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1960 第33章 姐家做客
李秀文走進屋，見火坑上燉著一大鍋肉，旁邊還放著一碗雞蛋羹，幾碗白米飯。她驚呆了，她知道這些可能都是順子帶來的，家裡米缸早就見底了，有的也是高粱米。
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她轉過身抹著眼淚。隨即對著楊樹明埋怨道：“樹明你也是，小弟還小又才恢複，他不懂事你還不懂事。現在大米多金貴啊！給小弟一人煮就行了，剩下的小弟帶回去”。
楊樹民低著頭，他不知道怎麼說，他也勸了幾次，但拗不過李友順。
李友順把三碗白米飯放在三小屁孩麵前，捏了捏楊誌軍小臉蛋說道：“你們都吃，彆聽你媽媽的，白米吃完了舅舅在給你帶”。
三小屁孩看著碗裡大米飯，聞著肉的香味不斷咽著口水，但沒一人動筷子，都齊刷刷看向李秀文。
“順子”，李秀文眼睛又濕潤了。
李友順一邊給孩子們夾著菜，一邊說道：“東西帶過來就是吃的，放那裡等著發黴啊！姐夫坐下吃，咱兄弟倆等下喝一杯，感謝你這麼多年照顧我姐”。
李友順看得出來，楊樹明雖然斷了一條腿，但為人忠厚老實，不像原身老爹那樣陰霾。
聽到自己兄弟要喝酒，李秀文轉身去房裡。在床底下拿出一個小手帕，開啟裡麵就幾毛錢，她全揣在懷裡走了出去。
見李秀文往外走，李友順抬頭問道：“姐你乾嘛去，有什麼事嗎”？
李秀文低著頭，輕聲說道：“順子姐家沒有酒，去他堂哥家買點，他堂哥家以前是釀酒的，家裡有老酒”。
李友順一聽說道：“彆麻煩了，我帶了兩瓶酒過來，剛才忙著做飯，順手放米缸了”。他早準備好了，不然也不會說喝酒。
啊！楊樹明不知道怎麼說了，妻弟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吃喝全帶足了。他愧疚地看了一眼李秀文，蹲在地下把頭深深低下，那落寞的樣子，讓人看著心碎。
李秀文也注意到了楊樹明的表情，他輕輕碰了碰楊樹明說道：“你有啥不好意思的，這是我兄弟，我親弟弟怕啥”？再次抹了抹臉上淚珠，轉身去灶房。
看著灶房那滿滿一缸高粱米，旁邊還有一小袋大米，李秀文再也忍不住，抱著米缸嚎啕大哭。
李友順起身準備去看看，被楊樹明拉住他看著李友順說道：“小弟，讓你姐好好哭哭，哭過就好了”。
楊樹明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呼喊聲。
“樹明、樹明在家嗎？隨後一中年男子端著一盤炒雞蛋，提著一瓶酒過來了。
“大伯”，三小屁孩率先喊道。
中年男子點點頭應道：“樹明，你嫂子知道秀文弟弟過來了，叫我過來看有什麼幫忙的”。
隨後看向李友順道：“你是順子吧，我是楊樹明堂哥，楊樹乾”。
李友順趕緊回應道：“樹乾哥好，你快坐，剛好我們兄弟一起喝點”。他那還看不出來，人家是特意送酒菜過來的，幫忙就是個藉口。
楊樹明也抬起頭，眼裡全是淚水，大哥你快坐下，陪順子喝兩杯”。
灶房的李秀文聽著動靜，知道大哥楊樹乾過來了。連忙拿起一個大碗，走了進來裝了堆尖一碗肉，遞給楊誌秀，去給你大伯孃送過去，慢點彆摔了”。
“這事乾啥”，楊樹乾剛要阻止，被李友順攔下了，他拉住楊樹乾道：“大哥，你彆管，今天我第一次來我姐家，咱們喝高興。姐，酒你拿過來沒？
李秀文拍著腦袋，高興的說道：“瞧我給忘了，我這就去拿”，她連忙走進灶房，把兩瓶酒拿了出來。
李秀文拿著酒出來，她不會喝酒，也不知道價格。
可楊樹乾知道啊！他家以前也會釀酒，但都是“苞穀燒”。
接過李秀文遞來的酒，楊樹乾很驚訝！這可是1塊五一瓶的德山大麴酒，不光價格貴還要票。
他不由自主的望向李友順，聽媳婦說過他弟妹這兄弟好像有點傻，可看這言行舉止也不像啊！
李秀文見李友順也接過了酒，卻沒有倒，立克反應了過來說道：“家裡碗不夠了，你們稍微等一下，先吃點菜，我去大哥家借幾個碗”。
“先抽會煙”，楊樹明連忙招呼，從口袋裡取出他的草煙，這纔想起順子給了他一包好煙。
放下草煙從新拿出那包“常德”，他先給了李友順一支，見順子擺手也知道他不會抽，便遞給了大哥楊樹乾。
楊樹乾接過煙一看，三毛五一包的“常德”，這煙公社乾部都捨不得抽。
“大哥彆看我，我啥人啊！能抽起這煙，順子給的”，此時楊樹明一臉得意，那個男人不愛麵子。
李友順見狀，從口袋裡又摸出一包“常德”遞給楊樹乾說道：“大哥，這煙你拿著抽，彆人送我的，我也不抽煙”。
不是李友順瞎大方，就憑著人家主動拿著酒菜過來，也值這一包煙，另外也是感謝人家對姐姐一家的照顧。
這、這、楊樹乾倒不好意思了，連吃帶拿的。
李友順把煙放在楊樹乾大腿上說道：“大哥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就是一包煙而已，你平時照顧我姐夫一家還少啊！拿著自己兄弟彆見外”。
“大哥、我兄弟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又不是外人”，李秀文回來了，把碗擺上，她此時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李友順開啟一瓶德山大麴，把三個碗全部倒滿，然後他拿起碗說道：“這些年我得了怪病，經常犯傻，也沒來看過我姐姐。雖然癡傻，但我也知道姐姐偷偷來看過我幾次，姐以後有我”。
說完李友順乾了，眼淚不自覺流了出來，原身記憶再現，腦海中出現姐姐抱著他大哭，給他塞苞穀粑匆匆離去的場景。
李秀文擦著不爭氣的淚水，輕輕拍著李友順的背說道：“順子你慢點喝，你慢點喝。姐、就希望你能好，你現在好了姐就開心了”。
“好了，都好了，秀文你彆擔心了，你看順子兄弟不是好了嗎！來，樹明咱倆慶祝順子兄弟恢複了。”楊樹乾一口乾了，點點頭，好酒。
楊樹明見婆娘高興，他也高興隨即也一口乾了。
男人嘛，隻要酒一下肚就熟絡了起來，最後三人兩瓶酒都喝完了，連楊樹乾帶的也喝光了，楊樹乾還是他老婆過來接回去的。
李秀文把楊樹明扶上床睡了，接著把幾個孩子趕去睡，然後兩姐弟坐在火坑邊聊著這幾年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