皮球般直愣愣地朝後倒去,頭重重地磕在純木的床頭上。
她疼得齜牙咧嘴,用手緊緊捂住後胸勺。
要是以前,傅紀行一定會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裡柔聲安慰她。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一動不動地冷眼看著她。
“當初你出國的時候,說你得了癌症,不想拖累我,所以執意要和我分手。這幾年我一直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你回來後,看著你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麵前,我很開心,像對待好朋友那樣儘力照顧你,維護你。”
“現在你也安頓下來了,等我讓雪白在報紙上再為你做一下澄清,就會沒事了,到時候你就搬回去住吧。雪白畢竟是我的妻子,我也得顧及一下她的感受......”
“紀行哥......”林可可打斷他。
她想告訴他,她不要和他做什麼朋友,她後悔當初離開了他,她想和他複合,她要代替喬雪白,成為他的妻子。
傅太太這個位置,本來就應該屬於她。
但傅紀行既然已經撇清了同她的關係,這會兒顯然對她已經沒有了耐心。
他將目光從她的臉上收回,再不看她。
窗外已經露出了曙光。
傅紀行拿起手機開始撥打喬雪白的電話。
他交待喬雪白為林可可在報上發宣告澄清的事,他要催促她抓緊時間辦。
然而電話裡卻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9
帶著一絲怨氣,傅紀行又一連撥打了好幾次,都打不通。
奇怪,喬雪白怎麼會不接他的電話?
他們在一起六年,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
傅紀行的心不由猛地一沉,滑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顧不上身後林可可的嬌聲呼喚,他疾步走出酒店,回到彆墅。
乍一看,房間裡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被子、衣物依然和往常一樣,各就各位,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拉開衣櫃細看時,傅紀行這才發現,櫃子裡突然比平時空了許多。
屬於喬雪白自己的衣物都不見了。而他曾專門為她定製的珠寶首飾,連同他請國外的設計大師為她量身定做的豪華禮物,還有那些她曾經喜歡的鞋子,有的甚至還沒來得及穿,都仍擺在那裡。
傅紀行的目光繼續在房間裡四處搜尋著。
當他看到牆壁上,他和喬雪白的婚紗照,以及床頭櫃上的小相框裡,他們的合照都隻剩下他一個人,他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他按壓住心頭的慌亂,又一次撥打了喬雪白的電話。
電話另一端傳來的,仍然是那個機械的女聲。
他又打了她的微信電話,顯示“對方忙線中。”
他開啟微信,開始給她發訊息。
聊天框裡卻顯示“對方拒收”,並彈出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傅紀行這才意識到,他被喬雪白拉黑了。
瞬間,他的心像是被塞上了鉛塊般沉重。
他正準備撥打助理的電話,讓他找喬雪白的行蹤。
門突然開了,助理急匆匆地走進來:“傅總,關於你和太太以及林小姐的事,已經由網紅進行了直播,正在網上瘋傳......”
傅紀行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他用顫抖的手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手機,看到直播回放裡,喬雪白麵對鏡頭,語氣平靜地講述著他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
“......林可可聯合我的丈夫——傅氏集團總裁傅紀行,威脅我在報紙上發道謙宣告,否則就讓我妹妹毀容。”
......
“如今林可可遭遇醫鬨被患者家屬捅刀,網友們拍手稱快,直呼‘大快人心’,也要怪罪於我,逼我寫關於患者家屬是精神病患者的假新聞,以維護她的聲譽,遭到我的拒絕後,往我臉上噴辣椒水,將我塞進汽車後備箱帶到郊區想置我於死地......”
“胡謅!都是胡謅!”
傅紀行看到這裡,“叭”的一聲將手機狠狠往桌子上一摔。
他眼睛脹得通紅,胸腔裡燃燒著熊熊怒火。
“喬雪白到底想乾什麼?是不是一定要讓我聲名儘毀才罷休!”
“我什麼時候做過那種要置她於死地的事?純屬子虛烏有!記者向來擅長虛構,目的就是為了吸引大眾的眼球。”
接著,又是“叭嗒”一聲,茶幾上整套的精緻茶具被他扔在地上。
助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趕緊拿起掃帚小心地清理著地上的碎片。
“還在這裡乾什麼?”傅紀行厲聲說,“趕緊想辦法刪掉直播視訊,在網上發宣告,說喬雪白向來就是一個擅長捏造假新聞的記者,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天方夜譚、子虛烏有的事,將對公司的負麵影響降到最低。”
助理剛出門,一道電話就打了進來,秘書語氣急促:“傅總,我們收到一個快遞,發件人是太太。”
傅紀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喬雪白究竟給他寄的什麼,於是吩咐秘書:趕緊拆開看看裡麵是什麼。
不到一分鐘,秘書就告訴他:“傅總,是您和太太的離婚協議,以及離婚證書。”
10
傅紀行頓時目瞪口呆,一張臉痛苦地扭曲著。
“笑話?我和喬雪白離婚了?”他難以置信地:“我什麼時候在離婚協議上簽過字?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記得!這協議一定是偽造的!”
秘書認真地:“傅總,協議上手寫的名字,的確是你的字跡,看上去不像是偽造的。”
下一秒,秘書就給他發來了離婚協議及離婚證書的圖片。
傅紀行點開一看,果然看到他自己手簽的名字。
他頓時大驚失色:“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會同意和喬雪白離婚?這一定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喃喃地說,“雪白那麼愛我,我也愛她,我們彼此相愛,她不可能離開我的。你們都不知道她有多愛我!”
“平日裡,我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她就不分晝夜地守在我身邊,悉心照顧我。她說她一輩子隻愛我一人,她要和我白頭到老。她怎麼會和我離婚!”
他像做夢一樣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之中,說到最後,聲音已經變得哽咽起來。
過了一會兒,當他終於醒悟過來,他衝電話另一端的秘書說:“我根本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簽過字,隻要我不簽字,這協議和離婚證就無效。”
秘書欲言又止。
“喬雪白就算跑到天邊,她依然是我的妻子。”他篤定地說。
結束通話電話,傅紀行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喬雪白這次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
他抱著腦袋想了很久,腦子裡終於恍恍惚惚地有了一個答案:因為最近他一直幫著林可可,還讓她住在家裡,冷落了她。所以她離開一段時間,嚇唬嚇唬他,還故意弄了個假離證來演戲,以增強真實感。
這麼想著,他稍稍感到一絲慰籍。
那麼,隻要他和林可可徹底斷了,讓喬雪白看到他的誠意,她的氣消了,自然就會回來。
想到這裡,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撥打了林可可的電話:“你搬回去住吧,我讓人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回頭送到你那裡。你不要再來我這裡了。”
林可可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想著該怎麼說服傅紀行。
她不要和他當朋友,她要當傅太太。
她沒想到傅紀行剛剛睡了她,這麼快就和她翻臉。
林可可不甘心地問:“為什麼呀紀行哥?”
“因為雪白生氣了,和我鬨意見,還離家出走了。她不喜歡看到你和我在一起,隻要我們徹底斷了聯係,她自然就會回來。”
林可可立馬哭了:“嗚嗚嗚,紀行哥,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
“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隻把你當一個朋友在儘力幫助,就這樣吧。”
傅紀行淡聲說。
“彆這樣紀行哥,昨天正好是我的排卵期,說不定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林可可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挽留他,然後傅紀行隻是冷冷地說:“彆鬨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像是已經獲得了喬雪白的原諒,懸在傅紀行心頭的石頭終於稍稍下落。
喬雪白那麼愛他,絕不會輕易離開他。他想。
等喬雪白回來,他一定會好好地彌補她,好好地儘一個丈夫的責任,好好地愛她、嗬護她。像婚前他追她時一樣。
這麼想著,他又釋然了幾分。
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助理語氣急促地說:“傅總,因受直播事件影響,傅氏股價突然大跌!”
11
傅紀行頓時如遭雷擊,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上滾落。
電話那頭,助理等了好一會兒,見他沒反應,終於忍不住問:“顧總,您......在聽嗎?”
傅紀行這纔回過神來:“趕緊下發通知,召開公司高層會議!”
結束通話電話,他轉身就去了公司。
傅氏集團會議室。
“傅總,我們最重要的合作夥伴——亞美集團已宣佈撤銷同我們的全部合作!”
傅紀行頓時呆若木雞。
他定了定神,顫抖著聲音問:“問清楚原因了嗎?”
“對方隻說有更好的合作夥伴。”
傅紀行心中的慌張不由又添了幾分。
“傅總!現在媒體已經開始對我們進行大肆報道了。”
“傅總,現在全網都在報道我們被重要合作夥伴撤銷合作,網上的輿論對我們顧氏非常不利啊!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得趕緊想想對策啊!”
傅紀行坐在圓形會議室有著寬大班台的主位上,神色嚴峻。
公司股市大幅度下跌,市值不斷蒸發,來自網友們的質疑如潮水般湧來,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以為,隻要想辦法壓一壓,事情很快就翻篇了。
可如今局勢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掌控範圍。
會議結束後,他頹喪地回到辦公室。
剛坐下來,財務部經理走進來:“傅總,傅氏三分之二的資產已經被太太通過法律途徑轉移到自己名下......”
什麼?喬雪白竟然轉移了傅氏三分之二的資產?
傅紀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來她寄來的離婚證是真的。
傅紀行頓時呼吸一窒。
喬雪白怎麼會突然和他離婚?
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跟他提起過這事!
想到這裡,他再次開啟手機裡的直播回放,認認真真地從頭看到尾,想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看到最後那段,他聽見喬雪白說:
“......遭到我的拒絕後,往我臉上噴辣椒水,將我塞進汽車後備箱帶到郊區想置我於死地......”
這句話,傅紀行反反複複地聽了好幾遍。
他在腦海裡竭力搜尋著,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對喬雪白做過這種事。
那麼,會是誰對她做的呢?
傅紀行想破了腦袋,終於想到一個可疑的人——林可可。
第一次,他開始重新審視林可可。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會的!可可不是那種人,不會做那種事!
12
晚上,傅紀行回到彆墅。
剛進門,傭人告訴他:“先生,林小姐來了,在房間裡。”
傅紀行不由皺了皺眉:她還來這裡乾什麼?不是已經告訴過她,彆再來了嗎?
他疾步往林可可住的那間客房走去。
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林可可氣憤的聲音:
“什麼?她在郊區跳車逃跑了?你們真是沒用的飯桶!簡直蠢到家了!不是往她臉上噴了辣椒水嗎......?
郊區跳車?辣椒水?傅紀行把這兩個關鍵詞聯係起來,他不由一驚:難道真的是林可可乾的?
他隻覺渾身的血液瞬間逆流。
“砰”的一聲,傅紀行一腳踢開門。
沉重的開門聲讓林可可猛地一哆嗦,手機“叭”地掉在地上。
她趕緊神色慌張地撿起手機,有些心虛地強裝出一個笑臉來:“紀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邊說邊對他察顏觀色,“怎麼不叫我?你一定累了吧?我去給你倒杯熱茶。”
她不敢正視他的眼睛,慌亂地轉身就要往客廳走。
然而傅紀行卻用胳臂攔住她,“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來這裡了嗎?”
“紀行哥,我......有幾樣東西漏掉了,來收拾一下。”林可可虛弱地說。
傅紀行看她的眼神寒徹刺骨,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馬上收拾好你的所有東西,全部帶走!”
林可可臉上的笑臉瞬間僵住。
她不明白傅紀行為什麼突然這麼大的火氣,她隱約地感到他剛剛可能聽到了什麼,但又怕引起他的懷疑,不敢多問一個字。
三分鐘後,林可可裝模作樣地拿了兩件無關緊要的小東西,悻悻地離開了彆墅。
她一走,傅紀行就撥打了助理的電話:“調查林可可最近這段時間的行蹤,要詳細到和哪些人通過話,以及接觸過什麼可疑的人。”
夜深了。
傅紀行卻難以入睡。
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一頁頁翻看著厚厚的相簿。
那裡麵珍藏著過去五年裡,他和喬雪白的兩百多張照片。
大多是他們出去旅行時拍的合照。
有兩人背對背坐在山頂的,有他們在意大利地中海邊的小鎮上手牽手散步的,有兩人在冰島看極光時甜蜜相擁的......
猶如電影裡的慢鏡頭,一幕幕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
每一張,都真實地記錄著他們曾經的幸福與快樂。
猶如晴明的天空突然暴風驟雨,很快,他的腦海又閃現出最近幾個月以來,他因為袒護林可可,一再逼迫喬雪白在報紙上發宣告,把她關進暗室,甚至讓人把她關進熨衣房,用高溫熨鬥燙她折磨她......
兩楨截然不同的畫麵不斷地重疊、交彙在一起,他恍然看到喬雪白開心的笑臉變得悲切,聽到她淒厲的慘叫聲。
以前她是個多麼陽光的女孩子,即便不笑的時候,也能讓人感覺到她是開心的。
可後來他竟被林可可矇蔽了眼睛,對她做儘薄情寡義之事。
“我真蠢!我真是個十足的混蛋!”傅紀行無比懊悔地用手捶打著自己的頭:“雪白,即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來!”
13
初來乍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喬雪白覺得新鮮又好奇。
報社駐M國記者站位於海邊的一幢大樓上。
站在窗前俯瞰,眼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蔚藍色大海。
喬雪白喜歡在下班後去海邊走走,看海水退潮後沙灘上裸露出來的形狀各異的貝殼,看一隻隻海鷗在頭頂展翅翱翔。
那天傍晚,她在海邊散步時,正趕上海上落日的壯麗景觀。
夕陽像一個巨大的火球,在海邊靜靜地燃燒。
她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機,拍下眼前美不勝收的景觀。
這時,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男聲:“咦?喬記者?”
喬雪白抬眸,對上一雙幽深如潭的黑眸。
她愣怔片刻,很快想起他的名字——陸世安。
在國內時,喬雪白曾經采訪過他。
那是六年前的夏天,剛剛畢業的喬雪白來到《京市晚報》社工作。
為了考查她,報社領導交給她一個對當時的她來說頗為艱巨的任務——連續做半個月的財經人物專訪。
在確定采訪計劃時,陸世安是喬雪白在采訪筆記上列下的第一個采訪物件。
因為在京市,“陸世安”這個名字赫赫有名,經常登上知名財經刊物。
預約好采訪時間後,喬雪白為這次采訪做了充足的準備,不僅在網上收集了很多陸世安的相關資料,還瀏覽了整個陸家的發家史。
即便如此,采訪當天,脖子上掛著采訪證的喬雪白在見到陸世安那一刻,還是感到有些緊張。
因為這是她從業以來,第一次采訪這種聲名顯赫的大人物。
基於大人物的敬畏心理,以及過去的生活經驗裡的刻板印象,她潛意識裡就給這次采訪定下了壓抑、嚴肅的基調。
采訪是在陸氏集團頂層陸世安的辦公室裡進行的。
令喬雪白沒有想到的是,整個采訪過程中,陸世安一直表現得很溫和,像一個鄰家大哥哥那樣平易近人。
采訪現場氣氛非常輕鬆,和她之前想象的情景截然不同。
喬雪白也就自然而然地放下了之前的戒備心理,整個人完全鬆馳下來。
總而言之,那是一次相當愉快的采訪。
......
“喬記者,原來你也在這裡!”
陸世安的眼睛裡掠過一絲驚喜。
喬雪白的思緒從遙遠的記憶中拉回。
這時,陸世安已經主動向喬雪白伸過手來。
除了幾個常駐這裡的同事,這還是喬雪白在M國第一次遇見熟人。
她激動地伸出手來,同陸世安握了握。
但因為兩人身份差距太大,應酬性地同他寒暄了幾句之後,喬雪白就徑直離開了。
第二天傍晚,喬雪白像往常一樣來到海邊。
遠遠地看到一個矜貴俊朗的男子正在那裡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人。
她定睛一看,正是陸世安。
這時,陸世安也看到了喬雪白,他的眼睛裡瞬間溢滿歡喜。
難道他剛剛是在找我嗎?喬雪白想。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這一想法,覺得自己純屬自作多情。
雖然那次之後,因為陸世安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喬雪白再沒有機會采訪他。
但最近幾年,陸家的產業從國內迅速發展到國外,她早有耳聞。
這樣的人,多少漂亮女孩子趨之若鶩,哪裡輪得上她一個家境平平的小記者!
這樣想著,喬雪白也就心安了。
簡單地和陸世安打過招呼,她就徑直沿著柔軟的沙灘往前走。
不料走了二十幾米遠,她的餘光瞥見身後似乎有一個人影跟著自己。
喬雪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竟是陸世安。
見喬雪白轉過頭來看他,陸世安立馬開心地追上來,興奮勃勃地對喬雪白說:“喬記者,我撿到一隻奇怪的貝殼。”
他攤開的手掌上,果真放著一枚造型奇特的貝殼,天然的紫色,像是剛剛被染過一樣,四不像的形狀。
“你知道這是什麼貝類嗎?”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喬雪白的眼睛,一臉認真地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貝殼。”
喬雪白搖搖頭,剛要走開。
身後,陸世安突然問:“喬記者,等等!那個......我可以和你一起散步嗎?”
14
喬雪白愣了愣,隨即衝陸世安輕輕地點點頭。
在異國他鄉,難免會感到孤獨,有個人陪著並不是一件壞事。
畢竟,她對這一片還說不上熟悉,每天走的都是相同的道路。
說不定有他帶路,她還可以探索更多有趣的地方。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陸世安終於打破沉默:“喬記者,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看著他遲疑的樣子,喬雪白突然有些想笑。
她沒想到,赫赫有名的商業之子在日常生活裡,也會有這樣拘謹的時刻。
“我很嚴肅嗎?”喬雪白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有那麼一點點。”陸世安說。
打量著她那張溢滿友好笑容的臉,他似乎陡然增加了一些勇氣,隨即話鋒一轉,迎著她的目光問道:“你一個人來這裡工作,傅少同意嗎?”
喬雪白垂眸,有些無所謂地:“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在內心,她甚至不想再提“傅紀行”的名字,以免觸動過去那些傷心的記憶。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事......”陸世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震驚,也帶著幾分歉意。
近幾年他在國外居多,很少回國內。
的確不知道國內的一些事。
他對於喬雪白和傅紀行的瞭解,仍然停留在五年前兩人結婚時。
他記得婚禮相當隆重,當時報紙上有大版麵的相關報道,網上也有大量相關視訊。
兩人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曾一度在京市傳為佳話。
作為京市豪門圈中人,陸世安自然也聽說過一些。
但他沒有想到,短短五年,曾經掀動了整座京市的華麗麗的愛情故事竟然以離婚慘淡收場。
正在這時,突然狂風大作。
穿著單薄風衣的喬雪白不由打了個寒噤,隨即裹了裹風衣的領子。
“咦?台風來了?”陸世安咕嚕了一句。
他話音剛落,隻見剛剛平靜無波的大海突然瘋了般開始憤怒地咆哮,掀起一米多高的白色巨浪,張著利爪的猛獸一樣向岸上襲來。
沙灘上的人們頓時都驚慌失措,尖叫著紛紛作鳥獸散。
喬雪白在國內時,沒有在海邊城市生活過,不曾親身經曆過台風、海嘯這類災害性的自然現象,一時還有些蒙,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猝不及防中,陸世安猛地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得一連往岸上衝了好幾步。
而他自己卻被怪獸一樣猛襲上來的海浪擊中,整個人瞬間被淹沒在白色的巨浪裡。
喬雪白頓時嚇傻了,腦子裡驀地閃過曾經在電影裡看到的海嘯到來時的恐怖情景。
“陸世安!”她驚恐地大聲尖叫起來。
片刻之後,海浪消失,渾身濕淋淋的陸世安踉踉蹌蹌地從沙灘上站起來。
看著喬雪白一臉擔憂的樣子,似乎是為了緩解她內心的不安,他沒事人一樣走過來,笑著對她打趣:“我健在。對了,喬記者,剛才我聽見你叫我的名字了,那以後我也改稱呼,叫你喬雪白。”
看著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的陸世安,喬雪白隻是焦急地說:“糟了!你衣服都濕透了,不會感冒吧?”
看著她一臉擔憂的樣子,陸世安溫和地笑了笑,柔聲安慰她道:“沒事的!我體質很好的!大學時遊泳比賽還得過冠軍,冬天都洗冷水澡!”
見喬雪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很快又補充道:“喬雪白,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就明天見,讓我有機會證實一下自己沒有說假話。”
接著,他打了個電話。
很快,一輛黑色庫裡南就停在了海灘邊的公路上。
喬雪白目送他大步走過去,終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陸總,今天謝謝你!不然,被海浪擊中的就是我了......”
陸世安衝他揮揮手:“喬雪白,我很樂意做你的護花使者。還有,下次叫我‘陸世安’。”
看著他邁著長腿上了車,喬雪白心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
15
傅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傅紀行接過助理遞上來的一遝關於林可可最近的行蹤及通話記錄。
調查資料上清晰地顯示,醫師節當天,林可可主動聯係一個光頭男人,給了他一筆錢,指使他以向喬雪白爆料為藉口,找機會接近她,在沒人的地方趁其不備將她拖上車,用毛巾塞住嘴,綁住兩隻手裝進麻袋,帶到郊區的一家廢舊倉庫進行毒打......
一個星期前,林可可上班時遭遇醫鬨,她當即將喬雪白推上前,告訴醫鬨者:“她就是林可可!”
五天前,林可可再次聯係上光頭男人,又給了他一筆錢,指使他往喬雪白臉上噴辣椒水,然後將她帶到郊區的一個天坑裡活埋。不料喬雪白卻鋌而走險,在半路上跳車逃走了......
資料的最後,是林可可最近幾年的境況。
原來,她當初離開傅紀行,並不是真的患了癌症,要去國外治療。
而是受家人的慫恿去和比傅家更有實力的財閥聯姻,以讓當時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林家更上一層樓。
不料婚後她一直遲遲不孕,後來被檢查出患有不孕症,男方給了她一筆錢,主動和她離了婚。
原本不學無術、一心隻想著嫁個有錢人的林可可無奈之下,開始在國外學習醫美,試圖自己養活自己。
但入行後卻屢屢出現失敗案例,並為此賠了患者很多錢,在行業的差評讓她混不下去了。
而這時,林家又家道中落,她隻好又輾轉回到國內,一心想牢牢抓住傅紀行這根救命稻草,成為傅太太......
傅紀行看著看著,身體不由地開始顫栗。
他的預感是對的!
果然是林可可暗中作祟。
可是他卻一進被她矇蔽了眼睛,稀裡糊塗地選擇了相信她,甚至和她合起夥來折磨喬雪白......
喬雪白被帶到郊區倉庫實施毒打那次,是林可可親口告訴他,她聽說喬雪白因為在工作中爆光了一家食品工廠新增劑超標,所以被報複......
當時他連想都沒想,就輕而易舉地相信了她。
他記得當時喬雪白還對他提起過林可可,她說自己是遭彆人報複,但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而是被林可可報複。
但他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
現在想來,他當時怎麼會對她那麼沒有耐心,怎麼會那麼傻!
喬雪白是他的妻子,可是他甚至沒有靜下心來好好地聽她說話,好好地聆聽她的心聲。
他寧願相信一個外人,都不願意相信她。
就連林可可遭遇醫鬨事件,因為林可可一句“喬雪白找人報複我”,他也竭力袒護著林可可,堅定地和她站在一邊。
為了懲罰喬雪白,他甚至還讓人將喬雪白關進熨衣房,用加過熱的熨鬥燙她......
他居然為了林可可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屢屢傷害自己的妻子——他追了將近一年纔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人。
麵對傷痕累累的喬雪白,他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甚至還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為林可可在報紙上澄清。
在愛人最需要他的時候,她不僅沒有及時伸出援手,反而胳臂肘朝外拐,助紂為虐。
他雖然在名義上是喬雪白的丈夫,卻完全沒有一個當丈夫的樣子,絲毫沒有給予他關心和嗬護。
他怎麼會愚蠢到這種地步!
傅紀行後悔不迭。
一方麵是對喬雪白的愧疚,一方麵是對林可可的憎恨,還有對自己輕信林可可的悔悟。
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心頭糾纏、交織在一起,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久久不能平靜。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陡然發現,喬雪白是因為徹底被他傷透了心,所以才下定決心和他離婚。
意識到這一點,他立刻撥打了助理的電話:“趕緊調查太太的行蹤。”
剛放下電話,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閃進來一個人影。
16
是林可可。
因為直播事件的負麵影響,林可可已經被迫從白雪公主整形醫院離職。
被辭退後,她陸續又找了幾家整形醫院,但都沒人敢聘用她。
現在,她成了無業遊民。
更讓她感到可氣的是,把她趕出彆墅後,傅紀行竟然拒絕接她的電話。
她隻好來辦公室找他。
一進來,林可可正要像往常一樣湊過去摟住傅紀行的脖子。
放在傅紀行辦公桌上的一份檔案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可可好奇地拿過來一看,竟然是傅紀行和喬雪白的離婚協議書。
這一發現讓林可可心頭不由掠過一絲竊喜。
“紀行哥,你和喬雪白離婚了?”林可可臉上帶著掩抑不住的興奮。
傅紀行低頭看著一份合同,沒有搭理她。
“紀行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和喬雪白離的婚。”林可可說著,立馬走過去攀在傅紀行的後背上,親昵地摟住他的脖子。
因為過於激動,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紀行哥!謝謝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我發誓,我一定做一個好妻子,和你相扶相持,白頭到老!”
傅紀行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地冷聲問:“為了這一天,你是不是已經等了很久?”
林可可仍然沉浸在對於美好未來的幸福憧憬裡,趕緊趁勢對傅紀行表白:“紀行哥,出國後,我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知道嗎?在國外那些孤獨的日子,我就是靠著對你的思念才堅持下來的!”
“當初得知你結婚,我徹夜未眠,對著你的照片哭了整整一晚上。那時我悲觀地認為,我已經錯失了你。沒想到,老天如此眷顧我,又一次將機會擺在我麵前......”
“我回國後,發現你總是默默地關心我、愛護我,你心裡也一直保留著我的位置。所以現在你和喬雪白離婚,就是為了娶我,對不對?”
“喬雪白真是太壞了,上次為了報複我,故意策劃了‘醫鬨’,後來又通過直播抹黑我,這種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早就該和她離婚了......”
林可可兀自滔滔不絕地說著,並沒有留意到傅紀行臉上表情的變化。
不料傅紀行陡然站起身,“啪”的一聲,他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林可可臉上。
“閉嘴!她既然報複你陷害你,為什麼還要和我離婚?她的目的是什麼?”
“你早就巴不得我和喬雪白離婚對不對?現在你終於如願以償了。可是我告訴你,這婚根本不是我要離的,而是喬雪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讓我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林可可頓時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她嘴唇囁嚅著,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鎮定下來:“紀行哥,既然她都主動提出要和你離婚了,證明她已經不愛你了,可我仍然愛著我,正好你可以娶我啊......”
“娶你?”傅紀行嗤笑一聲,粗暴地一把拽住她,徑直把她拽到窗前。
“嘩啦”一聲拉開窗戶,用力把她的頭往窗外按。
“在我眼裡,你現在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騙子!”他的眼神陰鷙恐怖,似乎隨時都可能置她於死地:“我纔不會娶一個騙子!
”
林可可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完了!他肯定什麼都知道了。
17
林可可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心跳加速。
但她決定打死都不承認。
於是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紀行哥,你誤會我了,你先放開我,我好好跟你解釋。”
“我會摔下去的,這可是二十八層的高樓。難道你真的希望我死嗎?我恐高,我好害怕!”她閉著眼睛,渾身不住地顫抖著。
可看著她的慘狀,傅紀行心裡不僅沒有絲毫憐惜,反而湧起一絲報複的快感。
林可可見軟的不行,乾脆來硬的。
於是,她裝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對傅紀行說:“紀行哥,要不你把我從樓上推下去吧!讓我死了算了。死在你手裡,我也值了......”
傅紀行這才稍稍恢複了理智。
他一把將她拉回來,猛地把她往牆上一推,隨即鬆開了手。
“砰”的一聲,林可可的額頭重重地撞在冷硬的牆壁上,頓時鮮血直流。
她痛苦地用手捂著額頭,縮在牆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可傅紀行似乎變了一個人,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終於,林可可顫抖著聲音說:“紀行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殘忍地對待我?”
“我真的沒有騙你,一定是你誤會我了。你從外麵道聽途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是彆人中傷造謠我......”
血水混和著淚水,在她的臉頰上奔流。
要是以前,傅紀行一定早就心疼地撲過來,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裡,手忙腳亂地為她清潔傷口,然後將她送到醫院。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對受傷的她視若不見。
無論她對他說什麼,他都充耳不聞,像一個聾子。
林可可心頭滋生出一絲寒意。
但她仍在做著最後的試探:“紀行哥,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聽說了什麼?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傅紀行一下子火了。
他猛地從寬大的辦公桌後轉過頭來,用一雙無比憎惡的眼睛斜睨著她:“是的,我的確不認識現在的你了。我認識的,是八年前的那個林可可!”
他說著,憤然從辦公桌上抽出一遝資料,“嘩”地一聲朝林可可扔過來。
厚厚的資料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林可可的臉上。
林可可的眼角被劃傷了一道血口子。
她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趕緊撿起地上的資料來看。
白紙黑字上,清晰地記錄著她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對喬雪白做的一樁樁事:她花錢找人以爆料者身份,將喬雪白拽進車裡,裝進麻袋拉到郊區的倉庫進行毒打。
在醫院遭遇“醫鬨”時,她指著喬雪白告訴持刀要傷人的患者家屬:她就是他要找的林可可!
她花錢找人往喬雪白臉上噴辣椒水,然後裝進汽車後備箱,打算扔進郊區的一個天坑進行活埋......
林可可渾身不停地顫栗著,“紀行哥,我沒有......這都是誣陷!都是無中生有的事......”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所有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等她說完,就被保鏢帶進了辦公室裡間的一間浴室裡。
18
“放開我!你要乾什麼?”林可可拚命地掙紮著:“紀行哥,你不能對我這麼狠心!”
“你就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放過我吧!”
傅紀行咬牙切齒地:“林可可,你傷害喬雪白的時候,怎麼就不認為自己是在做狠心、惡毒的事?”
“至於過去的情分,在你傷害我的妻子,甚至要置他於死地那一刻,你我之間的情分已經徹底消失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
傅紀行,又補充道:“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林可可簡直難以相信,短短幾天時間,傅紀行對她的態度,竟與之前判若兩人。
不等她反應過來,傅紀行就命令保鏢綁住她的手腳扔在浴室的水龍頭下麵,將熱水器的溫度開到最高,開啟浴室裡的水龍頭往她身上淋熱水。
八十度的水像火一樣從林可可的頭頂澆下來,她的頭皮被燙得生疼。
滾燙的水沿著她的頭部往下流,穿過她身上單薄的衣服,灼燒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啊......”
林可可痛得蜷縮在地板上,苦苦哀求:“紀行哥,求求你,放了我吧!隻要你大發慈悲放了我,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然而聽著她痛苦的哀嚎,看著她像蟲子一樣在地上不斷地抽搐,傅紀行卻無動於衷。
此時此刻,他眼神裡絲毫沒有憐惜,隻有暴戾與陰狠。
“啊......紀行哥,求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會被燙死的......”林可可仍在哭嚎著哀求。
傅紀行卻絲毫不心軟,反而惡狠狠地說:“因為你,我一生氣之下懲罰喬雪白,讓人用熨鬥燙她,現在,我也要讓你嘗嘗被燙的滋味。”
“紀行哥,不要這樣對待我,我那麼愛你......”林可可哭得撕心裂肺。
可眼前的男人冷然看著她,眼神裡再沒有一絲往日的溫度。
“愛我?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不會對喬雪白下手。林可可,你的那些過去我都知道了,彆再在我麵前裝了。從我知道你在欺騙我的那一刻起,我對你隻剩下恨!所以,不要再白費口舌了。”
林可可心頭頓時一凜:“他怎麼會知道?誰知道他的?”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任烈火一樣的熱水衝刷著她的身體。
很快,她全身都被燙得紅腫,胳臂上甚至被燙掉了一層皮。
她像被困的野獸那樣最後掙紮了一番之後,終於慢慢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傅紀行交待保鏢:“把她扔進郊區的天坑活埋!像她要對雪白做的那樣。”
再醒來時,林可可發現自己被扔到了車上。
她剛要叫喊,才發現嘴裡被塞了毛巾,手腳都沒綁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終於停下來。
兩個保鏢趁著夜色將她狠狠推進一個深如古井的天坑裡。
“你就乖乖在裡麵待著吧。傅總交待過的,要將你活埋在這裡。”
兩個保鏢說著,拿起鐵鍬開始鏟土。
一鍬一鍬的土填進坑裡,落在了林可可的身上。
她想嘶吼,想嚎叫。
嘴裡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她想逃跑,想跳躍。
卻發現自己置身於方寸之地,眼前是無儘的黑暗,她根本動彈不動。
她徒勞地在坑裡撲騰了好一陣子,終於耗儘了全身的力氣,慢慢失去了意識。
看著她在坑裡無聲無息,一動不動,傅紀行這才滿意地帶著保鏢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傅紀行接到助理的電話:“傅總,找到太太的行蹤了。太太坐的是飛往M國的國際航班。”
什麼?喬雪白去國外了?
她去國外乾什麼?
傅紀行來不及細想,趕緊撥打了喬雪意的電話。
他想,隻要找到喬雪意,自然就會找到喬雪白。
不料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第二天一大早,傅紀行來到喬雪意工作的哈佛國際雙語小學。
喬雪意在這所小學任英文教師。
辦公室工作人員告訴傅紀行,喬雪意早在上週就辭職了,說是要去國外發展。
傅紀行頓時呆若木雞。
他知道喬雪白在國內再沒有什麼親人,尋找喬雪白的希望變得渺茫起來。
一回到辦公室,傅紀行就給助理交待:“立馬聯係私人偵探,去M國尋找太太的下落。”
19
下班後,喬雪白踏著夕陽的餘暉,照例來到海邊沙灘。
此時此刻,她比任何一次都更期待能偶遇陸世安。
因為按照報社駐M國分站的安排,她需要做一期“財富精英人物”方麵的訪談報道,采訪物件是在M國發跡的華人。
和當初剛進報社時一樣,喬雪白第一個想到了陸世安。
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剛來這裡不久,隻認識陸世安。其他的人,需要通過資料查詢再逐步確定。
喬雪白一個人在沙灘上走了很久,不時四處張望。
然而往日那個熟悉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
喬雪白心頭頓時生出幾分不安來。
昨天陸世安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一定是著涼感冒了吧?
喬雪白想起陸世安昨天的話:“如果你不相信,那就明天見,讓我有機會證實一下自己沒有說假話。”
他說得那麼篤定,讓她覺得他今天一定會來。
眼看著夜幕即將降臨,帶著幾分惆悵和擔憂,喬雪白隻好轉身慢慢往回走。
不料剛拐上沙灘旁邊的公路,身後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喬雪白!”
喬雪白回頭,果然看到陸世安那張俊朗的臉。
他跑得氣喘籲籲地。
“今天很忙嗎?你這就要回去了?”
陸世安帶著幾分遺憾地問。
看著他精氣神十足的樣子,喬雪白確定他沒有感冒。
這就好!不然她心裡會有負擔。
她想起自己的采訪計劃,急忙說:“不!我並不忙,我完全可以再溜達一會兒!”
陸世安立馬喜形於色:“那正好!”
兩人並肩走在柔軟的沙灘上,打量著遠處海邊次第亮起來的燈火。
“今天來晚了,因為汽車在路上出了點小故障。”他邊走邊解釋。
喬雪白默然聽著他的話,沉吟了一會兒,她終於問:“陸總,你可以再次接受我的采訪嗎?”
陸世安溫和地笑了:“當然可以!不過,昨天咱們已經約定好了,以後彼此都互相稱呼名字,以後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就像我剛剛稱呼你名字一樣。”
喬雪白會意地點點頭,又問了一遍:“陸世安,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預約一下采訪時間。”
陸世安爽快地,“本週五下午兩點,在我的辦公室。怎麼樣?”
“謝謝您的幫助!”喬雪白由衷地說,“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你救場,隻怕不能完滿地完成這次的任務。”
她說完,跟他道了再見,就開心地徑直往前走,打算回家。
身後,突然傳來陸世安的聲音:“喬雪白,你能不能也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喬雪白轉過頭來訝異地問。
“做我的女朋友。”陸世安認真地說,“這樣一來,以後你再需要采訪我,根本不需要跟我預約。”
突如其來的回答讓喬雪白當即愣住。
她並不想這麼快就進入一段新的感情。
現在,她更熱衷於事業。
經過和傅紀行失敗的婚姻,她更加深切地領悟到:愛情對於女人是一件奢侈的事,無論當初多麼美好的感情,都會在漫長的歲月裡麵臨著變數。
唯有事業,永遠忠貞不渝地伴隨著她。
離開傅紀行後,如果她沒有現在這份工作,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緩過神來後,喬雪白坦白道:“陸世安,你知道的,我離過婚。”
陸世安毫不猶豫地:“我知道,但我不介意。”
“陸世安,我們才相識不到一個月。”喬雪白又說。
“誰說的?我們早在六年前就相識了。”陸世安急切地說,“六年,不短了。”
見喬雪白有些為難,他又說:“不過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我不僅可以當你的采訪物件,讓你輕鬆地完成采訪任務。”
陸世安說到這裡,狡猾地眨了眨眼睛:“還有,台風到來的時候,我可以保護你......做你的男朋友,我是不是比彆人有更多的優勢?”
喬雪白忍不住笑了。
但她沒有及時給他答案。
20
同一時間,傅家彆墅裡煙霧繚繞。
傅紀行正倚在沙發上眯著眼睛,一根接一根地吸著煙。
他麵前的煙灰缸裡,已經堆了一小堆煙蒂。
因為網上關於他的負麵新聞層出不窮,傅氏股票持續下跌,公司裡人心惶惶,部分高層甚至主動申請辭職。
麵對一個個棘手的難題,傅紀行深感無能為力。
隻有在這片刻的清閒裡,他緊張的神經才會稍稍鬆馳下來。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
電話裡傳來助理興奮的聲音:“傅總,太太找到了。”
顧紀行猛地睜開眼睛,“騰”地從沙發上彈起來。
整個人一下子變得精神抖擻。
“真的嗎?”他急切地問。
“是的傅總。曆經大半個月,私家偵探終於如願找到了太太的住址。”
傅紀行激動萬分地:“太好了!我這就去找她。”
飛機上,傅紀行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朵朵白雲,既無比期待見到喬雪白,卻又隱隱地有些擔憂。
畢竟,過去的幾個月裡,他曾經做過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她會原諒他嗎?
......
週五下午兩點鐘,喬雪白如約敲開了陸世安辦公室的門。
經過六年的工作曆練,如今的她早已蛻去了最初的青澀,練就了獨屬於自己的乾練、成熟和睿智。
在陸世安眼裡,這樣的喬雪白無疑更有魅力。
采訪結束時,已近黃昏。
喬雪白正要離開,陸世安忽然湊過來問:“喬雪白,方便一起吃頓飯嗎?
”
喬雪白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M國寸土寸金的商業中心,一家頗具東方風情的中餐館裡,喬雪白和陸世安相對而坐。
因為之前在海邊散步時的一次次偶遇,使得兩人之間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一些默契。
雖然是第一次來這裡,喬雪白絲毫也不感到拘束。
飯間,陸世安突然開啟手機,讓喬雪白看一個電話號碼。
喬雪白看了一眼,不由大吃一驚。
竟是她剛參加工作時使用的那個電話號碼,備注的名字是喬雪白。
“你一直沒刪掉?”她不解地問。
陸世安點點頭。
“雪白,其實,六年前你采訪我那次,我就喜歡上了你......後來有一天,我帶著準備好的禮物去找你。但當我開著車去你所在的報社門口等你時,看到你下班後一出來,就上了傅紀行的車......”
“那一刻,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搶先一步追你。我做不出來那種挖牆角的事,隻能默默地看著你們離開。”
“我之所以保留你的號碼,是因為希望老天再賜給一次機會。現在我真的等到了,你果真來到我身邊。雪白,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有緣的人,即便相隔千裡,有朝一日也會再相逢。”
陸世安動情地說著,情不自禁地向喬雪白伸出手來,緊緊抓住她的手。
這一次,喬雪白沒有拒絕他,而是任由他那雙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將它放在掌心,輕輕地摩挲著。
21
從餐館出來,陸世安和喬雪白並肩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陸世安仍死死抓住她的手,好像一不留神,她又會被彆人搶走了似的。
當兩人走到一棵樹下,藉助著樹葉濃密的陰影,陸世安忍不住湊過來,蜻蜓點水般在喬雪白的臉上吻了一下,動情地說:“雪白,感謝你來到我身邊,我真的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說著,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喬雪白絲毫沒有躲閃,而是熱烈地迎上去。
兩人在異國的街頭激情擁吻。
正在這時,迎麵走過來一個人。
是傅紀行。
他遠遠地看到前麵有一對情侶正在激吻。
最初他並沒有在意,隻不經意地瞥了一眼。
就是那短短的一瞥,他發現女人的背影竟酷似喬雪白。
走近後,他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喬雪白是誰?
傅紀行渾身的血液頓時逆流。
嫉妒像尖銳的刺一樣紮在他的胸口,使得他瞬間失去了理智。
他疾步衝上去,一把拽住喬雪白的手腕:“雪白!”
突如其來的喊聲,把喬雪白嚇了一跳,她鬆開了抱住陸世安的手。
當她看到站在麵前的竟是傅紀行時,她一把甩開他的手,用冷若冰霜的目光看著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了她的聲音,傅紀行頓時欣喜若狂:“雪白,我來找你啊!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多麼想你,多麼擔心你!”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帶著一種失而複得的欣喜喃喃道,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喬雪白的臉。
“這一個多月,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我知道你恨我,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已經知錯了,我以後一定會改。雪白,你就原諒我,和我一起回去好嗎......”
然而喬雪白卻沒有耐心再聽他說下去。
“傅紀行,我已經和你離婚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已經收到離婚證了。所以,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喬雪白說完,挽著陸世安的胳臂轉身就走。
傅紀行卻追上去拉住她,卑微地乞求:“雪白,彆走!求求你!讓我把話說完好嗎?當初為了追你,我費儘了心事,用了將近一年纔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和你離婚?”
“過去的確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輕易地相信林可可,給你造成傷害,我對不起你!我給你道歉......”
“可人活一世,誰能不犯錯?我已經把林可可趕出去了,並拉黑了她的聯係方式。雪白,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好嗎?以後我一定會像當初追你時那樣好好愛你,保護你......”
喬雪白懶得搭理他,像個聾子一樣徑直往前走,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這時,陸世安終於忍不住提醒他:“傅先生,雪白現在是我的女朋友,請不要再對她死纏亂打。”
聽著那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傅紀行不由一怔。
剛剛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喬雪白,並沒有留意站在他身邊高大英俊的男人。
當他抬眼望向陸世安時,不由地傻了眼。
22
陸世安?
傅紀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可能?
喬雪白怎麼會他搞在一起?
傅紀行頓時血脈賁張,腦海裡瞬間閃現出和陸世安之間曾經那些不愉快的過往。
大學時,同校不同班的兩人無論是相貌還是家境都不差上下。
可陸世安卻高他一籌,是所有人心目中名副其實的校草,女孩子們公認的“夢中情人”。
傅紀行那時對此極不服氣,甚至因此和陸世安狠狠打了一架。
結果兩敗俱傷,血氣方剛的他一氣之下踢斷了陸世安的三根肋骨。
而陸世安用啤酒瓶砸爛了他的腦袋。
雖然同為京市豪門之子,兩人自此水火不相融,成了死對頭。
喬雪白是故意在報複他嗎?
或者,是陸世安故意和他作對,搶走了喬雪白?
傅紀行心裡打了一個個問號。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上多想。
無論如何,他都要堅決阻止喬雪白。
她是他的妻子,他那麼愛她,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纔好不容易把她追到手,他絕不能讓她投入陸世安的懷抱!
想到這裡,傅紀行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一把扳過喬雪白的肩。
“雪白!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陸世安他......”傅紀行支支吾吾地,一時找不到恰當的說辭。
終於,他惡狠狠地說:“他是個大壞蛋!你知道不知道?曾經,他差點要了我的命!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咱們和好吧!你就看在咱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毫不顧忌地抓住喬雪白的肩膀,用力把她往一旁拖,同時對陸世安怒目而視:“她是我的女人,我愛她,絕不會把她讓給你。你離她遠點!否則我不客氣!”
然而喬雪白卻狠狠甩開他的手,有些不耐煩地說:“傅紀行,你管得太多了。我現在和誰在一起,與你何乾?”
她說完扭頭就走。
傅紀行追上去拽住她的胳臂:“雪白,你知道的,我愛你,我一直愛你,我也是一時糊塗,被林可可騙了,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原諒我!不要跟他在一起,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喬雪白嘲諷地:“我為什麼要原諒你?感情就像花瓶,碎了就碎了,即便勉強拚在一起,也會有裂痕。況且,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求求你了!雪白。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不該那樣無情地對待你。你打我吧!你懲罰我吧!你想怎麼懲罰都可以,要殺要剮都由著你,我絕不還手!”
傅紀行一把抓過喬雪白的手來,扇著自己的臉。
喬雪白卻嫌惡地抽回手:“傅紀行,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那我替你打吧!”
傅紀行說著,開始“啪啪啪”狠狠扇自己耳光。
然而喬雪白卻絲毫不為所動。
一想到他為了林可可,屢屢逼迫她在報紙上發宣告,還把她扔進暗室,甚至喪心病狂地把她關進洗衣房,讓人用加過熱的熨鬥燙她,她渾身就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胸腔裡充溢著對他的恨意。
她看都沒看他一眼,隻冷冷地丟下兩個字:“瘋子。”繼而拉著陸世安疾步離開。
身後,傳來傅紀行聲嘶力竭的聲音:“雪白,你真的不會原諒我嗎?到底我要怎麼做,才能求得你的原諒?”
“無論你怎麼做,我都無法原諒。”喬雪白頭也不回地答。
“不!我一定要再追你一次,把你追回來。”傅紀行篤定地。
23
傅紀行果然不罷休。
第二天傍晚,喬雪白剛下班,正打算像往常一樣去沙灘上散步。
傅紀行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
他一上來就牢牢抓住喬雪白的胳臂:“雪白,不要離開我!我不能失去你!你放心,有了這次教訓,我保證以後決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們六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扔就扔了呢?隻要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地彌補你、好好地愛你!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什麼都聽你的!”
“陸世安這個混蛋,他不過是故意氣我才和在一起。小時候,他就是個好勝心強的家夥,處處和我攀比,想和我爭個高低。他根本就不愛你!你是我老婆,你不能拋下我呀,我纔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他說得激動萬分,眼睛裡閃著淚花,然而喬雪白隻是冷眼看著他,一言不發。
“你想想,陸世安在國外呆這麼多年,白麵板的黃麵板的,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乾嘛非要和你在一起?他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想騙取你的感情。雪白,你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喬雪白嗤笑一聲:“即便被他欺騙,也好過在你身邊,被你背叛和虐待,還有被彆的女人陷害!
”
這時,陸世安走過來。
他用仇視的眼光掃了傅紀行一眼。
“嗵”的一聲,他狠狠一拳砸在傅紀行胸口。
“哪裡來的瘋狗在這裡亂叫?挑撥離間我和我女朋友的關係!趕緊滾,否則我砍掉你的狗頭!”
傅紀行也不甘示弱:“陸世安,你搶我老婆還有理了?今日個我跟你拚了!”
“嗵”,陸世安又猛地一拳砸過來。
傅紀行鼻孔裡頓時湧出一汪血來。
血越流越多,滴落在他胸前,很快就染紅了他的衣服。
這時,突然狂風大作,一陣電閃雷鳴。
接著,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下落。
一輛庫裡南急駛而來,在路邊戛然而止。
陸世安拉著喬雪白上了車。
車裡畢竟是一個安寧的世界。
透過車窗,喬雪白看到傅紀行呆呆地站在雨中,很快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他疾步衝到車前:“雪白......”
他嘶啞的聲音,混合著急驟的雨聲:“求你......回到我身邊,跟我一起走吧......”
車窗驀地被開啟,陸世安從車窗探出頭:“趕緊滾吧!再死纏亂打的話,就不是挨兩拳頭這麼簡單了。”
他的目光淩厲如刀,讓傅紀行感到一種強大的威懾力。
傅紀行一把抹掉臉上的雨水:“讓雪白來,我想最後跟她說一句話。”
喬雪白開啟車窗,隻見傅紀行渾身顫抖,嘴唇失去血色。
看到她,傅紀行眼裡頓時閃過一絲希望之光:“雪白,你真的要拒絕我嗎?你就真的忍心看著我淋雨嗎?”
他說著,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很快,他的膝蓋就被積蓄在地麵上的雨水淹沒。
然而喬雪白隻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傅紀行,彆上演苦肉計了,我不吃這一套。”
車窗隨即被關上,庫裡南在雨中急馳而去。
瞬間,傅紀行心中最後一絲自欺欺人的幻想,被擊得粉碎。
他突然把頭伏在積滿雨水的地麵上,嗚嗚痛哭起來。
24
深夜,傅紀行下了飛機,回到彆墅。
他正要開門,冷不防身後躥出來一個人。
是林可可。
她在這裡守株待兔三天,終於好不容易等到了傅紀行。
見到他,林可可立馬表現出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討好地上去拎過他手裡的行李箱:“紀行哥,累了吧?讓我來吧!”
傅紀行懶得搭理她,開啟門徑直進屋。
不料林可可卻緊緊尾隨著他,也跟著溜了進來。
“滾!彆讓我再看到你!”傅紀行一把拽住他,用力把她往外推。
林可可卻死死攀住門,“不要!紀行哥,我有話跟你說!”
傅紀行怒不可遏地:“賤人!你害得我公司受損,喬雪白還和我離了婚,還不夠嗎?你還要繼續害我嗎?給我滾!”
林可可裝不下去了,直截了當地說:“想讓我滾可以,我現在工作也沒了,整個行業沒人敢聘用我。隻要你給我一千萬,我就走人!”
傅紀行頓時火冒三丈,在國外被喬雪白拒絕和被陸世安侮辱的痛苦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賤人!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害慘了我,還想從我這裡再撈一筆錢?告訴你,門都沒有!”
“滾!立馬在我麵前消失!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林可可萬萬沒想到,傅紀行對她會如此無情。
趁著他衝她厲聲咆哮,她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一瓶準備好的硫酸,擰開瓶蓋奮力朝他臉上潑去。
劇烈的灼燒感讓傅紀行不由地用手捂住臉,失聲尖叫起來......
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的雙眼什麼也看不見。
醫生告訴他,他的雙眼角膜組織被高濃度硫酸損壞,已經導致永久性失明。
傅紀行沒有嚎叫,沒有嘶吼,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他躺在病床上,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半個月後,傅紀行回到彆墅。
彆墅裡空蕩蕩的,傭人和保鏢都走了。
傅氏已經被京市的一家大集團公司收購。
眼睛看不見東西,傅紀行隻能通過手機廣播來接收一些外界的資訊。
這天,他像往常那樣開啟手機廣播,聽到兩個訊息。
一個是林可可因故意傷害罪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另一個是陸氏集團總裁陸世安和《京市晚報》記者喬雪白大婚......
傅紀行百感交集,他手指輕輕摩挲著手機螢幕,遺憾的是,卻再也看不見喬雪白嬌美的容顏。
曾經,他那麼愛她,費儘心思地追求她,好不容易纔把她追到手。
可在流逝的歲月中,他並沒有一如既往地好好珍惜她,好好地經營和維護他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他失去了喬雪白,並敗給了陸世安。
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
他終於明白,感情就像嬌弱的花兒,得到了就要珍惜,就要持續不斷地為愛輸入養分,對愛人傾注關心和愛意。
隻是現在才明白這一點,對於他來說,已經太晚了。
因為喬雪白已經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他註定永失所愛。(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