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的搭子 001
男友有個養貓搭子。
他們風雨無阻，每天一起遛貓兩小時。
我眼前浮現彈幕：
【還是妹寶會玩，一起養貓和養孩子有什麼區彆？】
【傻女配還不知道，今晚過後，男主就要當著貓的麵，把妹寶吃乾抹淨了嘿嘿。】
【聽說貓是能看懂的，好刺激啊~】
與此同時，周司嶼準備出門：「我搭子說貓吐了，我得去看看。」
沉默了片刻。
我遞給他一盒超薄0.01：「去吧。」
1
我對貓毛嚴重過敏。
周司嶼又帶著一身貓毛過來時。
我連忙後退躲開。
他反應過來，脫掉外套解釋：「最近貓掉毛有點嚴重，我去浴室洗掉。」
彈幕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女配又開始矯情了，幾根貓毛而已，我天天吸我家貓主子，咋沒出事？】
【這樣也好，女配纔不會聞到男主身上的香水味~】
【等她知道養貓搭子是女生，兩人的天才寶寶都要出生了，就這個暗度陳倉爽！】
我懵了。
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彈出幾條訊息。
以往我都尊重他的隱私，從不查崗。
這次，我開啟翻了一下。
是一個頭像很可愛的女孩說：「雞胸肉買來了，過來給周胖胖做貓飯呀！」
往上一翻，發現他們做養貓搭子的這一年。
每天都在聊天。
她經常發語音，聲音嬌俏地說：「你回去之後，胖胖一直在叫，是不是想爸爸了？」
她會把貓拉在她衣服上的照片發過來，幽怨指控：
「父債子償，快賠我新的！」
周司嶼就送給她六千八一套的奢牌小衣，調侃說：「兩個小討債的。」
後來的半夜，這個女生發來段視訊。
她隻穿著那套小衣，貓在她身上來回踩著。
「嗚嗚，你兒子踩得我好疼，快管管它。」
周司嶼沒回她。
但視訊看了。
我手抖得不行。
耳邊嗡鳴聲越來越大。
我一直知道他有個養貓搭子，來往密切。
我也曾吃醋試探：「男的女的，關係這麼好？」
周司嶼好笑地拍我腦袋：「你哪天看見我身上有女人的長發了。」
剛看了視訊才知道。
那個女孩留的是短發。
他連騙我都懶得想理由。
周司嶼洗完出來時，手機已經放回原處。
他看了眼訊息，嘴角勾起笑。
轉頭對我說：「上次的貓罐頭沒有了，你再買點寄到我搭子那去。」
我嘲諷一笑。
當初因為我的過敏，周司嶼才把貓送去寄養。
我一直很愧疚。
自覺承擔了養貓開銷。
998元24罐的頂級罐頭，我每個月都買。
起初那個女生收到貨後，還會抱著貓拍視訊，用很可愛的語氣對著鏡頭說：
「周胖胖，快看，你爸爸給你買的罐頭，快喵一聲，謝謝爸比！」
周司嶼回：「罐頭是我女朋友買的。」
她沉默了，回了個省略號：「……」
後來，她邀請周司嶼一起買食材做貓飯的次數增加了。
就比如今天。
周司嶼已經收拾好要過去了。
我叫住他：「你能彆去嗎？」
周司嶼臉上閃過驚訝。
「為什麼，今天是什麼紀念日嗎？」
他說著，手機叮咚一響，隻看了一眼。
原本的猶豫儘數褪去。
「我搭子說貓吐了，我得去看看。」
彈幕瞬間炸開。
【笑了，還以為男主真會為她留下。】
【還是妹寶會玩，拿貓當藉口，果然一起養貓就跟養娃沒區彆。】
【傻女配還不知道，今晚是個大日子，男主要當著貓的麵，把妹寶吃乾抹淨了嘿嘿。】
【聽說貓是能看懂的，好刺激啊！】
周司嶼穿好衣服，頭也不回：「你早點睡，不用等我了。」
沉默了片刻。
我遞給他一盒超薄0.01：「去吧。」
2
周司嶼盯著那盒東西，瞬間反應過來：
「你看我手機了？」
我點頭：「拿著吧，半夜去彆的女人家裡，想必會用上的。」
「你什麼意思？」他聲音拔高，帶著被冒犯的怒火，「她隻是我的養貓搭子，你不是清楚的嗎？」
彈幕飄過：
【現在是養貓搭子，以後就是養娃搭子了。】
【男主還不肯承認呢，明明都被妹寶釣成翹嘴了。】
我扯了扯唇角。
輕聲反問他：「養貓搭子，會每天聊天，分享日常嗎？」
周司嶼一愣。
「她性格就這樣，大大咧咧的，你不要把彆人想得齷齪了。」
我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顫抖。
「是嗎？那你不要和她來往了，把貓送到彆人那養。」
周司嶼立馬沉下臉，反問我：
「你以為我想這樣的嗎？」
「是我想每天麻煩彆人幫我照顧貓？我想每天洗八百遍澡，怕沾上一丁點貓毛讓你不舒服？」
他眼神痛心疾首。
「葉晚星，你現在的樣子，讓我覺得好陌生！」
他失望地看我一眼。
摔門離開。
巨大的聲響讓我渾身一僵。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有種回到小時候被家人拋下的感覺。
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一直像個皮球，被大家踢來踢去，誰也不要我這個累贅。
就周司嶼說愛我。
他陪伴我的時間，已經比所有人都長。
住進他家時，我第一次嚴重過敏到住院。
是周司嶼紅著眼守了一夜，他發誓：「以後我絕不會讓你難受！」
八年的互相體諒，攜手共進。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年就會結婚。
現在換來的是一句：你讓我覺得好陌生。
我茫然地靠在牆上。
有那麼一瞬間的自我懷疑。
彈幕一片幸災樂禍：
【多虧了她的貓毛過敏，才讓男女主認識，這就是緣分註定的安排。】
【女配就這樣鬨吧，把男主推給彆人就好了。】
【不對，怎麼回事？男主怎麼沒去妹寶家，一個人跑去喝悶酒了？】
【完了，男主該不會對女配愧疚了吧？】
【彆急，釣係女主會出手的，她可是最會玩拉扯的！】
3
我不想知道他們如何拉扯。
說不難過是假的。
我早已習慣周司嶼的存在。
我不知該下怎樣的決心，才能離開他。
周司嶼在第三天纔回來，他身上的煙味很濃重。
聲音卻很淡：「你冷靜好了嗎？」
我背過去，臉埋進被眼淚浸濕的枕頭裡。
以前我們吵架，都是他先哄我。
哄不好再給我時間冷靜，然後過來解釋。
「我知道你介意搭子是女生，我瞞著你，就是怕你會多想……我當時也在氣頭上，才說了重話，抱歉。」
我沉默半晌。
想著多年的感情，能坐下來好好談也好。
轉過身，剛想開口。
目光卻越過他，落在門口那個短發女孩上。
林薇薇適時開口，語氣無辜又帶著點嗔怪：
「嫂子你好呀，聽說你們因為我鬨矛盾了，我趕緊來解釋了！」
「你真彆多想，我和嶼哥就是純純的搭子，周胖胖的共同鏟屎官！對吧嶼哥？」
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週司嶼，笑得俏皮又可愛。
我覺得好刺眼。
看向周司嶼，冷笑一聲：「這就是你的解釋嗎？」
周司嶼點頭，認真道：
「她性格就這樣，我找搭子不分男女，她也大大咧咧的沒把我當異性看。」
「你心眼彆那麼小，總把彆人往壞處想，交個朋友，熟悉一下你就知道了。」
「心眼小？」我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林薇薇像是沒察覺到我的冷淡，自顧自坐到床邊。
她打量起周圍擺設，語氣誇張：「嫂子家真乾淨！嶼哥總吐槽我那亂糟糟的，全是貓玩具，每次來都得幫我收拾呢。」
周司嶼無奈附和：「你還好意思說，也該學學怎麼收拾了。」
她嘟囔起嘴，遞給我一個「你看吧」的嗔怪眼神。
又好奇地問我：「哎，你真的對貓毛過敏嗎？那是不是不能抱胖胖了呀？好可惜哦，胖胖現在被我倆養得可肥了，肚子軟乎乎的，手感可好了！」
她興奮地拿出手機，自來熟地給我翻看照片。
「養貓的樂趣真的很多，看這個，是我不小心把貓砂倒馬桶了，還是嶼哥來幫我通下水道呢！」
「還有這個，更好笑了！嶼哥在教我給胖胖洗澡，他還罵我笨，嫂子你可得幫我罵回去！」
我看著視訊裡，周司嶼光著上半身，林薇薇穿著小吊帶，兩人在浴室裡苦大仇深地按著一隻貓。
身上全被貓撲騰出的水花浸濕。
相視一笑時，氛圍好到不忍打擾。
周司嶼看著，原本煩躁不耐的眉眼，此時也柔和下來。
彈幕激動：
【哇哇！這是什麼福利，好養眼，豹豹貓貓我出生了！】
【我是現場的肥皂，我證明兩人都來感覺了！】
【都是火氣正旺的成年人，理解理解。】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林薇薇嘴角的弧度加深。
眼神裡那種無聲的、帶著憐憫的挑釁，幾乎要溢位來。
我直視著她：「更有趣的，我從你發給周司嶼的聊天記錄裡看到了。」
林薇薇一愣，手足無措地站起來。
一臉惶恐地解釋：「你該不會以為，我對嶼哥有非分之想吧？」
「你放心，在我眼裡，他隻是周胖胖的爸爸而已！」
周司嶼摸著她的頭頂，像安撫緊張的小孩一樣，滿臉無奈：「彆著急，解釋清楚了就好，她不會誤會的。」
「真的嗎？那就好！」林薇薇拍著胸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我生怕嫂子一氣之下，和你提分手了，你們畢竟都同居了，分手了她跟二婚有什麼區彆？」
【女主這話怎麼怪怪的，有點像上門挑釁的三？】
【樓上彆太愛男了，怎麼男角色為愛當三，你們就磕，誇他又爭又搶活該有老婆，我們妹寶為愛衝鋒，你們就譴責上了？】
【就是，我對妹寶的底線就是彆違法，她茶點壞點怎麼了，如何呢又能怎？】
【蠢女配還不快下線，真的很礙眼啊！誰想看她像個妒婦一樣怨天怨地？】
是嗎？
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在計較。
我又被嫌棄地踢來踢去了。
抬眼看向周司嶼，他正在溫柔地安撫林薇薇。
我突然覺得好厭倦。
放下的過程是一場綿延不絕的陣痛，其實在此之前，我已經有無數次想逃避痛苦。
隻要原諒他，隻要繼續稀裡糊塗過下去就可以。
但現在，我無法再欺騙自己了。
我嗤笑一聲，嗓音沙啞：「你們真的很好笑。」
「一個和彆人曖昧不清，還自欺欺人說清白，是覺得所有人都像你一樣蠢嗎？」
「一個裝傻充愣，惡心的事都做出來了，還有臉來炫耀。」
周司嶼聞言，目光轉向我，語氣不悅：「你又在鬨什麼彆扭？」
我搖搖頭，認真道：「沒鬨，我算過了，我給貓花費過13598元，你們既然是貓的親爸媽，想來也不需要我這個外人自作多情。」
我盯著周司嶼，一字一頓：「還錢吧。」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