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幸福物語 第166章 北脈蝕霧與墨哨殘痕
越野車駛離望溪鎮時,午後的陽光正被雲層壓得發暗,風裹著北脈方向飄來的淡紫霧絲,落在車窗上,瞬間凝成細小的墨點,用手一擦,竟留下淺黑的印子。安諾盯著那些墨點,指尖的槐心又開始發燙,血紋在掌心繞成細密的圈,像是在編織一道無形的網——她能清晰感覺到,北脈的墨氣比兩個時辰前更濃了,連車窗外掠過的灌木叢,都透著幾分不正常的暗綠,葉片邊緣泛著枯黑的邊。
“前麵就是北脈外圍的‘枯木穀’,過了穀就是墨礦的入口。”魯小山握著方向盤,目光掃過前方的路況,“地質隊的人說,這穀裡的樹三年前就開始枯了,是墨氣滲進土壤造成的,咱們得小心,彆軋到路邊的枯枝,底下可能藏著空穴,車容易陷進去。”
江樹坐在副駕,手裡拿著從老礦工那裡借來的“探墨尺”——尺身是掏空的竹管,裡麵裝著浸過玄引礦液的棉線,隻要靠近墨氣,棉線就會變成紫色。此刻棉線已經泛著淡紫,隨著車子往穀裡開,紫色還在慢慢變深:“老礦工說,枯木穀的土壤裡藏著‘墨根’,是墨氣滲透後形成的細脈,踩上去會有黏膩感,要是不小心弄斷墨根,會湧出墨汁,沾到就麻煩了。”
安諾坐在後座,將槐心貼在探墨尺旁,血紋的紅光立刻纏上尺身的棉線,淡紫的棉線竟被紅光逼退了幾分,露出原本的米白色。“槐心能暫時壓製墨氣。”她把探墨尺遞給陳硯老師,“等下進穀,咱們用槐心的紅光做個簡易的防護圈,應該能擋住表層的墨根滲出的墨氣。”
陳硯老師接過探墨尺,指尖拂過尺身的竹紋:“手記裡提過‘墨根’,說它是墨源延伸到地表的‘觸須’,專門吸收土壤裡的養分轉化成墨氣,要是能找到墨根的主脈,順著挖,就能直接通到墨礦的淺層礦道,省得繞路。”
越野車剛駛進枯木穀,引擎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魯小山踩下刹車,下車檢視時,發現車胎陷進了一道淺坑,坑底鋪著密密麻麻的墨根,淡紫色的墨汁正從根須裡滲出來,把坑底染成了黑紫色。“該死,是墨根挖的‘陷阱’。”他從後備箱拿出工兵鏟,剛要清理坑底的墨根,就被安諾攔住。
“彆用鐵器碰墨根。”安諾蹲下身,將槐心的紅光對準墨根,“墨根遇鐵會收縮,把墨汁擠出來,到時候車胎會被腐蝕。”她指尖的紅光順著墨根蔓延,那些原本蠕動的根須瞬間僵住,淡紫的墨汁也停止了滲出,“這樣就能清理了,動作快些,紅光撐不了太久。”
魯小山立刻用工兵鏟小心地鏟開墨根,江樹則從揹包裡掏出備用的防滑板,墊在車胎下。等車子駛出淺坑時,槐心的紅光已經淡了些,安諾攥著槐心的手,指節泛著白——剛才壓製墨根耗了不少力氣,這才隻是枯木穀的表層墨氣,要是到了礦洞深處,還不知道要麵對什麼。
駛出枯木穀時,天色已經擦黑,遠處的北脈墨礦入口像個黑沉沉的窟窿,礦口周圍的岩石全是黑紫色,上麵布滿了蛛網狀的裂痕,裂痕裡滲著墨汁,在暮色裡泛著詭異的光。地質隊的人已經在礦口旁搭好了兩頂帳篷,見到安諾他們,立刻迎了上來。
“安小姐,你們可來了。”地質隊隊長老周手裡拿著礦道探測圖,臉色凝重,“我們剛才用探測儀掃了下礦洞淺層,發現裡麵有三道強墨氣區,應該就是你們說的‘墨障’。第一道墨障在入口往裡三百米的地方,探測儀靠近時,螢幕直接黑屏了,可見墨氣有多濃。”
安諾接過探測圖,圖上用紅圈標出了三道墨障的位置,第一道墨障的範圍最大,幾乎覆蓋了整個礦道,第二道在礦道分叉口,第三道則直接通向地心室的方向。“老周,你們有沒有發現墨盟的痕跡?”她指著圖上的分叉口,“之前首領說,墨盟有人在北脈佈置過,咱們得小心埋伏。”
老周搖搖頭:“暫時沒發現人,但在礦口左側的岩石後,發現了這個。”他遞過來一個黑色的哨子,哨身上刻著墨盟的標誌,哨口沾著乾涸的墨汁,“這是‘墨哨’,吹起來會發出隻有墨盟成員能聽到的低頻聲,用來傳遞訊號的。我們剛才試過,一吹,礦洞深處就傳來回聲,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人在回應。”
安諾接過墨哨,槐心的紅光瞬間對著哨身亮起,哨口的墨汁竟被紅光灼成了灰。“這墨哨裡摻了墨髓。”她把墨哨扔進鐵盒,“吹出來的聲音會吸引墨氣,要是剛纔多吹幾下,第一道墨障的墨氣可能會提前湧出來。看來墨盟的人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咱們往裡鑽。”
眾人回到帳篷,開始準備進礦洞的裝備。魯小山將玄引礦液分裝成小瓶,分給每個人,江樹則給強光手電筒纏上浸過槐心血紋的布條——安諾試過,用槐心的紅光浸過的布料,能在墨氣裡保持光亮,不會被墨霧遮住。陳硯老師則在《墨脈手記》裡翻找關於墨障的應對方法,手指在書頁上飛快地滑動。
“找到了!”陳硯老師突然開口,指著手記裡的一段話,“‘墨障分三型,一曰蝕骨,二曰**,三曰鎖脈。蝕骨霧沾膚即爛,需以‘血引’開路;**霧能亂人心智,需以‘礦晶’定魂;鎖脈霧能凍住經脈,需以‘墨樞殘片’破之。’這裡的‘血引’,指的應該就是槐心的血紋,因為槐心本就是用老礦工的血和礦晶鑄的!”
安諾眼睛一亮,立刻將槐心放在掌心,用指尖刺破麵板,滴了兩滴血在血紋上。血珠被血紋吸收後,紅光瞬間暴漲,在帳篷裡映出一片淡紅。“這樣一來,第一道蝕骨霧就能用槐心開路了。”她將槐心係在脖子上,貼在胸口,“但**霧需要的‘礦晶’,咱們現在沒有,老周,你們地質隊有沒有在北脈找到過礦晶?”
老周想了想,從揹包裡掏出一塊淡藍色的晶體:“這是上午在礦口附近撿的,不知道是不是礦晶。這晶體放在探測儀旁時,能讓黑屏的螢幕恢複一點光亮,應該有壓製墨氣的作用。”
陳硯老師接過晶體,放在《墨脈手記》上,書頁上的文字竟泛起了淡藍的光:“是礦晶!而且是‘玄藍礦晶’,比手記裡說的普通礦晶效果更好,足夠應對**霧了!”
眾人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些,隻有安諾還在盯著帳篷外的礦口——槐心的紅光又開始發燙,這次的燙意帶著幾分急促,像是在預警。她走出帳篷,抬頭看向北脈的方向,夜色裡的墨礦入口泛著淡紫的光,風裡的墨氣濃得幾乎能凝成霧,連呼吸都帶著淡淡的腥甜。
“安諾,怎麼了?”江樹走過來,手裡拿著兩瓶熱飲,“是不是擔心裡麵的墨障?咱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明天一早進礦洞,應該能趕在墨潮爆發前找到墨樞。”
安諾接過熱飲,卻沒喝,隻是盯著礦口的方向:“我總覺得,墨盟的人不止佈置了墨障。剛才槐心的紅光對著礦洞深處顫了三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東西,比墨障的墨氣更危險。而且首領說的‘墨樞守護者’,咱們到現在都沒見到,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手記裡也沒提。”
江樹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礦洞,夜色裡的礦口像個擇人而噬的怪獸:“不管是什麼,咱們都得進去。要是墨潮爆發,望溪鎮的人就完了。明天進礦洞時,我走在最前麵,你和陳硯老師在中間,魯小山斷後,有什麼危險,咱們互相照應。”
安諾點點頭,攥緊了懷裡的槐心。紅光透過衣料,在胸口映出一道細小的光痕,像是在回應她的決心。帳篷裡的燈光漸漸暗了下來,地質隊的人已經休息,隻有安諾還站在礦口旁,盯著那道黑沉沉的入口——她知道,明天進了礦洞,每一步都可能是死路,但為瞭望溪鎮的人,她沒有退路。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眾人就收拾好裝備,準備進礦洞。安諾將玄藍礦晶交給陳硯老師,魯小山扛著工兵鏟走在最前麵,江樹拿著強光手電筒,照向礦洞深處。礦道裡彌漫著淡紫的霧,手電筒的光穿過霧氣,隻能照到十米外的地方,耳邊隻有腳步聲和呼吸聲,還有遠處傳來的“滴答”聲——不知道是水滴,還是墨汁滴落在岩石上的聲音。
往裡走了約莫兩百米,江樹突然停下腳步,手電筒的光對著前方照去:“前麵就是第一道墨障!”
安諾往前看去,三百米處的礦道被一團濃得化不開的紫霧擋住,霧團裡泛著詭異的紅光,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蠕動。探墨尺的棉線瞬間變成深紫,幾乎要發黑,槐心的紅光也劇烈發燙,血紋在掌心繞得更緊了。
“準備好,我要開路了。”安諾走到最前麵,將槐心舉在身前,指尖的血珠再次滴在血紋上。紅光暴漲,對著墨障衝去——淡紫的墨障被紅光撕開一道口子,裡麵傳來“滋滋”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被灼燒。
“快進去!紅光撐不了太久!”安諾喊道,率先衝進墨障的口子。眾人立刻跟上,剛走進口子,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氣,墨障的邊緣擦過魯小山的袖口,布料瞬間被腐蝕出一個洞,露出的麵板也泛起了紅,幸好江樹及時用玄引礦液噴了上去,才沒繼續潰爛。
穿過墨障後,眾人都鬆了口氣,剛要停下休息,安諾突然盯著前方的礦道牆壁,臉色變了:“你們看這裡。”
牆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墨盟標誌,標誌下麵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墨樞已醒,生人勿近——墨盟守樞者”。字的周圍沾著新鮮的墨汁,顯然是剛刻上去沒多久,而且在字的下方,還放著一個黑色的鈴鐺,鈴鐺上纏著墨絲,輕輕一碰,就發出“叮”的脆響,礦洞深處立刻傳來回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驚動了。
“不好,咱們被發現了!”魯小山立刻舉起工兵鏟,警惕地盯著礦洞深處。安諾則將槐心的紅光對準鈴鐺,紅光瞬間將鈴鐺裹住,墨絲被灼成了灰,鈴鐺也碎成了小塊——但已經晚了,礦洞深處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咯吱”聲,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靠近。
陳硯老師翻著《墨脈手記》,手都在抖:“手記裡沒提‘守樞者’!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安諾攥緊槐心,紅光在身前凝成一道光盾——她能感覺到,來的東西帶著極強的墨氣,比首領的墨杖還要濃,而且這墨氣裡,還摻著一股熟悉的氣息,像是……西脈墨核被啟用時的氣息。
腳步聲越來越近,礦道頂部的碎石開始往下掉,手電筒的光裡,漸漸映出一個巨大的黑影——那東西渾身裹著墨絲,手裡拿著兩根粗壯的墨杖,杖尖的墨石泛著深紫的光,眼睛是兩個黑洞,正死死盯著安諾他們,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
“是‘墨傀儡’!”江樹突然喊道,“老礦工說過,墨盟能用墨氣和死人製作墨傀儡,力大無窮,刀槍不入,隻能用槐心的血紋才能毀掉!”
墨傀儡猛地揮起墨杖,對著眾人砸來,杖尖的墨氣像巨浪一樣湧過來。安諾立刻將紅光推出去,與墨氣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魯小山趁機繞到墨傀儡身後,用工兵鏟砸向它的膝蓋,卻被墨絲彈了回來,整個人摔在地上,手臂上擦出了血痕。
“江樹,用玄引礦液噴它的眼睛!”安諾喊道,手裡的紅光再次暴漲,逼得墨傀儡後退了幾步。江樹立刻掏出噴霧瓶,對著墨傀儡的眼睛噴去——淡綠色的礦液落在它的眼睛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墨傀儡發出一聲慘叫,踉蹌著後退。
安諾趁機衝上去,將槐心的紅光對準墨傀儡的胸口——那裡是墨氣的核心,紅光穿透墨絲,鑽進它的胸口,墨傀儡的身體瞬間僵住,接著開始慢慢融化,變成一灘黑色的墨汁,滲進礦道的地麵。
眾人都癱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安諾攥著槐心,紅光已經淡了很多,她的指尖也開始發白——剛才對付墨傀儡,耗了太多的力氣。但礦洞深處的腳步聲,卻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多,像是有更多的墨傀儡正在往這邊來。
“咱們得趕緊走!”安諾掙紮著站起來,“第二道墨障就在前麵的分叉口,隻要穿過那裡,就能靠近地心室。要是被墨傀儡圍住,咱們就完了!”
眾人立刻起身,順著礦道往分叉口跑。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裡,已經能看到十幾個墨傀儡的黑影,正朝著他們追來。安諾回頭看了一眼,攥緊了懷裡的槐心——她知道,這隻是北脈礦洞的第一道考驗,後麵的**霧和鎖脈霧,還有未知的守樞者,會更加凶險。但隻要能找到墨樞,守住北脈,這一切都值得。
礦道分叉口的輪廓越來越近,第二道墨障的淡紫霧團也漸漸清晰……