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秋意隨風去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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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秋意隨風去
作者:元寶特彆黃
簡介:
“蘇雀的病明明早就能做手術根治,你為什麼要騙她無藥可醫?”
“你知道她每天夜裡都疼得攥緊床單,連呼吸都不敢重一下嗎?”
對外宣稱“此生唯愛蘇雀”的男人,語氣卻沒半分愧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個小妖精霸道的很,不許彆人碰我,還在我身上蓋了章,要是蘇雀治好了,這事就瞞不了了。”
顧淮景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刀,精準紮在蘇雀心上。
全城誰不知道,顧淮景是個“活和尚”?
結婚五年,他從不碰她,對外隻說是心疼她先天的怪病,捨不得讓她受半分累,就連蘇雀自己,都曾為這份“深情”紅過眼眶。
原來所謂的“禁慾”,從來都隻是對她一個人。
既然這樣,這個男人她不要了。
1
“3000萬,買我和顧淮景會離婚。”
蘇雀平靜押下賭注,一旁的經理卻嚇得冷汗直流。
這隻是那些名媛千金,嫉妒之餘用來消遣的把戲。
卻不想惹了這尊大佛。
誰都知道顧淮景寵她入骨,恨不得把命都給她。
曾經有人在蘇雀彎腰時,想偷看她胸前春光,沒多久便出了車禍,眼睛再無複明可能。
有人醉酒裝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第二天那雙手就掛在那人公司門口。
哪怕她是個孤兒,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生育更不能劇烈運動,給不了他男人的快樂。
顧淮景依舊將她寵上了天。
為了她的健康,顧淮景從不和她發生關係,每一次親熱都點到為止,自己反複去洗冷水澡。
好兄弟看不下去,主動幫他找了個女人疏解,卻被他連人帶床墊丟了出來。
更是不顧家中長輩以死相逼,公然放話:
此生唯愛蘇雀,要是再逼他放棄蘇雀,他不介意死在所有人麵前。
蘇雀不喜歡在鏡頭前拋頭露麵維持曝光,他就專門找了個與她八分相似的替身替她應付。
……
本以為幸福綿長悠久,偏偏意外發生。
一年前,他中了媚藥,不小心把替身當成了蘇雀。
清醒過來後,顧淮景跪在蘇雀麵前。
用刀在自己心口刻下蘇雀的名字,求她原諒。
“雀兒,相信我,我當時中了藥,把她當成你了。”
“我愛的人隻有你,我會把她送走,永遠不出現。”
她信了,也原諒了。
畢竟是她的原因,讓顧淮景沒有辦法享受到快樂。
可漸漸地。
她開始發現不對……
陪她的時候,顧淮景總是不自覺檢視手機,等待那個庫米洛頭像的亮起。
生日那天他藉口去國外出差,可他的定位分明就在離她不遠的酒店。
生病時打電話給他,他語氣敷衍:
“蘇雀,我的會議還沒結束,你自己先處理一下。”
她提出抗議,可顧淮景每次都說:
“家裡對你意見很大,我得加倍努力,堵上他們的嘴。”
直到那天她發病,給他五十九個電話都未接通,住院第四天,他才姍姍來遲。
男人鎖骨上有曖昧的紅痕。
蘇雀才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他跟喬思妤從未斷過聯係。
出院那天,她直奔顧淮景公司,卻意外聽到顧淮景和他的兄弟在辦公室裡起爭執。
“蘇雀的病明明早就可以做手術根治,你為什麼還要騙她無藥可醫?
“她本來早就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你卻要延長她的病痛,你知道心力衰竭的患者每天要承受多少痛苦嗎?”
話音未落,蘇雀隻覺得如墜冰窟。
她從未想過,口口聲聲說最愛她的人,竟然眼睜睜看著她被病痛折磨。
……
“你不是說最愛她的嗎?為什麼要她平白遭遇這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個小妖精霸道的很。”
顧淮景聲音愉悅,帶著幾分無奈。
“她不願意跟彆人分享我,還在我身上留了印記,要是蘇雀治好了,這事就瞞不住了。”
“之前思妤看見我抱蘇雀,她難受的哭了,還是我買了九十九科顆行星,她才消氣。”
“九十九顆行星,這得多少錢?當年你跟蘇雀告白,也才一顆。”
“你不是說這輩子非蘇雀不可的嗎?為什麼對她那麼好,你不會愛上她了吧?”
回應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我也不想的。”良久,他才開口,語氣有些無奈。
“剛開始隻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可慢慢的……”
蘇雀捂著心臟,死死咬著嘴唇。
“我發現我根本離不開她,我醒著的時候想她,夢裡的時候也想她……”
他深吸一口氣。
“甚至陪著蘇雀的時候,我心裡想的也全都是思妤。”
“所以你移情彆戀了?你要真的愛上她了,就早點把真相告訴蘇雀,彆到時候玩脫了,傷了兩個女人的心
。”
“當年結婚的時候,她在婚禮上說了,她隻想要一心一意的愛,要是她知道,一定會跟你斷的徹底,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少胡說,我還愛蘇雀,你們不說她絕對不會知道。”
顧淮景冷聲打斷。語氣不容置疑。
“她身體不好,這麼多年被我寵的早就不能正常生活了,再說她無父無母的,怎麼捨得離開我?”
2
“思妤沒有名分,隻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已經夠委屈了,99顆星星,不足以彌補。”
“如果可以,我還想跟她有一場婚禮”
辦公室外,蘇雀用力掐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實在不敢相信,曾經為了娶到她,甘願跟整個家族抗爭的顧淮景,居然會愛上彆人。
怎麼可能呢?
十年前她病發,醫院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顧淮景連夜坐飛機回國,在佛祖前磕爛了頭求她平安。
發生車禍時,他毫不猶豫將她護在身下,昏迷時,也喊著她的名字。
家裡不同意他們成婚,他就放棄所有帶她去玉龍雪山殉情。
如願娶到她那天,他對著燈火立下誓言:
“生生世世,我都隻愛你一人,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
才過去多久,他就變了卦,還說什麼愛上喬思妤是迫於無奈。
他居然可恥的想要同時擁有兩份幸福。
可蘇雀一開始就已經明確告訴過他,她不接受任何三心二意的狀況。
她隻要全部的愛,一旦出現變動,她會徹底離開。
突然,辦公室內傳來顧淮景暴躁的質問:
“蘇雀來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怎麼能讓她上來呢?”
察覺到裡麵的動靜,蘇雀迅速擦乾眼淚,調整好狀態推門而入。
一看見蘇雀,顧淮景眼中閃過明顯的惶恐。
“老婆,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蘇雀很想告訴他,她什麼都聽到了。
可說了又能如何呢?反倒會將自己置於被動的地位。
說不定他氣急敗壞,還會倒打一耙,指責她的種種過失。
想到這兒她硬生生將那些質問的話嚥了下去:
“我剛剛到,怎麼,是有事瞞著我嗎?”
蘇雀揚起唇角笑的明媚。
幾個兄弟見狀於心不忍,可還是幫著他遮掩。
“怎麼會呢?淮景對你最是忠貞不二。”
“還不是想著這麼討你歡心,給你準備驚喜嗎?一個勁的讓我們幫著想辦法。”
蘇雀看穿了他們的謊言,沒說什麼,沒說什麼,將手中的食盒上給他們分享。
幾個兄弟笑嗬嗬,可手還沒碰到就被顧淮景趕了出去。
顧淮景大手一伸,將她攬在懷裡,揉肩捏腿,生怕累到她半分。
“這點小事讓彆人來做就好了,你多歇著,我會心疼的
。”
“身體好點了嗎?前幾天你打電話給我,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蘇雀的手一頓
“沒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她垂眸,很快岔開話題:
“對了,喬思妤現在怎麼樣了?”
顧淮景眼中閃過片刻的錯愕,
很快換上一副厭惡至極的語氣。
“提她做什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把她趕到國外去已經是我仁慈了。”
蘇雀沒有戳穿,隻是催促他快點吃完。
察覺到蘇雀蒼白的臉色,顧淮景立刻將她打橫抱起要送她去醫院。
一路上,顧淮景始終緊緊抱著她,甜言蜜語說個不斷。
一會兒怕她冷了又給她添衣,怕他熱了,要給她扇風,怕她渴了要喂她喝水。
蘇雀靜靜聽著,不給太多回應。
很快,顧淮景也發覺不對。
“老婆,你怎麼了?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
蘇雀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
男人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蘇雀餘光撇的螢幕上的三個字。
喬思妤。
男人身形一僵,在看清內容後,瞬間紅了耳尖。
顧淮景有些為難的看著蘇雀。
“蘇雀,我突然想起來,馬上有一個特彆重要的跨國會議……”
“能不能……”
蘇雀攥緊拳頭,指甲深深紮進肉裡。
麵上卻保持著平靜:“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蘇雀升起車內的擋板。
登入手機的另一個係統,兩人的對話清晰呈現在她麵前。
【週期結束了,主人可以來巡查領地啦!】
【小妖精,等我。】
蘇雀心裡發苦,她從未想到顧淮景證明他忠貞的產物最終成為昭示他不忠的證據。
明明沒有風沙吹過,她的眼睛卻還是流了許多淚。
許久後,她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電話:
“大哥,我想回家了。”
3
電話那頭欣喜若狂:
“太好了,妹妹,你終於想通了,爸媽都很想你,盼了你這麼多年,終於捨得回來了。”
感受到久違的關懷,蘇雀聲音忍不住哽咽:
“等我處理好這裡的事情
,我就過去跟你們團聚
,我們一家人永遠不分離。”
察覺妹妹的異常,對麵有些擔憂。
“是不是顧淮景欺負你了?你告訴大哥
,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蘇雀連忙安撫,“大哥,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說著聲音有些哽咽,“讓我自己解決,隻要一個月。”
看她如此,男人隻能作罷。
“行,一個月之後我來接你,有事隨時聯係我。”
顧淮景以為她無父無母,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就可以任意踐踏她。
可她的家人多年前就找到她,要帶她回家,她當時為了顧淮景果斷拒絕了這一切,現在想想她真的愚不可及。
電話結束通話許久,蘇雀才突然意識到,一個月之後,他們就再無瓜葛了。
從今往後,她會認祖歸宗,常伴家人左右,徹底從顧淮景的世界裡消失。
回到家,蘇雀開始著手抹去這些年的痕跡。
兒時蘇雀隨手編的手環,穿過的衣裙,親手畫的畫,都被顧淮景小心收藏起來,有專門的房間來安放。
曾經他每隔幾天就會拉著他過來仔細回味當年,如今都已蓋上了好幾層灰。
她目光落在一間洗得發白的公主裙上
。
那是她7歲時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顧淮景穿的,隻看了她一眼,顧淮景就鬨著要帶她回家。
18歲時顧淮景將收藏多年的裙子折成了玫瑰花的形狀,在上麵放上鑽戒,單膝跪在她身前。
“蘇雀,我愛你,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徹底淪陷,給我個機會,讓我永遠陪在你身邊。”
看著滿屋子價值連城的禮物,蘇雀隻覺得可笑。
曾經的海誓山盟,忠貞不渝,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蘇雀讓人將這些東西全部取下,一把火全部點燃
。
火光映照著她慘白的臉。
過往的回憶如同放電影一般,在她眼前浮現。
那個就算豁出性命,也要護她周全的男孩,親口承認他同時愛上了彆人。
那個在婚禮下許下諾言,此生隻愛她一人的完美丈夫,在她命懸一線時與彆人抵死纏綿。
寧願讓她一輩子受病痛折磨,隻為了讓他的新歡放心。
她的心像是被烈焰焚燒,灼傷的鮮血淋漓。
深夜顧淮景回來看到空空蕩蕩的彆墅,有些錯愕:
“老婆,這是怎麼了?突然家裡就換了風格
”
“之前的有些膩了,人不都這樣喜新厭舊?你說對吧。”
蘇雀似笑非笑看著他,哪怕離得很遠,他還是嗅到了他身上草莓沐浴露的味道。
還有手腕處那個暗暗宣告主權的口紅印
。
顧淮景聽的雲裡霧裡,還是笑著將她摟進懷裡:
“好好好,都聽老婆大人的,隻要老婆喜歡,改成毛坯都可以。”
“既然這樣,把這個合同簽了吧。”
蘇雀掙脫開來,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
“這是什麼?”
4
“看上一家裝修公司,這是合同,簽個字吧。”
男人不疑有他,利索簽下自己的名字。
蘇雀迅速收好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暗自鬆了口氣。
“今天是我們的紀念日,我們出去慶祝一下。”
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就被他拖出了門。
蘇雀索性不再掙紮,她倒要看看,他能裝到什麼地步。
到達目的地,才發現那是他們上學時最喜歡的餐廳。
出乎意料的這家餐廳竟然還保持著10年前的裝修風格,所有的細節與當年彆無二致。
還沒來得及回憶,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喬思妤。
她紮著高馬尾,製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看起來清純又嫵媚。
此時正被醉醺醺的客人刁難。
看到蘇雀時眼睛濕漉漉的,眼中閃過一抹刻意的慌亂。
顧淮景下意識想上前幫她解圍。
蘇雀卻伸手將他攔下,
“她怎麼在這兒,不是說把她送出國了嗎?”
“她在國外待的不習慣,回來又沒收入,就找點事情做。老婆,你放心,我警告過她,不會捅什麼簍子的。”
男人語氣有些急促,不等蘇雀回應,就邁著長腿上前給她解圍。
蘇雀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心臟彷彿被狠狠掐住,又麻又疼。
解決完後,顧淮景頭也不回的來到蘇雀身邊。
熟練的給蘇雀倒水,為她佈菜試溫度,喂她喝湯時都要小口吹涼,遞到她嘴邊,引得不少人側目誇讚。
服務員都忍不住誇讚顧淮景的體貼,可蘇雀始終味同嚼蠟。
他看似對自己體貼,其實心早就飄到了遠處。
突然鈴聲響起,顧淮景一臉抱歉。
“抱歉,老婆公司突然有點急事,我先去處理一下。”
說完他便匆匆離去。
蘇雀突發奇想,開啟許久未登入的社交軟體。
剛點開就看到兩人在路燈下熱吻的照片。
評論區祝福聲一片。
“顧總超寵的,蘇雀頭上的發夾都是拍賣會上花了個上百萬拍下來的古董發卡,這一套行頭我得從白堊紀開始打工。”
“當時我就在現場,甜死我了,俊男美女格外惹眼,兩人吻了好久,性張力拉滿,我看的腿都軟了。
”
“真是太幸福了,顧總長得又帥又有錢,把她寵上天,有勁兒是真給她使,之前住酒店的時候,聽說一晚上用了好幾盒,第二天顧太太都是被抱著出門的。”
評論區底下還附上各種圖片,笑稱從他們的全世界路過。
顧淮景半跪在地給她穿鞋,深夜顧淮景陪著她坐在路邊的燒烤攤上擼串。
喬思妤嘴角沾了蘸料,他也會抬手幫她吻掉,一臉寵溺。
陪她去遊樂園,玩他σσψ一直說幼稚的過山車和旋轉木馬。
……
上萬條評論,一條條翻過,蘇雀隻覺得眼裡陣陣發黑。
整個人渾身僵硬,臉色也一寸寸白了下來。
原來那麼早,在她以為被愛的時候,向她許下海誓山盟的男人就帶著另一個女人走遍千山萬水
。
日夜糾纏,耳語廝磨,難怪他會離不開她。
蘇雀不知不覺早已淚流滿麵,逃也一般地去了衛生間修補花掉的妝容。
可越補臉上的淚痕越多,根本擦不乾淨。
原來悲傷到了極致,是控製不住淚水的。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就聽到空氣中傳來,似有若無喘息。
她循著聲音走到雜物間,蘇雀整個人一僵。
透過門縫,她看見顧淮景將衣衫不整的喬思妤抵在牆上,
男人聲音沙啞:
“你跑到這來乾什麼?頂著那麼像我太太的臉,乾著伺候人的活,嗯?”
5
說著像是懲罰般,用力在她身體裡衝撞,眉眼是她從未見過的愉悅和滿足
。
喬思妤舔了舔嘴唇,聲音魅惑:
“顧先生不是最喜歡製服誘惑嗎?外麵那麼多人,不覺得刺激嗎?”
顧淮景低笑,在她豐盈處狠狠揉捏了一把。
“你這個樣子我巴不得死在你身上。”
“油嘴滑舌……”喬思妤嬌嗔的咬他耳朵。
“是不是在蘇小姐床上也是這麼說的。
”
“吃醋了?”男人聲音戲謔。
“隻有你能夠勾起我的興趣和**,離了你沒人能滿足我。”
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嬌豔欲滴的紅唇。
“我從來都沒碰過她,要不你檢查一下。”
兩人很快換了新的姿勢開啟下一輪戰鬥。
聽著兩人曖昧的喘息,蘇雀隻覺得心彷彿被撕裂了一般,鮮血淋漓。
她一直以為顧淮景是心疼自己,卻沒想到他隻是不願意跟她做那些親密的事情。
蘇雀無力癱坐在地上,絕望的窒息感幾乎要將她五臟六腑扯碎。
等她收拾好回到座位時,就看到顧淮景一身清爽的立於人群之中
而不遠處的喬思妤眼神迷離,臉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
男人拿著一條鑽石項鏈,單膝跪地。
“老婆,我愛你,就讓永恒的鑽石見證我們的愛情。”
周圍的看客跟著起鬨,可蘇雀心裡卻沒有絲毫感動,明明不久前,他還在另一個女人身上說對她沒感覺。
此刻卻在眾人麵前表演隻愛她一人的戲碼。
她隻覺得諷刺。
就在她煩躁於何應付時,喬思妤濕著眼眶上前,給蘇雀送玫瑰。
想到剛剛令人作嘔的場景,蘇雀下意識後退,
腳下的木板卻突然鬆動,蘇雀本能般抓住眼前的喬思妤。
尖叫聲響起,兩人雙雙滾下台階。
蘇雀重重摔在地上,疼痛瞬間席捲全身,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睜眼就看見顧淮景上前,毫不猶豫將喬思妤護在懷裡。
“傷到哪了?”
“小腿……不我沒事”喬思妤聲音顫抖。
“顧總,你彆怪蘇姐姐,她也是不小心的。”
話音剛落,顧淮景看向她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蘇雀,我一開始就解釋了,遇見她隻是偶然,你亂吃什麼醋,現在好了,害人害己。”
男人將她打橫抱起,視線突然落在地上的蘇雀身上。
他眼中有一瞬間的遲疑,在對上懷中女人的目光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顆象征著愛與永恒的鑽石項鏈被像垃圾一般丟在地上,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玫瑰被踩成爛泥,剛剛還豪華溫馨的驚喜現場,變成了一攤廢墟。
她強撐著爬起來,一瘸一拐離開這個讓她難堪至極的地方。
給顧淮景打電話,始終無人接通。
最終還是一對好心的中年夫妻,將她送到醫院。
熱心的大姐快人快語:
“傷的這麼嚴重,怎麼一個人來多不安全,你先生怎麼沒陪你過來?”
蘇雀默默摘下婚戒,聲音苦澀:“他死了。”
住院的這幾天,她每天都能從護士口中得知他們的最新動態。
“真是羨慕,人怎麼能好命成這樣,顧太太一受傷,顧總立刻把全國連夜把全國的專家都搖過來了。
”
“何止,他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吃飯喝水上廁所換藥,全都包攬了,簡直是完美丈夫。”
作為本尊的蘇雀心裡一陣陣苦澀,喬思妤頂著她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秀恩愛。
真是可笑。
蘇雀攥緊手心,指甲深深紮進肉裡。
從前她因為傷到了臉難過,為了哄她開心,顧淮景就把自己打得鼻青臉腫。
她牙疼的睡不著,他也整晚強撐著不睡,給她講故事,逗她笑。
曾經那個將所有的溫柔和愛給了她的男人,如今也開始將這份獨特分享給彆人了。
她將口袋裡的戒指取出,丟進下水道。
這段不再純粹的婚姻,她不要了。
6
沒多久,蘇雀收到一條好友申請。
剛點選同意後,對方立刻發來上百條兩人的恩愛記錄。
顧淮景推掉重要的合作,隻為了陪她吃晚飯,看電影解悶
。
她隨口一句想吃隔壁市的點心,他就驅車上百公裡,隻為博她一笑。
為她親自下廚煲湯,燙的滿手是泡,也毫不在乎。
她把他的u盤衝進下水道,價值數十億的專案瞬間泡湯,他就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欺負了三天。
……
出院那天,蘇雀一瘸一拐走出醫院,顧淮景立刻迎了上來。
“老婆,之前我不是故意凶你,丟下你不管,當時那麼多人看見了,她因你受傷,我要是丟下她不管,對公司影響不好……”
蘇雀心中冷笑,卻還是平靜開口:“沒關係的,我明白大局為重。”
聞言男人徹底放下心來。
“餓了吧,我帶你去你一直想去的戶外餐廳。”
蘇雀不想跟他多做糾纏,可還是被他半哄半拽帶上車。
剛開啟車門就發現喬思妤坐在專屬於她的副駕駛位上。。
“蘇姐姐……”喬思妤小心翼翼的跟她打招呼,生怕她不高興。
顧淮景下意識為喬思妤說話,解釋道:
“上次的是思妤一直過意不去,怕影響我們的關係,就想請你吃飯賠罪,緩和一下。”
看著他那副奮不顧身護在喬思妤麵前的樣子,隻覺得可笑。
蘇雀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安靜坐進後座。
剛落座,顧淮景熟練地點了一大桌菜。
紅燒獅子頭,東坡肉,水煮肉片不出意外,應該全都是喬思妤愛吃的。
受這副身體拖累,她無法攝入高油高鹽的食物,顧淮景一直記得清楚如今她的這些禁忌也全都忘了。
熱油嗆起的油煙,讓她呼吸困難,她急忙找藉口離開。
直到一陣清新的空氣吸入鼻腔,不適感才稍稍緩解。
可沒過多久,喬思妤絞著手指頭走上前,彆扭開口:
“蘇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我感覺你對我好冷淡啊。”
“並沒有,我生性如此罷了。”蘇雀勉強勾起一抹笑。
其實發現真相到現在她對她沒有一點恨,隻剩下一片荒涼
。
喬思妤聽到後卻異常興奮,掏出一對塑料珠子編成的手串,作勢要給她戴上。
“太好了,蘇姐姐我還以為你討厭我。”
“這是我親手做的,我們一人一個,希望你喜歡。”
剛剛那股刺鼻的油煙味再次直衝大腦。
她下意識後退,甩開的瞬間手串落入湖中。
喬思妤瞬間紅了眼眶。
“蘇姐姐,你不接受我的道歉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我送你的禮物丟掉。”
顧淮景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臉色冷的能滴出水:
“你又在鬨什麼?
”
蘇雀下意識辯駁:“不是,我沒有……”
男人忍不住蹙眉:
“既然是你弄丟的,就去撿回來。”
身後那片湖
,光站在邊上便是刺骨的冰冷。
她還沒開口拒絕,就被他推進冰冷的湖水。
湖水不深,堪堪到她的腰側,甚至夏日裡水都算不得太涼。。
可她的身體根本碰不得涼水,每待一秒,都像是酷刑。
很快她整個人搖搖欲墜。
好不容易撐著走到岸邊,卻被保鏢攔著不許上岸:
“顧總吩咐了,沒有找到喬小姐的手鏈,不能放您上來。”
蘇雀一個人站在湖裡,隻覺得心如刀割。
她一次次憋氣,潛入湖底,整整兩個小時,才找到那條手鏈。
蘇雀臉色蒼白,渾身燒的滾燙。
虛弱地彷彿再有一陣風就能將它徹底吹散。
突然她看見顧淮景抱著喬思妤走了出來。
“顧總,我真的沒事,隻是磕到了一點點皮,不礙事的……”
“不行,不去醫院我不放心。”男人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緊張。
將她小心放進副駕駛,發動引擎,疾馳而去。
從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她不由得想到過往。
剛到他家的第二年,顧淮景帶她去動物園,失控的動物,掄起石頭瘋狂砸向她們。
顧淮景毫不猶豫擋在她身前。
“妹妹不怕,我會一直保護你
。”
可如今他要保護的卻不再是她。
心中的最後一根弦崩斷,她再沒了力氣往後倒了下去。
最終還是好心的路人送她去了醫院。
……
到了醫院才知
,所有的醫生都被叫走給喬思妤檢查傷口了。
護士見狀於心不忍。
“實在抱歉,所有的醫生去給顧太太檢查了,不然你打電話讓他分一個醫生給您吧。”
從前哪怕她隻是小病小痛,顧淮景都會打起十二分的重視,陪在她身邊。
隻是如今他所有的愛都已經轉移到了彆處。
蘇雀打了十幾個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
絕望之際,她突然想起閨蜜的父親是剛退休的內科醫生。
“南南,是我……”蘇雀氣若遊絲,“快帶你爸爸過來給我做手術,我快不行了……”
說完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手術已經做完。
閨蜜心疼的守在床邊:“最近的事我都聽說了,顧淮景太過分了,人怎麼變心比翻臉還快?”
蘇雀看著她心中一片荒涼,隻能笨拙的安慰:
“不哭,也算及時止損了。”
好半天,閨蜜止住哭聲,“你決定了嗎?出國永遠不回來了。”
“對,永遠不回來了。”
顧淮景突然出現,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誰永遠不回來了?”
7
許是那聲音太冷,閨蜜嚇得渾身一顫,蘇雀搶先開口:
“是南南要移民去加拿大,從今以後都不打算回來了。”
男人聽到後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甚至興奮地給她們規劃接下來的聚會,絲毫沒有注意到蘇雀那蒼白的臉。
蘇雀沒戳穿,她知道這樣顧淮景又能心安理得跟喬思妤約會了。
顧淮景俯下身親吻她的額頭,語氣有些自責:
“老婆,對不起,之前是我太著急,忽略了你,你彆生我氣好不好。”
蘇雀知道是因為他太在意喬思妤,所以才責難她。
蘇雀自嘲的笑了笑,還沒開口。
突然一道急促的鈴聲響起,哪怕隔得很遠,但他還是隱約聽到了喬思妤的聲音。
“顧淮景,你在哪?我好疼啊。”
“對了,親愛的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哦,醫生說我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顧淮景立刻變了臉色,轉頭看向蘇雀,眼神複雜。
“蘇雀,公司有點急事要處理,我忙完了再來看你可以嗎?”
說罷,便快步離開了。
不知為何,蘇雀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病房裡,喬思妤靠在病床上,滿臉幸福地撫摸著肚子。
顧淮景興奮地貼在她肚子上,聽胎兒的心跳。
“我是你爸爸,知不知道,小東西,你乖乖的,不要欺負你媽媽哦。”
顧母在一旁,仔細檢查她每一道要入口的菜肴。
精心給她挑選服侍她的營養師和月嫂。
蘇雀死死掐住掌心,指甲深深陷進肉裡。
原來,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隻有她被蒙在鼓裡。
正準備離開時,喬思妤突然看見了門外的蘇雀。
“蘇小姐,你怎麼來了。”
聞言,在場在場人皆是一愣。
顧淮景神情複雜,“蘇雀,她懷孕了,這真的是個意外,你相信我。”
知道結果後,她反而覺得輕鬆。
至少他們之間可以分裂的更加徹底。
看著蘇雀蒼白的臉,男人語氣放緩:
“蘇雀,我愛的隻有你,認下這個孩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能明白我的對不對?”
“你纔是孩子唯一的媽媽,自己生下來我就給他一筆錢讓他離開。”
身後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喬思妤不可置信,看著眼前深情款款的男人,哭著跑了出去
。
顧淮景下意識去追,慌亂間撞倒了蘇雀。
“啊——”
碎片深深紮進皮肉,她疼的渾身痙攣,可顧淮景並未因此停下腳步。
最終還是在好心的路人幫助下,將她扶起來,送到病房,包紮完傷口時,蘇雀突然收到一段視訊。
顧淮景抱著懷中的女人吻的難分難舍。
“你這個負心漢。”
喬思妤紅著眼眶將他推開。
“蘇雀有心臟病不能受刺激,這麼說隻是權宜之計。”
“我會找一個假的孩子給她養,絕不會讓你們骨肉分離。”
男人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以後乖乖跟著我,我們一家三口永不分離。”
女孩被他逗笑,卻還是嬌嗔開口。
“那你說你愛不愛我?”
8
顧淮景勾唇輕笑:
“傻瓜,要是不愛,怎麼會天天隻跟你做最親密的事情。”
“
要是不愛,怎麼會每次都毫不猶豫選擇你。”
……
視訊中的內容還在不斷放映,蘇雀淚流滿麵,卻怎麼也關不上。
狠狠將手機丟了出去,螢幕瞬間碎成網狀。
蘇雀死死咬住唇,
蘇雀笑出淚來。
那些話像是一把刀,狠狠插進她心口。
再醒來時,她躺在老宅的床上。
全身乏力,稍微一動就是撕裂般的疼,頭頂傳來顧淮景溫柔的聲音:
“老婆,你醒了,快把湯喝了
”
男人眼中滿是心疼。
“怎麼瘦了這麼多了?”
如今蘇雀連一個眼神也不想施捨給他,突然房門被人大力推開。
傭人語氣急促,“外麵在打雷,喬思妤小姐嚇哭了,正找您。”
話音剛落,顧淮景急促的放下碗,轉身離去,再沒看她一眼。
他似乎忘了,她也最怕打雷了。
屋外電閃雷鳴,蘇雀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半夜她發起燒來,起身下樓喝水。
路過他們房間時,裡麵傳來曖昧的喘息聲。
喬思妤聲音甜的勾人。
“以後跟她保持距離好不好?我會吃醋的。”
男人聲音沙啞。
“好,隻要你乖,不管什麼我都答應你。”
第二天蘇雀依舊虛弱,就被傭人強行拖了起來參加他們給喬思妤辦的生日宴。
宴會很低調,這是簡單吃頓飯,種種細節卻下足了心思。
所有人都給喬思妤送上厚禮,顧淮景看著兩手空空的蘇雀,剛想開口打圓場。
她就起身摘下了手中,顧淮景母親給她的祖傳玉鐲,送到她麵前。
“希望你和孩子平安健康,諸事順遂。”
男人察覺不對,卻也沒多在意。
將她嗬護的無微不至,親自喂她喝湯,給她剝蝦。
蘇雀站在角落,靜靜看著這一幕。
本應酸澀的心早已麻木,彷彿眼前的人不是他深愛了σσψ多年的丈夫。
家宴持續到深夜,蘇雀早已體力透支,回到房間拿藥,喬思妤卻悄然跟上。
她把玩著手中的玉鐲,語氣止不住的得意。
“蘇姐姐,你也看到了,他對你沒有感情,你們還是早些回歸兄妹關係,彆再自取其辱了。”
她平靜看著麵前滿臉幸福的女孩:“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離開。”
可喬思妤卻誤解了她的意思,一臉怨恨看著她。
察覺到門外的腳步聲,喬思妤立刻抓了一把堅果塞在嘴裡。
聲音委屈:
“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我肚子裡還懷著顧淮景的孩子,你怎麼能逼我吃堅果,你明知道我對堅果過敏?”
房門被人猛地踹開,男人臉色冷的幾乎能滴出水。
顧淮景將手中的飯菜狠狠摔在地上。
碎瓷片紮進麵板,劃出幾道血痕,但她似乎感覺不到的疼。
“蘇雀,我以前竟然沒發現你竟然如此狠心。”
“思妤已經夠大度了,不圖名分,不圖錢財,隻想生下我們的孩子,你還要這般害她。”
突然心口一陣絞痛,蘇雀疼的冷汗直冒,踉蹌著朝桌上的藥瓶撲去。
剛準備擰開時,被顧淮景一把奪過。
蘇雀捂著心口哀求:“快把藥給我。”
“彆裝了,你都多久沒吃藥了,不必每一次犯了錯都用生病當藉口。”
男人冷著臉,將藥瓶丟出窗外。
說完便抱著喬思妤,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關到她知錯為止。”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蘇雀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
接下來這幾天,她幾乎生不如死。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大手無情地擠壓,撕扯。
長時間的疼痛讓她徹底反複昏厥。
晨光熹微時,蘇雀醒來,整個人像是一隻脫水的魚,毫無生機。
手機突然彈出民政局的資訊。
【蘇小姐,三十天冷靜期結束,請在工作時間領取離婚證。】
看到資訊,淚水奪眶而出。
終於,馬上要結束了。
外麵一家人熱熱鬨鬨的準備旅行,她彷彿被遺忘在了這個角落,無論她如何拍打呼喚都沒有人注意到。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最後一絲亮光也轟然消逝。
蘇雀強撐著最後的力氣撥打了熟悉的號碼:
“大哥救我。”聲音細弱蚊蠅,不等對方回答,又再度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直升機的轟鳴聲,迅速將這座豪宅包圍。
很快蘇決安安破門而入。
看見倒地昏迷不醒的蘇雀,男人眼中滿是心疼。
“走,
大哥帶你回家。”
清醒過來的蘇雀拉著他的衣袖哀求:
“等等,我還有兩件事要辦。”
在眾人的陪同下蘇雀去了民政局。
拿到夢寐以求的離婚證後,蘇雀前往賭場在經理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領走那筆天價獎金。
從賭場出來,外麵陽光正好。
她頭也不回地坐上私人飛機離開這困住她半生的城市。
永彆了,這荒誕的半生。
永彆了,顧淮景。
9
休息室的落地窗前,一架飛機刺破雲層,像是脫籠的玄鳥般扶搖直上。
引擎傳來的轟鳴令顧淮景的心狠狠一墜,像是被人活生生剜去了一塊。
不安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顧淮景甚至想要放下一切出門阻止。
“怎麼了?”
喬思妤轉身勾住他的脖子,聲音有些擔憂,她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向窗外,隻看到天邊那條冷清的弧線。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可能是空調溫度有點低。”
顧淮景貌似暗淡了幾分,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他收回視線,將喬思妤的衣服穿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飛機帶走的是他極為重要的人。
可蘇雀明明還關在房間不得外出?怎麼可能坐上飛機離開?
一定是自己最近過於疲憊產生的幻覺。
“你狀態怎麼突然這麼差?”
喬思妤一臉擔憂地檢查顧淮景身體各處,
“你的手好涼,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不必了,我去檢查一下行李。”
喬思妤看著他有些落寞的背影,忍不住蹙起眉頭。
她往窗邊看了又看,剛剛留下的痕跡早已煙消雲散,什麼都不曾留下。
也許是懷孕了,情緒特彆敏感,她撫摸著尚且還算平坦的小腹,暗自鬆了口氣
。
有了這張王牌,絕對不可能再發生任何意外。
顧淮景在屋外一連吸了好幾支煙,依然無法排解心中的不安
。
他掏出手機,發現過去一整夜蘇雀一條訊息都沒有發給他。
正常她應該有些情緒,可這次她卻什麼都沒說。
顧淮景越發覺得這事有些不正常。
莫名覺得有些古怪。
剛想打電話詢問,喬思妤突然探出頭來:
“外麵風大,怎麼還不進去?”
顧淮景立刻掐滅了手中的煙,語氣寵溺道:
“怕熏到你和寶寶。”
聯係蘇雀的事情被他暫且擱置,畢竟現在喬思妤懷著孕,不能受影響。
聞言喬思妤很是開心,拉著顧淮景展示自己做好的攻略:
“我想去希臘聖托裡尼的藍頂教堂,法國的普羅旺斯還有溫莎城堡,長著這麼大,我還沒出過國呢,我一定要留下足夠多的回憶。”
喬思妤嘰嘰喳喳說個沒完,顧淮景摸著他的肚子語氣寵溺:
“遵命,都聽領導安排。”
可他的思緒又不知不覺飄向遠處。
兩人啟程前往歐洲,等到達酒店時已是深夜。
第二天一早,下樓用餐時,顧淮景臨時接到電話耽誤了一會兒。
一回來就看到喬思妤拿著吸油的吐司大快朵頤,還將用來淨手的檸檬水喝了乾淨。
周圍的服務生如同看猴子一般,忍不住捂嘴偷笑,對著她上下打量眼中滿是輕蔑。
“阿景,你來啦,快來嘗嘗,這個吐司可好吃了。”
喬思妤熱情地撲了上去,作勢就要喂他。
男人下意識往後退,委婉告知這些東西的用途。
“這些是……”
喬思妤的臉瞬間漲紅。
她家境普通,時不時還要勤工儉學才能湊齊學費,從沒來過這麼好的餐廳,更不知道這些浪費糧食的規矩,羞憤之餘隻覺得這些服務生實在可恨。
看著喬思妤窘迫的樣子,身旁的服務生終於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你,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喬思妤氣鼓鼓指著他,“阿景,把他開除,讓他失去這份工作。”
10
她聲音很大,越來越多的人注意過來,顧淮景麵上有些掛不住,但礙於在國外,隻好拿出幾張小票,在服務員身邊耳語幾句。
金發碧眼的服務生立刻換了一副麵孔,殷勤道歉。
可喬思妤還是有些不滿。“什麼人啊?太過分了,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男人隻得將她摟在懷裡,好生安撫:“不氣了,彆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了,為他餓著我們的寶寶不值得。”
喬思妤依舊氣鼓鼓,發泄著不滿。
“這也太浪費了吧,擦手用紙擦不就好了嗎?乾嘛浪費糧食,而且我還是客人,不把我當上帝,還那個樣子,狗眼看人低。”
“真是朱門酒肉嗅,入有凍死骨,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吃不飽飯嗎?還有很多所謂名貴食材的製作都很殘忍的。”
可她雖嘴上說著嫌棄的話語。
卻對接下來送上的那些昂貴的食材愛不釋口。
“阿景,這個鵝肝味道真不錯,”
“阿景,這個黑鬆露我還想再吃一份。”
“阿景,你不吃的話,你的魚子醬歸我啦。”
看著她胃口不錯,心情舒暢,他原本應該感到開心的。
可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絲絲的彆扭。
蘇雀從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冒失的舉動,更不會因為這點小小的過失就想讓他人失去生存機會。
不管她麵前擺著的是上萬的珍饈還是路邊廉價的饅頭,她都能安然享用。
曾經他覺得蘇雀這樣被調教好的從容寡淡又無趣,可如今卻覺得分外珍貴。
想到喬思妤腹中的孩子,他連忙掐斷這古怪的念頭。
反複告訴自己,喬思妤現在懷著孩子,情緒波動大容易發脾氣也是在所難免。
飯後帶她出門散步消食。
整個莊園占地上千畝,各種設施應有儘有。
饒是這幾年跟顧淮景一起出入過不少高階場合,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
她第一次對顧淮景的財力有了徹底的認識,想到自己未來和孩子的幸福生活,之前的種種陰霾徹底消散。
“顧淮景,這裡也太好看了,我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我能住上這樣的房子。”
“這棵樹我在手機上看到過,比它小一半都要上千萬,這裡竟然有上百棵!”
“難怪那麼多女孩想要嫁入豪門,這樣的生活誰不喜歡啊。”
男人聞言表情有些僵硬,
但還是溫柔地給她披上外套。“你喜歡就好。”
晚風勾起他的愁緒,失落感再度翻湧上來。
“公司還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
他起身往書房走去,開啟手機,屬於蘇雀的對話方塊始終沒有新訊息
。
滑動螢幕才發現這段時間兩人的溝通頻率少了很多。
曾經怎麼都翻不到頭的聊天記錄,如今已經多日沒有收到任何訊息。
好像有什麼悄悄變了。
難道她還在生氣?
想到這,他毫不猶豫按下撥號鍵。
“嘟嘟嘟……”
漫長的等待過後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聲響。
顧淮景興奮的脫口而出:“老婆,你最近怎麼樣……”
11
可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一道冰冷的機械音打斷。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一連打了五六個,都是一樣的結果。
……
這不正常,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多年,隻要是顧淮景的電話訊息,基本上不超過10秒就一定會接通。
難道蘇雀出事了?
心中的不安瞬間湧了上來,剛打算派人去查。
喬思妤突然從後麵攔住他的腰:“怎麼啦?看你愁眉苦臉的。”
“沒什麼。”
顧淮景關上手機,“工作上的事情。”
他才發現,喬思妤不知何時換上一身兔女郎的性感裝扮。
有意無意在他的關鍵部位撩撥。
“阿景,我們好久沒有……”
原本隻要她一個表情
,他就會瞬間失去理智。
可現在他不僅毫無反應,甚至還有一絲的抗拒。
顧淮景握住她的手:“乖,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
“可是……”喬思妤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委屈又魅惑。
“可是我們好久沒有……”
顧淮景看著她,認真道:“阿妤,你現在懷孕了,我們得克製。”
“好吧,不過……”
喬思妤有些失落,剛想伺機挑逗,卻發現顧淮景早已抽身離開,
喬思妤的手懸在半空。
不安的情緒在她的心底滋生。
好像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將喬思妤哄睡後,顧淮景悄悄走到陽台。
又一次撥打了蘇雀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
他轉而撥打助理的電話,
聽到對麵告知蘇雀這幾日一切如初後,顧淮景明顯鬆了一口氣。
還發來一張蘇雀在花園賞花的照片。
看著蘇雀溫柔恬靜的側臉,男人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下顧淮景總算放下心來,可心中莫名開始想念蘇雀。
想念她帶給他的那一份安寧。
……
接下來的日子,喬思妤拉著顧淮景四處遊玩血拚。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成為萬人景仰的總裁夫人,她內心雀躍,一路上天馬行空構想個沒完。
顧淮景隻是淡淡回應著,目光總是不自覺看向手機螢幕。
即使身在異國,顧淮景出挑的長相和雄厚的財力還是讓店員迅速回憶起當年的盛況。
看到兩人牽著手,眼睛一下子亮了。
店員立刻上前熱情接待:
“蘇小姐,好久不見,你們結婚這麼多年,感情還是這麼好。”
喬思妤下意識否認:
“你認錯人了,我叫喬思妤。”
店員一愣,“這……”
回過神來,喬思妤也有些尷尬,笑容僵在那。
顧淮景身邊的助理趕緊解釋道:
“這不是蘇雀小姐,是顧淮景的新女友喬思妤小姐,”
聲音不大,不少人卻都聽見。一個心直口快的顧客脫口而出:
“啊什麼?有老婆了,還帶著人來挑戒指。”
周圍人紛紛側目朝他們打量。
“現在當小三也太囂張了吧,當原配是死了嗎?”
“還以為他多深情,結婚也沒多少年就變心了,看來喜歡的還是那張臉,估計過段時間新鮮感一過就把她踹了。
”
“怎麼小小年紀做這種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少人對她指指點點,喬思妤瞬間紅溫。
大喊道:“我不是小三,我們兩個是真愛,
他對蘇雀沒有感情的,隻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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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話音落下週圍譏諷的聲音更大。
無數鄙夷的目光讓喬思妤無地自容,獨自跑了回去。
“喬思妤!”
顧淮景顧不得解釋下意識追了上去,可車流過多,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獨自跑遠。
好不容易追上,就被大力推開,對上她那滿是淚痕的臉。
“你讓我走。”
喬思妤聲音哽咽:“在她們眼裡,我就是一個不要臉的第三者,是不是連你也是這樣想的?”
“不是的,你彆多想。”顧淮景摟著她。“他們隻是不瞭解真相。”
喬思妤自嘲一笑,眼淚簌簌落下。
“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個垃圾一樣,都瞧不起我,可我們明明纔是真心相愛的。”
顧淮景看她捂著肚子落淚,不由得一陣心疼。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痕。
“彆擔心,我會處理好
,不哭了,肚子的寶寶,感覺到你不開心也會難過的。”
提到肚子裡的寶寶,喬思妤才漸漸止住哭聲,抬起頭紅著眼問他:
“你告訴我,你之前跟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說你不愛蘇雀,對她隻有責任,你愛的人隻有我,對不對?”
顧淮景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對,隻有你。”
可此時喬思妤再沒了當初的欣喜,直直看著顧淮景,彷彿要將他看穿,來檢驗這句話是不是真的。
可端詳半天,始終沒有發現他的任何異常。
許久以後她才擦乾眼淚,縮排他懷裡,像是自我安慰般補充。
“我就知道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他們什麼都懂,就妄下斷論。”
好不容易將她哄睡,直到深夜,顧淮景躺在床上依舊毫無睏意。
白天發生的一切,還在顧淮景腦海中不斷回蕩。
他在有妻子的情況下,還和喬思妤出來準備婚禮。
一種罪惡感在他心頭湧現。
他看著窗前美景,一夜無眠。
之後,為了安撫喬思妤的情緒,顧淮景送她無數的昂貴珠寶,高奢禮服,給她買下無數房產。
帶著她出入各種高階餐廳,私人會所,拍賣晚宴,將她介紹給自己的好友認識。
喬思妤確實很快從之前的插曲中走了出來,眼中重新有了神采。
享受著金錢權力帶給她的種種快樂,看著她日漸豐盈,顧淮景卻高興不起來。
日子越久顧淮景越覺得失落和疲憊,特彆是他帶著喬思妤參加一些正式場合之後。
她總是不遵守用餐禮儀,時常故做天真的打斷眾人,說一些奇怪的觀點,在自以為無σσψ人注意的時候對他大膽撩撥。
可身邊哪一個不是人精,麵上做的滴水不漏,心裡早就默默給她打上標簽,看向他的眼神也越發微妙。
顧淮景不得不一次次提醒,替她解釋,一遍遍教導,甚至請了專門的老師來教她,可她總是不耐煩,半途而廢,找各種藉口搪塞敷衍過去,幾次下來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曾經他帶著蘇雀參加各種場合,她永遠光彩奪目,總是能夠適時接上任何話題,與周圍人大方攀談,絕不會有一秒鐘的冷場。
絕不會讓他陷入如今的境地。
一次重要的飯局,喬思妤不知為何,又開始大聲宣揚她那套奢華浪費路有凍死骨的理論。
那些人本就不太待見她,話一出口,看向她的眼神更是鄙夷。
哪怕最後有人好心圓了場,但他還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尷尬和疲倦。
散場之後,喬思妤紅著眼眶問他:
“我是不是做錯了?可是他剛剛看我的眼神本來就讓人不舒服。”
13
“我一時沒忍住……”
顧淮景十分無奈,但念在她肚子裡的孩子,他也不好發作,
隻能強壓下不適,笑著安慰:“沒關係。”
又一次工作到深夜,顧淮景再次不可避免地想到蘇雀。
向來優雅得體的蘇雀也並非從未犯過錯誤,但隻要出現過一次紕漏,她就會回去惡補,永遠不會再犯。
她厭倦那些聲色犬馬的場合,但為了他,蘇雀總是能將那些交際處理地滴水不漏。無數次助力幫他談下合作。
可喬思妤,每次犯了錯,她不是怪天氣不好,就是怪燈太閃,亦或是挑對方的刺,再不然就是解開衣裳,引誘他。
美其名曰:肉償。
知道顧淮景忙碌,蘇雀總會給他留下空間,讓他喘息調整。
而喬思妤卻巴不得24小時都陪在他身邊,他不得強撐著給予她足夠的陪伴和關注。
但凡他有稍稍的走神,喬思妤立刻摸著肚子落淚:
“阿景,你也看不起我,對不對?”
“阿景,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阿景,這些工作應酬難道就比我和寶寶重要嗎?”
……
這些訴求像漁網一樣將他困住,讓他喘息不得。
顧淮景再次不受控製的思考,他是不是做錯了?
接下來的幾天,隨著一個重要專案的推進,顧淮景越發忙碌起來。
整日早出晚歸,喬思妤出乎意料的沒有糾纏他。
整日忙著逛街購物認識新朋友,做胎教護理。
隻有兩人私下相處時,她熱情如火,彷彿又回到了當初。
看著她那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他突然感覺這樣也不錯。
她如今也在慢慢適應跟上他的腳步。
可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他準備多時的專案投標竟然敗北。
回去的路上顧淮景揉了揉眉心覺得事情越發蹊蹺。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直接搶走了他們爭取好幾年的專案。
不僅招標書的內容完全複刻,報價還比他們低了20%。
一定是出了內鬼,顧淮景生平最恨背叛,他不經意審視周圍,眸中泛著寒光。
見他進門,喬思妤立刻高興的撲了上去:
“阿景,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饒是工作不順心,他還是儘力用最好的狀態陪伴他們母子。
男人揉了揉她的頭發,“去開了個會議。”
喬思妤興高采烈的拉著他坐下,給他展示自己的新收到的名牌包包。
“那些人可真蠢,我隨隨便便給了他幾張廢紙,就送了我這麼多好東西。”
此話一出,顧淮景瞬間警覺。
“什麼廢紙,從哪拿的?”
對上男人銳利的眼神,喬思妤有瞬間的慌亂,很快還是照實說了:
“就你書房裡藍色櫃子,我隨便抽了幾張,上麵的字跟鬼畫符似的,不像英文,還積了一層灰……”
“什麼?是你?”
男人死死鉗住她的雙臂: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把檔案給他們了,團隊這麼久的努力,全都化為灰燼。”
麵對顧淮景的怒火,喬思妤卻覺得男人在小題大做:
“至於這麼生氣嗎?你都那麼有錢了,多一個專案少一個專案又能怎麼樣。”
“蠢貨!”
顧淮景聲音嘶啞,眼中迸發著前所未有的暴怒。
“你知不知道這個專案隊伍,我來說有多重要!團隊三年的心血就被你毀於一旦。”
喬思妤此時也來了脾氣:
“再重要能有我們母子重要嗎?沒了就沒了,你衝我吼什麼?”
“同樣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沒做過,當時你都沒說什麼,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14
喬思妤挺著微凸的小腹大吵大鬨。
顧淮景幾乎氣結。
曾經仇家想要公司的核心機密,綁架蘇雀逼迫她說出保險櫃的密碼。
可蘇雀寧死不屈,但願跳海,也不願意出賣他半分。
明明相似的麵容,為什麼差距如此之大,喬思妤竟然無知淺薄到了這種地步。
此時看著不知悔改強詞奪理的喬思妤,心中的怒意和悔恨更重。
顧淮景用力一揮,將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掃落在地,碎片飛濺各處。
“滾!”他雙目猩紅看向喬思妤的眼中隻有厭倦。
喬思妤被嚇壞了,紅著眼眶跑了出去。
顧淮景頹然地靠在沙發上,多種情緒混雜,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對蘇雀的想唸到達巔峰,他再次撥打她的電話。
可一連打了十幾通,依舊無法接通。
因為聯係不上蘇雀,顧淮景又連忙給留在國內照顧她的助理打電話詢問情況:
“夫人在哪?現在去找她,讓她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道:
“夫人她不見了……”
“什麼時候的事?!”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開口:
“就您帶喬小姐離開的第三天……”
聽他說完前因後果,顧淮景才明白,顧淮景帶著喬思妤離開後,家中空無一人。
突然來了幾個神秘人,將蘇雀帶走,那幫人訓練有素,連指紋都沒有留下。
顧淮景聽了之後越發煩躁,揉了揉突突起跳的太陽穴:
“查!繼續給我查!”
“立刻給我訂回國的機票!越快越好!”
得知顧淮景要離開的訊息,喬思妤的心猛然一驚。
哪怕他的謊言實在完美,讓人挑不出漏洞,但還是被她一眼看穿。
他是為了蘇雀才著急回國。
以前顧淮景從來不會對她撒謊,為什麼才過了這麼幾天他就不一樣了!
所有的理智瞬間被摧毀,想到連日來他的冷淡和指責,她再也裝不下去以前的溫柔小意。
“騙子,分明就是要回去找蘇雀,你不是說你隻愛我嗎?”
喬思妤揪著顧淮景的領子,聲嘶力竭:
“你明明說你愛的人隻有我,對她沒有感情你還管她做什麼?你就是個騙子,我隻是你們夫妻兩個借腹生子的工具。”
喬思妤大口喘息,胸口劇烈起伏,眼眶泛起大片的紅。
曾經溫柔懂事的模樣,再也不見,看著她這不可理喻的樣子,男人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第一次在喬思妤麵前沒了耐心,顧淮景用力掙開她的手。
曾經溫柔如水的眼眸中,如今隻剩下失望不耐還有些許厭倦。
“你鬨什麼鬨?蘇雀畢竟是我的的妻子,我關心她有什麼錯,你何必像個潑婦一樣,咄咄逼人。”
“你說我是潑婦?”
喬思妤此刻再也繃不住,不管不顧的跟顧淮景廝打起來。
“我為了你未婚先孕,為了你被人恥笑,受了這麼多委屈,你竟然還嫌棄我!”
臉頰傳來的刺痛讓他瞬間清醒,顧淮景再也忍不住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喬思妤呆愣許久,好一會兒纔不可持續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匆匆離去的背影
。
喃喃道:“你竟然這樣對我……”
……
15
下了飛機,顧淮景急匆匆趕往兩人的婚房。
“雀兒。”
回到兩人的愛巢,彆墅內空了大半,曾經溫馨舒適的房子如今隻剩冰冷。
連她身上清甜的氣息也逐漸消失殆儘。
像是感應到什麼,男人急忙前往收藏室,裡麵的藏品全都消失不見。
顧淮景想到曾經助理偶然向他提起:“夫人之前在收拾東西,全都丟進垃圾堆裡燒了……”
她丟棄的是他們多年以來愛的見證。
蘇雀怎麼捨得?
他的心彷彿被生生掏了出來,隻留下血淋淋的軀殼。
正淩亂時,喬思妤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將他緊緊抱住。
“你來乾什麼?”顧淮景語氣中帶著疏離。
“對不起,阿景,之前我不該這麼說,都是我不好,你彆生我氣。”
她語氣誠懇又小心:
“我聽說蘇姐姐的事情了,也許她還在氣頭上,解鈴還須係鈴人,說不定我能幫著勸勸。”
看到她日漸豐隆的肚子,顧淮景終是不忍心,讓人給她安排房間,暫且住下。
……
整整一天,一無所獲。
等他回到房間時,喬思妤早已熟睡。
她的手機被丟在一旁,眼看著電量即將耗儘,顧淮景下意識幫她拿去充電。
接通電源的那一刻,螢幕重新亮起。
映入眼簾的是喬思妤的社交動態,每天更新數十條,都是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看到各種小女生的發言,顧淮景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小小年紀,突然擁有了這麼多奢侈品,體驗富貴生活難免忍不住顯擺炫耀。
她想怎麼顯擺都沒有關係,反正他有的是錢。
隻要能讓他快樂,這些他都不會介意。
可當他仔細看清上麵的內容時,卻臉色驟變。
上麵除了記錄顧淮景帶她吃喝玩樂的種種,還有兩人甜蜜的聊天記錄,每次事後斑駁的紅痕,淩亂的床單。
每一次動態都是精心排列的九宮格。
而她關注的唯一物件隻有一個人——蘇雀。
所以她做這些都是為了在蘇雀麵前耀武揚威。
他不死心般開啟喬思妤的微信,果然找到了她和蘇雀的聊天框。
緩慢上滑,內容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
【蘇姐姐,你剛剛在雜物間門外,聽見了也看見了,他對你不感興趣,能讓他舒服的隻有我。】
【跟他在一起體驗感真的超好,嘻嘻,哎呀對不起,我忘記了,阿景從來不碰你,你根本沒有辦法跟我感同身受。】
【視訊你也看到了,他不會讓我和孩子分離的,與其困在謊言裡,不如趁早脫身。】
【不被愛的纔是第三者,顧淮景對你隻有責任,並不是愛情,希望你能夠成全我們。】
上麵還配了不少偷拍的照片視訊。
……
越往上翻,顧淮景心越涼。
蘇雀早就知道了,難怪她對他越發冷淡。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蘇雀早就傷透了心。
男人竟然覺得有些恐怖,
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她在他麵前的溫馴純良全都是裝的!
他一直以為喬思妤和彆人不一樣,她從來都乖乖的,不爭不搶,細心照顧他,給他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所以他才會允許喬思妤進入他的生活。
他覺得隻有像喬思妤這樣不爭不搶的可人,才能最大程度鞏固他的婚姻。
沒想到,沒想到……
看起來與世無爭,歲月靜好的姑娘,竟然背著他做了這麼多事情!
劃了很久,才發現蘇雀的隻言片語,她很少回複,隻是在喬思妤發現懷孕那天回了一條。
【我會離開的,祝你們幸福。】
16
難怪那段時間蘇雀看向他的眼神越發哀婉疏離,原來她都知道了。
他的心臟彷彿被人剜去了一塊,疼的發抖。
他對她一定很失望吧?
此時助理也傳來訊息,看到結果的他渾身發冷。
“顧總,賭場那邊說,夫人一個多月前就在那下注,押你們會離婚……”
“還……”
“還有什麼?”
“兩周前夫人已經拿離婚證去兌換獎金了。還有,夫人國內所有的身份資訊都已經注銷,目前人已經出國,但具體去了哪個國家,找不到一點訊息。”
“已經派人去查過,您現在確實是離異狀態。”
彷彿一道驚雷在他耳邊響起。
原來那麼早之前,蘇雀就想要離開他了。
無端被清空的彆墅,突然讓他簽協議。
在醫院跟朋友說永遠不回來,樁樁件件那麼明顯,他竟然從未發覺。
巨大的悔恨充斥他的腦海!
她精心策劃了這一切,隻為了徹底逃離,與他再無瓜葛。
想到這些他幾乎崩潰。
直到她消失不見,他才發現沒有蘇雀的每一分都是那麼的煎熬。
是他對不起她,他要將她找回來,用餘生去彌補。
然而,蘇雀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直到如今他在大夢初醒般,他對喬思妤隻是短暫的心動,被他從未體會過的熱情迷了眼,蘇雀離開後,他才恍然明白這一切。
與她的激情甜蜜都不過是新鮮感,蘇雀纔是他唯一的愛人。
顧淮景無力癱坐在椅子上,將拳頭狠狠砸向桌麵,
巨大的動靜,驚醒了熟睡的喬思妤。
喬思妤睡眼惺忪,看清是顧淮景後立刻甜笑著勾了上去:
“阿景,怎麼還不休息?”
在看清顧淮景冰冷的眼神後,她臉上的驚喜蕩然無存。
男人將她狠狠推開,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將手機丟在她麵前。
“解釋。”顧淮景聲音冷的可怕。
喬思妤的臉色瞬間煞白,很快又無所畏懼:
“是我發的那又怎麼樣?又沒有害她,況且我說的都是事實,我隻是讓她知道真相而已。”
“你經常給她發訊息,逼她離開我?”
“我隻是讓她認清現狀而已。”
“你偷錄我們的視訊發給她。”
“我說的是實話,是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對她提不起來絲毫的興趣,隻想和我睡。”
喬思妤突然拔高聲音,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一個不發生肉體關係,失去新鮮感,隻靠法律維持的婚姻早點離開對她是解脫。”
男人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發出的寒光幾乎能將她刺穿,她從未見過顧淮景這副恐怖的模樣。
雙眼猩紅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顧淮景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你不是早就做了抉擇了嗎?”喬思妤仰著頭,聲音發顫卻
“你允許我生下孩子,說隻愛我一個,給我的時間金錢都是蘇雀的數倍,你甚至還打算給我一場婚禮。”
“每一次出問題,你都毫不猶豫選擇我,而不是她……”
“夠了!”
再看到這張臉,他隻覺得無比的厭倦和惡心。
“把這個孩子打掉,我會給你足夠多的錢,我們之間就此結束。”
17
喬思妤頓時如遭雷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要不要,阿景,求求你我錯了,這是我們孩子,是你唯一的孩子,彆放棄他好不好!”
“讓我把他生下來,”
喬思妤明白,這是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她抓不住,她和顧淮景就再無可能了。
一旦失去了這個孩子,她夢寐以求的豪門生活徹底淪為泡影。
任憑喬思妤如何苦苦哀求,顧淮景始終不為所動。
男人眼神冰冷:
“除了蘇雀沒人配生我的孩子,你連蘇雀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σσψ”
聽到這,喬思妤徹底崩潰,整個人歇斯底裡:
“哈……哈哈哈……她配?”
“那又怎麼樣?可你還不是為了能跟我上床,拖著她的病不讓她治。”
“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顧淮景的怒火。
他一把掐住喬思妤的脖子,將她按在牆上。
“你胡說什麼?”
“我說——”
喬思妤漲紅著臉,發出嘶啞的笑聲。
“你對她做了那麼多壞事,蘇雀永遠不會原諒你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已經徹底對你死心了,不然不會走的那麼徹底。”
“你彆再癡心妄想了,她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你這個瘋子,註定永失所愛!”
顧淮景手背青筋暴起,就在喬思妤即將窒息時,醫護人員趕來,將喬思妤強行拖走。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剛才的話卻在他腦海裡不斷回響。
心彷彿被泡在高強度溶液裡腐蝕得生疼,
顧淮景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一定要將他失去的愛人找回,無論天涯海角。
用自己的餘生好好補償她。
可一連幾個月過去還是毫無訊息。
他開始整日用酒精麻痹自己,兩人曾經的愛巢空空蕩蕩,地板上堆滿了空酒瓶,空氣中都是煙酒的渾濁氣息。
顧淮景癱坐在地上,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也許久未打理,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他沒日沒夜的灌醉自己才能暫時忘記蘇雀已經離他而去的事實。
深夜,一個瘦弱的身影鬼鬼祟祟,爬了進來。
是喬思妤。
曾經青春甜美的氣息驟然消失,如今的她滿臉疲態,臉色蒼白,一個人瘦的幾乎脫了形,臉上遍佈傷痕。
被顧淮景強行拖去做了流產手術後,不知是誰,將她的事情扒了七七八八。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第三者,因為影響過於惡劣,學校直接將她退學。
社交媒體每天都遭到不少私信騷擾,父母也跟她徹底斷絕了關係。
她的大好人生徹底毀於一旦。
喬思妤手裡攥著一根鐵鏈,走到客廳的時候,空氣中都是煙酒的臭氣。
顧淮景躺在地上,嘴裡說個不停。
喬思妤湊近了才聽清楚,他說的是:
“蘇雀蘇雀……”
“我好想你啊,對不起,彆離開我……”
男人突然睜眼,醉醺醺的看著她,看清她的臉後,他突然笑了,淚流滿麵:
“蘇雀,你回來你回來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你一定會回來的……”
他連忙起身抱了上去,嘴裡說個不停:“蘇雀……
對不起,我錯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喬思妤被他緊緊摟在懷裡,聽著他一聲又一聲深情的告白,心中的怨恨和嫉妒瞬間翻湧。
“顧淮景,你看清楚我是誰!!”
18
她用儘全力推開他,在他臉上落下數個耳光。
“顧淮景,你這個混蛋,我是喬思妤,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為什麼她一走你就變心了!”
喬思妤抄起身旁的鐵鏈,往他脖頸上纏繞。
“顧淮景你毀了我,我究竟哪裡不如她了!”
看清來人後,顧淮景的笑容僵在臉上,可很快窒息感讓他產生幻覺,他還是一臉溫柔看著喬思妤:“雀兒,我愛你。”
喬思妤徹底癲狂,“你去死吧,顧淮景你這個負心漢,我恨死你!”
兩人拉扯間,酒瓶碎了一地,未曾燃儘的煙頭掉落在地,火苗後猛竄,迅速蔓延成一片火海。
“哈哈哈哈,你愛她又怎麼樣?還不是要跟我死在一起。”
她在火海中起舞,瘋狂大笑:“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我的寶寶,媽媽帶著爸爸來找你了。”
火焰快速吞噬著整棟彆墅,顧淮景躺在地上,意識逐漸模糊。
灼燒感讓他很快清醒過來。
不行。
他不能死,他還能找到蘇雀,還沒有跟她說抱歉,還沒有好好地彌補她,他不能死!
他強撐著最後的力氣,爬了出來。
出來後,他看著眼前的天光,視線裡彷彿又看到了蘇雀言笑宴宴,穿著一條白裙向他招手,一如從前。
“蘇雀……”他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喊出這個名字,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周圍的鄰居發現不對,立刻撥打了救援電話,消防車和警車趕來時,麵前已成了一片火海。
喬思妤被人救出來時麵容已燒毀大半,渾身焦黑,口中還念念有詞。
“他愛的人是我,他隻能跟我在一起,蘇雀你爭不過我的。哈哈哈。”
……
蘇醒過來的顧淮景雖然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但整個人與行屍走肉無異。
失去蘇雀的每一天,她都感覺自己靜脈寸斷,每一寸皮肉都在被鈍刀反複研磨。
這段時間蘇雀依舊毫無訊息,好像整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漸漸的,他快找不到每天睜開眼的意義。
他避開眾人,獨自走上天台,風清日朗的天氣,在他眼裡都毫無生機。
他一步步爬上欄杆,就在他準備一躍而下時,助理衝了出來。
“顧總,找到夫人的訊息了!”
得到蘇雀行蹤的顧淮景異常亢奮。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顧淮景始終未曾閤眼。
他給蘇雀準備了很多禮物,點天燈拍下的珠寶首飾,無數工匠耗時一年趕製出來的高定禮服,她愛吃的點心,喜歡的玩偶。
甚至還有一枚全新的鑽戒。
下了飛機之後,他直接馬不停蹄趕往蘇雀所在的位置。
他的心臟此刻砰砰直跳。
腦海中不斷設想著兩人重逢時的各種場景——
或許她會生氣,讓他離開
或許她會紅著眼質問他為什麼這麼久才來找她,是不是不愛她了,亦或許,
一見到他,她會熱烈的撲進他懷裡,告訴他:
“老公,我好想你。”
可當他到達目的地時,眼前的場景卻令他目眥欲裂。
19
許久未見,蘇雀彷彿換了個人一般。
與過去的樣子大相徑庭,曾經及腰的長發剪成了乾淨利落的短發,冷白色的麵板被太陽曬成了小麥色,穿衣風格也已從前不同,如今的她穿著性感火辣的短褲,在院子裡蕩鞦韆,修長的美腿在空中搖晃。
幾乎要蕩到他心上。
他剛想要上前,就看到蘇雀突然停了下來,一個氣質儒雅的男人走了出來,蘇雀立刻衝上前撲進他的懷裡。
踮起腳尖環住對方的脖子,而那個男人摟住她的腰,吻得火熱。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纏綿又投入。
蘇雀閉著眼十分享受,身上散發的陽光氣息是他從未見過的。
顧淮景站在門外,死死盯著兩人,心中的嫉妒似乎要將他焚燒殆儘。
“蘇雀。”
他聲音冷的駭人,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狠意。
兩人聞聲望去,隻一眼顧淮景便認出,他身邊那個英俊的男人就是是享譽國際的著名醫生周毓。
曾經他多次自薦要為蘇雀治療,隻是當時他為了跟喬思妤纏綿並未答應。
“顧總?”男人看向他眼中並無意外,“你來我家做什麼?”
“我還想問問你,你們在做什麼?”顧淮景臉上冷的能滴出水。
可換來的卻是周毓的一聲輕笑:
“當然是親熱了,顧總難道看不出來?”
說著又恍然大悟般補充道:
“也是,畢竟顧總興趣獨特,從來不親近家裡的妻子,就喜歡在外麵偷吃
。”
顧淮景氣的臉色發青,卻又無法辯駁,轉頭看向蘇雀,語氣刻意放的溫柔許多:
“雀兒跟我回去,這一切我都當沒有發生,”
“我們回去重新開始,我會補償你,好不好?我愛你。”
男人語氣誠懇,
可蘇雀看向他的眼中儘是冰冷,將包裡的離婚證甩在他麵前:
“顧淮景,我們已經離婚了,幾個月之前我們就再也沒有瓜葛,你不要來打攪我的生活,從今往後,我們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已經懲罰過喬思妤了,我跟他已經斷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愛你。”
蘇雀語氣不耐:“不好。”
挽留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道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喲,什麼風把顧總給盼過來了?”
蘇決安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零食禮物,朝他們走來。
不等顧淮景反應,喬思妤立刻笑著撲進他懷裡,奪走他手上的蛋糕。
“謝謝大哥,我想吃這家蛋糕好久了,就是捨不得排隊。”
兩人姿態親昵。
顧淮景擰著眉,有些疑惑。
蘇決安挑眉,笑著看他:
“介紹一下,我妹妹。”
又指了指周毓,語氣曖昧:“我妹夫。”
他沒想到自己多年的合作夥伴竟然是蘇雀的哥哥。
可還不等他消化這些內容,蘇決安便讓人將他攆了出去。
看著顧淮景被丟在地上的狼狽模樣,蘇決安忍不住輕笑出聲:
“不好意思啊,顧總,剛忘記提醒你了,我們家啊不讓狗入進來。”
20
回到住處後,顧淮景讓人查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他這才知道,原來蘇雀根本不是什麼無父無母的孤女,而是蘇家千嬌萬寵的小公主。
當年蘇雀意外走丟,他們調查多年一無所獲,10年前才找到蘇雀,想帶她回去,可蘇雀當時為了他拒絕了。
至於周毓,他們兩家是世交,竟然從小訂了娃娃親。
當年他選擇學醫,也是因為蘇雀有心臟病,蘇雀回來後不久,就在他的安排下進行手術,現在已經基本治癒,與正常人無異。
蘇雀康複之後,顧淮景立刻辭掉所有工作,安心陪伴蘇雀,陪她北海道滑雪
,陪她爬山看日出,騎行,同她去潛水探索珊瑚和熱帶魚群
,帶她去土耳其坐熱氣球看火山岩。
照片裡兩人從剛開始的拘謹到越發熟稔,甚至抱在一起看的男人妒火中燒。
這段時間周毓對她嗬護備至,兩家似乎有要重新聯姻的打算。
看到這,顧淮景憤怒的合上資料,心中的不安反複翻湧。
不行,蘇雀是他的妻子,他絕不允許蘇雀嫁給旁人。
想到這顧淮景立刻開車前往蘇決安公司,直接衝進他的辦公室,
不等蘇決安開口,他將一遝支票丟在他麵前:
“一天2億。”
“我要住你家。”
聽清數字後,蘇決安立刻換了副嘴臉,當即表明想住多久住多久,隻是在顧淮景即將離開時,意味深長的說了句:
“住多久都行,不過……顧總可彆後悔就是了。”
顧淮景聞聲有些疑惑,並不太理解他所說。
可剛走進蘇家彆墅,顧淮景就被眼前的場景震撼。
已是深夜,蘇雀和周毓穿著情侶睡衣,在客廳打遊戲,看恐怖電影。
茶幾上擺滿了各種垃圾食品。
周毓時不時向她投喂,很快兩人又吻到一起。
顧淮景直接衝上去,將兩人分開。
他用力扣住蘇雀的肩膀:
“蘇雀,求你了,彆刺激我了,我真的知道錯,我看到你和彆人在一起,我的心好痛。”
“跟我回去好不好?原諒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求你彆用這種方式。”
蘇雀甩開他,忍不住嗤笑:“顧淮景,你彆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我跟周毓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而不是為了氣你,為了你做任何事情都不,值,得。”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想鈍刀,狠狠淩遲著顧淮景的心臟。
“曾經我愛過你,但你不珍惜,我也沒必要保留我的愛。”
顧淮景心口猛地一窒,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蘇雀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
“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一切,我不想追究,但也不會原諒,我隻希望你能夠離我遠一點。”
蘇決安端著紅酒,慵懶的靠在門邊:
“都跟你說讓你彆來了。”
“活該。”
蘇雀一點點掰開他的手,可男人還想再掙紮:
“我不相信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說散就散了。”
蘇雀勾唇冷笑:“我會讓你看清楚的。”
21
果然接下來7天,他心如刀絞。
每天早上,周毓照著食譜都給蘇雀做一桌豐盛的早餐,親自吹涼,喂到她嘴邊。
隻因她一句薰衣草很美,周毓便為她親手栽滿整個花園。
出去爬山,蘇雀半路嫌累,他便笑盈盈的蹲下身揹她登頂,陪她聊遍山川河海四季變更,隻要同他在一起,蘇雀永遠是笑盈盈的。
蘇雀喜歡拍照,他便日日苦練攝影技術,為蘇雀記錄下無數個美好瞬間。
蘇雀隨口說的每一件小事,他都牢牢記在心裡,絕不假手於人也絕不濫權用勢,件件親力親為。
與周毓相比,顧淮景曾經對蘇雀的好,就顯得十分廉價,樁樁件件都是用錢買來,幾乎不耗任何成本,更讓他自慚形穢。
雖然他接受不了的是,兩人常常不分場合,肆無忌憚的在他麵前擁抱接吻。
每每這時候他都臉色難看的可怕。
夜晚,顧淮景躺在床上,腦子裡都是這些天,蘇雀對周毓滿是愛意的眼神,顧淮景就覺得胸口悶痛這種令人窒息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
她好像真的愛上彆人了。
她不要他了!
這個認知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此刻他再也控製不了,直接衝到蘇雀房間。
“雀兒!
你不能……”
可屋子裡空空蕩蕩,根本沒有蘇雀的身影,整間彆墅安靜的可怕。
他剛走出門,就看到蘇決安拿著紅酒在月下獨酌。
“怎麼你也睡不著?”蘇決安朝他挑眉,眼神戲謔。
“我一想到他們兩個人親熱的畫麵,我的心就痛的好厲害,我真的受不了那些。”
“蘇雀當初對你死心踏地,甚至問你連家人都不要了,是你活該。”
顧淮景苦笑:“對,是我活該。”
“他們去哪了?怎麼整間彆墅,除了你一個人都沒有?”
“我把他們都轉移走了。”
“為什麼?”顧淮景不解開口。
蘇決安猛然站起身,眼底翻湧著滔天的恨意。
“當然是教訓你了!”
“顧淮景,我他媽要你去死!”
“我早就找到蘇雀了,可她說她愛你
,你對她也特彆好。不願意回去我們就一直默默守護她。”
“你看看你對她做了什麼?為了外麵的姘頭,明明她的病早就可以治好,你騙她治不了,讓她無端痛苦了那麼多年,你知道她發病的時候有多難受嗎?你還讓她泡在冷水裡給那個姘頭,撿什麼塑料手串,你不知道她的病不能碰冷水嗎?她發病的時候,你還把所有人都叫走,給你的姘頭看病,你是存心要她死。”
男人目眥欲裂:
“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你給她的是什麼?是欺騙。是你一次次傷她的心,險些置她於死地,縱容她被人欺負,你知不知道那次你關她禁閉,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她就死了。”
“我們家的小公主,你就這麼作踐她。”
他一拳一拳砸下去,更不能將她砸死,直到許久他才喘著粗氣鬆開手。
理了理淩亂的衣衫,居高臨下看著顧淮景: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22
顧淮景嘴角滲血,眼中儘σσψ是愧疚:
“是我的錯……你要打要殺我都認。”
“但是你能不能,勸蘇雀跟我回去……我會好好補償她。”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顧淮景一腳將他踹飛很遠。“回去乾什麼?回去看你,跟你那個姘頭纏纏綿綿嗎?回去繼續被欺負,繼續被弄成一個藥罐子,我告訴你絕無可能,周毓從小就喜歡她,這麼多年也一直在等她,周毓愛她,尊重她,而你呢?我真想直接殺了你。你知道為什麼我特地把他們支走嗎?因為要是周毓知道的這麼詳細,你這麼欺負他她,他一定會把你千刀萬剮。”
“我寧願她一輩子當尼姑,也不會讓他跟你有半分瓜葛。”
“蘇雀現在整天開開心心的,看到周毓把她照顧的那麼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們會護著她一輩子,而你這個爛人,隻配孤獨終老,不得好死!”
顧淮景攥緊拳頭,“你休想,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把她追回來。”
回應他的是一聲輕嗤。
蘇決安惡劣一笑,
補充道:“資訊是我乾擾的,我故意死死捂住蘇雀的行蹤
,就是想看看你著急難受的樣子,你姘頭乾的那些勾當也是我散佈出去的
,真是可惜那場大火竟然沒有燒死你們兩個。”
蘇決安冷笑著丟給他一個地址:
“想把她追回來,那你儘管試試看。”
顧淮景強撐著爬起來,駕車前往蘇雀所在的地方。
他不相信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輕易就能衝散,蘇雀一定是在考驗他!
追逐許久,他終於在天亮時分見到蘇雀。
她戴著一個手編花環,像叢林中的仙女一般,迎著日出起舞。
他衝上去抱住了她,卻被蘇雀冷冷推開。
“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我一看見你真的很惡心。”
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又嫌棄。
顧淮景瞬間潰不成軍。
“蘇雀求求你彆這樣,彆這樣好不好?我會瘋掉的。”
“我們兩個相愛了這麼多年,你怎麼可能這麼快放下
?”
看著顧淮景聲嘶力竭的模樣,蘇雀始終神色淡淡。
“結婚那天我就告訴過你,我隻要獨一無二的愛,如果你給不了我,那我們就結束一刀兩斷,人是自私的,沒有誰可以接受愛被分散,況且這段時間我才明白,真正愛的含義不是圈養,不是占有,而是托舉。你所謂的愛我真的是愛嗎?你真的愛我,會給我取名字叫蘇雀嗎?讓我像一隻雀鳥一樣被你囚禁在籠中,隨時被你賞玩。”
“也是這段時間我才發現,跟你在一起的那些年,我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的快樂過,這些年我一直被套在一個以你的想法為框架的牢籠裡,始終不得自由,我累了,你放過我吧。”
“我沒有故意找人刺激,我是真的愛上週毓了,希望你未來也獲得幸福。”
蘇雀抓住周毓的手,十指緊扣:“我們走。”
“你們誰都走不了了。”
突然一到熟悉卻又沙啞的聲音在蘇雀身後出現。
蘇雀頓覺脊背冰涼,喬思妤拿槍抵著她。
幾個月不見,喬思妤變化很大。
原本還有些嬰兒肥的喬思妤,如今瘦的隻剩骨頭,小半張臉都是燒傷的痕跡,憔悴又狼狽。
見狀顧淮景立刻慌了,連聲哀求。
“喬思妤你不要亂來,傷害你的人是我,你要殺要剮衝我來。”
話一出口喬思妤眼中的恨意更深:“好啊,那我給你個機會,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幾分真心。”
23
喬思妤掏出腰間的水果刀丟在他腳邊。
顧淮景撿起地上的刀,對著自己的心口狠狠紮了上去。
刀口拔出的瞬間血液噴湧,顧淮景反複捅了好幾刀,臉上血色儘失,卻還是一臉深情的看著蘇雀:
“老婆,彆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男人很快失血過多,搖搖欲墜。
顧淮景倒地的瞬間,喬思妤將蘇雀狠狠推開。
拔出插在他身體裡的刀,作勢就要狠狠紮下去。
“
顧淮景,你這個負心漢去死吧!”
“不要!”
關鍵時刻蘇雀撲了上去,
死死壓住她的雙手。
顧淮景眼中閃過心疼,但更多的是慶幸,蘇雀甘願以身涉險替他擋刀,說明她還愛他!
可蘇雀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徹底絕望。
“你何必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毀了自己的大好人生?我調查過你,你成績優異,各方麵都出類拔萃,何況你才23歲,完全有機會從頭開始,你要是把他殺了,這輩子就真的回不了頭了,你真的甘心嗎?”
“我還可以嗎?”
喬思妤眼神空洞,看向她的時候臉上寫滿了迷茫。
她聲音哽咽:
“可是都毀了,我的人生都被毀他了!他是個大騙子,他明明說根本不愛你,隻喜歡我,一次次跟我上床,欺騙我的感情,可我懷孕之後,他卻莫名又愛上了你。”
“強行打掉我肚子裡的孩子,還造謠抹黑我,我被學校退學,我父母也不認我,我的臉也毀了,我怎麼重新開始?”
她哭的淒婉在場人無不動容,蘇雀輕聲安慰:
“當然可以,你彆擔心,你看像我這樣的病秧子尚且都能開啟新生,何況是你?你父母還有學校那邊我會幫你解釋,現在技術這麼發達,你臉上的傷痕完全可以治好,凡事都有辦法解決,你彆自暴自棄。”
蘇雀一臉真誠,喬思妤卻羞愧的低下頭:
“蘇姐姐,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傷害你,對不起。”
喬思妤放下刀,癱坐在地上崩潰大哭。
蘇雀彎下腰,輕撫她臉上的傷痕:
“彆哭了,我從來不曾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不是你的錯,你不必為此自責。”
顧淮景躺在地上,捂著不斷出血的傷口,心都涼了下去。
他知道蘇雀是真的放下了。
顧淮景再也支撐不住,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他的靈魂躲在蘇雀的身體裡。
他以第一視角見證了蘇雀的成長。
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誕生,意外走丟在孤兒院吃儘苦頭,被顧淮景帶回了家,細心嗬護了多年,後來戀愛結婚。
他能感受到她的甜蜜幸福,可漸漸的他開始早出晚歸,身上殘留著彆人的味道,她的心一次次受打擊。
一次次被他辜負,一次次被他傷害,一次次命懸一線,她選擇放過自己,回到家人身邊重新開啟自己的人生。
任憑彆人說過千次萬次,都不及自己自己親身體驗來的明白。
顧淮景猛然睜開眼,鼻尖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身邊空無一人。
他真的傷害了她無數次。
顧淮景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
顧淮景不顧身上的傷口,執意想要下床尋找蘇雀,可他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
住院的這段時間,蘇雀始終沒有出現。
但顧淮景在ins上每天都能看到她更新的動態:
去滑雪,徒步漂流,體驗各種有趣的事情,有愛人陪伴,有家人跟隨。
照片裡她笑的明媚,每一處細節都洋溢著幸福。
他盯著照片許久,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助理於心不忍:
“您是為了救她才傷成這樣,我去找……”
“閉嘴。”顧淮景冷聲打斷。
“彆告訴她,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他看著像窗外,思緒不自覺飄遠。
他再次醒來時,無數專家圍在一起看著他的檢查報告,無奈搖頭。
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將他包圍,他心中已有定數。
醫生站在床邊,聲音壓得很低:
“顧總,這次的傷實在太嚴重,差一點就直紮心臟……
顧淮景卻很平靜:“我還能活多久?”
“保守估計10年應該沒有問題。”
心中的最後一次希望破滅,顧淮景反而笑得坦然。
果然,上天也看不下去他的所作所為要將他收走。
臨行前他悄悄去見她最後一麵。
看著兩人在櫻花樹下擁吻,心臟像是被碾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顧淮景早已淚流滿麵。
曾經那溫柔隻屬於他一人,是他親手弄丟了她。
原來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他悄悄看了許久,最終放下禮物就離開了
。
周毓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落寞身影,有些吃味:
“不去送送他嗎?”
蘇雀示意傭人將外麵的禮盒處理掉。
看著周毓那雙滿含深情的眼眸,蘇雀輕輕吻了上去。
“不必,我現在隻想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