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當籌碼,逼我嫁陰濕大佬你鬨什麼 033
他們如願領證
出了三伏天後的譚港,氣候趨於乾燥,沒能等來預料中的秋高氣爽,卻迎來了一波秋老虎,持續數日的高溫,熱得讓人窒息。
民政局外的日光刺得人晃眼,帶著一種不真實的白,灼熱地照在蘭溪臉上。
她低頭凝視著手中那本簇新的結婚證,普普通通的一頁紙,貼上兩人的合照,底下壓著兩枚沉甸甸的鋼印,從此一生把兩個毫無相乾的人綁縛在了一處。
餘光裡,她剛“新鮮出爐”的丈夫正站在她身側半步之遙,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束腰西裝,勾勒出男人寬肩窄腰的利落線條,襯得他愈發身姿挺拔,貴氣十足。
蘭溪始終有種雲裡霧裡的不真實感,極度的不真實,明明沒見過幾麵的人,轉而成了她生命契約裡的另一半。
其實讓自己從一段失敗的感情泥濘中走出來,沒想象中那麼困難,取決於你願不願意放手罷了。
不遠處,程落適時地迎了上來,步履沉穩,換下了之前職業性的口吻,帶點朋友間尋常的語氣:“宋先生,宋夫人,恭喜,祝你們新婚快樂。”
說罷,伸手將二人手裡的證件抽走,“證件交由我來保管,你們不必操心,接下來我會和夫人一起去接梁先生。”
他轉身看向宋祁年,詢問的意味明顯,“宋先生,需要我讓司機過來接你回公司嗎?”
“不用麻煩了。”宋祁年應得乾脆,抬手隨意地拂了拂本已一絲不苟的袖口,“我同你們一道過去吧,蘭溪的哥哥以後也是我的哥哥,自然是該一起過去的。”
蘭溪還沒從“宋夫人”這個稱呼帶來的震驚中回過味兒來,人已經被宋祁年一路牽著鑽進了停在路邊的轎車裡。
剛坐下,宋祁年便側過身對駕駛座上的程落吩咐,“程落,一會兒幫我在雁拂樓訂間敞亮些的包廂,晚上我想邀請蘭溪的父母還有她哥哥一起吃頓飯,當是我們的新婚家宴,順便給她哥哥接風迎接新的開始。”
“好。”程落應道。
新婚家宴,簡單的四個字讓蘭溪感到由衷的彆扭與不安,不為彆的,她跑去西子灣找宋祁年以婚姻為籌碼的交換,司徒鳶和梁奕安尚蒙在鼓裡,唯有梁恪一人知曉。
甚至……這也本就是他替她選定的路。
司徒鳶或許會愕然,但木已成舟,結果總是好的,她用自己的婚姻換回了梁恪的自由,他們再不會因著蘭文斌的緣故來指責她。
她胡亂想著,對宋祁年的安排沒有提出疑議,當是預設同意了。
引擎低鳴,車子平穩駛離,往譚港拘留所的方向。
宋祁年姿態放鬆地靠坐著,適才牽住蘭溪的那隻手鬆鬆握成拳,試圖裹住殘留的餘溫,他讓程落把車廂內的空調打低了些,滾燙的臉頰稍稍散去紅溫。
“你的行李,多不多?”
正靜靜出神,冷不丁宋祁年微微側過身來,蘭溪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邊,不知道是不是車子顛簸的關係,他的臉似有似無往她腦袋旁靠近。
“嗯?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會兒咱們接了你哥回露華園,順道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並帶走。”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從容不迫。
蘭溪心裡咯噔了一下,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眼神裡透著一絲茫然,“帶走,帶去哪裡?”
“楓林莊。”宋祁年說,“我在那邊有套房子,以後咱們都住那邊,離你工作室也不遠,來回很方便。等到週末,你要覺著無聊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回西子灣,剛好可以陪陪霍姨。”
蘭溪突然發現,宋祁年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裡有星光在閃爍,尤其話題裡提及他們未來的生活,那灼灼的黑眸裡,滿是嚮往。
第一次,她沒有去躲避他熾熱了目光,她的腦海中不合時宜地跳出早上電話裡,宋祁年提起的那句“我承認對你有點好感”。
他說對她有好感。
所以她提出用婚姻做籌碼,求他幫忙救梁恪,他才會應得乾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蘭溪的臉居然慢慢燙了起來。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臉這麼紅?”注意到她臉上微妙的神情,宋祁年有些擔憂地換了話題。
被抓個正著的蘭溪多少有點心虛和尷尬,立刻又反應過來,身邊的男人現在是她的合法丈夫,心虛個什麼勁兒啊,斂了斂心神,從容地回道:“沒事,車裡有點熱。”
宋祁年頗認同地點點頭,又讓程落把空調溫度調低。
駕駛座上的程落暼了眼中控顯示屏上溫度顯示,14度,他皺著眉打了一個寒顫,合上了自己這邊的出風口。
“今天就要搬嗎?”蘭溪問。
宋祁年怔了一下,提出了另一個問題,“你沒打算和我住一起?”
他微微側身,往她身邊靠近了些,無形中帶來一絲壓迫感,語氣卻滿是黏糊糊的委屈,“老婆,我們才剛領證,而且今天是我們的新婚第一晚,你就忍心讓我獨守空房?”
好家夥,他軟乎乎的一聲“老婆”驚得蘭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坐在前排的程落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寒顫,心裡打著小算盤,一會兒就把行車記錄儀裡宋祁年喊“老婆”的那段錄音擷取下來,說不定能狠狠敲詐夏柚白一筆。
“不,不是……”蘭溪瑟縮了下身子,“我媽他們還不知道我結婚的事,我想先回去和他們解釋一下,再……再搬去和你住。”
宋祁年抬手,將她鬢角淩亂的碎發捋到了耳後,指腹輕輕颳了下她正隱隱發燙的耳廓,性感的m唇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你隻管收拾行李,其他的,晚上一道吃飯時,我來同他們說。”
車輪碾過漫長的路,穿過大半個譚港,終於在城郊拘留所那扇沉重肅穆的鐵灰色大門前緩緩停下。高牆電網隔絕出了兩個世界,空氣裡彌漫著的壓抑和沉默令人窒息。
蘭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搭在車門把上的手,用力的指節泛白,她幾乎是屏住呼吸,目光急切地透過車窗玻璃搜尋著。
然後,她的視線猛地定住了——
高大鐵門一側的小門,“哢嗒”一聲輕響,緩緩向內開啟一道縫隙,那片蕭索的灰色陰影裡,一個欣長而熟悉的身影,在陽光的追隨下一步一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