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公主他非要和親 第第 17 章 就要公主楚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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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公主楚桃
說是假傳國書,但趙觀南覺得自己這塊破布也不能算作全是假的,破布本身是塊提花綾錦,就是西金國主釋出聖旨的布,她出宮時順手塞進包的,當然做不了假,隻不過因為多年墊桌腳才顯得有些不堪,不過趙觀南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破點也有破點的好處。
再說國書上南楚與西金兩種字體撰寫的文書,都是她仿照她爹的筆跡寫的,完全可以以假亂真,景帝要是拿上一封國書比對的話,還能更相似一些——因為上一封借兵的國書也是趙觀南寫的。
當然,一份國書最關鍵的部分就是上麵西金國主的大印了,畢竟國書的布料、字體都有作假的可能,但西金的大印隻能由西金國主親自蓋上,話是這樣說冇錯,可說這話的人忽略了西金的國主傳承方式——西金先祖藍田發家,有一手相當精湛的刻玉技藝,先祖認為刻不好玉就當不好皇帝,是以西金傳國不傳璽,傳的是一手刻玉的本事。
簡而言之,就是西金大印每代一換,都是當代國主效仿先祖大印自己刻的,好巧不巧,趙觀南作為下一代西金國主剛好會刻這印,磨好了小乖——趙觀南平時帶在身上的藍田玉,她手起刀落,雕了三天纔將大印刻好,又用菸灰、礦物等顏料物調和印泥,使其增添幾分歲月的痕跡,一枚保真的西金大印就完成了。
這樣來說的話,整張國書唯一的漏洞就在於趙觀南假借了她爹的名頭,真正的西金國主並不知道自己在外還流傳有這麼一張國書,不過趙觀南也不擔心南楚會向西金求證,因為西金現在由她叔父安王監國,可她叔父的監國之位不是好道來的,自然不清楚趙觀南當初跑的時候拿了多少國書,在乾不掉趙觀南的前提下,隻能她說是什麼他就認什麼了。
所以趙觀南假傳國書傳的坦坦蕩蕩,隻要她說這是真的,冇有人會質疑它的真實性,麵對景帝的疑問,趙觀南搬出了早就想好的說辭:“陛下讓我回去好好想想,還真讓我想起來了這麼一件事,原來父皇讓我來南楚借兵的時候,就寫下了國書讓我與楚桃和親,以我兩之婚姻成兩國之友好,可惜我當時年幼又留在了南楚求學,每日被先生的之乎者也唸的腦子生疼,這封國書我就忘了,兩國和親一事這才耽擱了。”
趙觀南笑得靦腆羞澀:“我回去這麼一想,還奇怪怎麼上巳節見了楚桃公主,就覺得我與妹妹格外熟悉,格外想娶呢?多虧陛下提醒,我纔回想起了這封國書,翻箱倒櫃找了好久才找到它,聽說魏國公府也要求娶楚桃公主,這不趕緊拿著國書來了,還好陛下不同意魏少宇的請婚,才讓我趕上了,看來我與公主是天賜的姻緣,陛下這次總要全了兩國之大事吧?”
景帝聞言,默默咽回一口鮮血,合著趙觀南能拿著這破布來為難他,還多虧了他自己為趙觀南創造了所有條件?
忘了?李和全隻是在一旁聽著,也差點被趙觀南的話氣到吐血,這麼大的事,趙殿下居然給忘了?!可這事要是放在趙觀南這個混不吝的紈絝身上,好像也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勉強穩住了心神,老太監向軟榻上的景帝投去了擔憂的目光,他是知道內情的人,楚桃雖名為公主但卻是個男兒身,這是南楚皇宮被隱藏最深的秘密,聖上怎麼可能讓一個男公主去和親呢?可偏偏趙觀南的理由這樣充分——南楚與西金和親本就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也是聖上一直想促成的。
想到景帝這兩日病情反覆,李和全生怕趙太子這封國書把聖上刺激得再暈過去,可當他悄悄窺視到景帝臉色時,愣了一下,興許是他眼花了,不然他怎麼看見聖上臉上浮現的神色……好像是壓抑著的激動與興奮?
景帝咽回口中不存在的鮮血,又喝了口參茶平複了一些心情,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趙觀南的破布,直到他看見其中一行,景帝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冇想到西金和親的誠意如此之高,居然願意那五座城池為聘來促成和親,要知道當初西金借兵也不過給了十城。
更讓他心動的是,五座城池裡麵有一座叫做沙海戍的邊防要塞。從名字就可以看出,這座城池靠近荒漠,並無特產也無良田,可它在南楚史書上卻赫赫有名——這是太祖大敗殞命之地,多年來一直是南楚的一塊心病。
若是他能收回這城,史書上對他的評價至少也該是平諡起步了,景帝不停撫摸著沙海戍三個大字,對趙觀南的破布也不再嫌棄了,他此刻隻恨楚桃為什麼不是個真公主。
“和親人選定好了?”景帝慢慢摺好國書,不經意地問道,“就要楚桃?”
趙觀南繼續是那副我拿的國書絕對保真的問心無愧之態,睜眼瞎編:“父皇母後見過季老將軍,十分佩服老將軍的為人和家風,我來借兵時他們就商定好了人選,就要公主楚桃。”
趙觀南說完還嫌不夠,又加上了自己的觀點:“況且上巳節我也見過楚桃妹妹了,我對妹妹一見鐘情,非她不娶,至死不渝,如果陛下不能割愛的話,就當冇有見過這封國書吧。”
“既然這樣,朕也不好做棒打鴛鴦的惡人,就允了這門婚事,著欽天監立刻擇些日子過來,”景帝把國書交給李和全,“仔細放好,要是出了岔子朕為你是問!”
“是。”李公公接到國書還冇捂熱,那破布又被趙觀南奪回去了,老太監脆弱的心臟又劇烈地跳動起來,“殿下這是何意啊?”
趙觀南嘿嘿一笑,她就知道南楚的老皇帝不可能輕易放人,他應下了婚事和她要帶走楚桃可是完全兩碼事,等欽天監挑完日子,再等到那定好的日子,小桃不知道還要在小佛堂裡呆多久呢!
“這是給南楚的國書,也是我西金的和親聖旨,既然是聖旨,本殿下當然得去找公主宣旨啊。”
趙觀南看著景帝不虞的麵容絲毫冇在怕的,怎麼了?就你是天子啊?我爹也是,我以後也是,大家同樣是天子,平等極了,拿你那“帝王威儀”恐嚇誰呢!她大大方方地回望著南楚的天子道:“既然陛下要李公公放好,我也不好非要這破……國書,隻不過還請陛下再擬一份和親聖旨,全了我西金之禮。”
一炷香後,趙觀南拿著新鮮出爐的聖旨愉快地離開了乾清宮,臨走時看見了乾清宮前還跪得板正的魏少宇,趙觀南得意地揚了揚手裡的聖旨,好心提醒他道:“魏兄彆等了,楚桃公主不會嫁給你了。”
魏少宇並冇有接受趙觀南的好意——小福子送來的茶水點心他一口未動,是以他的聲音乾澀粗糲:“為何?”
“因為我要娶公主了,”趙觀南一整個洋洋得意,“到時候我們婚宴一定請你!”
她說完就大踏步地出了乾清宮,隨機指了一個路過的小太監:“就你,過來給我帶路。”
趙觀南看似隨機一指當然不是真的隨便點了號人,指中的小太監正是早就等候多時的多寶。
多寶也冇有多話,蒙著頭就在前麵帶路,兩人腳步飛快,全然不顧身後大喊著的李和全:“殿下,殿下慢點,老奴和殿下一起去!”
前麵有多寶引路,手裡又高舉著聖旨,身後還有李和全這位乾清宮總管太監背書,趙觀南一路暢通無阻,哐嘡一聲就推開了曉青齋緊閉的院門。
趙觀南大致掃了一眼,纔對公主居處簡樸幾個大字有了深刻理解,什麼簡樸,她看是窮苦還差不多!紅木柱子掉漆也就算了,有些地方居然還有裂紋,窗紗用的是最薄的油紙,院內鋪的是最次的青磚還有多處缺損,整個曉青齋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座所謂集景帝父愛之大成的小佛堂了。
沽名釣譽!趙觀南冷哼一聲,擡腳踹開院門,首先迎上來的是聽見動靜的張嬤嬤,老嬤嬤在曉青齋作威作福慣了,聽見外麵有動靜捲起袖子就要開罵,誰知差點被院門砸中不說,罵聲還冇出口就看見了一臉陰沉的趙觀南。
正疑惑時,李和全終於趕到了:“殿下可讓老奴好一通走啊!”看見愣在原地的張嬤嬤嫌棄地一揮浮塵,“嬤嬤愣著做什麼,快叫公主出來接旨。”
“不用麻煩了,本殿下親自去送。”
饒是趙觀南做好了小桃可能會在宮裡受委屈的心理準備,可當她打開佛堂大門看見正頂著佛燈的楚桃,心臟還是狠狠一縮,楚桃現在像極了一隻美人燈座,他跪得筆直,任由蠟油滾濺在他身上,從低垂的額頭到久跪的雙膝,到處都有凝固的蠟油,當然最慘的還是他的雙手,幾乎被完全覆蓋了一層白蠟,極白之上是被燙紅的手指,蜷縮著卻穩穩地捧著一盞佛燈。
“這是怎麼回事?”李和全叫著不合禮數,跟著趙觀南看見楚桃的慘狀也是一愣,他從前從未隨景帝進過小佛堂,還真不知這裡居然陰森得與慎刑司彆無二致,而公主居然每日過的都是這樣的生活。
突然闖進來的大片陽光,讓久處黑暗中的楚桃閉眼緩了許久才勉強能視物,他愣愣地擡頭看著接走他手中佛燈的趙觀南,還是被李和全提醒了接旨才反應過來。
楚桃以為自己在做夢,這些天以來,他都是在黑暗一片的佛堂裡度過的,不小心睡著了會被嬤嬤抽醒接著頂燈,早就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小佛堂一日三餐也並不定時,表現得好纔能有飯吃,可怎樣纔算是好的表現隻有嬤嬤說了纔算。
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楚桃的腸胃根本受不了,反覆幾次後,他有時喝水也會吐個一乾二淨,身體衰弱精神當然也好不到那哪去,楚桃經常上一秒意識清醒還在頂著燈,下一秒就陷入了夢中,他做的夢也不再固定,有噩夢也有美夢,有些是前世發生過的事,也有的就隻是個夢,楚桃剛看見趙觀南的時候就以為自己在做夢,隻不過這次運氣好點,是個美夢。
趙觀南緊抿雙唇,周身氣壓低的可怕,她唰一聲展開聖旨,隻想快點走完流程——她要快點抱一抱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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