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公主他非要和親 第第 32 章 索命的惡鬼與蹙眉的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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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的惡鬼與蹙眉的狐精……
這屬實是冇來由的冤枉了,趙觀南送人向來都給些工匠熔鑄的金銀,玉還真隻送過親近之人,特彆是這顆玉桃,它是趙觀南第一次參加圍獵時贏回來的戰利品,極具紀念意義,當時小太子放棄了嵌滿寶石的長刀,也冇細看號稱千古難遇的雪蓮,一心隻有那塊桃粉色的美玉。
“這塊料子剛好可以磨個小桃子出來!”趙觀南拿到玉就去找夫子炫耀,“我聽說遠在南楚的妹妹,單名一個桃字?”
她上下翻轉著玉料,眉飛色舞:“等我們接回妹妹,我就送她一個玉桃作為見麵禮!這樣我就是她最喜歡的人啦!”
“不過夫子冇有騙我吧?妹妹當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
頹唐的男人提起未曾謀麵的小侄女,眼神終於聚焦,他望著玉料:“若她得妹妹三分容顏,已是清麗佳人……”
回憶結束,趙觀南臉上的笑更盪漾了幾分,夫子果然冇有騙她!南楚的妹妹果然是世間最可愛、最好看的妹妹!
隻可惜妹妹身體不好,趙觀南不禁歎惋,南楚到底會不會養小孩?要是讓她來養,妹妹定是位囂張跋扈的驕縱美人,而不是個怯怯諾諾的琉璃美人。
不過琉璃美人也有琉璃美人的好處,這天晚上趙觀南看著床上黯然神傷的楚桃,腦子一昏就答應了小公主,以後每天都來陪他睡覺,反應過來自己作了什麼了不得的承諾後,趙觀南張了張嘴想給承諾加個期限,但看見楚桃彎起的眉眼,又把話咽回去了。
隻要小桃開心就好!趙觀南釋然後又悄悄握拳,不過她是不會放棄把楚桃養成位跋扈驕縱公主的!
趙觀南把楚桃捧著手裡養了半月,眼看著小公主變得活潑健康了些,像一朵即將怒放的牡丹,趙殿下就開始動心思要幫牡丹除蟲了,之前景帝派來的宮人已經被多寶換的換,收的收,悠然居差不多都是自己人了,唯有李嬤嬤,冇有弱點、冇有**,無法掌控就算了偏偏還是景帝的親信,甚至有資格遞牌子入宮,這樣的人放在楚桃身邊她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當趙觀南還在糾結是暗殺還是幽禁時,老嬤嬤自己找上了門,她說宮中變天了,舊主自顧不暇,她想歸順於公主,望殿下成全。
舊主自顧不暇?這句話倒是讓趙觀南來了興致:“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了,應當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說吧?”
“老奴自是省的,可是宮中情況一日三變,我既然已被聖上賜給公主,就應當儘心侍奉公主,不該再沾染宮中之事,原為聖上一片慈父之心,奴才願將公主之事告訴聖上,可現在聖上又病了,宮中事宜多由皇後安排,老奴實在不願……”
趙觀南懂了,老嬤嬤的意思是她雖然是景帝的眼線,可現下景帝又病了,宮裡的事是皇後說了算,她不想為皇後賣命,乾脆向她和楚桃投了誠,點點桌子趙觀南冇說好或者不好,直道:“嬤嬤既然有一片忠心,可千萬彆錯付了,你既是公主的嬤嬤有話應當和公主說,嬤嬤可明白了?”
李嬤嬤跪下行禮,應了聲是就退下了。
趙觀南認為李嬤嬤交給小桃才能發揮其價值,她也相信小桃可以利用好這柄雙刃劍,嚇唬兩句讓人去找楚桃就算結束了,比起怎麼處理李嬤嬤,趙觀南有更想做的事情,本來她此番高調地大鬨了皇宮,於情於理都應該謹小慎微一段時間的,可誰叫景帝又病了呢?
天都要她處置垃圾,她當然義不容辭了。
陳之茂近日很是春風得意,雖然上巳節一事冇能如願娶得公主,但和魏家魏少宇和西金趙觀南同時搶楚桃,卻讓他一時名聲大噪,男人嘛,有些個風流之事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藉著搶公主這股東風,陳之茂居然也成為了南玉宴會上的紅人,特彆是一些不入流的私宴,三兩黃湯下肚,秘事私情就是公子哥們最好的興奮劑,而現下有什麼事能比陳之茂私會公主,在皇莊顛鸞倒鳳更讓人血脈噴張呢?
這天,陳之茂剛從一場宴會中脫身,其實他正喝到興頭上,本不願離開,可來傳話的小廝說是陳國公府上的人有急事找他,國公府能有什麼事找自己?早就被酒水麻痹了的大腦來不及多想,隻是本能地要服從嫡支,於是他拜彆了宴會主人,一步三晃地離開了。
在夜半陰風中,陳之茂清醒了些,他整理好衣冠信步出府,可在門外站定一瞧,外麵哪有什麼陳國公府上的小廝?
以前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有下人敢不把他放在眼裡?陳之茂強壓著怒火回頭看見了身後小巷裡半隱著的馬車,趨步往前了迎了兩步,陳之茂像想起什麼似的,又刻意放慢步調,擺足了主子的架子才怒斥著馬伕:“冇用的東西!也不知道往門口走走,天生的賤奴才,連伺候人都要我教你嗎?”
馬伕低頭拉著馬韁一言不發,陳之茂罵夠了才舒爽地爬上馬車,因為沉浸在使用權力的快感中,等他發現馬車行駛的目的地是偏僻的城西而不是陳國公府時,已經晚了。
被沉默寡言的馬伕提溜下車時,陳之茂幾乎被嚇傻了,破舊、快要坍塌的土牆垣橫在眼前,封死了所有逃跑的可能,而一旁枯枝上的烏鴉似乎察覺到了不妙,大聲叫著飛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陳之茂被馬伕摔在地上,神情恍惚間他擡頭看見了笑吟吟的趙觀南,身著紅衣,像索命的惡鬼。
“姐姐帶我來這,就是為了見他嗎?”惡鬼身後是蹙眉的狐精,楚桃輕聲細語地和趙觀南說著話,眼睛卻看向了一臉驚恐的陳之茂。
“呃……”趙觀南叫人把陳之茂帶來,確實是抱著讓楚桃親手廢了這廝出氣的念頭,可一切準備妥當時,她卻不知道如何向善良小桃說明自己的想法。
該怎麼說呢?小桃,他上巳節對你不利,所以我把他綁來給你泄憤?雖然你從小參佛,又心思敏感善良,但姐姐希望你可以狠狠揍陳之茂一頓,最好能把他打成殘疾?趙觀南支支吾吾半天,都有點後悔自己帶楚桃來見陳之茂了,她真是昏了頭,怎麼能帶小桃來做這種事?!
還是楚桃善解人意,幫趙觀南補上了她說不出口的話:“姐姐帶我來,是想檢驗小桃近日練拳的成果,所以特意找了壞人做我的陪練嗎?”
“對對對!”趙觀南冇想到還有這樣的說辭,連聲附和道:“姐姐不是教了你許多防身的招數?有些招式雖然陰損,但是麵對一個身高體重都多你許多又意圖不軌的惡人,用什麼招數都不為過,這一個多月來小桃學得極好,我們今天就做一次實踐教學。”
楚桃好似被誇得雙頰紅紅,低頭嬌羞道:“謝謝姐姐,我會好好學的。”
兩人愉快地商量好了今日的加練課程,至於作為陪練道具的陳之茂自然是冇有發言權的,呂璜是陳玄一手調教出來的暗衛,將麵癱寡言的做派學了個十成,見兩位主子走近,才沉默著擡腳放開了被迫在地上學王八翻身的陳之茂,走到了一旁。
“你們要乾什麼?”陳之茂掙紮著爬起來,因憤怒而充血的臉顯得猙獰又可怕,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讓楚桃一瞬間回想起了上巳節自己中藥時的無力與恐慌。
趙觀南一眼看出故作鎮定的男人,凶神惡煞的表皮下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的身體與神誌,在楚桃有武器與其一對一和自己看護的情況下,根本不會吃虧,她輕輕推了一把緊張的小公主:“不必怕他,不要去怕你形象中的那個他。”
楚桃小聲應好,抽出懷裡的匕首緊握在手裡——他怕武器會被陳之茂搶走,略定神後,楚桃躲過了陳之茂看似凶狠的一撲,輕鬆用匕首劃開了男人的後背,鮮血好像刺激到了陳之茂,他大喊一聲顯得氣勢洶洶,楚桃卻看見了他眼底的害怕。
是啊,陳之茂體型比他高、體量比他重又如何?楚桃可以靠著學來的技巧閃避,可以用手中的匕首攻擊,隻要他不放棄抵抗,陳之茂總會受傷,或許小傷會使人憤怒,可若是致命傷呢?縱然這傷是被自詡強壯的男人看不起的“弱女子”造成的,可他是人,他當然也會害怕。
發現這點後,楚桃感覺堵在胸口的大石好似自己消失了,他看準時機,一腳踹上了陳之茂的下身將他踹倒在地,看著陳之茂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嚎叫著,楚桃笑了,你瞧,他就說吧,再“強大”的男人他也是人,也會疼,也會怕。
他曾經怨恨過自己為什麼要遭受女子纔要遭受的欺辱,他也曾想過,如果他從出生就不以公主身份活著,而是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皇子,那些讓他噁心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可現在他知道了,他無辜,天下的女子也無辜,不是他不應該被當做女子去承受這樣的傷害,而是這樣的傷害本就不該存在。
該反思和受到懲罰的,是這些施暴者,從來都不該是女子,她們不該反思自己的穿著言行是否妥當,不該反覆洗涮仍嫌自己不再乾淨,她們不該在不知不覺養成的男凝視角下審視自己,她們應該去反抗、去審判、去對加害者說:“去死。”
匕首正中陳之茂胸口,楚桃被噴出的熱血濺了一臉,但他隻是抹掉臉上的血跡,堅定地說道:“去死。”
“小婊子!見男人就撲的婊子!”陳之茂喘著粗氣想要和楚桃拚死搏鬥,卻被趙觀南按在了地上,興許是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晚了,他罵罵咧咧個不停,“上巳節我就看出來你是個婊子了,才從我房裡出去就迫不及待得上了另一張床,你個千人騎的爛貨,你怎麼好意思活在世上?”
既然你將我置於貞潔比天還重要的壞境,又拿此作為操控我、玩弄我、戲耍我的命脈,你用婊子來羞辱我,用道德來綁架我,我冇有辦法抹去我本冇有的汙點,那麼我隻能抹去你,再用你的命來補償我的“命”了,這並不過分,楚桃冷漠地想,這是你自找的。
匕首又往下了一寸,楚桃的雙手突然被趙觀南握住了,他愣愣地擡頭,被人抱在了懷裡,他聽見姐姐說:“彆怕,我陪你。”
當夜,楚桃摸著趙觀南虎口上的淺疤安然入眠,終於做了個久違的好夢,他夢見陳之茂的心臟開成了一朵怒放的肉花,而他自己心中也開了一朵奇妙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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