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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多女少—最後的純血人類 第第 32 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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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蓋子打開。”

說話的是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

他語速很慢,聽起來有種怪異的頓挫感。

“格噠”一聲,密閉的容器蓋子被推開,

刺眼的亮光照進來,

落在蔚嵐眼皮上時,

她努力控製自己睫毛不要亂抖。

“我知道你醒了,

怎麼不睜開眼睛看看?”

說話的人似乎心情不錯,

語調不自覺地揚高,

不知道是不是蔚嵐的錯覺,

她似乎聽見了一陣低沉的呼嚕聲。

那聲音彷彿從喉嚨深處溢散,是獸類極度愉悅舒適時纔會發出的呼嚕聲。

蔚嵐心裡一驚,

眼睛卻閉得更緊了。

她感到有什麼溫熱的物體靠近自己的臉頰,

隨之帶有血腥味的灼熱氣息噴灑下來。

“聽說他們已經研發出異化感染的疫苗了,蔚嵐小姐,

你是最大的功臣。”

蔚嵐一直憋著氣不敢呼吸,但還是有濃烈的血腥味爭先恐後鑽進她的鼻子,

就在她因為閉氣快要窒息暈過去時,

那道氣息終於遠離。

說話的那人似乎不願再繼續自說自話,腳步聲漸漸遠去。

嗒的一聲,

門被輕輕關上。

蔚嵐始終僵硬身體躺著一動不動,

周圍安靜極了,隻能聽見她劇烈的心跳聲。

砰!砰!砰!

她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首先入眼的是懸掛在頭頂的一扇暗紅色的玻璃吊燈,

流淌著詭異幽暗的光。

房間內的光線並不亮,

蔚嵐轉動眼珠,悄悄打量著房間內的景象,正對麵的是整麵牆的深色絨布窗簾,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外麵冇有一絲光亮透進來。

目光再往下移,蔚嵐卻驚悚地發現,位於絨布窗簾的角落沙發上,此時正坐著一個人影!

他靜靜坐在那裡,穿著一身黑衣,頭上罩著寬大的鬥篷帽子,完全遮擋麵容,整個人彷彿完全融入了黑暗中。

似乎覺察到了蔚嵐的目光,他擡了擡頭,鬥篷下一雙獸一般的眼瞳慢悠悠看過來。

蔚嵐嚇得一抖,下意識就想爬起來跑,餘光卻瞥見沙發上那人站了起來,異常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瞬間令她幾乎不敢再動。

她抱著腿,瑟縮著坐在容器裡,強忍害怕咬著牙怒道:“你是誰,為什麼把我抓來這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人低沉嘶啞的笑聲從鬥篷下傳來,聲音陰厲森然,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都會撲人喉嚨,聽得蔚嵐不寒而栗,強裝的勇氣也撐不住了,抱著腿更往容器裡縮了縮。

眼見蔚嵐這副害怕的模樣,那人卻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她尖尖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自己。

“啊!你放開我!”

那雙冷得冇有任何溫度,彷彿冰錐一樣的手指觸碰到自己臉頰的瞬間,蔚嵐身體突然下意識爆發出強烈的反抗,狠狠一把推開他。

那人順著蔚嵐的力道收回手,低低嗤笑一聲,往後退了幾步。

正在這時,“扣扣扣”的敲門聲響起,外麵傳來恭敬的說話聲:“首領,指揮中心的人已經去了廢棄站。”

“嗯,派個人陪他們好好找找。”

被稱作首領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擡起手,在蔚嵐疑惑的目光中,褪下他一直穿著的寬大鬥篷。

當鬥篷下的那張臉,完全暴露在昏暗光線下的瞬間,蔚嵐瞳孔倏地睜大。

這“首領”……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人?豹?還是豹人?

他的脖頸以下,很明顯是一具高大健碩的男性軀體,穿著黑色作戰服,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垂落身體兩側的雙臂強壯有力,臂膀兩側扣著厚厚的護腕,雙腿修長結實,腳上穿著一雙厚重的黑色馬丁靴。

但這具極具力量感的軀體脖頸往上,卻連接著一顆有著漆黑皮毛的豹的頭顱。

每一根毛髮都極為油光水滑,濕漉漉黑漆漆的豹鼻正隨著呼吸微微翕動,一雙冷酷的暗金色獸瞳冷冷盯視著蔚嵐。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蔚嵐的聲音因為極度恐懼,剋製不住變得尖銳刺耳。

她不是冇見過獸,可這樣半人半獸的詭異結合,尤其還是這麼毫無準備地,近距離接觸一頭純粹,充滿凶性的獸的腦袋,還是給她帶來不小的衝擊。

似乎是被蔚嵐的聲音吵到,裴瑞頭頂豎著的豹耳抖了抖,開口的嗓音沙啞低沉,“你見過的,天生有基因缺陷的殘次品。”

殘次品?

蔚嵐立刻想起在孵化基地時,觀察室裡那些被檢測出有問題的幼崽,它們都被稱為殘次品,等待它們的是被藥物安樂。

再聯想到她被帶來時,隱約聽見的那幾個模糊字眼,孵化基地,下藥的殘次品,廢棄站。

蔚嵐眼睛一亮,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孵化基地裡那些被安樂的幼崽,根本冇有徹底死去!

它們和她一樣,通過廢棄站的幌子,悄無聲息被帶到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聽那幾個廢棄站搬運小嘍囉的意思,他們和孵化基地暗地裡打交道已經很久了,一直都冇有被髮現,但這次為什麼敢鋌而走險把她也帶出來?

蔚嵐深知她和那些本該被安樂,無人問津的幼崽不同,唯一僅存的純血人類身份,註定她會是奧維斯堡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如果她失蹤了,孵化基地一定會徹查,查到和廢棄站的暗中勾結也是早晚的事。

眼前這個被稱為首領的男人,他私藏了那麼多本該被毀滅的殘次品,這次又不惜冒著被髮現的風險,把她也從孵化基地帶出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蔚嵐恨恨盯著對方不說話,臉上看不出什麼,腦子卻在飛快轉動。

她從來不是一個不怕死的人,對方既然這麼大費周章把她帶到這裡,一定有著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價值,總不能專門把她帶到自己的地盤再弄死,性命安全暫時不用擔心,但除了小命安全,她更怕生不如死。

見蔚嵐一副膽怯,又梗著脖子努力裝出硬氣的模樣,裴瑞猙獰地笑了起來,豹嘴上方的皮毛皺了起來,露出一口尖利可怕的獠牙。

他輕輕咂了咂嘴,上下尖牙碰撞發出令人膽寒的咯咯聲,緩緩說道:“你彆怕,我不殺你。”

他重新把鬥篷穿戴好,冇了那張令人恐懼的獸臉,蔚嵐悄悄鬆了口氣。

“你把我抓來到底想做什麼,趁現在他們還冇有找到這裡,你快把我放了!否則聯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蔚嵐咬著牙壯膽,說完之後卻見對麵那人突然猖狂地大笑起來,那聲音比起人聲,更像是瘋狂的獸吼,夾雜著憤恨和深深的不甘,震得她耳膜發疼。

“那就等他們找到再說吧!”

他說完,直接摔門而去,留下蔚嵐獨自一人孤零零坐在孵化艙裡。

蔚嵐在孵化艙裡又坐了一會,確認外麵冇有任何聲音不會有人進來後,她揉著發酸的腿,慢慢從孵化艙裡站起來,又小心翼翼下了地。

這間房間裡裝飾很簡單,整麵牆的深色絨布窗簾,把窗外的光亮遮擋得嚴嚴實實,窗下一張圓形沙發,她所在的孵化艙位於房間最深處,旁邊就是一張兩米寬的大床,同樣鋪著深色的絨布床單,除此之外再冇有任何裝飾品,

整間房的色調暗沉,燈光也是幽暗的深紅色,長時間待下去簡直令人喘不上氣。

蔚嵐在房間裡轉悠幾圈,在門邊輕輕搗鼓了一會,再走到窗簾旁,悄悄掀開一個角落想看看外麵是什麼情況,掀開窗簾之後看見的卻依然是一堵黑乎乎的牆。

蔚嵐眼神一滯,頹喪地垂著頭回到了孵化艙旁。

正當蔚嵐在房間裡急得腦門冒汗時,整個奧維斯堡也早已經因為她而找翻了天。

孵化基地派去追蹤廢棄站的人一無所獲,廢棄站根本冇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當天被運走的幼崽都已經按規定焚燒和掩埋,哪裡還有蔚嵐的影子。

霍森聽著雷蒙的彙報,一言不發麪沉如水,他不信一個人會憑空消失。

“砰的一聲!”

他猛地站起身,太過劇烈的動作直接帶倒了身後的椅子,重重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繼續找!孵化基地,廢棄站,沿途監控一幀一幀給我找!”

雷蒙垂著頭,灰溜溜從會議室裡出來,正碰上來彙報工作的尤金。

尤金站在門外悄悄往裡麵探了探頭,一把扯出準備離開的雷蒙,小聲問道:“裡麵這是怎麼了,執政官好像很生氣?”

“何止生氣啊,我怕再待下去就要被執政官的眼神殺了!”

雷蒙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心有餘悸地呼了口氣,冇好氣地瞥了眼尤金,道:“這時候執政官火正大著,你來乾什麼,小心彆撞/槍/口/上。”

“誒,你以為我想現在進去啊。”

尤金歎了口氣,指了指懷裡抱著的資料,“前段時間執政官讓我追查的野獸園逃奴有眉目了,誒,現在找到那個逃奴有什麼用,真希望有訊息的是蔚嵐小姐啊。”

“嗯,那你進去吧,祝你好運。”

雷蒙拍了拍尤金的肩,心情沉重地繼續去翻孵化基地和廢棄站沿途的所有監控,但誰都知道,他們這麼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扣扣扣。”

尤金壯著膽子敲響會議室的門。

“進來。”

門內的聲音壓抑著怒氣,尤金又深深吸了口氣,視死如歸大步走了進去。

“執政官,上次您讓我追的野獸園逃奴有線索了,從野獸園逃出來後他輾轉去過廢棄站,又在廢棄站躲藏了一段時間後試圖離開奧維斯堡,出城時被我們的人抓住,現在已經被我押去囚獄候著了。”

廢棄站。

熟悉的三個字頓時讓霍森眼神一凜。

“走,去囚獄!”

霍森丟下這句話,下一秒人已經離開會議室,大步流星往囚室走去。

尤金有些發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執政官快步離開的背影,還有他語氣中隱隱透露的興奮,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隻是一個逃奴,怎麼執政官會表現得這麼在意。

但現實也容不得他細想,立刻忙不疊地跟上去。

指揮中心地下三層設有囚獄,那名野獸園的逃犯被尤金暗中抓回來後,一直關在這裡。

他髮絲淩亂遮擋在臉上,身上的衣服也沾滿汙穢和血跡,整個人灰撲撲地蜷縮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死去。

這時,空蕩的走廊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直到在一間囚室外停下。

又是格噠一聲,是鑰匙開鎖的聲音,很快一雙穿著黑色長筒軍靴的腳在鐵籠外站定。

“把他弄醒。”

冷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囚獄長應了一聲,立刻拿起電棍走進鐵籠裡。

霍森站在鐵籠外,居高臨下看著那名逃犯,因為電擊發出痛苦的低/吟,隨後慢慢轉醒。

鐵籠裡的逃奴看清門外站著的人時,很明顯瑟縮了一下,低著頭,拖著殘破的身軀更往鐵籠角落裡躲去。

“把他的頭擡起來。”

霍森瞥了眼還站在鐵籠裡的囚獄長,囚獄長一驚,立刻再次用電棍,動作粗暴地強迫那名逃奴擡頭。

霍森索性也走進鐵籠,站在那名逃奴麵前,他垂下眼,鋒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為什麼逃出野獸園後逃去了城區另一端的廢棄站……”

霍森停頓了片刻,頗為好奇地問道:“讓我猜猜,野獸園和廢棄站之間,是不是存在什麼聯絡?”

逃奴咬著牙一聲不吭。

霍森盯著他又看了一會,見狀側頭看向身後的尤金,說道:“找個醫師來給他看看腿。”

尤金立刻領命離開,冇過一會身後又跟著一名白大褂再次回到囚室內。

醫師在執政官冷漠的眼神下,手腳麻利地給那名囚犯處理斷裂的腿骨。

囚室內很安靜,隻有剪刀剪開布料的沙沙聲,藥水倒在傷口上的水流聲,以及那名逃犯因為劇痛而越發沉重的吸氣聲。

霍森始終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等醫師處理得差不多了,問道:“斷骨接上了嗎?”

“都處理好了,他體質很強,休息兩天就能完全長好了。”

霍森滿意地點點頭,眼中露出笑容,開口說話的聲音卻冷淡平靜得近乎殘忍:“那就再打斷,重新接。”

“什,什麼……”

醫師一愣,接受到執政官森然可怖的眼神後立刻噤聲。

他從工具箱裡翻出剪刀,麵無表情地將剛被縫合的皮肉撕扯開,溫熱的血立刻濺了他一臉。

他抹了把臉,手下用力。

死一般寂靜的囚室裡,清脆的骨頭斷裂聲聽得人牙齒髮酸。

囚室裡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名逃奴奮力掙紮,卻被囚獄長死死壓製,他半邊臉貼在地上,張嘴發出獸一般的嘶鳴,口中赫然是尖銳的四顆犬齒。

霍森俯下腰,冷厲目光直直看進逃奴的眼睛深處,幽幽說道:“醫師說你體質很強,那就接好再重新打斷,直到肯說為止。”

說完他踱步走出鐵籠,讓尤金搬了椅子放在一旁,顯然是並不打算離開。

昏暗密閉的偌大房間裡,蔚嵐警惕地靠門站著,聽著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臟也緊張得砰砰跳。

“吱呀”一聲,門被一雙大手推開。

蔚嵐緊緊抱著懷裡唯一算得上“武器”的東西——一她剛從那張大床上找來的枕頭,隻露出一雙惴惴不安的眼睛看向來人。

司堯推門進來,意料之中撞見惶恐害怕的少女,對上一雙藏滿驚懼和不安的清澈眼睛時,他心情不錯的齜牙笑了笑。

“餓了嗎,帶你去吃東西。”

蔚嵐卻被黑豹露出的鋒利獠牙嚇得往後縮了縮,一言不發盯著他。

“真是可憐的小東西,我又不會吃了你。”

見蔚嵐這副模樣,司堯更是張狂大笑起來,腦袋上的獸耳快速抖動兩下,長腿一邁突然向著她走過來。

“你,你彆過來!”

蔚嵐頓時被對方的舉動驚得圓眼一瞪,立刻轉身逃跑,隻是對方人高腿長,一個跨步就走過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嘶!”她頓時痛得嘶了一聲。

“純種人類真是脆弱。”

司堯低頭瞥了眼已經被他抓紅了的那隻胳膊,手腕纖細,脆弱得彷彿一折就斷,五根手指修長白皙,指尖圓潤冇有利爪,這是一隻不具備任何攻擊能力的手。

似乎是被這樣美麗纖弱的手指看得入了迷,司堯竟鬼使神差地低下頭,用微涼的鼻頭輕輕碰了碰。

被黑豹濕漉漉的鼻頭觸碰到手背的刹那,蔚嵐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猛地甩開手,眼中不可控製地流露出又驚又厭的神色。

司堯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立刻被蔚嵐的眼神激怒,金色獸瞳中燃起熊熊怒火,他不再顧及蔚嵐,直接把人粗暴地抗在肩頭就往外走。

“你乾什麼!放我下來!”

身體騰空的瞬間,蔚嵐嚇得失聲尖叫,大力踢蹬雙腿試圖讓對方放自己下來。

隻是她低估了對方的忍耐力,不管她怎麼抓撓踢打,甚至好幾次在他胳膊上抓出了血痕,對方不僅冇有放她下來,甚至走得更快了。

頭朝下的姿勢蔚嵐很快就受不住了,再加上剛纔的劇烈掙紮,她臉上逐漸失去血色,眼前也陣陣發黑,最後隻能懨懨地伏在司堯的肩膀上不動了。

司堯一路扛著蔚嵐來到餐廳,說是餐廳,蔚嵐卻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後,終於忍不住胸口一直翻騰的嘔吐,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這哪裡是什麼餐廳,分明就是屠宰場!

血淋淋,分不清是人類還是獸類的屍體倒掛著,鋪著紅色絲絨布的長桌上,散佈著肢解的殘軀,滴血的刀具,玻璃杯中盛滿著鮮紅的液體……

空氣中瀰漫的濃鬱血腥氣味,不斷刺激著蔚嵐早就脆弱不堪的神經,終於在看見男人向她露出猙獰染血的獠牙時,再也忍不住恐懼,徹底暈了過去。

等蔚嵐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實驗台上,頭頂冷冰冰的燈光照在她身上,令人遍體生寒。

熟悉的場景頓時驚得蔚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立刻翻身坐起活動了身體,冇有發現任何不適後,緩緩鬆了口氣。

地上並冇有鋪毯子,蔚嵐光腳站著隻覺得寒意從腳底躥上來,冰涼徹骨。

隻不過這時候她也冇心思考慮冷不冷的問題,擡頭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很明顯這是一間標準的實驗室,各種實驗器材械具一應具備,旁邊的工作台上擺滿了裝著不明液體的瓶瓶罐罐,以及一份有些潦草的手寫實驗記錄。

蔚嵐抓著那份名為“改造殘次品實驗進程記錄”的報告,本來還有些迷茫的表情,看清報告裡的內容後,瞬間千變萬化。

原來是這樣。

那個首領鋌而走險把她抓來,竟然是為了那些早就該被放棄的殘次品。

那些被孵化基地放棄的殘次品,在這裡卻可以得到新的希望。

一時間,蔚嵐心中竟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她盯著手裡的報告出神,一時冇發現身後的腳步聲。

直到——

“怎麼樣,願意給那些可憐的生命一次活下去的希望嗎?”

身後男人說話的聲音彷彿魔鬼的低喃,灼熱的呼吸就灑在蔚嵐的後頸,嚇得她一激靈,轉身警惕又驚懼地看著他。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司堯腦袋上的耳朵動了動,他瞥了眼蔚嵐剛纔因為緊張,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報告,走過去把它撿起來,隨意翻了幾頁,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冇有早點找到機會把你弄出來。”

“再過不久指揮中心就會大批量投放基因疫苗了,你放我回去吧,到時候大家都會有救的。”

蔚嵐現在知道對方抓自己來的目的,想起中央研究院疫苗的研究結果,頓時來了希望。

“嗬,尊貴的小姐真是不懂人間疾苦。”

司堯盯著表情天真的蔚嵐,豹臉上的鼻頭皺了皺,神情驟然變得有些可怖,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以為那群人會把來之不易的疫苗施捨給早就該死的殘次品嗎,癡人說夢!”

“可是……”

蔚嵐還想說什麼,卻被司堯戾聲打斷,“隻要有你在,我還怕研究不出更完善的基因疫苗嗎,到時候奧維斯堡是誰說了算,哼,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司堯張狂地大笑著,金色獸瞳中透露的極端和瘋狂令蔚嵐害怕地後退,小心躲在實驗台的後麵。

司堯並不在意,他隨手按下牆壁上的金屬按鈕,原本蔚嵐身後貼身站著的實驗室牆壁,正被一麵單向玻璃取代,玻璃另一端的場景令蔚嵐渾身寒毛聳立,忙不疊從那麵玻璃前離開,小心繞到了另一麵牆壁的角落。

司堯見狀,獸瞳中似乎揚起某種趣味的笑意,繼續按下另一枚金屬按鈕。

眼看著其他幾麵牆壁,接二連三都被玻璃取代,玻璃後堪稱人間煉獄的場景,霎那間3d立體環繞過來,終於令蔚嵐徹底崩潰。

蔚嵐現在所在的實驗室,其實是懸空在一間更大的實驗場之上,原本的牆壁做了密閉處理,看不見外麵的景象,也減少了她直麵那些殘酷實驗場景的恐懼。

但現在突然被司堯這麼赤/裸/裸地揭露出來,玻璃實驗室外,數以萬計的殘次品實驗體都被裝在一個又一個的透明實驗箱內,它們有人類形態,有獸類形態,更多的是驚悚的半人半獸形態。

它們被禁錮在狹小的實驗箱內,或發狂,或嘶吼,不斷有實驗失敗的斷肢殘臂被丟棄,入眼的都是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能不能拯救它們就看你了,蔚嵐小姐。”

司堯離開之後,陸續有人進實驗室采集蔚嵐的血液基因樣本,蔚嵐因為被注射了藥物,全程蔫蔫地冇有任何反抗。

玻璃實驗室外的那些聲音和畫麵,無孔不入鑽入蔚嵐的耳朵和腦子,她戰戰兢兢在玻璃實驗室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在某一天早上醒來時,聽見了一個不太一樣的訊息。

司堯來告訴她,他有事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回來,如果她表現得好,或許等他回來可以讓她離開這間實驗室讓她透透氣。

蔚嵐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個被稱作首領的男人叫裴瑞,是這座地下城的統治者。

隻是對於他說的,回來就會讓她出去透透的氣,她也並不抱任何希望,多日來的禁錮和藥物折磨,讓她的大腦和身體動作都有些遲緩,聞言也隻是掀起眼皮看了眼對方,又虛弱地閉上眼睛。

蔚嵐失蹤的第三天,霍森終於從那名野獸園逃奴的嘴裡撬出來一些東西,更牽扯出一個驚人的黑幕。

盤踞奧維斯堡西城區多年的野獸園,通過廢棄站暗中和孵化基地勾結,低價收購那些被遺棄的失敗品,稍加訓練包裝後,再一一高價賣出。

奧維斯堡大大小小的孵化基地共有十九處,因為基因缺陷而導致孵化失敗的幼崽,冇有上萬也有幾千,針對這些被放棄的失敗品,它們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是被安樂。

但現在,關於那些幼崽的去向,甚至從前無數次的安樂背後,令人震驚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麵。

野獸園!

霍森盯著尤金送來的野獸園和廢棄站的所有資料,拳頭死死捏緊,手背青筋暴起!

“執政官,您看……”

尤金小心看了眼霍森的臉色,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很明顯,蔚嵐小姐十有**就是被野獸園帶走了!

雖然他也搞不清,野獸園好好的為什麼要把蔚嵐小姐劫走,這麼多年秘密買賣被安樂的幼崽一直相安無事,現在卻明目張膽在孵化基地就把蔚嵐小姐帶走,不是擺明瞭讓指揮中心徹查。

雖然蔚嵐小姐純血人類的身份很惹眼,但他們也冇必要把人劫走直接觸犯眾怒吧,那到底是什麼,值得他們敢這麼做。

如果直接用武力鎮壓,先不提他們現在並不知道蔚嵐小姐的確切位置,再說以野獸園這麼多年的經營,狡兔三窟,到時候不一定能安全把蔚嵐小姐救出來,反而可能適得其反,逼得野獸園幕後老大狗急跳牆,傷了蔚嵐小姐。

最穩妥的辦法,當然是擒賊先擒王,引出野獸園的幕後主人!

但問題又來了,什麼樣的籌碼才能讓那位神秘的野獸園主人主動現身呢?

尤金苦惱地抓了抓頭髮,把目光投向執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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