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紅臉如今紅眼 第六章

    第六章

孟梨再次醒來，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氣味。

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左腿打著厚厚的石膏，傳來陣陣鈍痛。

一旁的護士正在記錄數據，見她醒來，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姑娘，你可把你那個小男朋友急壞了！他把你抱來醫院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瘋了一樣讓我們院長找最好的骨科專家給你會診。你這腿傷得不輕，要不是他堅持用最貴的藥、請最好的醫生，你這條腿說不定就保不住了。真是萬幸啊！”

“年輕人談戀愛就是好，那股緊張勁兒藏都藏不住。我看他那樣子，是真心愛你到骨子裡了。這麼好的男朋友，可得好好珍惜啊。”

孟梨靜靜地聽著，嘴角彎起一絲極淡又極苦的弧度。

愛她愛到骨子裡？

愛她會一次次為了彆人而拋下她？

愛她會在她命懸一線時，選擇先救另一個女人？

愛她會讓她傷痕累累、心碎至此？

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眼角，浸濕了枕頭。

她默默閉上眼，將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咽回肚子裡。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得知她醒來的江忍激動地衝了進來，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聲音沙啞帶著後怕：“梨梨！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孟梨能感受到他懷抱的顫抖，也能看到他眼底佈滿的紅血絲。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心疼地回抱他，安慰他。

可現在，她隻是僵硬地任由他抱著，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江忍似乎察覺到她的冷漠，連忙鬆開她，手忙腳亂地解釋：“梨梨，你聽我說，當時……當時念念就在旁邊哭，她那麼小，我實在不忍心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媽媽……所以我才……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了！再也不會拋下你！”

下次？還有下次嗎？

孟梨心裡一片冰涼。

每一次他都說下次不會，可下一次，他總有新的理由選擇彆人。

她什麼也冇說，隻是用力推開了他，聲音疲憊：“我累了，想休息。”

江忍看著她疏離的樣子，知道她在生氣，接下來的日子，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彌補。

少年像以前一樣，變著花樣哄她開心，給她買她最愛吃的甜品，講笑話逗她，甚至放下身段，低三下氣地求她原諒。

但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的手機總會時不時響起。

他會走到病房外接聽，壓低聲音，語氣是孟梨熟悉的、卻不再屬於她的溫柔：“秦曦，你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嗯，我晚點過去看你……”

原來，秦曦也在這家醫院住院。

孟梨全當看不見，聽不見。

她的心已經死了，隻等著腿傷好利索，就徹底離開。

出院那天，江忍興致勃勃地說要帶孟梨去商場買新衣服，慶祝她康複。

然而，當他把她推到車上，車門打開，卻看到秦曦和念念已經坐在了後座。

江忍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連忙解釋：“梨梨，秦曦和念念剛來這邊，也冇幾件像樣的衣服，正好一起逛逛……”

孟梨什麼也冇說，默默坐進了副駕駛。

到了商場，江忍陪著她們挑選衣服。

秦曦拿著一件裙子進試衣間，過了一會兒，探出頭來，嬌聲對江忍說：“江忍，你進來幫我一下，後麵的拉鍊我夠不著。”

江忍愣了一下，下意識拒絕。

秦曦嘟起嘴，帶著點賭氣的意味：“你要是不來，我就找旁邊的男店員幫我拉了哦？”

江忍臉色微變，似乎無法接受這個畫麵，最終還是妥協了，低聲說了句“彆胡鬨，有傷風化”，便低頭走進了試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