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翁,大唐中興了! 第67章 新政砥柱,雛聲清越
蜀中的盛夏,在杜豐日漸穩固的權柄與新推行的政令下,呈現出一種奇特的景象——既有舊日官僚體係的沉沉暮氣,又有新興力量破土而出的蓬勃生機。新舊交織,碰撞出無數火花,也考驗著杜豐這位年輕執政者的智慧與手腕。
蜀中:新政之艱與基石之固
杜豐推行的“新政”,並非大刀闊斧的全盤推翻,而是如同春雨潤物,悄然滲透。然而,即便如此,也觸動了無數既得利益者的神經。
清丈田畝,在成都周邊幾個縣試點時,遭遇了當地豪強的激烈抵製。他們或隱匿田契,或驅使佃戶阻撓丈量,甚至串聯起來,向仍在“養病”的崔圓訴苦,試圖通過舊有渠道施壓。
“參軍,華陽縣的趙氏,聯合了幾家鄉紳,聲稱清丈擾民,阻礙農時,更是汙衊我們派去的吏員索賄受賄!”
蘇瑾拿著一份訴狀,眉頭緊鎖,“他們背後,恐怕有崔圓的人指點。”
杜豐看著訴狀,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他早已預料到阻力,甚至歡迎這種擺在明麵上的對抗。
“證據呢?”
杜豐問。
“我們的人行得正坐得直,絕無索賄之事。反倒是那趙家,隱匿上等水田超過三百畝,證據確鑿。”
蘇瑾答道。
“那就好。”
杜豐淡淡道,“讓淩素雪的‘察事司’介入,查一查這趙家,除了隱匿田畝,是否還有強占民田、欺行霸市、甚至與之前‘黑山魈’匪患有牽連的舊案。要查,就查個底朝天。至於崔圓那邊……不必理會。他若出麵,便將查到的證據,‘客氣’地送一份到他府上。”
杜豐的策略很簡單,用更大的“罪證”來回擊對方的“汙衊”。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阻礙新政,不僅要失去利益,更可能身敗名裂!
與此同時,“蜀中興業社”主導的各類工程,開始顯露出巨大的效益。新疏浚的河道在夏季汛期發揮了重要作用,沿岸農田免於澇災;拓寬的道路使得商旅往來更加便捷,成都的市場愈發繁榮;新建的“蜀江紙”工坊采用杜豐提出的“標準化”和“流水線”概念,產量和質量不斷提升,不僅滿足了軍政所需,更開始外銷獲利,成為蜀中一項重要的財源。
柳明瀾展現出驚人的商業才能,她不僅管理著龐大的“興業社”,更開始嘗試建立類似“銀行”的彙兌體係,方便商旅結算,並以此吸納社會閒散資金,用於更大規模的投資建設。金錢,如同血液,在杜豐構建的新體係內加速流動,滋養著這片土地。
軍事:礪鋒新刃與紙鳶遠翔
雷萬春殉國後重建的“礪鋒營”,在吸收了血戰的教訓和杜豐更係統的軍事思想後,麵貌煥然一新。杜豐不再僅僅將其視為一支精銳突擊隊,而是作為未來新軍的種子和軍官搖籃。
他將現代軍事訓練的許多理念融入其中:強調文化學習,要求隊正以上軍官必須識字、懂圖、會算;推行嚴格的軍銜和晉升製度,打破出身限製,唯纔是舉;建立完善的後勤和醫療保障體係;甚至開始小範圍演練步、騎、弩協同作戰的陣法。
張順統領的“紙鳶”隊,則將觸角伸得更遠。他們不僅監控著史思明和朝廷的動向,更開始嘗試向河西、隴右乃至西域滲透,蒐集關於吐蕃、回紇等外族的情報。張順本人,在經曆數次生死考驗後,愈發沉穩乾練,已能獨立策劃和執行複雜的偵察與滲透任務,成為杜豐手中一柄無形的利刃。
淩素雪執掌的“察事司”,則如同隱藏在陰影中的蜘蛛,編織著一張覆蓋蜀中內部的大網。她手段冷酷,行事縝密,短短時間內,便查處了數起貪墨、泄密乃至試圖與外部勢力勾結的案件,有效震懾了內部的宵小,確保了杜豐政令的暢通和新政的推行。她的存在,讓許多人感到不寒而栗,卻也確保了新生政權的肌體健康。
外交:雛鳳初鳴與長安暗流
麵對靈武朝廷越來越明顯的猜忌和試探,杜豐決定主動出擊,不能一味被動應付。他需要向朝廷,也向天下,展示自己的“忠誠”與“價值”,同時也要爭取更大的自主空間。
這一日,他召來了柳明瀾。
“明瀾,有一項重任,非你不可。”
杜豐看著眼前這位已能獨當一麵的未婚妻,語氣鄭重。
“杜郎請講。”
柳明瀾眸光清亮。
“我欲派你為秘使,代表蜀中,前往靈武覲見陛下。”
杜豐道,“此去,你有三件事:其一,呈送蜀中支援北伐的錢糧清單及未來計劃,表明我蜀中始終與朝廷同心,全力平叛;其二,將我們查獲的、關於河北史思明兵力部署、內部矛盾的最新情報,以及……關於吐蕃可能趁虛而入的警示,密奏陛下,彰顯我蜀中對大局之洞察與價值;其三,也是最重要的,”
杜豐壓低了聲音,“你要設法接觸朝中重臣,尤其是那些不囿於門戶之見、真正憂心國事者,讓他們瞭解蜀中所為,並非為了割據,而是為了真正平定天下、再造大唐!我們需要在朝中,有自己的聲音。”
這是一個極其艱巨的任務,需要極高的智慧、勇氣和交際手腕。柳明瀾不僅是杜豐的未婚妻,更是“興業社”的實際掌控者,對蜀中情況瞭如指掌,且聰慧過人,是執行此任務的最佳人選。
柳明瀾沒有絲毫猶豫,她深知此事關乎杜豐和蜀中的未來。“我明白。定不負所托。”
就在柳明瀾準備秘密前往靈武之際,一封來自長安(此時仍在叛軍手中,但唐廷已開始謀劃收複)的密信,通過“隱刃”的渠道,送到了杜豐手中。信是杜甫寫來的!
信中,杜甫以隱晦的筆觸,描述了長安淪陷後的慘狀,叛軍的暴行,以及遺民們日夜期盼王師的心情。同時,他也提到了朝廷內部一些人對杜豐“權柄過重”、“行事酷烈”的非議,提醒兒子要“謹慎持身,忠孝兩全”。
看著父親熟悉的筆跡和字裡行間深沉的憂慮,杜豐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在蜀中的一切作為,遠在長安的父親必然有所耳聞,並時刻為之提心吊膽。
“父親……”
杜豐低聲自語,將信小心收起,“您放心,孩兒所做一切,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中間無愧於大唐百姓。權柄非我所求,然亂世之中,無權力以護蒼生,空有仁心何用?這條路,孩兒會繼續走下去,直到海晏河清的那一天。”
他提筆回信,並未過多解釋,隻報平安,並請父親保重身體,相信王師終有光複長安之日。
柳明瀾的靈武之行,如同雛鳳初鳴,即將在帝國的權力中心發出蜀中的聲音;而杜甫的來信,則提醒著杜豐,長安的暗流與收複故都的終極目標,從未遠離。
新政在艱難中推進,軍事在革新中壯大,外交在主動中破局。杜豐以其超越時代的眼光和沉穩狠辣的手段,在蜀中這片土地上,初步構建起一個集軍、政、財、情於一體的強大集團雛形。這塊“砥柱”,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積聚著力量,等待著在未來的驚濤駭浪中,發揮決定性的作用。雛聲清越,已驚四座,接下來,便是龍吟九霄,震動天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