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巴魯的貓 第43章 三方博弈
“啊——！”
“象群瘋了！”
“快跑！”
原本氣勢洶洶的波斯戰象陣，瞬間變成了自相踐踏、倒戈相向的死亡漩渦！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將波斯精心佈置的陣線衝得七零八落！馬其頓方陣前巨大的壓力驟然消失！
亞曆山大站在高坡上，震驚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驚天逆轉！他並未看清那道導致象群崩潰的灰影，但敏銳的戰場直覺告訴他，這絕非偶然！他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疑，隨即被更強烈的戰意取代！寶劍揮下：“方陣！前進！眾神與我們同在！”
失去了戰象的屏障，波斯軍陣在士氣如虹的馬其頓方陣衝擊下，迅速崩潰。加沙城，陷落在即。
當夜，亞曆山大位於加沙城外臨時行營的主帥大帳內燈火通明。年輕的征服者剛剛結束了一場激烈的軍事會議，將領們散去，帳內隻剩下他一人。他卸下沉重的胸甲，隻穿著亞麻襯衣，站在巨大的羊皮地圖前，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白天戰象群的詭異崩潰，如同一根刺紮在他心頭。那絕非自然現象！是埃及祭司的邪術？還是……某種未知的力量在乾預？
就在他凝神思索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帳內地毯邊緣的細沙地上，似乎多了一些……痕跡。
他走過去，蹲下身。在搖曳的油燈光線下，他清晰地看到沙地上有一串清晰的、不屬於人類的爪印！爪印很小，卻異常清晰有力，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感，一路延伸到大帳中央。而在沙地中央，爪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用爪尖精心劃出的圖案！
那是一個結構極其複雜、冰冷的星圖！由無數點、線和奇異的弧形軌道構成！核心是一個巨大的、由交叉螺旋線構成的球體輪廓，周圍環繞著數個大小不一、軌跡扭曲如同被巨力撕扯過的行星符號。其中一顆行星符號被特彆標記出來，用交叉的線條勾勒出一個猙獰的、類似牛頭的抽象圖案！整個星圖透著一股非自然的、令人不安的宇宙幾何美感，與希臘或巴比倫的任何星圖都截然不同！
亞曆山大倒吸一口涼氣！他並非星象學家，但這幅星圖的冰冷、精確和其中蘊含的、指向某個特定目標（那個牛頭符號）的強烈意誌，讓他瞬間聯想到了白天戰場上那道神秘的灰影，以及那個形跡可疑的顧問卡山德！
“星辰背麵的牧羊人……”一個莫名的詞彙跳入他的腦海。這幅星圖，是警告！警告他軍隊中潛伏著非人的威脅！警告他真正的敵人，或許並非看得見的波斯人或埃及人，而是來自星空深處的陰影！
亞曆山大猛地站起身，眼神銳利如鷹隼：“來人！立刻秘密監視顧問卡山德！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戰火如同尼羅河的洪水，無可阻擋地席捲而下。加沙陷落後，亞曆山大幾乎兵不血刃地接受了埃及孟菲斯城的投降。古老的埃及首都，在托勒密接手前，依舊籠罩在法老和祭司神權的餘暉下。然而，當亞曆山大的金盔出現在孟菲斯宏偉的普塔神廟廣場前，準備舉行象征性的入城儀式時，異變陡生！
大祭司霍特普並未如其他官員般跪迎。他身穿最華麗的鑲金祭司袍，頭戴象征至高神權的朱鷺羽冠，手持鑲嵌巨大綠鬆石的烏木權杖，獨自一人，如同礁石般屹立在神廟最高的台階之上。他俯視著下方黑壓壓的馬其頓軍隊和驚恐的埃及民眾，蒼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瞳孔深處，幽綠的光芒如同鬼火般熾烈燃燒！
“褻瀆者！”霍特普的聲音並不洪亮，卻如同冰冷的金屬摩擦，清晰地傳入廣場上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直抵靈魂的震顫力，“你以為，靠凡俗的刀劍，就能征服太陽神永恒的疆域？愚蠢！”
他猛地將手中的烏木權杖高高舉起，杖頭那顆巨大的綠鬆石驟然爆發出刺目的、令人無法直視的幽綠色光芒！與此同時，他寬大的祭司袍袖中，那個散發著不祥暗紅脈動的聖甲蟲核心懸浮而出，與權杖頂端的綠鬆石交相輝映！
“以阿努比斯之名！以尼羅河之血！喚醒沉睡的地脈之力！護我神疆！”霍特普的聲音變得高亢而瘋狂，帶著一種獻祭般的狂熱！
嗡——！！！
一股低沉到近乎無聲、卻讓整個大地都為之顫抖的恐怖嗡鳴，從腳下深處傳來！彷彿地底深處有一條巨大的金屬巨龍正在蘇醒！吉薩方向，哈夫拉金字塔的頂端，那些巨大的、原本被認為是裝飾或封頂的石塊，竟然在劇烈的震動中緩緩裂開、移動！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黑黢黢的、如同炮口般的菱形結構！
嗤——轟！！！
一道粗大得令人靈魂凍結的翡翠色能量光束，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之矛，瞬間從那菱形“炮口”中激射而出！光束並非直線，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扭曲，精準地跨越了數十公裡的距離，狠狠地轟擊在孟菲斯城外、亞曆山大前鋒軍團集結的空地上！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物質被瞬間電離分解的“滋滋”聲！光芒所及之處，地麵瞬間結晶化、玻璃化！數十名躲閃不及的馬其頓重灌步兵，連同他們堅固的青銅甲冑和沉重的盾牌長矛，在光芒中無聲無息地化為了縷縷青煙和地上焦黑的、人形的玻璃狀痕跡！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恐怖的科技碾壓！這是超越時代的毀滅力量！
整個孟菲斯廣場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隨即被無法抑製的、海嘯般的驚恐尖叫所淹沒！馬其頓軍隊陣型大亂，士兵們驚恐地看著城外那地獄般的景象，看著那如同神罰般的翡翠光束！連亞曆山大也臉色劇變，布西發拉斯不安地刨著蹄子！
“代價！獻上祭品！”霍特普高舉聖甲蟲核心，幽綠的瞳孔閃爍著非人的瘋狂光芒。
在吉薩金字塔群深處，那座隱秘的、刻畫著古老壁畫的密室裡，早已被秘密集中於此的百餘名“神選者”——那些擁有最濃鬱阿努比血脈、瞳孔幽綠的法老近支貴族和高階祭司——正圍繞著一個複雜的能量法陣盤膝而坐。他們臉上帶著狂熱與獻身的榮光，口中念念有詞。
當金字塔光束發射的刹那，法陣驟然亮起！無數幽藍色的、如同實質神經束的能量線從聖甲蟲核心蔓延而出，瞬間刺入這百餘名“神選者”的眉心！
“呃啊——！”
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瞬間充滿了密室！百餘名“神選者”的身體如同被抽乾了水分的植物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枯萎、乾癟！他們的麵板失去光澤，變得灰敗如塵土，肌肉塌陷，骨骼的輪廓清晰可見，幽綠的瞳孔迅速黯淡、熄滅！僅僅幾個呼吸之間，剛才還充滿生機的百餘人，竟全部化為了盤坐著的、皮包骨頭的乾屍！他們的生命力、靈魂能量，被聖甲蟲核心貪婪地抽取一空，化作了驅動那毀滅光束的恐怖燃料！
以百名同族精英的生命為祭品，換取一次毀滅性的打擊！這就是阿努比後裔在絕望中掀開的血腥底牌！
亞曆山大看著城外那恐怖的焦痕，看著城牆上霍特普那瘋狂的身影，一股冰冷的憤怒在他胸中燃燒！這不是神罰！這是邪惡的巫術！是惡魔的科技！他必須知道真相！必須找到對抗的方法！
就在此時，一隻灰白相間的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馬鐙旁的陰影裡。司通仰起頭，金色的瞳孔深深地看了亞曆山大一眼，然後轉身，輕盈地竄入了孟菲斯城混亂的街巷之中。它跑得不快，卻始終保持在亞曆山大的視線之內，彷彿在引路。
亞曆山大心中一動，毫不遲疑地一夾馬腹，布西發拉斯如同離弦之箭，緊隨那道灰影而去！幾名最忠誠的持盾衛兵也立刻跟上。
司通如同識途老馬，在迷宮般的孟菲斯城巷中快速穿行，避開混亂的人群，最終停在了一處被巨大條石封堵、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建築側麵。它抬起爪子，指了指石壁下方一道極其隱蔽的縫隙，然後率先鑽了進去。
亞曆山大和衛兵們費了一番力氣才撬開縫隙，點燃火把，鑽入了這條通往金字塔深處的、塵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甬道。在司通的無聲引導下，他們最終站在了那間描繪著阿努比真身壁畫的密室前！
當亞曆山大借著火把的光芒，看清壁畫上那些操控神經觸須的鼠形生物、那些瞳孔幽綠的法老和祭司、以及那血腥的馴化和統治過程時，巨大的震撼讓他幾乎握不住火把！原來如此！所謂的埃及諸神，所謂的法老神權，其源頭竟是如此邪惡而醜陋！霍特普和他所代表的，根本就是一群竊據神位的異形後裔！
“吼——！！！”
就在亞曆山大被壁畫真相所震撼之時，外麵吉薩方向，再次傳來那令人靈魂戰栗的地脈嗡鳴！哈夫拉金字塔頂端的菱形結構再次亮起了不祥的翡翠光芒！霍特普要發動第二次攻擊！
“不！”亞曆山大怒吼，但麵對那跨越空間的毀滅光束，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就在這時，司通猛地躍出密室，幾個縱躍衝到了吉薩高地，站在了獅身人麵像那巨大的前爪之上！它仰天，向著那冰冷的月光，發出了一聲悠長、蒼涼、彷彿穿透了萬古時空的悲愴嘶鳴！這嘶鳴並非物理的聲音，而是一種直抵靈魂深處的精神呼喚！
轟隆隆——！
彷彿回應著這聲呼喚，原本晴朗的夜空驟然狂風大作！無儘的黃沙被狂風捲起，瞬間形成了一道連線天地的、巨大無比的沙暴之牆！沙暴的中心，正是獅身人麵像所在的位置！
在狂舞的黃沙之中，獅身人麵像那巨大而模糊的人麵輪廓，彷彿活了過來！風沙彙聚，隱隱勾勒出一個更為清晰、飽經滄桑的獅麵！一個宏大、低沉、彷彿由無數沙粒摩擦共鳴形成的古老聲音，穿透了沙暴的呼嘯，清晰地回蕩在吉薩高地，也回蕩在亞曆山大和所有目睹這神跡般一幕的人的靈魂深處：
“小心……星辰背麵的牧羊人……”
這聲音帶著無儘的疲憊與警告，如同來自遠古的警世洪鐘！沙暴中那巨大的獅麵虛影，金色的瞳孔（由兩道刺破沙幕的月光形成）彷彿穿透了空間，深深地看了一眼亞曆山大所在的方向，然後，隨著沙暴的驟然平息，瞬間消散於無形！
哈夫拉金字塔頂端那凝聚的翡翠光芒，也在這突如其來的、蘊含著強大意誌的沙暴乾擾下，劇烈地閃爍了幾下，最終不甘地黯淡了下去，未能成功發射。
司通蹲坐在獅身人麵像巨大的爪子上，金色的瞳孔望向沙暴消散後重新露出的星空，望向那顆在深邃天幕中冰冷閃爍的、屬於醜山族的牛頭星符號。
星辰背麵的牧羊人……澤拉爾最後的警告，已然發出。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孟菲斯城外的毀滅光束如同懸頂之劍，澤拉爾借沙暴發出的警告如同遠古洪鐘，在亞曆山大的靈魂深處激蕩不息。征服者的目光不再僅僅盯著土地與王冠，而是穿透了神權與巫術的迷霧，死死鎖定了吉薩高原那片沉默的金字塔群——那裡埋葬著真相，也蟄伏著足以傾覆世界的恐怖力量。
三方勢力，如同尼羅河畔盤踞的巨鱷，在暗流湧動的沙海之下，展開了無聲的絞殺。
大祭司霍特普如同受傷的毒蛇，盤踞在哈夫拉金字塔深處。他眼中幽綠的光芒因獻祭了百名“神選者”而略顯黯淡，卻燃燒著更加瘋狂的火焰。聖甲蟲核心懸浮在他枯槁的掌心，暗紅色的脈動如同垂死掙紮的心臟。他明白，僅靠金字塔光束的威懾無法持久，亞曆山大遲早會找到方法摧毀它。唯一的生路，在於啟用傳說中深埋於吉薩地底、比金字塔更古老的“方舟”——那艘阿努比先祖墜毀於此的星際飛船！隻要飛船引擎啟動，不僅能瞬間抹平亞曆山大的軍隊，更能開啟通往母星的通道，迎接流亡尼巴魯的同胞降臨，重建純血阿努比的統治！他的策略簡單而殘酷：不惜一切代價，集中所有剩餘的阿努比血脈力量，以聖甲蟲核心為鑰匙，強行開啟通往地心的螺旋通道（南極通道的映象入口），啟用飛船！
司通深知核心纔是關鍵。它潛伏在金字塔陰影中，憑借對能量流向的微弱感知和貓軀的靈活，尋找著連線核心與地脈、以及驅動金字塔光束的能量傳輸節點——那些隱藏在巨石夾縫中、被巧妙偽裝的、由非地球金屬構成的管道和能量樞紐。它的利爪和牙齒，是切斷這些“血管”的最佳武器。
顧問卡山德（卡斯桑德）依舊披著人皮，行走在亞曆山大的軍營邊緣。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空洞的眼神深處，冰冷的計算如同超新星爆發般劇烈。阿努比後裔的垂死掙紮，正是天賜良機！那艘深埋的地心飛船，其蘊含的科技遠超這些血脈駁雜的鼠輩所能想象。醜山族的目標是奪取它！修複它！然後飛向月球，重建那個在遠古之戰中被軒轅族摧毀的、吸收太陽能量的基地！有了月球基地作為跳板和能源站，尼巴魯星上的醜山主力便能輕易降臨地球，將這顆豐饒的行星徹底納入囊中！他的計劃是：潛伏，等待。等待霍特普耗儘力量開啟通道、啟用飛船的瞬間，如同禿鷲般撲下，奪取勝利果實！同時，暗中引導亞曆山大與霍特普兩敗俱傷。
司通無法直接對抗全盛的醜山族滲透者。它需要亞曆山大的力量。它利用夜晚，在卡山德帳篷附近留下更多屬於非人生物的足跡（模仿醜山族的蹄印），甚至故意在卡山德進行精神溝通時，製造小範圍的能量擾動，引起敏感士兵的注意。它需要讓亞曆山大親眼看到“星辰背麵的牧羊人”撕下人皮的模樣！
年輕的征服者亞曆山大站在孟菲斯城頭，眺望著吉薩方向。獅身人麵像沙暴中的警告和密室壁畫的真相，徹底顛覆了他的世界觀。這不是簡單的征服與被征服，而是涉及人類存亡的、超越凡俗的戰爭！他渴望征服埃及，但更渴望破解這籠罩在神跡之下的宇宙之謎！他需要力量，需要知識，需要理解那些光束、核心、飛船的本質！他一方麵集結軍隊，做出強攻吉薩的姿態，施加巨大壓力，迫使霍特普提前行動；另一方麵，派出最精銳的、由他親自率領的小隊，跟隨那隻神秘灰貓的指引，準備在關鍵時刻突入金字塔核心，奪取或摧毀那邪惡的源頭！他不再僅僅視司通為神秘的生物，而是潛在的、理解這超然力量的導師。
在緊張的備戰間隙，司通會出現在亞曆山大的帳篷裡。它不會說話，但它會做。它用爪子沾水，在光滑的石板上畫出極其簡陋的示意圖：一個核心（聖甲蟲），連線著能量線（金字塔光束），最終指向一個埋藏在地下的巨大物體（飛船）。它會叼來被它破壞的、一小段非金非石的冰冷能量管道殘片放在亞曆山大腳邊。它會模仿電流的滋滋聲，模仿爆炸的震動。它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向這個人類中最具慧根的頭腦，傳遞一個核心概念：這不是魔法，這是可以被理解、可以被利用、也可以被摧毀的——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