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巴魯的貓 第158章 山脈相遇
晨霧如紗,纏繞在安第斯山脈的峰巒之間,為這片古老土地披上了一層神秘麵紗。司通蹲坐在一處高聳的岩壁上,灰白相間的毛發在微風中輕輕拂動。那雙金色的瞳孔凝視著東方初升的太陽,彷彿要將那微弱的光芒全部吸納進眼底。
下方,一支奇怪的隊伍正在蜿蜒前行。人類、騾馬、還有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動物,馱著沉重的行李,沿著山間小道艱難跋涉。這是哥倫布船隊留下的殖民者,他們帶著對黃金的渴望和對未知的恐懼,深入這片神秘土地。
司通的尾巴輕輕擺動。不過數日之前,它還在「聖瑪麗亞號」的船頭,對那個熱那亞航海家說出最後的箴言。它看著哥倫布眼中燃起的火焰,那是探索與征服的**,是人類文明向前邁進的動力,卻也可能是另一個災難的開始。
「陸地之爭終有儘…海洋與星辰——纔是無限棋局!」
言畢,它化作銀色流光,並非真正回歸星辰,而是來到了這片陌生的土地。萬年守望,它已疲憊不堪,但體內流轉的靈能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純粹——這是在香積寺之戰後,通過涅盤呼吸法達到乾元之境的結果。
太陽完全躍出地平線,光芒刺破晨霧。司通眯起眼睛,感受著陽光帶來的溫暖。它運轉涅盤呼吸法,體內能量如江河般流轉不息,與天地共鳴。乾元之境讓它能夠感知萬物本質,與自然融為一體。
「終於恢複了些許往日的力量。」它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欣慰。
自從在君士坦丁堡與蝠人血喉決戰,又引導銀痕自爆淨化菌株母體後,司通的靈能確實幾乎耗儘。但在香積寺的那場惡戰中,它意外突破了長久以來的瓶頸,領悟了涅盤呼吸法的真諦,進入了乾元之境這一全新境界。
現在的司通,雖外表仍是灰白相間的貓形,體型也保持在普通家貓大小,但內在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額間那一小撮銀灰色毛發閃爍著微光,金色眼眸中彷彿有星河流轉。
它低頭看向自己的爪子。曾經因靈能枯竭而變得鈍拙的利爪,如今重新煥發出鋒利光澤,輕輕一劃就能在岩石上留下深深痕跡。乾元之境讓它能夠調動天地間的能量,不再完全依賴體內儲存的靈能。
「萬年守望,終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它想道,心中湧起複雜的情感。
岩壁下方,殖民者的隊伍中傳來一聲驚呼。司通望去,隻見一個土著孩子掙脫母親的手,向崖邊跑去,追逐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孩子的母親驚恐地大叫,但陡峭的崖邊已經近在眼前。
司通心念微動,體內能量流轉。它沒有縱身躍下,而是抬起前爪,輕輕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孩子前方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孩子撞在這道柔和屏障上,驚訝地停下腳步,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四周。
就這一瞬間的耽擱,孩子的母親已經衝過來,一把將孩子摟入懷中,用司通聽不懂的語言激動地說著什麼。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司通所在的方向,似乎感知到了什麼,然後抱著孩子快步離開。
司通收回爪子,心中微微驚訝。乾元之境的力量比它想象的還要精妙,能夠如此精確地操控能量而不引起常人注意。
萬年過去了,人類依然如此脆弱,卻又如此堅韌。他們建立文明,發動戰爭,探索未知,重複著繁榮與毀滅的迴圈。而它,見證了太多太多。
露西和她的族群在撞擊冬季中艱難求生;埃及金字塔下的血腥獻祭;亞曆山大圖書館中的智慧之光;秦朝統一天下的鐵騎;漢朝北擊匈奴的烽火;唐朝盛世下的暗流湧動;黑死病席捲歐洲的恐怖;君士坦丁堡最後的堅守
一張張麵孔在司通腦海中閃過,最後定格在月羽那帶著閃電狀疤痕的臉上。
「月羽」它輕聲呼喚著摯友的名字,聲音中是無儘的思念與痛苦。
即使過去了這麼久,即使跨越瞭如此漫長的時光,月羽慘死於風箏電廠附近的景象依然清晰如昨。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睛失去神采,身體冰冷地躺在那裡,傷口處散發著阿努比科技特有的能量殘留。
司通記得自己是如何悲痛地將月羽埋葬在尼巴魯星上,發誓要為其複仇。而後來的確,它摧毀了阿努比活體核心,為月羽報了仇。但複仇之後,內心卻並未獲得預期的平靜,反而更加空虛。
盤古戩化身為鐧,澤拉爾變為石像,銀痕自爆殉道一個又一個同伴離它而去,隻剩下它獨自在這顆星球上徘徊,守望人類文明的起起落落。
「也許,我真的該休息了。」司通望著遠方的群山,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它決定向東行進,回到那片它最初降臨的土地,回到露西族群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或許在那裡,它能找到一絲慰藉,安度餘生。
做出決定後,司通感覺輕鬆了一些。它最後看了一眼殖民者的隊伍,轉身躍入叢林,開始了向東的旅程。
南美洲的叢林遠比它想象中更加茂密和危險。參天大樹遮天蔽日,藤蔓纏繞如巨網,各種奇異的昆蟲和動物潛伏在暗處。但對現在的司通來說,這片叢林不再是難以逾越的障礙。
它運轉涅盤呼吸法,身體輕盈如羽,在樹梢間跳躍穿梭,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響。乾元之境讓它能夠感知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提前避開危險。
有一次,一隻巨大的蟒蛇從樹上垂下,向司通發起襲擊。司通沒有驚慌,而是抬起前爪,輕輕點在蟒蛇的額頭。一股柔和的能量波動傳遍蟒蛇全身,讓它瞬間變得溫順,緩緩退去。
「萬物有靈,皆可溝通。」司通心中明悟,這是乾元之境的又一妙用。
夜晚,當它蜷縮在樹洞或岩縫中休息時,常常會運轉涅盤呼吸法,與天地能量交融。在這種狀態下,它會做一些特殊的夢。夢境支離破碎,有時是尼巴魯星上的往事,有時是地球上的曆險,有時是那些已經逝去的同伴的麵容。
最讓它不安的是最近反複出現的一個夢:它站在一個巨大的風暴眼中,四周電閃雷鳴,風暴壁上浮現出無數熟悉的麵孔——月羽、盤古戩、澤拉爾、露西、銀痕它們都在向司通呼喊,但風聲太大,聽不清在說什麼。隻有月羽的口型清晰可辨,似乎在重複著兩個字:「小心」。
每次從這個夢中驚醒,司通都會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彷彿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它嘗試用乾元之境推演天機,卻隻看到一片模糊。
旅程日複一日。司通穿越了茂密的雨林,渡過了湍急的河流,翻越了險峻的山脈。它目睹了印加帝國的繁華與神秘,看到了瑪雅文明留下的宏偉遺跡,也見證了部落之間的衝突與戰爭。
在這個過程中,它運用乾元之境的能力,學會了與當地動物溝通,甚至能理解部分人類語言的深層含義。這些新技能幫助它更好地瞭解這片土地,但也讓它的思緒更加紛亂。
有一天,當司通穿越一片特彆茂密的叢林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那感覺非常微弱,幾乎被自然環境所掩蓋,但卻讓司通體內的神王血脈產生了共鳴。
它警惕地停下腳步,運轉涅盤呼吸法,仔細感知周圍的動靜。空氣中彌漫著植物腐爛的甜膩氣息,昆蟲的鳴叫聲此起彼伏,遠處傳來猴群的吵鬨。一切都顯得正常,但那種奇異的能量波動依然存在,如同背景輻射般彌漫在空氣中。
司通猶豫了一下,決定追蹤這股波動的來源。它小心翼翼地前進,每一步都輕巧得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隨著它的接近,那股能量波動越來越明顯,帶著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特質。
熟悉的是,那能量中似乎有尼巴魯科技的特征;陌生的是,其中還混雜著某種生物能量的痕跡,既不像地球生物,也不像司通所知的任何外星種族。
轉過一棵巨大的榕樹,司通看到了能量波動的源頭——一片林間空地上,散落著一些金屬碎片。那些碎片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表麵有著複雜的紋路,顯然是某種高科技裝置的殘骸。
司通謹慎地靠近,運轉乾元之境仔細感知那些碎片。從材質和設計風格來看,這絕對不是地球科技的產物,甚至不是阿努比或醜山族的技術。這些碎片散發出的能量特征更加古老,更加純粹。
突然,司通的目光被一塊較大的碎片吸引住了。那上麵刻著一個符號——三個交錯的圓環,中心是一個小點。這個符號司通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靈虛族的標誌!
心跳驟然加速。司通小心翼翼地用爪子翻動那塊碎片,發現背麵還有一些細小的文字,是尼巴魯通用語:「緊急逃生艙第七區月羽」
月羽!這個名字如同重錘擊打在司通的心臟上。它急切地翻看其他碎片,試圖找到更多線索。但大多數碎片都已經嚴重損壞,上麵的資訊支離破碎,難以解讀。
就在這時,司通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它立刻叼起那塊刻有靈虛族標誌和月羽名字的碎片,敏捷地躍入旁邊的灌木叢中,隱藏起來。
不久,幾個穿著奇特製服的人類出現在空地上。他們的製服上有一個司通從未見過的標誌——一個被閃電貫穿的星球。這些人顯然不是當地的土著,也不是司通所知的任何殖民者。
「就在這裡,長官。」其中一人說道,使用的是某種司通勉強能聽懂的西班牙語變種,「能量訊號就是從這裡發出的。」
被稱為長官的人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片仔細檢視:「這不是我們的技術,也不是歐洲人的。采集樣本,帶回基地分析。」
「是,長官。」
司通屏住呼吸,看著這些神秘人在空地上收集金屬碎片。它注意到這些人行動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顯然不是普通的探險隊或殖民者。更讓司通警惕的是,它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微弱的能量場,類似於靈能防護,但又有所不同。
等到這些人收集完碎片離開後,司通才從藏身之處出來。它望著那些人遠去的方向,心中充滿疑問。
這些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對外星科技如此感興趣?那個刻有靈虛族標誌和月羽名字的碎片又是什麼來曆?難道月羽的死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連串的問題在司通腦海中盤旋。它決定跟蹤這些人,看看他們到底要去哪裡,有什麼目的。
跟蹤過程比想象中容易。司通運轉涅盤呼吸法,身體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幾乎成為自然的一部分。那些神秘人雖然訓練有素,但對乾元之境的隱匿技巧毫無察覺。
經過數小時的追蹤,那些人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山穀。穀口有偽裝成岩石的哨站,裡麵的人穿著同樣的製服。經過一番檢查後,他們進入了山穀。
司通找到一個高處,俯瞰整個山穀。眼前的景象讓它震驚不已——山穀中隱藏著一個規模龐大的基地,建築風格融合了地球和外星科技的特點。高塔聳立,飛行器起降,能量屏障若隱若現。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殖民據點,而是一個高度發達的秘密基地。
司通注意到基地中央有一個特彆顯眼的建築,其頂部有一個巨大的天線陣列,正在緩慢旋轉,向天空發射著某種訊號。更讓司通不安的是,它從那個建築中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能量波動——類似於阿努比技術,但又有所不同。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司通心中警鈴大作,「這些人到底是誰?」
就在司通沉思之際,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從基地深處爆發出來。緊接著,基地內響起了警報聲,人員開始奔跑,飛行器緊急升空。
司通緊張地注視著基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突然,基地中央那個發射訊號的建築發生了爆炸,火光衝天而起,衝擊波甚至傳到了司通所在的位置。
混亂中,司通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爆炸中衝出,速度快得驚人。那身影似乎受了傷,飛行軌跡不穩,但還是勉強向著司通所在的方向飛來。
隨著距離的拉近,司通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一個擁有純白色羽翼的生物,外形類似蝠人,但又截然不同。它的翅膀完整而美麗,不像蝠人那樣的破敗肉翼;它的飛行姿態優雅而有力,沒有絲毫蝠人的猙獰感。
更讓司通震驚的是,它從那個生物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類似於月羽的靈魂印記,但又混合著其他特質。
白色生物似乎力竭,墜落在一片樹冠上,然後滑落到地麵,不再動彈。
司通猶豫了一下。本能告訴它應該遠離這個未知的生物,但那種熟悉的氣息又讓它無法置之不理。更重要的是,那個生物似乎與基地的爆炸有關,而基地中的人正在組織搜尋隊,顯然是在尋找這個逃脫者。
最終,好奇心和對月羽的懷念戰勝了謹慎。司通運轉涅盤呼吸法,將自身氣息完全隱匿,悄悄地向那個生物墜落的地方靠近。
穿過茂密的灌木,司通看到了那個白色生物。它躺在一片空地上,翅膀有些不自然地扭曲著,似乎受了傷。近距離觀察,司通發現這個生物有著類人的形體,但更加修長優雅。它穿著簡單的白色衣物,臉上戴著一個遮住上半張臉的麵具,隻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和蒼白的嘴唇。
最引人注目的是,即使昏迷不醒,這個生物周身依然散發著一種純淨而強大的能量場,與司通之前感受過的任何能量都不同——既不是靈能,也不是科技能量,更像是某種升華後的生命能量。
司通小心翼翼地靠近,警惕地觀察著。就在它距離那個生物隻有幾步之遙時,那個生物突然動了一下,麵具下的眼睛猛然睜開。
那是一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睛,瞳孔中彷彿有星辰流轉。那雙眼睛直視著司通,沒有敵意,隻有深深的好奇和某種認出的神色。
「終於找到你了,守望者。」那個生物開口說道,聲音悅耳而疲憊,使用的是純正的尼巴魯通用語。
司通全身的毛發瞬間豎起,運轉乾元之境,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威脅:「你是誰?怎麼會認識我?」
那個生物艱難地坐起身,摘下麵具,露出一張英俊而疲憊的人類麵龐。他的麵板蒼白近乎透明,額頭上有一個淡淡的印記——三個交錯的圓環,中心是一個小點。
靈虛族的印記!
「我叫加柏農。」那個生物說道,嘴角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嚴格意義上,我屬於四階蝠人,但與那些你追殺的蝠人不同。」
他停頓了一下,仔細觀察著司通的反應:「我不是通過從人類的血液中獲取能量,而是和你一樣,通過自己的修煉才達到當下的成就。」
司通保持著警惕,但心中的好奇被勾起了。它能夠感受到加柏農身上純淨的能量流動,確實與那些嗜血的蝠人截然不同。
加柏農似乎看穿了司通的疑惑,輕聲說道:「那些蝠人隻是錯誤地理解了阿努比,所以才會走上歧路。」
聽到阿努比的名字,司通的警惕性更高了。它運轉涅盤呼吸法,準備隨時發動攻擊或撤退。
加柏農舉起雙手,做出一個表示和平的手勢:「請放心,我並非你的敵人。相反,我們可能有著共同的目標。」
遠處,搜尋隊的聲音越來越近,犬吠聲和人類的呼喊聲清晰可聞。
加柏農掙紮著站起身,白色的羽翼微微顫動:「我們必須離開了。那些人是『星際遺產回收部隊』的成員,他們專門收集外星科技,不會友善地對待我們這樣的『異常存在』。」
司通沉思片刻,決定暫時相信這個神秘的生物。它點點頭:「跟我來,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
加柏農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展開那雙美麗的白色羽翼,儘管受傷,依然散發出神聖的光輝:「帶路吧,守望者。我相信月羽的選擇不會錯。」
聽到月羽的名字,司通的心中一震,但它強壓下立即詢問的衝動,轉身引領加柏農向叢林深處走去。
萬年的孤獨守望或許即將結束,但新的冒險,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