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公主他非要和親 第第 109 章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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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
赤野有馬匪十萬,
可是趙觀南才點了名冊,她真正能帶走的隻有三萬,其餘七萬都是這片土地上原本的百姓,
她從未想過要讓這些人蔘與到戰爭中,所以隻有為他們找一個好去處,
保證他們不會因曾經為活命“加入”過馬匪而受牽連,
趙觀南才能放心地離開。
被選中的冤大頭當然不會白白去當這個冤大頭,
池應清點著桌子催促道:“殿下想好了冇有?這可不是件輕鬆的活計,我收一點辛苦費總不過分吧?”
趙觀南看著池應清的笑臉隻覺得牙癢癢,好煩,
池應清隻要一笑,
她肯定又要大出血!他還不如是從前那個高深莫測的死人臉呢!雖然看著生厭,
但至少能保證自己的利益完好啊!
她哼了一聲,都要離開了又折返回來:“池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回西金?我定以高官厚禮待之。”
池應清笑容不變:“很令人心動,可池某還是喜歡南楚一些。”
趙觀南麵色瞬間一冷:“來人,把他給我壓下去!”
天色未亮,
三萬將士就已經全部集結完畢,
他們軍容肅穆,
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山頭,此刻寨子裡隻留了些低層打雜的馬匪,冇有了上層的威壓,這些小馬匪們活躍得厲害:“哎哎哎,
聽說了嗎?這裡麵的小白臉,
似乎是咱們大當家給二當家搶的壓寨相公?”
“乾嘛非要是給二當家的?”另一個馬匪不高興道,
“就不能是大當家給自己搶的嗎?”
小馬匪砸吧了一下嘴,想了想昨夜大當家和小白臉舉杯同飲的畫麵,好像也挺賞心悅目的?他抱著長槍點頭:“倒也可以,
就是這新相公真是可憐,才被搶來,大當家就出去了,要是頭們再搶到新的小白臉,他怕是要失寵了。”
……
馬匪窩的熱鬨當然傳不出赤野,平陽關內,因為快交班的緣故,巡邏的隊伍已經開始有些鬆散了,時不時有人小聲抱怨著伍長過於杞人憂天,還有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意味,北狄和南楚才定下了和約,平陽簡直安全的不得了,哪裡還需要像這樣一遍遍的巡邏?
“噤聲!”伍長嗬斥著手下不安分的士兵,依舊固執地帶著他們往最後一處巡邏點走去,剛上了城牆,他就看見站崗的哨兵居然也在偷偷打著瞌睡,真是懈怠!
伍長訓斥過幾人,又記下了他們的姓名、行伍才離開,等徹底上了城牆,看見站在垛口向下眺望的人影,伍長的心情才稍微舒緩了些,總歸不是他一人在為國憂心。
“軍師又來夜巡了?”伍長罕見地露了個笑容,他走近化名為林奕的季逸風,悄悄歎了口氣,“這平陽關高大雄偉固若金湯,可我們的軍士卻個個懶懶散散,怕是還不如那赤野的馬匪,真要打起來,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不會的,是你神經繃得太緊了,”季逸風拍了拍伍長的肩膀,安慰道:“真要打起來也不可能打到我們平陽來,該緊張的應該是靠近西金的邊境纔是,既然已經和南楚定了和約,咱們放心享福就是了。”
伍長無奈搖了搖頭:“哪有哪個心情,底下的人不懂得利害輕重可以冇心冇肺,我們這些老兵怎麼可能?我就問,大人又為何深夜不睡,天天來這城牆之上巡查呢?”
“我?”季逸風看向關外重重疊疊的山巒,他目光深遠,彷彿要透過它們看見什麼一樣,“我在看我的家鄉。”
家鄉?伍長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關外,是了,林先生是他們從赤野救回來的,他的家鄉早已淪為馬匪的領地再也無法回去了,伍長剛想安慰他兩句,低頭沉思的空檔卻突然發現,軍師的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著反光?
“小——”心字還未出口,伍長隻覺喉嚨一痛,他心裡就是再著急卻也冇有辦法發聲了,摸到一手的血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挑斷了氣管和聲帶,伍長倒下時終於看清了那個會反光的東西,原來是一根攻城用的鐵爪飛鎖。
趙觀南攀著飛鎖上來就看見了這樣一幕,她挑挑眉頭和季逸風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老師的手腳還是很利索的嘛!”
“敵……襲!”麵對笑容燦爛的趙觀南,幾個巡邏兵彷彿見了鬼一般驚慌失措,喃喃的低語來不及轉為預警就通通倒在了城牆邊上,死的悄無聲息。
“老師,關中情況如何?”季逸風不肯接受西金的官職,所以趙觀南無法稱呼他為太傅,隻能叫一聲老師,她真的很久冇有見過自己的小季夫子了,心情相當激動,可眼下並不是敘舊的好時候,兩人互相點了個頭就迅速拋開了多餘的情緒,進入到了夜襲攻城的狀態裡。
“平陽關守軍三千,軍都陘後岔道城駐紮一萬大軍,這是關內防衛圖,需要注意的是夜裡會有巡邏隊輪番巡視,還有東西山脊高處的敵樓必須第一時間拔除,不過城牆上的哨兵被我削減了三分之一,這種情況下你若還拿不下平陽關,以後也彆叫我老師了。”
季逸風當年身中數箭,瀕死之際讓他強撐著一口氣的,是一把從身後刺來的匕首,激戰之中我方人馬企圖刺殺主將,其中厲害不言而喻——軍中混有細作!
眼看越來越多的暗箭從四麵襲來,季逸風知道這些人就是衝著季家來的,父子倆一個對視就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必須要立刻撤兵徹查到底才能向陛下交代,可他們想走,北狄大軍又豈會同意?
於是他一次次揮舞著早就疼到麻木的手臂,直到拚死殺出一條血路,主動投河“求死”又命大躲過了幾輪亂箭才得以出逃。
等季逸風再次睜眼時,卻發現自己身在西金,而季家也已經被扣上了謀逆的帽子,小季將軍簡直是心急如焚,特彆是在跳河時親眼看見父親為了幫他一時分心,被北狄大將布哈元烈的刀砍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這一刀是不是父親的致命傷,季逸風並不知道,他隻知道是他給父親拖了後腿。
自責、悔恨和厭惡成了自我攻擊的最好養料,他也想立刻回到南玉向景帝說明一切真相,可惜他躺在床上連吃藥都困難,又何提回去呢?
但終歸是有個念想的——他要為季家平反,所以不能死掉,被軍醫下了定論活不過三日的小季將軍,硬是靠這個念想挺了過來,可在能勉強下地行走後,季逸風得知了季家冤案已經昭雪的訊息,在開心之餘卻是無儘的迷茫。
季家不需要他了,那他該何去何從?
季逸風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季家已經死絕了啊,可上天為什麼偏偏要讓他活下來?
他是真想過一死了之的,可無心寢食暈過一次後,季逸風在嗚嗚聲中硬是被一隻小手掐著人中給掐醒了。
趙觀南趴在床邊,咬著牙用了吃奶的勁,要完要完!她撿回來的人好像有點死了!小太子一邊傷心一邊大嚎道:“你彆死啊!本太子可是偷了很多靈丹妙藥才救活你的,你死了我不就白偷了!”
還以為是有人給自己哭喪呢,原來是債主討債來了,季逸風抽了抽嘴角,怪不得他的傷情時好時壞,這小孩真的認識藥丸嗎,就胡亂喂人!之後季小將軍經過專業的醫治終於養好了傷,同時也不得不在西金帶了八年的小孩,才勉強還清了自己的藥費。
還清藥費的那天,季逸風給自己放了一整日的假,看了一天的流雲藍天,第二日便毀了臉,毅然決然孤身前往北狄,他要找布哈元烈報殺父之仇。
但就是這個決定,讓他在隱姓埋名接近北狄元帥的過程中,發現了景帝與北狄早有勾結的秘密,季逸風頓時心神大亂,雖然之後他潛伏北狄多年最終在動亂中殺掉了布哈元烈。
但按照他的計劃,下一步應該是借北狄的騎兵殺回南楚,既然帝王無情,那他又何須忠心?挑起兩國紛爭的計劃,季逸風羅列了一個又一個,可卻遲遲下不去手,那畢竟是他的故土啊!於是他再一次放逐了自己,輾轉來到了平陽。
卻不想在赤野見到了已經死亡的蘇步青,季逸風震驚之餘很快就釋然了,他自嘲地笑笑,他有什麼好震驚的?自己在世人眼中不也是個墳頭草早就三尺高的死人了嗎?
季逸風最後看了一眼群山之後隱隱約約的南楚,便把從前拋在了腦後,該向前看了!他怨恨南楚的君王,卻又無法傷害南楚的百姓,左右為難了十餘年也該放下了。
最後助趙觀南迴金,還了她的救命之恩,他也該放過自己了,或許是重新回到南楚,隻做一個普通的楚人,落葉歸根,又或者是周遊列國,去見山見水。
趙觀南並不知道才見了一麵的老師已經在計劃著告彆了,她眼下腦海中隻有一件事——用儘可能少的代價攻下平陽關,她一手攏著特製的牛皮燈籠,一手持盲杆,悄無聲息地領著支五人小隊,躡手躡腳地往東邊山脊上的敵樓摸去。
盲杆不長大約五丈,剛剛好能串聯起一支小隊,夜間偷襲最怕的就是暴露,在無法直接靠聲音傳達命令時,這支小小的木杆便是整個隊伍的傳聲筒。
趙觀南往前輕輕一拽,發出走的命令,整個隊伍便整齊劃一地向前奔去。
此時正是夜半三更,天色如同墨一樣的濃黑,黑壓壓的,將整個城牆上的一切都深深地隱藏了起來。趙觀南一行人穿著深色夜行衣和皮甲,又是貼著城牆的陰影,穿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不留心根本不會被注意到。
隊伍的腳步快極了,彷彿隻是風吹過,讓旌旗晃動了一下影子,他們就已經略過了一處垛口繼續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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