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箋 chapter22:跨年
chapter22:跨年
江城隆冬跨年夜，長江大橋燈火通明，人潮湧動。
猶如白晝一般熱鬨至極，橋上傳來嬉笑打鬨，拍照等…，各種各樣幸福歡快的聲音。
少年183的個子矗立在人群中，他緊緊的牽著少女的手，帶她擠過人群朝前走去。
彌南一隻手拿著氣球，另一隻手被繞北緊緊的牽著，感覺著手掌傳來的溫熱觸感。
她低頭看向二人緊扣的手掌，少年的手寬厚有力。
或許是經常做活的原因，掌心處微微隆起了繭子，輕輕的摩挲著彌南的掌心。
彌南擡頭看向少年挺直的脊背，她彷彿想到了什麼，彎唇笑了笑。
腦海中不禁想起了初遇繞北時，繞北說：“男女授受不親”讓她注意分寸。
可是如今，時過境遷。
繞北帶著彌南來到江邊一處人不多的空地上。
大部分的人群都擠在了橋中央，警車消防車救護車四五輛閃著霓虹燈光駐紮在路邊，隨時準備著。
繞北像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一張折疊的小型野餐墊，鋪在了地上，伸手撣了撣上麵的灰塵。
“公主請上坐。”
彌南擡頭看向他，兩個人相視一笑，彌南坐在了毯子上，繞北緊挨著她。
彌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跨年夜還有最後一分鐘。
她內心隱隱約約帶著一絲期待，望向漆黑如墨的天空。
繞北扭頭看向身側少女的臉龐，眼睛一閃一閃的像揉碎的星子。
路燈的光暈打落在她的臉頰上，彷彿自帶了一層磨皮，整個人看著柔和的不行。
“冷嗎？”少年清冷的聲音在彌南耳旁響起。
她扭頭看去，微微搖了搖頭：“蘇琦雯他們過來嗎？”
繞北剛要開口回答，旁邊響起了倒數的聲音，“10，9，8……”。
彌南扭頭看向四周，煙花要開始了。
她隨著人群大喊“3，2，1。”
2011年，江城隆冬12:00，隻聽到“嘭”的一聲。
漆黑如墨的天空，乍現出一抹亮光，隨後綻放。
五顏六色的煙花，倒映在彌南的眼眸中，像是上天給的禮物，從天際滑落下來，像流星一樣。
這麼多年來，彌南第一次直觀切身的感受到，江城是一座美妙和諧的城市。
是她所愛的城市。
一個接著一個的煙花在空中炸裂開來。
人遇到喜歡的事物都會下意識看向身側最重要的人群。
彌南扭頭看向身側的少年，撞入了他的眼眸。
二人四目相對，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繞北想到了網上很火的一句話：“有人說，當真愛降臨時，整個世界的時間都會靜止下來。”
繞北的腦海裡自動播放出了首bg。
“wedon’ttallkanyore”。
i
overdosed
我沉溺於過去無法自拔
should've
known
your
love
was
a
ga
我早該知道你的愛不過是場遊戲
now
i
can't
t
you
out
of
y
bra
而我就是無法將你忘懷
oh
it's
such
a
sha
噢真是無奈。
少年眼裡的亮晶晶的，笑意直達眼底，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變出了一條項鏈。
五彩斑斕煙花項鏈吊墜搖曳在空中，閃爍在少女的麵前。
是彆出心裁，是驚喜，是彌南喜歡的驚喜。
一整天，跨年夜的一整天。
發生美好的事情都太多太多了，彌南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繞北已經繞到她身後，下一秒隻覺得脖頸上喜歡出來一陣涼意。
少年站在她身後附身仔細的將項鏈掛在了她白皙纖細的脖頸上，在燈光的照耀下白的刺眼。
這條項鏈是繞北從醫院趕過來的路上，在一家飾品店櫥窗看到的。
亮閃白細的鏈子像揉碎的星光點綴在上麵，下麵是個鎏金彩色綻放煙花掛墜。
很適合彌南。
繞北腦海中閃出這個念頭，轉身走進了店內。
“好了，看看喜歡不喜歡。”繞北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兩個人的姿勢從後麵看起來像是在高大的少年把麵前的少女緊抱在懷裡，姿勢曖昧至極。
彌南緩緩擡手拿起脖頸上的項鏈看了看，思緒淩亂。
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沉思許久才道：“好看。”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朝著繞北笑了笑。
眼空中的煙花還在乍現，她已經失去了看下去的興趣。
彌南轉身的一瞬間，眼眶濕潤，眼淚在眼眶打轉，避開繞北道視角。
她仰了仰臉頰，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從滑落。
她連忙擡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隨即蹲下身子將地上的毯子捲起來。
繞北沉著臉站在原地。
他目光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彌南，瘦弱渺小的身材，手裡正在卷著毯子。
她不對勁，情緒都不對勁，彌南開心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
難道是因為送的禮物不喜歡？
還是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做錯事情了？
繞北抿了抿唇，走上前拉上了彌南的手腕，朝空地裡麵帶。
他走的很急，彌南跟不上他的步伐，腳步有些踉蹌。
“毯子…毯子沒收。”彌南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毯子，對麵前的繞北道。
“不要了。”繞北低聲道。
繞北拉著彌南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
漆黑的四周沒有一點光亮，最後的煙花在空中漸漸消散，四周徹底寂靜了下來。
隻有不遠處嘈雜的人群撤離的聲音隱約道傳來。
她緊張的不自覺吞嚥了一下口水。
如果此刻麵前的人不是繞北，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彌南肯定是要大喊大叫的。
這種地方被殺人滅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被人發現。
“繞……繞北，結束了，我們也回去吧。”她柔聲道。
少女緊張害怕的言語傳到繞北的耳朵裡，他知道自己的過激的行為嚇到她了。
繞北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手上抓著少女手腕的力道沒有鬆漸。
許久才沉聲道：“彌南…其實我…。”
“繞北！！！，我們是朋友對嗎？”彌南開口直接打斷了繞北接下來要說的話。
繞北整個人微微一愣，把嘴裡未說出去的“我喜歡你”四個字嚼碎吞下。
難以下嚥。
“繞北，明年，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再問我好嗎？”
少女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她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說什麼，但沒有言於表。
彌南是一個從來不會和任何人承諾未來或者以後未知的任何事情，因為沒有期許就可以心安理得。
她承認自己是一個很自私的，一輩子隻想為自己而活。
可是她的一輩子好短好短，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自己也有許多的春夏秋冬。
彌南走上前輕扯了一下繞北的衣角：“好冷啊，我們走吧。”
彌南拉著繞北的手朝前走，繞北整個人都是淩亂的。
他低頭看向被牽著的手。
這次是麵前的少女帶著他朝前走。
算是被變相拒絕了嗎？但是她說明年誒，證明還是有希望的對吧？
繞北腦海裡不斷的給自己洗著腦，不斷的回想著彌南說的話。
蘇琦雯早在十分之前就給他們四個群聊發訊息說，等不到他們，跟程洋兩個先走了。
仔細一看蘇琦雯的頭像變成了情侶頭像，另一個是程洋在用。
彌南擡頭和繞北目光撞上，兩人不言而喻的相視一笑。
彌南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發出去了兩個字“恭喜。”繞北也緊跟其後。
蘇琦雯沒有說話，程洋發了一個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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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結束之後，開學當天彌南沒有如約而至的回到學校。
整整半個月，彌南都是在醫院度過的。
跨年夜回去當晚，彌南犯病了，在浴室昏倒整整半個小時才被發現緊急送往醫院。
她的病情越來越提早發作了。
整個人臉朝下磕在了大理石板上。
頭部破裂縫了三針，嘴唇也摔裂充血腫脹，膝蓋處都是淤青，在白皙的麵板上看起來十分可怖。
彌南整個人躺在病床上，依舊處於昏迷狀態，輸液管冰涼的液體緩緩流動進入她的身體。
昏迷了整整半個月，彌南眼皮輕顫，睫毛抖動，她手指骨節微微蜷縮，緩緩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白光襲來，她不適的皺了皺眉頭。
彌笙陪護半個月，日夜顛倒，睡眠嚴重不足，眼球裡眼白布滿了紅血絲，眼下的烏青清晰可見。
整個人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的，跟彌家老總的形象一點都不搭邊。
他坐在旁邊沙發上辦公，聽到窸窣的聲音，擡起頭看朝病床看了過去。
醫生進來給彌南做了檢查，還是要再觀察幾天纔可以出院。
彌笙在療診室和醫生商量病情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可以壓製病情的辦法。
彌南小臉蒼白猶如一張白紙一樣。
她雙臂撐著窗台吃力的坐起身來，然後掀開被子，緩緩翻身下床，身上傳來的痛感讓她有些站不住。
她伸手扶著病床邊的櫃子，吃力的撐著身體，伸手去拿旁邊的水杯，嘴唇因缺水乾裂泛出血絲，鐵鏽味在嘴裡蔓延開來。
她不適的皺了皺眉頭。
水杯拿起的那一刻，整個手掌突然使不上力氣，水杯從手中滑落。
“啪嗒”一聲，在地板上碎裂，玻璃和水漬濺了一地。
彌南“嘖”了一聲。
她手指微微蜷縮發現怎麼也蜷縮不起來，手指握成不了一個拳頭，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直直的擊中彌南。
彌南身心不穩倒落在床榻邊，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她病情惡化了。
脖頸上的項鏈因為她的動作，鬆動滑落，掉落在碎玻璃上，沾上水漬。
彌南氣憤的拍打著自己用不上力的手“啪啪！”的響聲在病房內回蕩著。
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直到白皙的麵板上出現了紅腫的印子她才停下了手。
淚水布滿了她的整個眼眶，眼淚一顆一顆的砸落在地板上。
她放聲大哭了起來，哭的格外的傷心。
用不上力氣的手，她緩緩擡起，看著掉落在玻璃碎渣的項鏈。
她伸後去見撿，疼痛感襲來，指尖汩汩流出鮮血。
病房門。
被人推開發出響聲，她帶血的手拿著項鏈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