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道奈何 第1章
我與妙殊仙姬做了三生三世的人間夫妻，恩愛了百年。
刀替我擋了一劍。
“大膽閻王！你私藏龍族餘孽，是想讓海仙大戰重現六界，生靈塗炭嗎？”
“若是你是這孽畜被蒙騙，我尚可替你與天帝神女求情，要是你還護著他，那隻能卸了你的職打入十八層地獄。”
閻王擋在我身前，柔和地看了我一眼示意讓我彆害怕，隨即轉向妙殊，眼神冰冷。
“本王早就知曉他是龍族後人。”
“危害六界孽畜當誅！”妙殊念訣一掌劈向閻王
“你才幾萬年道行，知曉什麼！龍族本就無意參與那次的大戰，是天界欺騙在先，還對龍族趕儘殺絕！說到底仙界覬覦龍族。”
閻王低吼，接過妙殊一掌。
傳說數萬年前，海妖猖獗，與天界打得天翻地覆，為了儘快結束這場大戰，神女流光主動與龍王龍胤聯姻，請龍族平息戰亂。
龍族乃上古神獸，隻需現身就可平息了海妖。
據說龍胤十分深愛自己的妻子。
可笑的是，神女流光居然給自己的丈夫下藥，隨後天界發兵圍剿龍族，龍胤身滅，魂魄被自己的妻子親手封印在龍淵。
海妖、龍族也被關在龍淵，業火燒了三天三夜，所有妖族化為煞氣，經久不散，龍淵也成了禁地。
世間最是無情人便是枕邊人。
那些仙家道人講究清清白白，可哪一個手上不是鮮血淋漓，都是道貌岸然的家夥。
“龍族無罪，是天界不仁，如今龍族隻剩他一棵獨苗，本王拚死也要保下他！”
妙殊靈根非同常人，又是天帝座下弟子，閻王很快敗下陣來，倒在了我身側。
我此刻腦子混亂得很，模糊的畫麵在腦子裡瘋狂跳動。
妙殊用靈力把我從地上掐起來，同當年質問我和魅魔勾結一般。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
她抬手一道金光揮來，我臉上的麵具被劈成兩半。
妙殊瞳孔瞬間放大，收起了法術，我從空中跌入了她懷裡。
她小心翼翼地描摹我的眉骨，滿眼柔情：
“顧淵，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本就魂魄有損，做判官這些年，修為長進得也很慢，剛剛有體內那道氣，還可以與妙殊打一場，現在體內氣竭，我隻能癱軟在她懷裡。
“妙殊你帶我回去吧，去邀功也好，還是想讓我給重燁什麼，我都給，隻求你，放過地府的人吧。”
妙殊看著我的目光沉沉。
她思索片刻，變出一個麵具遮住了我半張臉，又施法隱去我的龍，封住我的內力。
抱著我出了閻王殿。
奈何橋邊，我再次見到重燁，憤怒再次湧上心頭。
他在瘋狂跺腳，見妙殊來了，才停下，興衝衝跑過來。
“妙殊！”
待看清妙殊懷裡抱著一個人時，他眼眸一沉，滿是敵意地看著我。
“他是？”
“閻王殿的判官，他受傷了，我帶他回去養傷。”
我努力克製想殺他的衝動。
我原先是金蓮，怎麼又成了龍族。
迴天界，回到瑤池，或許那裡會有答案。
重燁鼓著腮幫子很是不爽。
“我的生辰宴都要開始了，還不見你來，我著急得很，聽說你來地府了，我隻好下來找你。”
“沒想到剛到這，就被一個瘋婆子拉住，嘴裡唸叨什麼兒子，還給我一個草螞蚱，醜死了，你看，她把母後送我的琉璃衣，都扯皺了。”
一件破衣裳，居然就滅了人魂魄。
這是仙？簡直與殺人的魔頭無異。
我一定要報仇！
指甲插進掌心，疼，會讓我清醒一些。
妙殊淡淡地點頭，沒有接話。
“你……你找到顧淵了嗎？”重燁試探道。
妙殊愣怔了一會兒，才道：“沒有”
她為何不說實話？
重燁似乎鬆了一口氣：“都一千年了，或許、顧淵真的魂飛魄散再也找不到了。”
“不會！”妙殊看著我，一臉堅定，“我給他下過封魂印的，所以他不會魂飛魄散。”
她似乎在和我解釋，我彆過臉去。
故作深情的樣子真讓人惡心，妙殊，你又想騙我什麼？
“你會參加我生辰吧？”重燁也感覺到了妙有些異常，語氣裡有幾分小心翼翼。
“先送你回去。”
妙殊避開了這個問題。
重燁還想再說，妙殊已經抱著我往前走去。
路過奈何橋，我看見了地上被踩扁的草螞蚱。
一路上，妙殊都在為我輸送靈力，我想不通她隱瞞我的身份，又治療我是圖什麼？
總不能還惦念著我和她的夫妻情吧？
我當判官的時候就聽說，重燁生辰一過，她就要嫁給重燁了。
她怎麼可能還愛我。
從地府迴天界，要路過龍淵，我又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全身起雞皮疙瘩。
妙殊看出了我的不舒服，拍著我的背，柔聲道：“阿淵，彆怕，我在你身邊。”
重燁沒聽見她這話，但見她對我舉止如此溫柔，眼神嫉妒地冒火。
“妙殊，我有些累了，咱們先下去歇歇腳吧。”
妙殊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她沒看到重燁此刻嘴角勾起的一抹狡黠的笑。
龍淵雖滿是煞氣，但是它旁邊的東來島，卻靈氣充足。
妙姝剛將我放下，重燁便說
“妙姝，聽聞這島上有一朵茄藍花，能夠提升修為，你替我找一找可好？生辰上母後肯定讓我展示修為，你知道的，當年我被魅魔所傷，修為長進緩慢，可我不想讓父王母後失望。”
妙姝展示看了我一眼，如今我被她封住內力，跑是跑不掉的，於是道：
“我去尋，你和顧——玄鳴判官在此處，不要隨意亂跑。”
見妙姝走遠，笑臉盈盈的重燁立即變得凶狠：
“我不管你是誰！你是搶不走妙姝的！”
我嗤笑一聲：“沒看見是她上趕著照顧我？你算什麼東西。”
“那也是被你騙的！”
重燁有些氣急敗壞，“你等著吧！這裡可是我的地盤！”
很快我就明白了重燁說的話，空中瞬間烏雲密佈。
耳邊是陣陣呼嘯聲，我被風沙眯了眼，勉強睜眼時，就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魅魔。
“給我撕爛他！”重燁厲聲道。
魅魔立即朝我衝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劍影打斷魅魔攻擊。
耳邊傳來斥喝：“大膽魅魔！”
是妙姝折返。
重燁臉色一變和魅魔對了一個眼神。
魅魔立即將他與我掐起來懸在空中。
“妙姝，救我！”重燁滿是害怕喊道，眼眶紅得厲害。
而我此刻被掐得說不出話。
“妙姝仙姬好久不見啊。”魅魔奸笑道。
“你偷了魔界寶貝叛逃，魔王找了你許久，沒想到你居然藏在這裡，趕緊放了他們，不然我就讓你死無全屍！”
妙姝厲聲道，手中軟劍蠢蠢欲動。
“這兩人我隻放一個，仙姬請選。”
“妙姝，我好疼啊，我好害怕。”重燁淚眼汪汪看著妙姝。
又是二選一的抉擇。
當年妙姝拋下我，現在也不可能會選我。
“我選……他！”
妙姝沒有任何猶豫，指尖指向我。
千百年，我終於等到她選我了。
可是，沒意義了。
重燁先是一怔，隨即臉色難看地哭了起來：“妙姝！你不要我了嗎？”
魅魔聽了妙姝的答案，哈哈哈大笑。
“那我就殺了他！”
他把重燁拋下，魔氣朝我襲來。
妙姝大喊：“不要！”
沒承想魅魔還沒碰到我便被彈開。
我突然聽見體內有個聲音：
“就憑你也敢傷吾兒！”
倒在地上的魅魔大驚失色看著我：“你居然是……”
不等他說完，妙姝已經拿出伏魔鎖將他捆住。
“玄鳴，有沒有受傷？”妙姝緊張的走到我身邊，細細打量。
重燁本想喊疼，堵在了嘴邊。
魅魔看向重燁，重燁也驚了，沒想到魅魔這麼快就被打敗。
他彆過頭，魅魔知道這是要放棄他了。
“殿下，你當初千方百計要除掉那個顧淵，到頭來妙姝仙姬還是沒看上你啊！”
“你住嘴！”重燁蹭一下站起身。
聽到我的名字，妙姝轉過頭來，蹙眉問道：
“你說什麼！”
“仙姬可知道我拿走的寶貝是什麼？就是九陽靈根！”
“不可能！靈根就一個，已經給重——”妙姝不可置信看向重燁。
她不笨，能理解魅魔的意思。
“你胡說！”重燁氣極，直接一掌劈散了魅魔。
四下瞬間安靜。
“重燁，你說實話，魅魔說得是不是真的？”
重燁迴避妙姝的目光，心虛的攪起手指。
“我……”
“妙姝仙姬！”
遠處一片白雲飛來，是月華仙姬。
“重燁殿下的生辰宴要開席了，神女見你二人遲遲未到，派我來看看。”
“有勞月華仙姬先帶殿下回去，我還有些私事修要處理。”
妙姝扶起我準備離開，重燁頓時急了：
“妙姝，你不和我一起去嗎？父王說生辰宴上會正式宣佈我們的婚事。”
“重燁，我對你隻有姐弟之情，當年你曆情劫，我是迫不得已，與你結親，我不愛你，也不會和你在一起，而且……我有夫君。”
妙姝抬眼看我，滿是堅定。
“不！怎麼會！你是愛我的！顧淵死了，你還有什麼夫君！難道你背著又喜歡其他人了？”
重燁尖叫道，麵目猙獰。
“我妙姝今生隻會有一個夫君，那就是他！顧淵。”妙姝緩緩幫我摘下已經有些碎裂的麵具。
“你你你是顧淵！你沒死！怎麼可能！”重燁驚恐萬分。
妙姝歎了口氣對月華仙姬說：“快帶殿下回去吧，快開宴了。”
此時月華仙姬一頭霧水，她帶著重燁騰雲離去。
天地間隻剩我與妙姝二人。
她抱著我在我耳邊柔聲說：
“顧淵，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重燁是天帝和神女的兒子，身份特殊，我沒辦法，當年關你在龍淵，是擔心你做出什麼事惹天帝神女怪罪。”
“我回來發現你不在龍淵的時候我都要瘋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我隻讓你等我一世，你怎麼能一彆就是一千年。”
“事情都結束了，顧淵，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妙姝自顧自說著自以為感天動地的話，我其實被她說得直犯惡心。
她背叛我，是事實。
曾經的熾熱與深情，已經在我心底慢慢被拔除，散成輕煙，隨風而逝。
腦子裡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讓我沒時間去回應妙姝的話。
“我兒，當初我用儘力氣保你靈魂進入瑤池果然沒錯，隻有你身上的血才能解開你娘對我的封印，我等了你好久。”
“我剛剛蘇醒，法力沒完全恢複，隻能先送你回地府，等待時機，那個老頭肯定會幫你。”
“我的肉身已毀，魂魄隻能聚集在你身上，一千年！我終於恢複法力。”
……
斷斷續續的話傳進我的耳朵。
心裡的混沌也慢慢地解開，原來我真的不是金蓮，而是龍族。
我是神女流光和龍胤的兒子。
龍胤被擒，我親眼看著他身體在太虛殿五馬分屍。
那時我兩歲。
血淋淋的場麵嚇得我大哭，跪在求神女流光：“娘親，救救爹爹！不要爹爹死。”
換來的卻是神女流光狠狠地一踢。
“低賤的孽畜也配喊我娘親？你這個雜種我也絕對不會留你。”
神女流光捏著我，直接將我肉體捏爆。
就在我靈魂要消散的一刻，又突然被一股力量聚集在了瑤池。
又過了幾萬年，我才得以借金蓮重生。
然後遇到了妙姝。
所有事都想起來了。
“吾兒，時機已經成熟，我們去天庭找你娘。”
我猛地拉住妙姝的胳膊：
“妙姝，我要去參加重燁的生辰宴。”
天界太子生辰，隆重場麵可想而知。
神女流光與天帝正坐在高座。
重燁在神女流光身側，神女流光寵溺地摸著他的頭。
一家人有說有笑，溫馨極了。
重燁見到妙姝兩眼放光：“妙姝，你還是來了！”
而看見我的那一刻眼神瞬間沉下來。
神女流光舉杯朝眾人道：“多謝諸位參加燁兒生辰，燁兒自小體弱，渡了幾次劫難，才活下來，我也是萬分心疼他，我不求他有何大作為，隻希望他今後健康順遂開開心心。”
一群人齊聲道：
“祝殿下健康順遂，開開心心！”
緊接著一件一件玲瓏寶物抬進大殿，仙婢報名字都報了大半天。
這些全是神女收羅四海八荒給重燁的生辰禮。
席間我聽見有人耳語。
“都說神女疼愛自己的兒子果然不假，你看看這準備的生辰禮，都夠堆滿一個宮殿了。”
“她就隻有一個兒子，能不寶貝嗎？”
“但，我聽聞，神女原先還有一子是與龍族的龍胤……”
“陳年舊事罷了，那孩子都被神女活生生捏死了，可見對那孩子根本就沒有半分感情，低賤族類，死不足惜。”
憑什麼他們仙族高人一等，提到妖族隻會說低賤二字。
龍族避世多年，結果慘滅這群人手下。
他們的生命也能說死不足惜嗎？
我緊緊捏著酒杯，力氣太大，酒杯四碎，其他人紛紛側目。
“母後！就是他！欺負我！”
重燁指著我，一臉憤憤，
“一個小小的地府判官，勾引妙姝，妙姝這纔不願意同我在一起的。”
神女流光看向我，眼神睥睨。
重燁又繼續添油加醋：“他還和魅魔勾結差點害死我！”
“不！不是這樣的，重燁你怎麼能撒謊！”妙姝立刻站出來。
“哦？燁兒是我一手調教，秉性純良，你敢質疑她說謊？我看你是被迷了心智吧？”
天兵天將將我從人群中拉出，逼我跪在大殿中央。
“區區一個判官，也敢害吾兒！真是活膩了！”
神女流光隔空啪啪給我兩巴掌。
重燁高興得鼓掌，得意揚揚道：
“你要是現在爬過來舔我的腳，我就讓我母後放過你！彆說我不給你機會，我已經很仁慈了。”
我緩緩脫下麵具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笑道：“做夢！”
在與神女流光對視的那一刻，我看見了她眼底的震驚。
一眨眼，她已經在我的麵前死死扼住我的下巴，陰沉著眼眸：
“原來是你！”
我毫不畏懼對上那雙藍眸。
“神女，求您放過他，我這就帶他離開以後再也不會踏進天界半步。”
妙殊飛撲而來，卻被天兵天將摁在一旁。
我破除妙殊給我龍角上的法力，一雙金龍角照的大殿更加金碧輝煌。
“居然是妖龍！”
“龍族居然還有血脈尚在人世，那龍胤不會又要出來禍害人間了吧？”
“神女，快傻了他！”
一群人紛紛亮出法器，摩拳擦掌。
神女流光的力道也更重了幾分。
我不怒反笑，身上逐漸長出鱗片：
“好久不見啊，母後！”
“龍胤居然還藏了這一手！你這模樣當真像你父親，令人作嘔！”
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居然還是龍胤的血脈！”
重燁怒罵：“孽畜！我母親隻有我一個兒子！你居然敢——”
他還沒說完，突然被一股力量擊飛在地。
“忘記說了，我把父親也帶來了，你們好好敘敘舊吧。”
神女的瞳孔瞬間睜大。
我周圍燃起業火，燙得她鬆了手，一縷龍魂出竅，飛進重燁身體。
重燁睜眼，是一雙金色瞳孔。
他扭了扭脖子：“身體真廢，但也勉強能用！”
“你是龍胤！”
神女流光大驚，天帝與她站在一起準備出手。
“妖龍！離開燁兒的身體！”
龍胤邪笑一聲：“不離開你又能奈我何？流光，我來找你報仇了！”
神女和天帝也不廢話直接亮出法器上前。
“自不量力，我在龍淵都還在修煉，你們這些坐在高位的人，多久沒增進自己的修為了？怎會是我的對手！”
一時間，大殿混作一團。
“父親，我來幫你！”
我怒吼一聲，身上的龍族血脈已經蘇醒，我的法力毫不遜色。
那些仙家果然廢物，自以為龍族覆滅從此高枕無憂，荒廢修為，把自己吃得腰圓膀粗。
沒幾下就敗下陣來。
“顧淵！快停下！你要毀了這天界不可？”
妙殊拿著見擋在我的前麵。
我冷哼道：“有何不可！”
“你不要一錯再錯了，回頭是岸吧。”
“這對錯誰說了算？他們這群酒囊飯袋！我為光複龍族，於龍族而言就是對！”
見我不聽，妙殊隻好武力阻止我，我也沒有心軟。
直接把她打的修為全廢，軟劍斷成了幾截。
“夫君，停手吧。”
她抬頭，眼眶全是眼淚，目光切切。
她以為這樣喊我，我會心軟。
“妙殊，不要臟了我的耳朵，我和你早就不是夫妻了，我不愛你，我恨你！你也彆說你愛我，你根本不配！”
“你我生生世世不複相見！”
我一掌擊碎妙殊的天靈蓋，她睜著眼直直躺下。
宮殿圍著的神仙越來越多。
龍胤飛高，唸了一句口訣。
大殿山搖地動，遠處黑壓壓一片飛來。
全是從龍淵放出的煞氣。
我同龍胤聯手，將他們夫妻打得落花流水。
二人法器均毀，被我和龍胤壓跪在地。
龍胤長嘯一聲，龍魂再次飛出，這一次他飛進了天帝的身體裡。
“還是這句身體好用一些。”
天帝的魂魄被逼出，被龍胤瞬間捏碎。
重燁的身體蘇醒，看著眼前的一切嚇得直哆嗦。
我滿身血痕，緩緩靠近他。
他也朝我爬過來，在我腳邊磕頭。
“玄鳴！我錯了，是我低賤，我是賤人，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我用腳尖抬起他的下巴：“你死一萬次都不夠我泄憤！”
“你放開燁兒，他、他可是你弟弟。”
神女流光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力氣幫重燁說話，當真是母子情深。
我推手一記金光封喉，神女直挺挺倒在地上。
溫熱的血灑在我的臉上。
終於安靜了。
重燁嚇得失了聲，隻能捂著自己的嘴巴狂哭不止。
一陣尿臊味彌漫，他居然嚇尿了褲子。
“你的骨頭是我的。”
我一寸一寸地捏著他的骨頭，哢嚓哢嚓的聲音伴隨他的哭喊。
“你的內丹也是我的！”
我猛地伸手穿過他的胸膛，挖出一個血淋淋的內丹。
重燁沒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一個血窟窿。
“全部都要還給我！”
“我要留著你的魂魄，讓你輪回，每一世都能讓我破丹剔骨！”
“不、要。”
重燁和神女流光共同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本想滅了神女流光的魂魄，龍胤卻攔下了我，他說他要把她製成魂燈，掛在身邊，讓她親眼看著天庭如何覆滅，要她後悔當初的選擇。
說到底還是心慈手軟，要是當年他沒被所謂的愛情被蠱惑，龍族怎會覆滅。
我冷笑一聲，沒有拆穿。
天界大勢已去，其他人紛紛對龍胤俯首稱臣。
那些不聽話的他就殺。
用累累白骨建宮殿。
又過三百年，天界改朝換代，舊天庭湮滅，新天庭誕生。
再回地府，閻王已經等我許久。
當年他被龍胤救過一命，所以他在見到我的時候沒有拆穿，還幫我隱瞞真身。
這爛天爛地，他也覺得早就該翻一翻了。
閻王給我遞來一盞聚魂燈：
“這是螞蚱奶奶的幾縷殘魂，現在入不了輪回，但滋養個幾萬年，估計有一線生機。”
我仔細收好，準備離開閻王又說：“奈何橋，有個人在等你。”
我倒是忘了妙殊魂魄還在。
見到我現身，妙殊激動萬分。
“顧淵，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我躲過她伸出來的手聲音冰冷：“為何還不如輪回？”
妙殊垂眸，滿臉失落。
“我入了輪回，下一世你會來找我嗎？”
“不會。”
我回答得乾脆。
妙殊魂魄一顫，啞聲又問：“顧淵……你原諒我了嗎？”
我看著她的眼睛，語氣依舊堅定：“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破鏡重圓是最大的笑話。
“妙殊仙姬，喝了孟婆湯輪回去吧，往事皆成過往，不要再惦唸了。”
孟婆端來一碗孟婆湯，妙殊顫抖著手接過。
猶豫半晌一飲而儘，奈何橋上三步一回頭看著我。
我利落轉身，與她背道而行。
因果有序，皆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